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艾莉渾身癱軟地倚靠在巧克力貨架上。凱爾·帕克斯頓。她和一個以前從未說過一句話的人吻在了一起。天哪!她怎麼會把自己搞得這樣亂七八糟?
作為「酒店瑞塔」的專欄作者,她曾經到塞達里奇和亞特蘭大的許多酒店進行過微服私訪和考察。凱爾·帕克斯頓是塞達里奇鎮擁有食品店最多的人,包括從供餐服務車到時髦而雅緻的壽司店。就在昨天,艾莉剛剛寫完了對一家酒店進行嚴厲抨擊的評論文章,那家酒店就是凱爾新近開張的抒情大酒店,而且她已經把文章交給了她的編輯夏洛特·基茨。艾莉的「酒店瑞塔」專欄將於周日出現在《塞達里奇論壇報》上--也就是兩天以後。
「我想瓦倫丁老爹一定對你提起過我。」凱爾說。
「嗯。」艾莉不置可否,一邊把她剛才拿在手裡的那顆巧克力扔進了嘴裡。瓦倫丁老爹並沒有跟她說起過凱爾,甚至在同她一起喬裝打扮去對抒情大酒店進行考察時也對他的事隻字末提。
「老爹跟你說過我幫他創立情人樂園的事,對嗎?」
艾莉設法擠出一絲勉強可以稱作微笑的表情,接著伸出手去又拿起了一顆巧克力。為什麼老爹不曾跟她談起過有關凱爾的事呢?
凱爾先是微微-笑,隨即又縱聲大笑起來,他那渾厚的聲音充滿了這間小屋的每一個角落。「好吧,艾莉。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
說著他朝她俯過身子,嘴唇微微張開。艾莉馬上把一顆巧克力投進了他的嘴裡。
「嘗嘗這種塊菰味的巧克力,好吃極了。」
凱爾皺起了眉頭,這個替代品顯然不合他口味,一般來講很少有好色的男人不喜歡吃巧克力的。他把那塊巧克力隨便放到了食品架上的一個地方,然後虎視眈眈地望著她,好像隨時要撲上來似的。她轉過身子,朝這個狹長形房間的另一頭走去。
「現在有幾點鐘了?」她問道,「怎麼到現在還不來人把我們放出去?」
「我也不知道幾點了,那個盜賊搶走了我的手錶,不記得了。」從他的聲音來判斷,他已經到了她的身後,可她仍舊不肯轉回身去面對他。「我是四點多鐘進門的,挑選巧克力也花去了一些時間。」
「也就是說,現在差不多在四點半和五點之間,」她說著轉過了身子,「魯迪應該很快就到,他會把我們放出去。」
「怎麼?你正在熱戀約會中嗎?」
「不。你呢?」她問這個幹什麼?他當然會約會。只見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回答說:「我和人約好了八點鐘吃晚飯,估計那時候我們也該出去了。」
她想起了那個巨大的巧克力盒子,還有他那個「完美無缺的情人」。要是他那位金髮女郎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親吻會做何感想呢?她又想到德魯也是因為跟另一個女人好上以後才背叛了她,想到此不由怒火中燒。
她是在知道凱爾有情人的情況下投入了他的懷抱並接受了親吻的。但願周日報紙上那篇評論文章能讓他為此付出代價,像他這種朝三暮四追逐女人的傢伙理應受到酒店瑞塔的鞭撻。
「我想回家。」她差不多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和我接吻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不是。那可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經歷。她獃獃地望著那一排排苦中帶甜的巧克力,決心不再理他,不管他是多麼的討人喜歡。但那很難做到,於是她朝鎖著的房門走去。她把額頭抵在門板上面,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很快就能從這兒出去。心煩意亂之中,她意識到凱爾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他站得離她非常近,她甚至感覺到了他的體溫。
艾莉十分清晰地想起了他那強壯的軀體帶給她的那種感覺。
他把手放到了她的肩頭,他的動作一開始很輕柔,但隨即變得非常堅決。「艾莉,看著我。」
那是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聲音。她慢慢地轉過身子,那倒並非因為她是個慣於盲從的人,她從來就不是個膽小怕事的姑娘。可她必須正視眼下的這種情況。
凱爾的面部表情顯得有點局促不安,就像是一個小男孩剛剛把一隻蟲子放進女生的脖領里又被人給抓住了一樣。「我有點過於強求了,是嗎?」
她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更加勇敢地逼視著凱爾·帕克斯頓的藍眼睛並表現出了不肯原諒的態度。「是的。」她輕輕地說。
「我只是想讓你忘了剛才搶劫情人樂園的那個惡棍。」
她聽出了他話語中逗趣的成分,不由得笑了起來。她終於原諒了這個用情不專的傢伙,說到底,正是他才使她免於被那個爬蟲綁架為人質。如果需要誰傷腦筋的話,那也應該是他的那位金髮女郎,而不是她艾莉。剛才不過是兩個剛剛度過危機、驚魂未定的人接了一下吻而已,那種事對他們雙方都是非常需要的。
凱爾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然後又拍了拍身邊的空地。「我們最好坐一會兒,看來還得在這兒呆一段時間。」
艾莉猶豫著不想坐下,但既然他坐下了,自己再站在一邊未免顯得有些傻氣。這個狹窄的屋子裡靠牆排列著兩排食品架,惟一可供坐下的地方就在門前,也就是凱爾的身邊。她慢慢地坐下身子,儘可能想離他遠一些,但那很難做到。
「跟我講講你的事好嗎。」他說道,口氣中顯得非常感興趣,「有時候我看到你一個人坐在桌子邊,好像在鑽研什麼,其他時候總見你在櫃檯後面忙活。」
「我是一名技術資料翻譯.另外還在一家玩具公司兼職,替它們把中文說明書翻譯成英文,然後再把說明書編譯成一些簡單的步驟,以便父母們能夠將他們購買的玩具拼裝起來。」
「中文?」他重複了一句,顯然感到有些意外。「哇!你是怎麼學會中文的?」
「我父親在東方一些國家的大使館工作過,我在那些國家一直呆到回洛杉磯上大學。」
「那你來這個小鎮幹什麼?你應該去華盛頓,為政府部門當翻譯或是做那一類的工作。」
她不能把自己屈辱的愛情故事講給這個人聽。於是她跳起身來,從食品架上又抓起了一塊巧克力。這塊白色的巧克力上面壓有黑色的之字形圖案,裡面帶有奶油咖啡夾心。她默默地遞給他一塊,但他擺手拒絕了,只是在一邊看她吃著巧克力。
「艾莉,我覺得你是在浪費自己的才華。」
「我並不想一輩子都搞翻譯,之所以幹上這一行只是因為我懂中文,而且又有那麼多的中國商品。」她重又在他的身邊坐下。「我想攢錢……」
「攢錢幹什麼?」他催促她說下去。
「嗯,也許有一天我會開辦一家自己的小店,」她含含糊糊地說著,不想跟他講得太具體。說到底那還只不過是個夢想。「我喜歡和人們一道工作。」
他微笑著表示贊同,一側臉上的那個酒窩在向她頻頻致意。
「你當初是怎樣起步的呢?」她想改換一個話題,於是便問道。她不想讓他再過多地了解她自己的那個夢想了。
「一開始我只是開著一輛小麵包車,在亞特蘭大的所有工地之間兜來兜去,向建築工人們推銷熱狗和汽水。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攢夠了錢來這裡買了一輛自己的食品供應車。我一直在拚命幹活,終於有了足夠的錢創辦了自己的第一家漢堡包店。」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亞特蘭大?」她問道。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我喜歡小城鎮,我母親就住在這兒。」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她察覺到他似乎也有什麼難言之隱。「那麼,艾莉,你是為什麼從亞特蘭大搬到塞達里奇來的呢?我敢肯定會有一個有趣的故事在裡面。」
有趣?不。說傷心欲絕還差不多。
他的目光專註地望著她,蔚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他知道她在迴避著某些事情。她是個從來不喜歡撒謊的人,所以,她只好多少講一些實情。「大學畢業后,有人向我提供了一份在亞特蘭大一家不大的玩具公司擔任翻譯的工作,我接受了。現在我仍在那家公司兼職,只不過是在家裡工作。他們把一些疑難的文章交給我翻譯,並付給我雙倍的報酬。」說到這兒她停下了,希望他的好奇心已經得到了滿足。
「如果你喜歡和人們一道工作,為什麼要一個人呆在家裡搞翻譯呢?」
「嗯,我……我和那家玩具公司的一個同事發生了矛盾。所以,在家裡工作更方便些。」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剽竊了我的勞動成果。」『
「那時你馬上離開了公司?」
不。那時我本應知道自己和一個無賴攪在一起,她心中想到。「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我就搬到這裡來了。」
他又笑了笑,她覺得他是個非常愛笑的人。她希望白己的解釋已經使他得到了滿足。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德魯背叛她的事告訴他。
「艾莉。當你決定要做什麼的時候,那就去做好了。把你的身心全部投入進去,要拚命爭取得到它。這就是我的人生哲學。」
「抒情大酒店在你的計劃中佔有什麼樣的地位呢?」她問道,也不再顧及應不應該提出這個問題,反正他已經認為瓦倫丁老爹跟她講過他的事了。「是不是為了進一步在亞特蘭大創辦一家豪華大酒店而採取的又一個步驟呢?」
「不,完全不是,」凱爾回答道,口氣非常認真,「我是以一輛小麵包車的家當開始創業並一步步從最底層爬上來的。抒情大酒店是我的一個夢,我想在塞達里奇本地創辦一家五星級大酒店。鎮上的人為什麼非要開車去亞特蘭大才能享受豪華酒店呢?」』
他那真摯的表情和激動的聲音表明那家酒店對他來說有何等的重要。正是這個男人剛才使她免於成為人質,而酒店瑞塔卻欲將抒情大酒店--他的夢想--置於死地。一種萬分愧疚的心情湧上心頭,她把目光移向了一邊,難以面對他專註的目光。
外面響起了尖利的警笛聲,說明警察已經趕到了。不一會兒,儲藏間的門外響起了一陣壓抑的交談聲。兩個人馬上撲到厚重的門板上大聲喊叫起來。幾分鐘后,就聽到有人開門鎖的聲音,房門打開后他們立刻被警察圍了起來。
「你沒事吧?」瓦倫丁老爹一把將艾莉拽到一旁並把她拉到了煮咖啡器旁邊。「我的一位客人看到店裡空無一人,又發現了打開的現金出納機,於是便報了警。我趕回來時正好警察也趕到了,幸好我開店門的鑰匙串上還有一把儲藏間的鑰匙。」
「我很好,」她說著把凱爾的皮夾克脫了下來。她大著膽子朝凱爾那邊看了一眼,發現他正在房間的另一側跟警察說著什麼。「對不起,盜賊把你的錢全搶走了。」
「別管什麼錢不錢的了,至少他沒有傷害你和凱爾。」
「瓦倫丁老爹,我們一起去抒情大酒店考察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認識凱爾·帕克斯頓呢?」
老爹從煮咖啡器里倒了一杯名為深水炸彈的濃咖啡,同時說道,「我們去考察的是那家酒店,而不是他本人;他是那兒的老闆,但不是廚師。」
「沒錯,」她說,「剛才他救了我。」
老爹把那杯盛有高濃度咖啡的杯子遞到她手裡,咖啡還在冒著熱氣。「你-定很需要這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艾莉抿了一口咖啡,憑藉著那熱乎乎的飲料使自己鎮靜下來,然後她把搶劫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老爹。
「凱爾是個了不起的傢伙,」聽她講完后老爹說道,「他表現得很理智,沒讓那個盜賊得逞。」
「當時他在挑選一盒巧克力,我正在為他裝盒……」
「那件事由我來處理好了。」老爹一邊說一邊帶著關切的表情望著她,「艾莉,在儲藏間里發生了什麼事嗎?你的頭髮全亂了,如果--」
「你就別問了,不過你要向我保證不把我就是酒店瑞塔的事告訴他。」
「你自己沒有告訴他嗎?你是不是覺得欠了他的人情……因為剛才……」
「我向夏洛特·基茨保證過要為自己的身份保密,」艾莉說道,「因為她是塞達里奇淪壇報的總編輯,是我的老闆,我必須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你是惟一知道我在私下裡對酒店進行考察的人,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我就是酒店瑞塔,那我無論到了哪家酒店都會受到紅地毯的禮遇,也就根本無從了解他們為普通消費者提供服務的情況了。」
「說到夏洛特·基茨,她已經來這兒了,」瓦倫丁老爹說,「在這個小鎮上,消息的確傳得非常快。」
艾莉看到夏洛特·基茨已經擠進入了圍在凱爾身邊的那群人中間,就在同時,一名警察向艾莉這邊走過來。「你現在是不是好一些了,小姐?我需要你敘述一下事情的經過。」
瓦倫丁老爹站在一邊,聽她跟那位警察講述著剛才那個年輕人如何持槍搶劫了小店。儘管她被這件意外事件嚇得不輕,但她覺得自己還是能夠很詳細地做了描述。
「哇,警察來了!」說話間魯迪衝進了小店,他的一頭黑髮上塗滿了髮膠,穿在鼻孔里的金戒指閃閃發亮。「出了什麼事,夥計?」
「我先走了。」艾莉對老爹耳語道。
她悄悄地從後門溜出小店,來到了外面的小巷裡。黃昏已經降臨,天氣比她剛才從家裡出來時冷了許多,老式的街燈已經點亮了,在漸漸加深的夜幕中閃爍著,用它琥珀色的光線為雅緻的店門和鋪著鵝卵石的街道蒙上了一層金黃色。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分開圍在凱爾身邊的那一大群人跟凱爾說再見了,況且,就是說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一陣令人痛苦的傷感傳遍了她的全身。黑色星期五,情人節。她那以感情悲劇結束的約會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了。她-直很孤獨,這自不待言,但是,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孤獨--直到凱爾·帕克斯頓把她抱在了懷裡。
把那個朝三暮四的傢伙忘了吧,去他的凱爾·帕克斯頓。家裡還有一隻貓等著你去餵食,還有一件玩具救火車等著你去拼裝呢。她加快了步子,沿著大街朝那個她稱之為家的公寓走去。
「你是不是損失了很多錢?」凱爾問瓦倫丁老爹道。
「錢沒什麼大不了的,」老爹回答說,「謝天謝地,出事的時候你在艾莉身邊。」
這時候警察已經離開了,但房間里仍然聚滿了人。魯迪正在櫃檯後面飛快地為大家提供咖啡。凱爾環視了一下四周,但沒有發現艾莉。
「艾莉哪兒去了?」他問瓦倫丁老爹。
老爹審視了他好一陣子才說,「她回家了。」
凱爾順手從櫃檯上抓起他的夾克,一邊向老爹詢問著她的住址。老爹的深褐色眉毛向上抬了抬,他的眉毛同他禿頭頂周圍的白髮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老爹把她的地址告訴了凱爾。
「再次謝謝你,」老爹說著把一盒巧克力遞給凱爾,「這是我送給你的,祝你今晚過得愉快。」:
凱爾把巧克力放進車裡,掉過車頭便直奔奧格雷迪玫瑰園花店。他在那兒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才挑選了三十多支稀有的進口蘭花並把它們插進了一個水晶花瓶里。望著插好的蘭花,他就好像看到了艾莉,同樣是那麼的不同尋常,超凡脫俗。
艾莉的公寓是一幢很不起眼的建築,位於離情人樂園不遠的一條小街上。他按過門鈴后等了一會兒,然後又按了一次,心裡肯定她在家中,因為屋子裡的燈全部都打開著,一隻肥胖的大黃貓正蹲在窗台上盯著他看。房門終於打開了。
艾莉顯然是被他從洗澡間里叫出來的。經過一番苦熬和驚嚇,她依然顯得那麼性感迷人。她穿了一件毛巾布浴袍,頭髮用一塊毛巾包裹著。她的臉上布滿了水珠,浴袍在她的頸前勾勒出了一塊V字形的陰影。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接著她看到了那束蘭花。「你不會是--」
「我非這樣不可,」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微笑,他的心裡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今天是情人節,我認識了一位非常特別的女士。」
「凱爾,太可愛了。」她接過花瓶,把頭湊到那些清新的花朵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蘭花的芬芳香氣。「我真不知道蘭花竟然還有香味。」
「花店的花匠說只有很少幾種蘭花有香味。」他沒有提到這些蘭花的價錢有多麼的昂貴。看到她如此的動情,無論花多少錢也是值得的。
「我本應該邀請你進屋,只是天色已經很晚了,而且我知道你還約好了人吃晚飯,」她說道,「謝謝你的這些花,它們真的好可愛,好獨特。你並不想--」
「可我很想,」他說著便進了門,「好溫馨的地方。」
接下來是一段很難堪的冷場,這使得他對自己非常惱火。他是個很善於同女人交談的人。不過艾莉太不同尋常了,他已經對她做過-次錯事,他-點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使事情發生變化。
艾莉把那個花瓶放在門邊的一張小桌上。那件浴袍用腰帶鬆鬆地系在她那苗條的身體上,他的目光盯住了浴袍在她頸前勾勒出的那個深不可測的v字形。他頗為感興趣地注意到,一滴水珠從她的咽喉處滴落,倏地一下便滑進了那個V字形里。她急忙伸手去把敞開的部位掩好,一邊用力地咽了口唾液。
噢,天哪,你怎麼總做錯事呢?凱爾心裡這樣想著又偷偷看了她一眼,那副模樣就像一個在海上漂蕩了幾個月的水手。「你想出去吃晚飯嗎?」他問道,「我八點鐘在抒情大酒店預訂了座位。」
「謝謝,」她有些不解地說,「我不能去。」
「聽我說,我真的對我的粗魯行為感到很後悔,我不知道怎麼才能--」
「別說了。」她把雙臂抱在胸前,兩眼怒視著他,「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從心底里感激你。儲藏間里發生的事我也同樣有責任,不過,我很了解你這種人。」
「我這種人?嗨,你等等。」
「不,你聽我把話說完,」她把雙手叉在腰間,「你來這兒是因為我剛才沒有順從你,你顯然是把我當成一種挑戰了。聽我說,我認為你是個非常不懂事理的蠢貨,你已經跟那個金髮女郎有了約會。」
「金髮女郎?什麼金髮女郎?」
那隻大黃貓已經離開了它在窗台上的卧身之處,此時正在凱爾的腳上安營紮寨,它的龐大身軀卧在了他的鞋尖前面。
「不許你這樣,戈登,」艾莉用她光著的腳輕輕地把它推到一邊,「你一定還記得你那個完美無缺的情人吧?你花了那麼些錢在情人樂園為她買了十磅的巧克力--外加三罐文身巧克力醬。」
事情總算搞明白了,原來艾莉是在為那件事耿耿於懷。凱爾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只是盡情地嗅著她身上散發出的香皂和洗浴液的香味。「噢,原來是那個金髮女郎。」
艾莉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一下子漲紅了,從她用纖纖玉手握著浴袍遮掩住的部位,一直紅到用毛巾裹著的栗褐色頭髮的髮際處。「難道你把她忘了嗎?」
「沒有,我愛她。如果你能和我們兩人一道共進晚餐她會非常高興。而且,你也肯定會喜歡我的母親。」艾莉的頭猛地仰了起來,頭上裹著的毛巾也偏到了一側,她連忙用雙手去扶毛巾,浴袍登時裂開了一個口子。這回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看了--用不著再偷偷摸摸地窺瞧。好吧,儘管他不能直接看到她的乳房,但看到她胸前那條引人人勝的小溝也可以聊以自慰了。
「那些巧克力是為你母親買的?」
「是的。」他回答道,話語里掩飾不住一個男性的強烈自豪感。艾莉在吃醋,那就是說她對他很在意,想到此他禁不住笑了。「可是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金髮女郎的事。」
她對他的話表示出了懷疑。「那麼,文身巧克力醬的事又做何解釋呢?」
「那是我為你買的。敢於面色坦然說出『開心部位』的女子就是我想更深入了解的女人,」他一點也不掩飾地說道,「你瞧,我這不是找上門來了嗎,我的情人節計劃並不僅僅是和我的母親一起度過。」
艾莉張著嘴驚得無言以對,凱爾馬上抓住這個機會乘虛而人。他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把自己的嘴唇貼在了她的嘴唇上,他輕輕地吻著她,感受著她的柔軟。艾莉的手無力地垂落了下去,那條毛巾也從頭上飄然落地。她的頭髮濕漉漉、沉甸甸的,在他的手臂上擺來擺去,就像是一匹沾了水的天鵝絨。
他本來只想美美地吻她一下便罷手--就像他母親常看的那種婦女雜誌上向「敏感的」男士們所推薦的那樣。可當她向後仰著身子把嘴唇與他貼在一起的剎那間,他便深深地陷了進去,一股激流開始在他的身體里涌動。
他們就這樣吻著,互相用舌尖攻擊著對方,讓他感到激情難耐。他蠕動了一下身體,如果她半敞的浴袍因此再多暴露出一些,那可不是他的過錯,對不對?
她的兩臂已經纏在了他的肩頭,熱烈地擁抱著他。他又變換了一下姿勢,這次他如願以償了,那件浴袍徹底綻開,艾莉那濕熱渾圓的雙乳溶化了他的襯衣,直透他的肌膚。
她的乳房不是很大,但卻高聳飽滿,完美無缺,他真想把它們捧在自己的手裡。不過,最好還是從她那曲線優美的脖頸和柔軟的肩頭一路吻下去的好。、
艾莉已經完全鎮靜了下來,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浴袍已經完全敞開了。她以一種只有聖女才具備的聖潔之心抽出身來,她微笑著,似乎並沒在意他剛才的舉動。凱爾後退了一步,像個馬拉松選於般地喘息著,就在這時他被那隻礙手礙腳的貓給絆了一下,他一把抓住門上的把手。「八點差一刻我準時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