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遺物
二天是休息日,天氣依然很好,玄麒的燒完全退了,跳起來。
妙妙看玄麒好了,顯得非常高興,叼著玩具老鼠跟在後面期待地看著他,玄麒被看得沒辦法,只好接過玩具老鼠隨手一丟,妙妙追著老鼠「噌」地竄出去,隨即叼回來,玄麒再次丟出去,兩人就這麼像狗接飛盤似的在院子里玩著。
巫煬則反倒沒有昨天精神,坐在窗台上打瞌睡的時候,一直眉頭緊鎖,不管我們弄出多大的動靜,都始終沒有睜眼。
我有些擔心,問沈天暉他這樣要不要緊。
「吃了流霞的葯,應該暫時不要緊了吧。」沈天暉不敢確定,也同樣不放心,「但肯定是越早拿到解藥越好,不知她研究得怎麼樣了。」
「不朽草,到底是么樣的?長在什麼地方?」我不明白,為什麼巫煬會這麼肯定我不可能拿到。
沈天暉略微想了一下,說:「種草的葉子細長肥厚,中間有一條凹陷,葉子邊緣有鋸齒。初長成的,葉子外圍是綠色,越往中間越深,到了凹陷處變為紫色,而這紫色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向外擴散,等長到百年,整片葉子就完全變色,越是時間久,顏色越深。」
我想象了一這植物的樣子:「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像蘆薈?」
沈天暉笑笑:「我曾經看圖鑑,葉子的厚度可能差不多吧,但比蘆薈還要細長些齒也更密些而且,據記載,如果把葉子掐斷的話,汁水摸起來和蘆薈類似,也是黏稠的,但顏色卻是暗紅,像血有一股腐臭味。」
「,沒錯。」這時,巫煬醒了,「不朽草一般長在海拔很低、又濕潤的地方。」
「地?」這是我地第一反應。
巫沒回答而是繼續道:「不朽草地周圍。往往都長有紅色地迷仙花種花很像彼岸花。但是香氣更濃。而且。聞了香氣地人。他心底最渴求地事物會出現在面前。然後幻象中走向死亡。」
「那。那些挖草地人是怎麼辦到地呢?」我問。
「他們會在口鼻處懸個布袋裡面是特製地提神醒腦地葯。以此來避免墮入幻覺。這些植物周圍常還有猛獸出沒。因此時挖不朽草地人是要冒很大風險地。」巫煬答道。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認定了我不可能拿得到。
說到這裡。他笑起來:「人類還真奇怪。明明是對你們來說這麼危險地事。去地人還是前赴後繼。」
「是因為獲利巨大吧。」我覺得,除此之外,應該沒有別的原因了。
巫煬低下頭想了想,說:「我曾經問過一個挖草的,為什麼要如此捨生忘死,他說,在黑市上,賣出一株完整的草得到的金錢,足以讓他和他的下一代衣食無憂地過完一輩子,哪怕只是一片葉子,也夠他買一幢大房子了。我不懂,你們死後便會重新投胎,要保持身體不腐,有什麼用?」
「那些人的錢,或多或少總有來路不正的,他們怕死後會有報應,又留戀現世的生活,當然不想投胎,希望可以復活。」沈天暉倒是很了解買主的心理。
巫煬微微點頭:「只是,總在同一個地方,總做些同樣的事,不會覺得無趣嗎?」
這下,輪到沈天暉笑了:「享樂的方法有很多,應該不會覺得無趣吧。」
巫煬又想說什麼,卻突然變了臉色,緊緊捂住胸口,大口喘氣。
我們一下都緊張起來,他卻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我現在完全不能使黯火,也幾乎沒法用烏羽鞭。
」喘了一會兒,他平息下來,「這毒比想象中還厲害。」
「要不,到最後一次出現不朽草的地方去看看?」沈天暉提議道。
巫煬輕輕搖頭:「我最後一次見到,是兩三百年前的事,那裡恐怕早已翻地覆,不要說草,就是迷仙花,也再難覓到蹤影。」
「那可怎麼辦?」我不禁有些著急,「流霞能想出什麼辦法?」
巫煬淺淺一笑:「不知道,就看她的能耐了。」
驀地,就見一團黑影「嗖」地衝進來,猛地撞到巫煬垂著的腿上,巫煬一縮腿,眉頭幾乎皺到一起。
定睛一看,進來的原來是嘴裡叼著撮羽毛的妙妙。
「你看你,你看你,又弄壞了。」玄麒揮舞著手裡光禿禿的塑料棒也跟著跑進來了。
「怎麼了?」沈天暉問道。
「你看,逗貓棒又被她弄壞了。」玄麒把塑料棒朝他手裡一塞,「別給她買了,玩個一兩次就把羽毛咬下來,玩具老鼠也是,幾次以後就被開膛破肚了。」
沈天暉忍不住笑出
「沒事,這些東西又不貴。貓就是這樣,非要破壞休。」
妙妙在他們腳下,抗議地「喵」了聲。
「怎麼,說錯你了嗎?」玄麒低頭一瞪眼,「就給你買!」
在妙妙再次「喵」過一聲之後,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我去開了門,外面站的竟是秦蘭母子,秦龍的傷還沒有好,繃帶撐得腿處的褲子鼓鼓囊囊的,拄了根拐杖,頭埋得很低。
秦蘭也不太好思的樣子,尷尬地打了聲招呼。
沈天暉看到他們,倒絲毫有不自在的感覺,忙把他們讓進來。
誰知,剛進屋,蘭就「撲通」跪了下來:「小龍對不起你們啊,他也知道自己錯了,看在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的份上,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去告他,他爸爸已經走了,他再一走,讓我可怎麼活呀……」
說著,一邊哭,一邊就要頭,秦龍站在旁邊,一言不。
煬是所有愣的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箭步跨過去,一把把她拉起來,按到沙上坐好。
「人打算告你兒子。」他冷地說。
秦放心,又看向沈天暉,見沈天暉點點頭,這才鬆口氣,開始抽泣起來。
秦龍仍舊站著,像是有話要說。
巫煬不再管他們,還是坐回到窗台上打瞌睡。
囁嚅半天,秦龍從褲兜里拿出個東西:「這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用,是小時候,爸爸送給我的。」
他手裡是顆珠子,純白渾圓,散著淡淡的光,很像珍珠,但比普通珍珠大不少,看起來,也漂亮許多。
「鮫珠?是要賄賂我們嗎?」巫煬眯著眼,遠遠看著,「我倒更希望你拿來的是月白石。」
秦龍的臉頓時紅了:「月白石在你中毒后就被囊拿走了。給你們鮫珠,並不是想要賄賂,只是它留在我這裡沒用,如果用得著……」
話說到後面,漸漸輕下去,末尾的幾個字,更是像被吞了似的完全沒了聲音。
巫煬慢慢走過去,接過珠子看了看:「你父親的鮫珠?不小啊。行,我收下了。」
「這是什麼?珍珠?」玄麒好奇心又起。
「鮫珠,鮫人的眼淚凝成的珠子。」沈天暉解釋道,「像這顆成色這麼好,不是隨便哭哭就能有的,萬中無一,價值連城啊。」
「送給你。」巫煬說著,隨手將鮫珠往沈天暉那裡一拋。
沈天暉接到,一臉欣喜:「送我了?哎呀,謝謝,太謝謝了!」
「能讓你變厲害嗎?」玄麒看他這麼高興,不禁問道。
沈天暉點點頭:「這樣的鮫珠能增強人對自然的感應能力,我是使用五行法術的,當然很有用。」
說完,轉頭又對著秦龍再次道謝。
秦龍見他開心,也沒之前那麼緊張了,又拿出個小小的紙筒說:「還有這個,也是我爸爸留下的,我看不懂,不知道是什麼。」
沈天暉接過,打開蓋子,從裡面拉出塊手帕大小的半透明的紗,攤開一看,現上面縱橫交錯地畫著許多黑色的細線條,還有些稀奇古怪的圖形。
「不會是藏寶圖吧。」玄麒笑嘻嘻地開著玩笑。
巫煬抬眼朝這紗上一看,面色一凜:「鋪平了讓我看看。」
沈天暉在茶几上清出一小塊地方,墊了張白紙,把紗放在上面拉平整。
巫煬仔細端詳良久,才說:「也許,真的是一張藏寶圖。」
玄麒沒想到讓自己說中了,一下反應不過來:「真……真的?」
「你們看。」巫煬指著線條旁邊的圖形,「這是鮫人的文字,具體說些什麼,我也看不懂。」
隨後,又指著線條說:「這些,應該是山川河流之類的地形,我覺得,是藏寶圖的可能性很大,但鮫人的文字和圖形都自成一格,一定要等知道了這些字寫的是什麼,才能最終確定。」
「要不,讓我去試試吧。」沈天暉自告奮勇地說,「我家裡還留了些古籍,裡面,似乎有一本專門是關於鮫人文字的,而且,最近也是應該回去看看了。」
一邊說,一邊看看秦龍,又看看巫煬,像是在徵求他們的意見。
巫煬一聳肩:「隨便,這又不是我的東西。」
秦龍也沒說話,只點點頭。
秦蘭這時情緒已經穩定許多,湊過來看到茶几上的紗,忽然想起了什麼:「生小龍之前,他爸爸也給我看過這個,當時還說,那個地方,開滿了氣味馥郁的大紅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