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

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去是來同往。

春元蹤跡誰知?

除非問承黃鷗。

百轉無人能角,因風吹過薔薇。

——黃庭堅。清平樂。

夜色深沉,山林里,萬籟俱寂,沉靜得仿似在醞釀些什麼。

山林小徑間樹影幢幢,一陣夜風吹過樹梢,颳得枝葉沙沙作響,高懸夜空的明月灑了一地昏暗不明的光,讓這片山域更加顯得神秘難測。

這樣的時刻,應該是沒有人出來走動,可是足音卻從山道的另一頭傳了過來,兩道身影正並肩穿越林間小徑而來。

只聽得那矮小的身影嘟囔的道:「都是你,爺,早要你上路了,偏偏你又愛耽擱,只顧著幫人,也不想想自己。」童稚的聲音里充滿抱怨之意。

「阿硯,如此良辰,咱們就當作是在月下漫步,也別有一番風情。」齊軒清清朗朗的笑著。

「風情?都要露宿野地了,還講啥勞什子風情!要是野獸出來,看你還管風情不管……」

「你別窮緊張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野獸要咬人,可不管什麼巧不巧的,再說……」

「等等,」齊軒突然打斷他的話,「你聽,那是什麼叫聲?」

也不等齊硯回答,便逕自撥開腳邊的草叢,向發聲處邁了過去。「

「爺,你別多管閑事,爺……」齊硯邊喊邊追了過去。「

「怕什麼?你瞧,是只小狐呢!」齊軒彎下腰,「這隻狐兒真可憐,落入陷阱了。」

「算它倒楣。」齊硯原是漠不關心的道,在看到齊軒的舉動時,卻叫嚷了起來,「爺……你想幹什麼?」

「這狐兒這麼小就被獵人獵到,怪可憐的,我們就放它一條生路吧!」齊軒動手為它掰開陷阱。「

「爺,你不要多事,依您的說法,難不成要教全天底的獵人都餓肚子了?」

「旁的我管不了許多,可這小狐既然教我撞見了,也算是有緣。」

他才掰鬆了陷阱,小狐馬上沖了出來,忙著要逃逸,卻因腳上的傷太重,才跑了幾步,便委頓的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小東西,別怕。」齊軒急忙把小狐抱到懷裡。

小狐並不信任他,不住的掙扎著,齊軒連忙低聲哄著它。

「爺,你看,你救了它,它還不領情呢!我說你還是省下這椿閑事吧!」

齊軒不理會他,逕自掏出金創葯,一手努力的制著不讓它掙脫,另一手掏出手巾幫它把血抹凈,再為它上

葯。

齊硯忍不住咕噥道:「什麼東西不好救,偏偏要救一隻狐狸,人家說,狐狸最是奸詐狡猾,這種壞東西,有什

么好救的?「

「狐狸性雖狡詐,不過也極重恩義啊!」齊軒好脾氣的道,「你聽過的民間故事裡,不是有很多說的是狐狸受

報恩,化為人形,前去報答的嗎?「

「那是說書人胡編的,我才不信呢!」齊硯哼了一聲,老氣橫秋的道。

齊軒笑笑不語,繼續為小狐上藥。

好一會兒,齊硯忍不住又道:「爺,依你說,狐狸極重恩義,難道終其一生也不會改變嗎?」

「那倒也不盡然。狐狸重恩義,只要取得了它的信任,它將付出所有的忠誠,可是如果對方傷了它的心,它也會決然離去,毫不戀棧。」

他說話的同時,正好為小狐上完了葯。收好瓶罐,他順手抱起小狐,道:「咱們走了吧!」

上藥的當口,小狐似是感受到他的好意,漸漸停止了掙扎,最後索性蜷在他的臂彎間睡去。

「爺,你要帶這畜生上路啊?」齊硯不快的叫了起來。

「它傷得很重,無法自行走動,送佛送上天嘛!」

「爺,你又來了,幹什麼這麼濫好心。」

「等它傷好了,我就會放它走的,花不了幾天的時間。」

「這更划不來了。我看這畜生的皮毛是白色的,應該是滿稀有的吧!這麼著,咱們把它醫好了,再賣到市集去,應該可以拿到不錯的價錢。」說這裡,聲音倒是興奮了起來。

「你喔!有時間多看些醫書,別凈想些有的沒的。」

「爺,你考慮一下嘛!總到得為自己打算打算,聽說白色狐皮滿值錢的。」齊硯不死心的道。

「走吧!」

「我說爺,你也剋制一下好不好?當好人也不是這樣當法的,要幫人也得先掂掂自己的底,咱們都快窮得餓肚子了你還不知節省,把錢全給了人,也不為自己的肚皮想想。」

通往洛陽城的林間小徑上,齊硯背著包袱,邁著短小的步伐跟在齊軒身旁,一張俊秀的小臉板著,嘴裡更咕噥著數落主人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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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愛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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