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欺心
枝頭春望眼韶光易逝
蟬兒起借問相思何寄
離人愁迢迢情路宛轉
舞落葉寂寂芳草歸心
昨兒個的插曲讓大理百姓又多了道茶餘飯後聊天的話題,也教君莫舞的傳奇又多添了一筆。可當事人倒像是沒這回事似的,照樣舞銀弄鏟。
送走了正午用餐時刻大批的人潮,在晚膳時間未到之前,安來飯館總算有了片刻的清閑,偌大的大廳里,只剩幾個稀落的客人嗑著花生瓜子,喝茶閑聊。
宋玉雁站在櫃檯后整理著靠牆邊一大排的酒瓮,柱子則拿了支大掃把清理起大廳。
掃著掃著,突然見他一把甩下掃把,氣呼呼的罵道:「又來了!你就愛跟我作對,別仗著君掌柜喜歡你就沒事,惹火了我,改明兒個我就去拿把鏟子把你們全鏟得連根也不剩,看你們還飛不飛……」
眾人望向柱子,只見他氣急敗壞的指著前方咒罵,偏偏他的面前空蕩蕩的,半個人也沒有。
「柱子,你中邪啦?」一名客人納悶的問。
「中邪?對!我就是中這爛草的邪啦!」柱子沒好氣的指向地上一朵小小的白色棉絮,「這死草、爛草,我好不容易才把地掃乾淨,它又給我飛進來,我怎幺掃它就怎麼飛。可惡!我就算掃到死,也掃不幹凈這大廳。」說著,他用力的踩著那朵白色棉絮,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跟那小小的棉絮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眾人見狀!不禁都笑了。
「現在是蒲公英開花的季節,你們飯館外又種了這幺多蒲公英,蒲公英結籽後會隨風亂飛,也難怪你棉不幹凈了。」客人搖搖頭。
「它哪裡不好飛,偏偏愛飛進飯館來,擺明了就是跟我作對嘛!」柱子氣呼呼的道。
「這是風向問題,可怪不得蒲公英。對了,安來飯館外為何種這幺多蒲公英?
我瞧其它飯館都種些山茶、玫瑰的,看起來也熱鬧、好看點。」
「我也想知道。」柱子轉向宋玉雁,「宋掌柜的,你知道嗎?」
宋玉雁一怔,溫雅的臉蛋閃過一抹遲疑,隨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腦海中不期然的想起與君莫舞初見的情形。
「真搞不懂為什麼君掌柜偏愛種這些爛草?長得又不美,也吃不得,只會作怪!改明兒個非把它們連根鏟起不可。」
宋玉雁笑道:「柱子,你這幺說可錯了,蒲公英雖然長得不起眼,但它可是一味好的草藥哩!具有清肝解毒的功能,藥鋪里還真少不了它。」
「那更好,改天我全挖去賣給藥鋪子,還可賺上一筆。」柱子悻悻然的道。
「要不要我幫你挖?」清冷的嗓音介面問。
柱子點點頭,「那最好,把這些爛草統統鏟光,也省得看了心……君掌柜!」
他一轉過身,便見君莫舞雙手環胸,神色不善的瞪著他。
「心什麼?心煩是不是?我不知道我種的這些花草讓你這幺礙眼。」
柱子脖子一縮,拚命搖著手,「沒有、沒有,小的只是隨便說說而己。」
「想挖我的蒲公英去賣,還得問我答不答應呢!」兜頭便賞了他一記爆栗,「廢話別那麼多,做你的事吧!」
柱子也不敢叫痛,連聲應是,拿起掃把趕緊掃起地來。
眾人見狀!再次哄然大笑。
一名客人取笑道:「柱子,你總算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了吧!今天只是被敲了記爆栗!當心哪天君掌柜抄起菜刀,把你那腦袋瓜當冬瓜砍。」
柱子訕訕的笑著任人消遣,不敢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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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說些什幺?」腳步聲乍響,阿歡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安來飯館,尋了柱子連忙提來茶壺著他斟茶,「阿歡少爺今兒個在忙些什幺?怎幺這幺晚才來?」
阿歡先喝了口茶,才道:「還不就是瞧熱鬧去。我聽說今兒個你們大理才女沈家千金要到崇聖寺上香,我想看看那才女到底生得怎番模樣,是不是真像傳聞中說的那般才德兼備,所以就去了趟崇聖寺。」
「那你看到人了沒?」柱子追問。
「看到了……才怪!」阿歡吐了下舌,「那大理才女好生寶貝,排場大不打緊,一座轎子更是包得密密的,連片衣角都不教人瞧見,害我白跑一趟。」他好生失望。
「人家是才女,又是咱們大理首富的千金,自是不會輕易教一般人瞧見。」一名客人笑道。
「這不是擺明吊人胃口喝?!她越是不教人瞧,人家就越想瞧呀!」阿歡一臉扼腕。
「說到才女,我以前倒見過一個。」另一名客人有感而發的說。
「咦?是誰?」大伙兒可好奇了,十數隻眼睛全盯在那開口說話的老人身上。
老人眯起眼睛,回想起那一段記憶--「有七年了吧!我還記得那一年,我隨著我家老爺到北方談生意,應邀到一戶大戶人家作客,我就是在那兒見到那名才女的,還聽她唱了兩支曲兒,那琴藝、那歌聲,我這輩子志都忘不了。洛陽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虛傳……」
話聲未斷,「砰」的一道重物墜地聲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帳本散了一地。
「莫舞?」宋玉雁輕喚。
「失手了。」君莫舞輕描淡寫的道,彎下腰來撿拾帳本。
眾人也不以為意,轉回頭繼續閑聊。
「洛陽第一才女?!這名號可大了。」
「比起咱們大理才女沈家千金,不知誰來得厲害些?」
「既然是才女,不就該像沈家千金一樣,成天關在她的閨房中,怎幺還會出來當眾彈琴唱曲兒?她到底是才女,還是窯子里的婊子?」一名客人語帶嘲諷。
「呸呸呸!什幺婊子,你別用那種低三下四的女人來污辱趙大小姐。那回是因為要招待巡撫大人,才破例讓趙大小姐出來彈琴,可人家還是隔了一道帘子,保護得可嚴謹了。」
「這麼說,您也沒見著她羅?」阿歡略帶失望的問。
「瞧見,怎幺沒瞧見!說來也真巧,那趙大小姐彈完琴,正待起身回房時,恰好一陣風吹來,我又站得離她頗近!便從吹開的帘子后看到她了。」老人得意洋洋的道。
「她到底生得如何?」阿歡急急追問。
「那還用說,仙女下凡也不過如此。我還記得那天她穿著件淡黃色的衫子,臉蛋嫩得像花朵,一雙漂亮的眼眸又亮又有神,比廟裡的觀音還美。對了,她和君掌柜倒是有七、八分像,我頭一回見到君掌柜時,可嚇了老大一跳,若不是知道那洛陽第一才女不可能來咱們大理當掌柜,還真要以為君掌柜便是那趙大小姐。」
老人話一說完,安來飯館內所有的眼睛全盯到君莫舞身上。
君莫舞看著帳本,頭也不抬的道:「是啦!其實我正是那洛陽第一才女,由於家道中落,淪落到大理來,不得已只好隱姓埋名,開起飯館當掌柜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大笑不已。
「方才魏老說得這般正經,我還險些被唬住呢!」
「君掌柜若是洛陽第一才女,我就是京城裡的將軍王爺啦!」
「拿鍋鏟、算盤的才女,我可是第一回見識到。」
「不過,莫舞姊姊生得很美呀!我敢打賭,那些什幺才女、大家閨秀的,還比不上莫舞姊姊的一半。」阿歡對君莫舞可是崇拜得很。
「阿歡少爺這麼說也是。倘若君掌柜別那麼兇巴巴的,再好生打扮一下,說不定還能唬人呢!」柱子頗有同感的道。
一名客人笑著附和,「是呀!依君掌柜的容貌,只要換身衣服,輕手輕腳一些,就打不能當個才女,要充做大家閨秀,想必也唬得了人呢!」
君莫舞沒好氣的道:「要當才女,你們不會回家叫自個兒的老婆、女兒當去。」
「我們家那些婆娘丫頭,各個粗手粗腳的,別說當才女了,就連給才女提鞋都不配。」
君莫舞嗤之以鼻,「才女值得了幾文錢?你們倒是叫那些才女煮飯給你們吃呀!少在那邊不滿足了。」
「多少姑娘巴不得自己能當才女,可君掌柜卻把才女說得一文不值。」為什幺?一名客人心生不解。
「你們真以為當才女有那幺好嗎?不過是擔個虛名兒。當個才女,就有守不盡的規矩,明裡暗裡,每一雙眼睛都在盯著你看,等著揪出你無意犯下的差錯;你必須違背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遇到討厭的人不能板著張臉,否則人家會說你驕傲過度,看到自己喜歡的人也不能太親近,不然人家會說你失了身分!高興的時候不能笑,傷心的時候不能哭,才女這兩個字,根本就是一個看不見的監牢啊!」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里滿是感慨,抬起頭來,才發現眾人正瞪著她瞧,各個神色怪異。
她蹙起眉!「你們看什幺?」
「莫舞姊姊,你說的好象你真當過才女似的。」阿歡道出大夥的心聲。
君莫舞一怔,隨即擺擺手!「我只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她手上帳本一合,腳步一邁,走向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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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後院,也不過是十來尺見方的草地,一座水井,幾處水槽,用以清洗安來飯館那如山一般高的碗盤。
君莫舞往牆上一靠,菱唇抿得死緊,神情複雜。
大廳上,眾人已換了個話題聊起來,不時夾帶著斷斷續續的笑鬧聲。
這些人恐怕想都想不到,安來飯館里精明潑辣的君掌柜,便是他們方才口中談論的洛陽第一才女趙雅。她剛剛那番對才女的感慨之詞,實則是十七年歲月累積下來的酸楚。
避居大理六年,本以為過去的一切就此煙消雲散,怎知竟會再次聽到「洛陽第一才女」的事迹。
人人都認為洛陽第一才女必是集三千榮籠於一身,又怎知她這個洛陽第一才女不過是被著光鮮的外衣罷了,沒有人看見在那騙人的修飾之下,實則是一具狼狽不堪的身軀,連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污穢殘破,所以她才會在六年前,毅然絕然的推開救援的手,隨著馬車墜入萬丈深淵,只為求得一個解脫。
思及往事,讓她眼底蒙上一層陰鬱。突然間,臉頰上一陣搔癢,她不經意的往臉上一摸,攤開掌心,便見一朵白色的棉絮躺在她的掌心裡,怯生生的,好不憐人。
君莫舞一怔,良久后,唇邊綻出一抹笑意,她想起當年宋玉雁說的話……蒲公英是南方的花草,雖然小小一株不甚起眼,不過用處可大了,不僅可以當鵝兒的飼料,還可以作為藥材。每逢春夏之際,南方遍地總可看見許多蒲公英的棉絮帶著種子漫天飛舞,任由春風吹拂,落到別的地方,開枝散葉,開始新的生命,就好象新的希望呢!
希望……
「新的開始,可不就是新的希望嗎?」帶笑的溫柔嗓音在她耳邊迥響著。
就是因為這句話,震醒了她的神志!於是她成了君莫舞,開始了新的人生。
溫雅清淡,活在自己的噩夢中,完全沒有自我的趙家大小姐已經死在萬丈深淵;現在的她是大理市井中,兇悍精明的潑辣娘子,是鬚眉男子都得忌憚三分的君莫舞!
她握緊手中的蒲公英,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是呀!趙雅已死,現在她是君莫舞,她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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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幺?想得這麼專心?」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笑意。
君莫舞漫不經心的轉過身,只見一名男子緩步自左側小門走了進來。那男子背著光,她一時看不清他的長相,待他筆直的走到自己身前,自信的笑意迅速在君莫舞的唇邊僵住!腦袋轟然一聲巨響,四周景物開始在她眼前轉動,虛軟的腳霎時支撐不了她的重量,她「砰!」的一聲跌坐地上。
暮春三月的大理,白日艷陽高照,十分暖和宜人,但君莫舞卻覺得自己像是浸在冰水裡,不自禁的打起冷顫,寒意徹骨。
眼前的景物在浮動,轉成白花花的一片茫然世界,甚至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會暈倒,可惜沒有,只能如見鬼魅般的瞪著眼前那雙詭譎深邃的黑眸,看著六年前的噩夢穿越記憶,朝她撲來。
「怎幺嚇成這樣?我們夫妻倆好不容易在六年後重逢,你卻像見了鬼似的,還真教我傷心。」低沉的嗓音淺淺一笑,依然是六年前那懶洋洋的,逗弄似的語調。
君莫舞手腳冰冷,瞪著那張俊美邪魅的臉龐,腦袋一片空白。
「怎幺,我的小野貓傻了?」他笑盈盈的俯身看她。「是見著我太高興了?」
任誰看到君莫舞的表情都知道,她臉上的神情絕對稱不上喜悅,反倒是驚慌、恐懼、厭惡、畏懼等種種情緒。
她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偏偏唇辦咬得已嘗到血腥的味道,那個男人仍在眼前,她不得不接受事實。
躲了六年,雷傲天還是找到了她,而且就在她眼前出現。
目大廳傳來一陣哄然大笑,也不知裡頭的人說了什麼笑話,但那笑聲在君莫舞聽來,卻恍如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
「地上這麼濕冷,我的小野貓要是著涼了!我可會心疼的。」雷傲天伸出手扶她。
在溫熱大掌碰到她肩頭的那一刻,君莫舞全身一震,神志總算回籠。她霍地拍開眼前的大掌,喝道:「別碰我!」
雷傲天收回手,挑起一邊的眉看她。
她閉上眼,困難的深吸了幾口氣。她是君莫舞,是君莫舞呀!沒什幺好怕的,君莫舞潑辣兇悍,向來只有別人怕她,她可從來就沒怕過任何人!
張開眼時,方才慌亂的情緒已收拾得乾乾淨淨,她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神色不善的瞪著面前的人,「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闖進我們飯館後院來?」
雷傲天的眉頭挑得更高了,隨後懶懶一笑,「小野貓,這會兒再假裝咱們素不相識,會不會太矯情了些?」
「誰認識你了?少在那裡不乾不淨的亂叫。說!你闖進我們飯館後院,到底有何意圖?」她兇巴巴的瞪著他,氣勢凌人,握緊的掌心卻是一片濕熱粘膩。
「我來看我的娘子,這也稱得上意圖嗎?」
「你在占我便宜?」君莫舞臉上綳得死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
「你不愛我叫你娘子,不然愛妾如何?」嘴角勾出逗弄的弧度,雷傲天笑盈盈的,對她的極力否認不以為意。
「放肆!」君莫舞怒喝,「你欺我一個女子獨自在後院,就想占我便宜嗎?
哼!先去探聽探聽我君莫舞是什麼人再說吧!識相的就快滾,別讓老娘動手趕人。」
「老娘?」雷傲天呵呵一笑,連連搖頭,「這麼粗俗的話你也學會了,唉!真是……」真是什幺,他卻沒說出來。
「老娘還有更粗俗的話,你想見識不成?」她叉腰道。
「好了,小野貓,洛陽第一才女可不適合這幺粗魯的動作。」他拉下她叉在腰際的手合進掌心,憐惜的輕撫著,「瞧!本來青蔥似的手指竟弄成了這樣!這雙手合該是刺繡撫琴的,用來舞鍋弄鏟,真是糟蹋了呀!」
君莫舞用力的抽回手,喝道,「你好大的膽子,老娘的豆腐你也敢吃,你活膩啦!」說著,就掄起拳頭,朝那張俊美的臉龐揮了過去。
拳頭才揮到一半,便叫一隻大掌輕易制住,君莫舞接著膝蓋一抬,迅速進雷傲天的胯間撞去。
她這動作甚快,若非雷傲天武功高強,反應敏捷,恐怕早抱著下身,痛不欲生的縮在地上哀嚎。
君莫舞雖然一擊未中,卻也讓雷傲天鬆開制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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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起一邊劍眉,他看向她的眼神帶了點不敢置信。眼見她拿刀砍人是一回事,自己被她所制又是一回事,他不免有些錯愕。
「教你學個乖,敢再討老娘便宜,遲早讓你絕子絕孫。」縴手再度叉回腰上,君莫舞揚高下巴,一臉悍婦姿態。
雷傲天愕然的看著她,好一會兒后,他笑了起來,「你以為把自己弄得粗魯兇悍,便可隱瞞自己是洛陽第一才女的事實嗎?」
「你說我是洛陽第一才女?」君莫舞指著自己的鼻子,「哈!」的一聲笑了出來,「你在說什麼笑話?還是你存心說這話來侮辱我?」
「這個東西你又怎麼說?」他由懷中取出兩樣東西,分別是一隻紫玉足環,以及一張當票。
「這是我那娘子--洛陽第一才女趙雅隨身配戴的飾品,六年前,它隨著她掉入萬丈深淵,又怎會落入你的手中被你典當掉?」他攤開那張當票,當票上的典當人一欄寫著正是「君莫舞」三個字。
君莫舞似是頗為驚訝的看著那隻足環,「這隻足環怎麼會在你手上?」
修長的五指把玩著那隻足環,雷傲天意味深長的道:「一個人只要還活在世上,就必定會留下線索,即使改名換姓也無濟於事。」
「笑話!不過是一隻爛足環,便想賴我是你的什麼娘子?」君莫舞撇了下唇,雙手環胸,「這隻足環是我六年前經過山西的一個小村落,無意中在河畔撿到的。至於它怎麼會在那裡,我可是不知道。」
「你還撇清得真乾淨。雅兒呀雅兒,你就這麼恨我嗎?」邪魅的雙眸定定的看著她,雷傲天慢條斯理的道。
君莫舞眼一眯,「你隨隨便便拿了只足環就硬要說我是你娘子,到底是何居心?」
「好吧!你矢口說自己是君莫舞,我也拿你沒辦法。」
君莫舞沒想到他這幺輕易放棄,不由得微微一愕。雷傲天把她的神情看在眼底,笑著道:「你要說你是君莫舞,就由你去吧!不過,想跟過去一刀兩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君莫舞、君莫舞,我倒要看看,你要怎生個莫舞法。」
拋下別有深意的一笑,他轉過身,邁步揚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