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新歡舊愛──

假裝不在乎,

並不表示,

心就不痛,

即使有淚水,

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說不上那是什麼樣的心情,可是,在餐廳里聽到喬修麗說了李薇發出的宣傳新聞后,她是怎麼也坐不住,急著想趕到商磊的身邊。至於見到商磊后該說什麼或做什麼,她連想都沒想過,在這一刻,她心裡就只有商磊。

匆匆下了計程車,丟了一張千元大鈔,也不等司機找零,雲巧便徑自奔入社區的大樓內,搭上電梯回到居住的樓層,打開門,她立即大喊:「商磊……」

然而,話聲喊到一半,就硬生生的打住了。

墨綠色的沙發上,兩道身形正親密的糾纏在一起,宛如扭麻花一般,鬈曲的金髮與濃密的黑髮交纏在一起,形成一幅極曖昧的畫面。

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潑下,雲巧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道:「對……對不起,打擾了,我……我這就出去。」她僵著手握住門把,下意識便要往外走。

「夏雲巧。」憤怒的嗓音暴吼著,讓雲巧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我……我馬上就走了嘛!」

「你敢走,就別給我回來!」商磊怒吼著,好不容易扳開纏在他脖子上的手,將身上的金髮美人兒推到一旁去,霍然站了起來,大踏步走向雲巧。

「我……我又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的。」雲巧咬著唇,無辜的道。

「你在說什麼鬼話?」商磊的兩道劍眉惡狠狠的揪了起來,雙掌扣住雲巧的肩,正待發難,卻被一副嬌滴滴的嗓音搶先了一步。

「李奧,她是誰?」純正的美語詰問道。

雲巧循聲望去,就見那美艷成熟得宛如好萊塢女星的佳人正用她那雙如天空一般碧藍的眼睛瞪視著自己。

「她是誰不關你的事。」商磊瞪了金髮美女一眼,神色不善。

「誰說不干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金髮美女一臉任性,毫無預兆的推開雲巧,重新將手勾上商磊的脖子,又磨又蹭的,還示威的瞪了雲巧一眼。

美女在懷,商磊一點兒喜色也沒有,事實上,他額邊的青筋已經暴跳了起來。一回到家,就被人莫名其妙的壓到沙發上又親又抱的,而那個人又是他一向避之惟恐不及的人,再加上雲巧那副深怕壞了他「好」事,忙不迭閃避的模樣,讓他的怒火燒得更旺!

他用力的將纏住自己的那副誘人身子推開了些,怒道:「明天你就回美國去。」

「我才不要!」金髮美女任性的道。

「由不得你不要。」商磊惡狠狠的道,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眯起了眼睛,「你到台灣來,是你爹地答應的嗎?」

「呃……」金髮美女低下頭,一臉的心虛。

「安妮.強納森。」商磊沉下臉。

「我……我等一下就打電話給爹地。」

「不用費事。」商磊拉著她往樓上走,「你去給我睡一覺,明天我就送你到機場去。」

「不要!」金髮美女大叫一聲,甩開他的手朝牆邊躲去。「我不回去,我要等你一起回去。」

「安妮。」商磊一臉的忍耐,「你想惹我生氣嗎?」

「我說不回去就是不回去!」金髮美女倔強的抿緊唇,「誰教你到台灣后,連個電話也不給人家,人家問爹地,他又不肯告訴我你在幹什麼,我只好來找你嘛!」

商磊的嘴角在抽搐:「你以為這是在扮家家酒嗎?這裡是台灣,不是美國,你不會說中文,又人生地不熟的,你來這裡作什麼?況且,你來之前,居然連個電話也沒給我,你是活膩了是不是?還是你以為台灣的治安好得像天堂?」

「我要是告訴你,你只會叫爹地把我關在家裡,你才不可能答應讓我來台灣找你。」

「沒錯!而且,我發覺現在補救還不嫌晚,你明天等著搭最早的那班飛機吧!」

「我不要。」依然是那句老話。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的全是美語,說話又像連珠炮似的,幸好雲巧的英文程度還差強人意,聽懂了七、八成,由眼前這情形看來,商磊與那金髮美女應該是舊識,而商磊並不怎麼歡迎金髮美女的到來。

雲巧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面前的兩人有越吵越凶的趨勢,再吵下去,雲巧很懷疑屋頂會不會被掀掉,而為了自己的安寧,她只好站出來,小心翼翼的道:「呃……你們……要不要先坐下來,再慢慢談?」

她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安妮就突然猛轉過頭,一隻纖纖玉手指向了她,「李奧,你趕我走是不是因為她?」

雲巧愕然地瞪大眼睛。天哪!干她什麼事呀?

商磊也皺起了眉頭:「你在胡說些什麼?」

「不然,你為什麼一直要趕我回去?我又不會防礙你什麼,爹地知道我來找你,他也不會說什麼的。」

商磊的眉頭糾結了起來,聲音充滿了壓抑怒氣的感覺:「安妮,我回台灣度假的事是早就計劃好的,跟她沒有關係。」

「那她是誰?她為什麼會住在你這兒?你不是一向不留女人在你這兒過夜的嗎?」一連串犀利地質問由安妮口中吐了出來。

「安妮……」

商磊的聲音充滿了警告,但他的不回答卻被安妮解釋成默認,她激動的跳起腳來:「我就知道不對勁!我打電話給你,接電話的人居然是個陌生女人;你一向就討厭女人的,她居然能夠進出你的屋子,李奧,她到底是誰?」

「夠了,安妮。」商磊的忍耐已到了極限,他一把拉過雲巧,「沒錯,她是和我住在一起,她是我不想回美國的理由,那又怎麼樣?安妮,說難聽一點,這關你鳥事?」她要誤會,就讓她誤會到底算了。

「商磊……」雲巧呻吟著,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你……你……」冰藍如海的眼珠子馬上紅了起來,金髮美女撲向商磊,劈頭就是一陣亂打,「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自己說要娶我的,你騙人!」

粉拳像雨滴一樣落到商磊的胸膛上,雲巧因為被商磊拉住,免不了也被流彈波及,挨了幾下,外國人人高馬大,力氣也大,雲巧吃痛不住,低呼了出來。

「安妮,你鬧夠了沒?」商磊一把推開金髮美女。

「不夠、不夠。」金髮美女拚命搖頭,「你只可以娶我,不許你愛別的女人。」美女就是美女,即使生起氣來都別有一番風情,連雲巧看了都覺得我見猶憐。

偏偏商磊卻是鐵石心腸:「我不會娶你的。」他斬釘截鐵地拒絕。

「你不娶我,難道你想娶她?她長得那麼丑。」金髮美女忿忿的道。

耐性終於用盡了,商磊沉下臉冷冷地道:「她丑又怎樣?我就是愛她。」

「我不信、我不信!」金髮美女捂住耳朵尖叫。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你明天就給我回美國去。」商磊拉開她捂耳朵的手,狠狠地道。

「我不要。」安妮不依地大叫,倔強的表情說明了她跟商磊是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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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間準備到廚房去給自己倒一杯水,正好看到商磊拾級而下,一臉的疲憊。

「安妮已經睡了?」雲巧問。

商磊煩躁的抹了一下臉,點了點頭。鬧了好久她才肯睡,要是她再這麼鬧下去,他很懷疑自己會不會想直接把她打昏算了。

「煩死了!」他轉身倒了一杯水,滅火似的一飲而盡。

雲巧偷瞄了他一眼,半開玩笑地道:「其實安妮也不錯呀!她長得美,對你也似乎很鍾情。」

她這麼一說,馬上換來一記足以殺人地狠瞪:「你說什麼鬼話?你想害我背上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嗎?」

雲巧眨了眨眼,不解的看著他。

商磊沒好氣地道:「安妮只有十二歲,我活膩了才敢碰她。」

十二歲?!雲巧瞪大了眼睛。那個風情萬種的美艷佳人只有十二歲?這怎麼可能?

「沒錯,她只有十二歲,我打她五歲的時候就認識她了,還幫她換過尿濕的褲子。」

安妮.強納森是美國唱片界大老的獨生女,當年商磊與父親鬧翻,被斷絕經濟來源,是她的父親唐尼.強納森給了他一份工作,讓他不至於餓死街頭,之後,他這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拿著作品在唱片界不斷地碰壁,也是唐尼.強納森給他機會,他才能成為如今叱吒流行音樂界的天王製作人,所以,唐尼.強納森對他而言,是亦師亦友的恩人。

今天找上門來的若是其它女人,老早被他踹出大門去了,可是來的人偏偏是安妮,才讓他趕不得,又踹不得,頭痛不已。

雲巧猶不敢相信:「可是她說你答應要娶她的。」

「那只是一句玩笑話。」商磊不耐煩的道,「那時她感冒發燒,為了哄她吃藥,我才答應她的,哪能當真。」

商磊的神情不像在說謊,她知道西方人早熟,可是才十二歲就發育得那麼誘人,真教人嘆為觀止,不過,她那被寵壞的任性舉動,也就有了解釋的理由。

「其實,你也不用煩惱,打個電話回去給她的家人不就得了?」雲巧好心的建議,心情突然覺得輕鬆無比,究竟是為了什麼,她沒有去深究。

「還用得著你說?」他老早就打了,一想到那通電話,他的火氣更大。那個臭老頭聽到寶貝女兒在他這邊,竟然一點都不驚慌,還悠哉游哉地說:「安妮去你哪兒啦?這孩子,老是沉不住氣。」

「你倒悠閑,快派人來接她回去!」

「那恐怕不成。」

「不成?」商磊眯起眼,他發誓,他從那老頭的聲音中聽到了笑意。

「最近為了一個跨國合作案,我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實在無暇去管那丫頭的事,反正那丫頭在你那邊,就請你照顧她幾天吧!」

「你說什麼?」商磊咬牙切齒的想再確定她的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唐尼.強納森輕快的道。

「你就不怕你的寶貝女兒被我虐待?到時候安妮要是哭哭啼啼的回美國去,你可別怪我。」商磊惡狠狠的威脅。

唐尼可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也沒辦法啦!那丫頭天生任性,總該給她點苦頭吃,讓她知道地球不是繞著她轉的。我還有事要忙,不跟你說了。對了,看你要怎麼打碎她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沒關係,不用顧慮我的面子。」

話筒那端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唐尼已經掛掉電話了。

他居然把那個被寵壞的小鬼就這麼丟給他商磊差點氣瘋了。這下好了,安妮的固執是有目共睹的,他可不想未來的假期身邊都得粘個牛皮糖。

看到商磊頭痛的樣子,雲巧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那雙火眼金睛馬上瞪住她,成功的把笑意從她的臉上抹去。

「別太開心,我難過,你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商磊冷森森地道。

她?不會吧!安妮纏的人又不是她。

商磊邪邪的一笑:「你可別忘了,她以為你是我的新歡,而我就是因為你所以才不肯回去的。」

雲巧眨了眨眼。

「我不打算跟她解釋這個誤會,以安妮的個性,她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你最好祈禱安妮趕快回去,要不然……」留下了想象空間,他滿意的看見雲巧的神情由錯愕變成驚慌。

哼!要死他也要拖個墊背的,她別以為自己能置身事外。

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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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走開。」

「不要。」

「走開,別來煩我。」

「不要。」

這樣的對話,在這幾天幾乎是時時在商家上演。

安妮為了不想回美國,故意將自己的護照和簽證弄丟,補發還得等上一段時間。商磊只能勉強讓安妮住下,這一段時間,安妮卯足了勁兒纏住商磊,不讓商磊跟「狐狸精」有獨處的機會,就盼能夠拉回「愛人」的心。

商磊已是煩不勝煩,終於忍不住的吼道:「你到底有完沒完?」

被他這麼一凶,碧藍色的瞳眸立刻泛起一陣白霧,安妮卻仍抿著唇堅持道:「除非你答應明天陪我出去玩。」

「你……」商磊氣惱的瞪著她,最後一把推開了她,掉頭就走。

安妮想要追上去,卻慢了一步,房門在她的面前合上,她拚命的敲門,裡頭的人卻不理不睬。不知敲了多久的門,敲得一雙白玉般的小手都發疼了,裡頭的人就是鐵了心不肯理她,最後,安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個風情萬種的美艷女子,竟然哭得像個孩子,那情形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不過,也只有在這時候,安妮才像個十二歲大的孩子。

看著安妮嚎啕大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模樣,雲巧猶豫了一下才走了過去,遞上一張面紙。

安妮愕然地抬起頭,一看到是雲巧,立即老大不客氣的拍開她的手,賭氣的把臉轉向一邊,「不要你多事。」

見她不領情,雲巧也只有聳了一下肩,徑自走到廚房去覓食。

安妮還在哭,哭聲之大,像是幾乎要把屋頂掀掉,而且聲勢有增無減,雲巧不免懷疑,她的喉嚨不痛嗎?虧商磊忍得下去。

才這麼一想,那扇桃木門扉就霍地打開來,商磊鐵青了一張臉怒道:「你哭夠了沒?」

「李奧。」無視於他的怒吼,安妮撲進他的懷中,把眼淚、鼻涕全都抹到他的白襯衫上,「不要討厭我,嗚……不要不理我。」那個樣子簡直像是跟爹地撒嬌的小孩子。

「你再哭,我就永遠討厭你。」商磊仍在怒吼,卻像個拿孩子沒辨法,又捨不得孩子哭泣的父親。

聽他這麼一說,安妮連忙抹了抹滿臉的淚水鼻涕:「我不哭了,李奧,那你明天要帶我出去玩。」果然是個孩子,說風是風,說雨是雨。

「你……」商磊的嘴角在抽搐。

雲巧忍不住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平常都是她被商磊吃得死死的,難得看見他吃鱉的樣子,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奇景。

雲巧的笑聲雖然細微,但廚房和書房只相隔了一條走道,這笑聲仍清楚的傳進商磊的耳中。他眼睛一眯,看了雲巧一眼,勾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而後轉向安妮,「安妮,我不可能帶你出去。」

「為什麼?」安妮又開始大叫。

「因為……」

雲巧突然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商磊那惡魔似的笑容轉向了她:「我跟雲巧早就約好了,是成人的約會,安妮,你應該明白吧?」

甫吞下口的鮮奶險些就噴了出來,雲巧還沒反應過來,兩道銳利的目光已經刺向她。

「她?」安妮尖叫出聲。

「沒錯。」商磊點了點頭,「美好的假期,本來就該和心上人一起度過的,你說是不是?雲巧。」惡魔似的微笑,轉向了無辜受害者。

雲巧可不是第一天認識商磊,在那從容的笑容下,有多少殺傷力她比任何人清楚!雲巧很識相的乾乾一笑,算是回答。

「為什麼是她?她那麼丑。」

「這句話你第一天就說過了。」商磊懶懶的道:「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這不也是你說的嗎?」

「我……我……」安妮嘴一扁,又開始尖叫,「我不管!你不可以愛她,你只能愛我。」

「這可由不了你。」商磊閑閑地道,向雲巧招了招手,「雲巧,我們應該來計劃一下明天要上哪兒去。」

銳利憤恨地目光再度射向雲巧,但她只能在心中哀嚎。那個小器鬼,她也才不過笑了一下,就讓他記恨成這樣!

她硬著頭皮走向商磊,僵著身子看著商磊「深情款款」地朝她伸出手意欲牽她進書房。

安妮雙手一張,大剌剌地攔在門口跳著腳直嚷嚷,「不許進去。」

商磊聳了一下肩,徑自摟住雲巧的腰把雲巧帶進懷裡:「不進去就不進去,哪裡不能談?」他以下巴磨蹭著雲巧的頭髮,輕聲呢喃道,「是不是,雲巧?」

被那只有力的鐵臂帶進偉岸的胸膛,嗅進充滿商磊氣息的體味,雲巧的意識恍惚了一下。在多年前,有個少年也曾經如此抱過她,可是他抱得很用力,像要壓碎她似的,用他全身的力量逼迫她在他和麥子之間作選擇。

商磊的意識也恍惚了,他彷彿又聞到那淡淡的桂花香味,而他就蹲在熟睡的少女的床鋪旁,看著那張紅撲撲的睡顏,他的心一直在跳、一直在跳,明知不會有人闖進來,可他就是忍不住張望了一下,而後,他慢慢的俯下身……

「砰!」的一聲甩門巨響,驚醒了兩人。

下一秒,一個鬆手、一個往後跳,就連雙人舞的夥伴默契都沒那麼好。彼此都不敢看對方,一臉的尷尬……

好一會兒,雲巧終於打破沉默:「安妮……回房去了。」她盯著自己的腳尖說。

「嗯!」商磊專註的看著門扉上那巴洛可式的雕花,研究起花紋的樣式,「那……那我回房去工作了。」

雲巧勉強自己定下心神,轉過身,邁著像平常一樣的步伐回到樓上房間。一關上門,她就像虛脫似的順著門扉滑坐在地上。

「砰砰!」、「砰砰!」心,跳得好快,像要跳出她的胸腔。

是朋友呀!只是老朋友,不是嗎?

她把自己蜷縮了起來。

拜託!別再跳了。

書房內,商磊獃獃的看著自己的手,也順著門扉滑坐在地,把頭埋進雙肘間,掌心一片濕膩。

「砰砰!」、「砰砰!」心,跳得好快,像要跳出他的胸腔。

是朋友呀!他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只是闊別多年的老朋友嗎?

該死的!別再跳了,他負荷不了了!

不同的房間,不同的兩個人,相同的姿勢,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這一夜,變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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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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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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