第十二章

其實他曉得這是自欺欺人的說法，他若是真的安心，就不會這麼失落了，雖然很不願承認，但他真的是打從心裡喜歡這個笨天使，可是他無法為她留下來，真的不行！

因為他怕自己會後悔，他不確定自己愛不愛她，可不可以為了她拋棄一切……

他不曉得！他不明白！

感情之於他太過陌生，他沒有勇氣冒這個險，所以他只能選擇……

離開。

只希望這一切事情會隨著他的離開而落幕，他們兩個可以回到自己的軌道上，從此成為不相干的兩條并行線。

純愛邊聽著他們的談話，邊掉著眼淚。

她一直以為將臣是人，他們可以開開心心的過完這一生，沒想到他竟是惡魔之子，而且再過幾天就要永遠的離開她了。

她真的好難過，將臣要走了，他還要消除她的記憶……

純愛嗚咽了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唇，十分傷心的想轉身下樓，卻發現紀柔就站在她的沒頭。

「紀姊姊，對不起，我……」

紀柔對她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拉著她緩緩移向三樓的客房，抽了一張面紙幫純愛擦眼淚，不停的輕拍她的背，安撫她。

「怎麼了？為什麼會哭成這樣？」紀柔關心的問。

「將臣，他是魔界的人，他要回魔界去了……」純愛哭得不能自已。

「原來他要回去了。」紀柔輕嘆。「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回去。」

「這是什麼意思？紀姊姊，你跟程哥哥都知道將臣是魔界的人對不對？」純愛有點懂了，難怪他們會說她聽不懂的話，他們根本早就認識了。

「沒錯，將臣是惡魔之子，在五百年前，當雲翔還是魔界人的時候，他們曾是很好的朋友。」紀柔淡淡的說著。

「程哥哥也是魔界的人，那你呢？」純愛是有點訝異的，因為他們看起來都跟正常人一樣。

「我跟你一樣是個天使，在五百年前，我和雲翔在人間相遇，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情感，我們兩個為了要在一起，放棄了屬於自己的世界，進入輪迴之中，用魔力換取永不遺忘的記憶和原本的容貌，生生世世守在一起。」紀柔笑得好溫柔，足見她真的很愛程雲翔。

「你們……」純愛對他們堅定的感情好羨慕，但她又想到自己就要被將臣拋下的處境，不禁更悲傷了。

「純愛，我知道你很難受，哭吧！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哭出來！」紀柔認為此刻的她就是需要發泄，她攬住她，做她的支柱。

純愛抱緊了紀柔，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來。

紀柔則是不斷的給她安慰，直到她的哭聲緩和下來。

「紀姊姊，你會不會怪我騙你？」純愛抬起一雙淚眼，哽著聲問。

「我不會怪你，你只是太愛他了，才會想知道他心裡在煩什麼，才會去偷聽，我完全可以諒解。」紀柔溫柔的低語。

「紀姊姊……我不曉得什麼是愛，如果愛一個人會這麼難過傷心，我寧願不要。」純愛的淚愈流愈多，她覺得心好痛好痛，就好像快裂開一般的痛苦難受。

「純愛，我知道這麼說你會很傷心，不過我還是要說，愛本身是很美好的，但只有一廂情顧是不夠的，將臣既然選擇離開，就代表你在他的心中並不重要，那麼你就讓他放心的回去，而在他走之前，你可以要求他替你消除記憶，那麼你就可以回到原來的自己，不必再為他傷神。」這是下下策，也是她唯一能幫她的地方。

「程哥哥這麼說，你也這麼說，可是，我不想忘了將臣，我不要忘記他！」純愛抗拒的搖頭，就算真的會很痛苦很痛苦，她也不想忘了將臣！

「純愛，這對你來說會比較好。」紀柔能了解她不想遺忘的心態，但是她也知道思念一個人的痛苦，所以才要純愛選這條路走。

「我不要！我不要忘記將臣！我不要……」純愛拚命的搖頭，說什麼也不願接受這個提議。

「不要這麼執著，你可知道當他走後，你要面對的傷痛有多大，那種蝕心的痛我嘗過，你絕對受不了的。純愛，聽我的話，我不會害你的。」紀柔苦口婆心的勸她。

「我不要！不要！」她像個任性的小女孩般，固執的不肯妥協。

「純愛……」

「紀姊姊，你不要再說了！」純愛打斷紀柔的話，然後用手抹去不停滴落的淚水。「我曉得將臣一定會走，我也曉得自己一定會很難過，但是我真的不想忘了他，我知道你會這麼勸我，完全是為了我好，可是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作決定。」

純愛像是一下子長大了不少，她不想逃避，她選擇了面對。

或許那真的會很難過，但也沒辦法，將臣既然選擇了回去，她會讓他走的，而她會留在人間想他，直到她長了翅膀回到天界，她還是會繼續想念他的，至少他給了她一段十分美好的回憶，讓她在往後的日子可以不停的緬懷。

紀柔看了她許久，心疼的撫著她梨花帶淚的粉頰。「純愛，你真的好傻，為什麼要勉強自己，你可以自私一點的去要求將臣為你留下，為什麼你不這麼做？」

「天使是要帶給人幸福的，將臣選擇了離開，就代表在魔界他會比較快樂，我不會阻止他，因為我希望他快樂幸福，我願意祝福他。」純愛止住淚水，故作堅強。

「你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會讓我很想哭！」紀柔真的心疼極了，忍不住為她的痴心傻氣而紅了眼眶。

「紀姊姊，你不要哭，我不會有事的，就算將臣離開了，我也會很努力的活下去，快點讓自己的翅膀長大回天界去的。」純愛反過來安慰紀柔，其實她的心裡比誰都還要苦，但她卻硬逼自己堅強。

「不要這樣逼自己……」

「我沒有逼自己。」純愛勉強露出笑容。「我很好，紀姊姊，等我回到天界后，你要答應我，永遠都要跟程哥哥這麼相愛，而我也會在天界祝福你們的。」

紀柔幽幽的嘆口氣，不再開口勸她了。

「紀姊姊，在我們下樓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我希望你不要說出我已經知道將臣要回去的事。」純愛懇求的看著紀柔，她不希望將臣知道這件事。

紀柔心疼的瞅著她，點頭答應了。「好，我答應你。」

「謝謝。」純愛回她一個苦澀的笑容。

從程家回來后，將臣發現純愛變了，她變得有點沉默、有點憂鬱、有點哀傷……幾乎讓他以為她已經知道了他要走的事。

可能嗎？

若是她知道了，她為什麼不問？若是她不知道，眼中的傷悲又從何而來呢？

將臣思量著，決定今夜要弄清真相。

他緩緩走向床邊，看了眼坐在床上發獃的純愛，試探性的問：「你是不是有心事？」

純愛回過神來，向他搖搖頭。「沒有。」她的聲音聽來有點心虛。

「真的沒有？」一看就知道她在說謊，但他沒有拆穿，只是再問了一次。

「真的沒有，可能是這幾天一直出門去玩，身體有點不舒服吧！」純愛隨便找了個借口想搪塞過去。

將臣雖懷疑，卻也不能否認她的氣色是差了點，好像也沒什麼食慾，也許她真的是生病了！

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間，有點燙，原來她真的生病了，難怪老是悶悶不樂的。

「你在發燒，來，手伸出來。」將臣伸出手要拉她，卻讓她給拒絕了。

「我沒事，你不必管我。」

「這怎麼行？手伸出來！」將臣的聲音嚴肅起來，他可不容許她這麼任性。

純愛遲遲不肯伸出手。

「你一定要逼我對你用強的嗎？」將臣有點生氣，她就是不懂得愛護自己，才會讓他這麼放不下心。

「我……」純愛欲言又止。

「你什麼？有話就快說！」

「我……可以讓你醫，不過我希望你可以一整夜都陪著我。」純愛清澄的眸子看著將臣，有著深深的依戀和……絕望。

「你這是在邀請我嗎？」將臣輕笑，愛憐的將她的髮絲順平。

「是，你願意嗎？」純愛幾乎要哭出來，但她忍住了，今晚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晚，她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淚。

「當然願意。」將臣溫柔的握起她的小手，用魔力將她的身體狀況恢復正常，然後倚著她躺下來。

「將臣，我……」

將臣點住她的紅唇，不讓她說話。「今晚我會很溫柔，你別開口，只要去體會就好。」

他吻住她的唇，大手溫柔的替她解開身上的衣物，恣意的在她的雪肌上撫摸。

純愛熱情的響應他的吻，她的小手拉扯著他的睡衣，想替他除去多餘的衣物。

她的熱情反應令將臣有些訝異，她不該是這樣子的，她……怎麼了？

將臣試著將純愛推開一點點，疑惑的注視著她。

「你今晚怎麼了？」她很少會這麼主動的替他脫衣服，更不曾主動的跟他求愛，他肯定她一定有事情瞞著他。

「沒什麼，只是突然好想讓你欺負。」純愛哽著聲，快速的抱緊他，不想讓他看見在眼中打轉的淚水。

「不對！你有事瞞著我，我要你說出來！」將臣想要推開她問清楚，但純愛卻將他抱得好緊，絲毫不肯放鬆。

「笨天使，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純愛以唇封住了將臣的話，她將他上衣的扣子全解開，然後沿著他的脖子一路親吻到他壯碩的胸膛。

將臣粗喘著氣，他雖然想問清楚，卻無法抵抗她蓄意的誘惑，他亢奮的幾乎想立即要了她！

「該死的！」

將臣咒罵了聲，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一鼓作氣將她給推開時，她的小手卻滑向他的褲襠，撫觸他最敏感的根源，讓他的理智完全崩潰。

……

愛火，又在他們之間熊熊燃起。

一夜未眠，純愛看著身旁已經睡著的將臣，不禁深深的嘆息。

他今天就要回去了，她好捨不得他，如果時間可以停在這一刻就好了，至少他可以永遠待在她身邊……

純愛搖搖頭，甩開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的手輕撫著他的俊顏，一直隱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來。

她好想開口求他留下來，可是她不敢，因為她怕他會生氣，怕他根本就不會理她，怕他會變得討厭她……她好怕好怕！

愛情使她成了膽小鬼，她沒有勇氣開口要求，只好接受心如刀割的痛楚，不過有件事她很清楚，那就是她絕對不要讓他消去記憶。

純愛很堅持這點，她不要忘記他，再痛都不要！

她緩緩的推開將臣，下床穿上衣服，不舍的看了將臣好久，才轉身離開房間。

她告訴陳嫂她要出去走走，順便去買些東西，然後就出門了。

純愛毫無目的的在家的附近走著，其實她也不曉得自己該去哪裡，但是她不能回家，她知道將臣隨時都可能會取走她的記憶，她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回去。

走著走著，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前方的來人，硬生生的就撞了上去。

純愛被撞退了好幾步，她抬起頭來想要道歉，卻發現她撞到的人竟是林書哲，她立即轉身想走。

林書哲隨即拉住純愛的手。「純愛，你為什麼看到我就要走？」

純愛防備的甩開他的手，遠離他好幾步。「你這個壞人！離我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