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亞歷山大吸一口香菸,眼角瞥向自己交往已久的朋友。
亞歷山大的擔心是情有可原的。
在萊斯里認識茱麗安的三個星期里,他的生活逐漸變得以茱麗安為中心,無時無刻不跟著她轉。
他會去打聽茱麗安出現的地方,鈕姍是歌劇或私人宴會、晚餐,萊斯里都會出席,就算沒上前打招呼亦會遠遠看她,簡直是種對偶像的崇拜。
如果這份憧憬能就此打住,對萊斯里可能是種幸運也說不定,不過這份情感卻在接觸過茱麗安之後日增月長。
克利斯在公開也不看萊斯里一眼,不過私底下卻會對他露出嫵媚的笑容,在萊斯里以為他不願理會自己的時候忽然拉住自己的手,目己到魯絲特斯家裡去喝茶閑談。
一顆心逐漸受眼前的人所支配,會因她的一個淺笑匝咼興得不能自己,也會在受到她如陌生人般的冶漠對待后心情墜人谷底,就像——被魔女下了蠱般。
萊斯里為這突來的想法一怔——魔……女嗎?
雖然不時輕蔑淺笑的嘴唇無法說話,但勾魂攝魄的藍色眼眸卻代替了它說出乾號暑堊陽。
雪白的皮膚下浮現珍珠玫瑰的顏色,只要輕輕碰觸到便會對那柔嫩的觸感上癮,久久無法忘懷。
她的丈夫是否每天的觸感呢?她的眼睛會對他說甚麼話呢?那美麗的唇如何迎接他的親吻呢?……低級齷齪的想像驀地涌人萊斯里的腦袋。
他痛苦地抱頭彎身,唇間泄出壓抑的呻吟。
——想要她……——想要她成為我的……——讓她成為我的吧……隨亞倫一同出席思密斯侯爵夫人的晚餐后,男士止即陷入時事政治的討論中,女士們則在另外一邊閑話家常,用虛偽的聲音討論社交界中的紼聞和趣事。
兩邊都不願加入的克利斯在婦人群中只坐了十分鐘便再也無法忍耐地離開。她盡量不引人注意地關上背後的門,扶著牆壁走在無人的走廊上。
如果屆:支撐,一切就方便多了吧。但是亞倫不可能讓他拿拐杖,那代表了自己有更多自由行動的能力,絕對不是他樂見的。更何況沒有了拐杖,他便有藉口時時刻刻把白己扣鎖在身邊而不被人懷疑。
走著走著,一個不留意便踩到裙擺,險些就要剛撲,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危險!」
一雙手及時扶住了他,即使他已站穩依然沒有放開的跡象,克利斯抬頭,看到萊斯里年輕的臉龐。
「你沒事吧?」萊斯裡面露擔心地問。
克利斯搖頭后掙開他的手,確定四下無人了才給他一個感謝的微笑。
只是這麼簡單一個笑容便足以讓眼「即的男人被自己哄得一愣一愣的,就算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這是克利斯這一段時間的觀察得來的結論。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你要去哪?請讓我扶著你吧。斯里主動建議。
克利斯繼續笑著,伸出手來讓萊斯里扶著,在行走途中逐漸將身子往他身上挨,彷璽要萊斯里的幫忙才能走動。這親密的地讓萊斯里樂昏了頭,也讓他心底的慾望更強烈。
他思在無人的房間選個偏角的沙發坐下,說些有趣的話題逗克利斯笑。
克利斯理所當然知道他的用意,亦毫不吝嗇地展現自己的微笑,偶爾拍拍他,碰他的手。
在外人眼裡看來,兩人就像一對在幽會的戀人吧!
克利斯被萊斯里一拉,在他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時,雙唇被輕易佔據——一個沒有侵略性,充滿愛意和尊敬的親吻。
克利斯收起驚訝,任由萊斯里吻他,手甚至開始在萊斯里的手臂和胸口上摩贈!
受到鼓勵的萊斯里更加激烈地吻他,將懷中的身子抱得更緊……在壓倒佳人以前,他終於恢復了意識。想到隨時可能被人發現的萊斯里慌張地離開讓他留戀不已的唇,卻仍不捨得鬆開懷抱。
「對不起,茱麗安……」泰斯里喘著氣道歉。「我玷污了你……我不該對你這麼做,可是我好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
在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停懺悔之時,克利斯捧起他的臉,把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探人的舌頭靈活地捲起自己的舌頭,時而劃過口腔內壁和牙齒,舔過自己的上下唇,過了好些時候才把頭湊近他的頸窩,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帶我走吧!讓我成為你的!
「咦?」
萊斯里睜大眼睛。
他望著正抱著自己的茱麗安,以為自己產生幻覺。
可是,他確實聽到一道聲自己耳邊低喃—茱麗安不會說話啊!她不可能會說話!可是這裡四下無人,除了茱麗安以外,沒有其他人會在自己耳邊低喃細語了!
「茱麗安……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他斗膽問,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克利斯起身坐在他懷裡,重新抱住萊斯里,以行動代替回答。
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簡單的三個字充斥著萊斯里的腦袋。
——是啊,茱麗安是有夫之婦,我們這是不倫之戀啊!除了私奔之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克利斯,心堅決。
沒想到願望這麼快就可以實現了……「茱麗安,我們——」
「夠了,到此為止吧!」
正高昂的情緒被來的聲音澆息。
兩人猛然抬起頭,看到高大的黑色身影正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茱麗安,遊戲也該結束了。你這次玩得太過火了。」
亞倫停在他們眼前,伸手輕易把克利斯從萊斯里懷中拉走。
克利斯慌張得伸手要拉萊斯里,卻被亞倫握住那隻手,慎重地拉回來置在自己胸前。
「這個遊戲也玩得夠久了,是該結束的時候了。」他把克利斯摟人懷中,親密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沒來由的溫柔反而更讓人不寒而慄。
萊斯里坐在沙發上,不知如何是好。
他該拉回茱麗安嗎?
他想,但是身體卻如同經過亞倫一瞪后,被綁住似的動彈不得!
「萊斯里·福爾先生吧?真是抱歉,讓你陪了我妻子這麼久。」亞倫對他冶笑。「我工作太忙了,老是讓茱麗安一人悶在家裡,遲早會悶出病來,多謝你願意和她作伴了。好玩嗎,茱麗安?」
被點名的克利斯震了一震,臉上掩飾不住恐懼的神情。
「對不起,從今天開始我會挪出更多時間陪你的。我們回家去吧。」
說著,便拉著克利斯轉過身,不再理會萊斯里。
「等一下!」
「思?」
亞倫回過頭,只見臉上的微笑早巳消失,換上叫人害怕的嚴肅表情。
萊斯里嚇得不知說甚麼才好。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讓茱麗安和亞倫離開而出聲,卻一點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基本上,身為意圖破壞人家婚姻的自己有說話的餘地嗎?
「福爾先生,你該不會是被騙了吧?」亞倫反而率先開口。
「啊?」
「你應該略有所聞吧,我太太自從遇到那場大火后便怪怪的,總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四處和不認識的男人交往。」
「我們……」被識破的萊斯里丟臉得漲紅臉。
「福爾先生,其實我太太是個淫蕩的女人。」
不只萊斯里,連克利斯都被這句話嚇得呆住了。
「她直四處勾引別人,得手后又把那叢一人拋棄。我對她傷腦筋,因為她就是這樣勾引了我弟弟,害我因此失去了唯一的血親。」
——你……你在胡說甚麼!
克利斯開始憤怒地掙扎,卻被亞倫輕易制止。出於他的意料之外,亞倫扳起了他的臉,強硬地奪走他的唇,侵略性地將舌頭探人他的嘴。
萊斯里亦沒想會有這種場面發生,當下愣在原地,呆望著兩人。
不消片刻,亞倫停止動作:克利斯卻已被刺激得站不穩,幾乎攀在亞倫身上,雙手緊緊抓著他不放。
「看吧,只是一個吻就讓她興奮得站不好了。你真是個淫蕩的女人啊!冶的語氣說道。「想要我嗎?想要我就求我吧。」
「魯絲特斯先生你——!」
「有甚麼問題嗎,福爾先生。情的眼神瞥向萊斯里一眼。「這是我的妻子,我要對她做甚麼是我的自由吧?」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你有必要……」在外人面前說出這種話來!
爾先生,你好像還不了解自己墮止場吧?你可是和我太太偷情的第三者哪!在我來的時候,你甚至讓她坐在你的腿上,和你熱情地接吻,不是嗎?」
看到羞怒得漲紅臉,卻無法反駁的萊斯里,亞倫露出勝利的笑容。
「我甚至可以告你。清晰無比地說。「不過我知道這一切茱麗安也有責任,並不完全是你的錯。遇到這種誘惑力十足的對象,任誰都招架不住吧。」
他用拇指輕磨克利斯被吻得發腫的雙唇,忽然之間將克利斯推倒在沙發上,撩起他的裙子。
啊——克利斯忍不住疼痛地仰頭,握拳的手在沙發上拍打。
萊斯里嚇得往後退。
——他居然……他居然「你希望我這麼對你吧。」亞倫低頭問,手指無情地抽送著。「明知道我會怎麼懲罰你,你還是繼續惹我生氣。其實你期待我對你殘忍,不是嗎?」
克利斯拚命搖頭,強忍著不讓淚水掉落。
忽然,身體被迫容納比手指更粗更長的物體。
他不會的!他怎麼可以在外人面前這麼對我:但是熾熱的感覺和疼痛感比自己雙腳土的地板更強烈,是他鈕i論如何也無法忘掉的熟悉感覺。
亞倫雙手抓牢克利斯,從背後對他展開動作。
雖然長長的裙子遮蓋住二人結厶咼部位,對萊斯里來說已經足夠了。
克利斯的髮髻被解開,金髮散亂,雙手倚在沙發上好支撐自己,不至於倒下。亞倫旁若無人地侵犯他,還彎下身子親吻克利斯的唇,整個畫面產豐異樣的綺麗色彩……到後面,克利塹兀全忘記自己身在別人家中,忘記身邊還有第三者存在,陷入忘我的激情里。
萊斯里沒過多久便法忍受地逃走了。
已經夠了。
一切夢幻被狠狠撕裂,成為黑暗裡的碎片。
「我不會原諒你的,克利斯……」亞倫反鉗克利斯的手臂,眼神透露熊熊怒火。「懲罰接因為還沒放棄,所以想逃走。
因為想逃走,所以利用了萊斯里。
勾引萊斯里,讓他愛上自己,然後慫恿他帶自己逃走,將自己救出永不醒來的惡夢。
這,是克利斯當初的計畫。
是他太輕敵了嗎?他沒想到亞倫會在那時候出現,而且時間算得太准了,准得有點可怕。
搞不好他打一開始就知道了,只是沒有出聲,靜悄悄地躲在暗處看著自己進行計畫,然後捧住笑到抽筋的肚子。
是這樣子吧?
克利斯一雙眨也不眨的眼睛瞪著亞倫映在車窗上的影像。他開始懷疑眼前的男人不是人類·他一定是惡魔,不然就是怪物。
只能是這兩個,沒有其它了。
亞倫無視克利斯,眼神直望剛方,但是克利斯知道,他心裡的算盤正打得劈啪作響,考慮著該如何處置自己,如何讓自己生不如死。
這一次會死吧?會被殺死吧?不,他說過他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我的。搞不好他會砍掉剩下的腿或手,反正對做愛不會有影響……他的指甲過度用地抓在玻璃上而發出難聽的聲音,使止刻鬆手,轉而兩手抱胸。
還是他要把我的眼睛也弄瞎?讓我變成完全的廢人,就連呼吸都受到限制……如果他這麼作的話我就先咬舌自盡!
這時候,車子忽然急速煞車,險些讓兩人淬倒。
「你沒事吧?」亞倫先問克利斯,確定他無恙后按下車窗探頭出外。「怎麼了?」「對不起,車子好像出了點狀況……」司機的聲音飄來。
亞倫有些煩躁地開門要一探究竟。
留下克利斯一人在車內。
此時的他們正停在一條小路,左邊是一道往下的斜坡,因為夜晚的原因,看不到究竟要多久才到平地,更不知是否有危險。
克利斯回頭去看了看亞倫沒關緊的車門。
現在的他正和司機在查看前面的引擎,車蓋掀了起來,所以不可能會看到車裡的自己。
逃?不逃?
對克利斯來說,這並不需要考慮!
「暫時應該沒問題,我明天會找人來看看的。」
「那就快開車吧,我不想在這兒多待一刻了。」
「是的。」
說完后,亞倫回到車子後座,在進入以前發現位置上空空如也。
克利斯不見了。
池迅速地往四處探望,卻看不到任何人影。
「茱麗安呢?你有看到她嗎?」
「沒、沒有……」被問的司機奇怪地看他。
「茱麗安!茱麗安!」亞倫打開嗓門向四處叫喊,卻只聽到烏鴉的叫聲。
——克利斯憑空消失了。
位於西爾朵下游的貧民區是個連中階級人物都不願涉足的地方。
兩千年前,祖先在這兒安定下來以後,這個地方從來沒有過燦爛或繁榮的時候,由古至今都是如此。
即使是一樣的月圓之夜,月光也被裡色的一咼樓住宅擋住了光線,水遠照射不到地面。供車輛行走的馬路因年久失修,到處坑坑洞洞:夏天時候的人行道上更可看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露宿,寒冬時候則堆滿垃圾,散發的臭味瀰漫整個市鎮,要不是已再此地久居了,根本不可能忍受得了。
在四下無人的寧靜夜晚,陰暗的巷子里傳來人聲。
「你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想得美!」一陣高昂的女聲罵道。
「你以為你是誰?只是個妓女罷了!」男人憤怒地反駁。「我看上你是給你面子!」
「誰要你給我面子了?我不層就是不層!給我一百萬我都不要!」
「你……!」那人氣得一掌摑在女人臉上,把女人打得跌倒在地,快速地騎了上去。「你這爛妓女看我怎麼整治你!」
「對啊,我是爛妓女,那喜歡上一個爛妓女的你豈不是比我更爛更賤?」
「你……!」
男人氣憤得臉紅,不由分說地把手探入她的裙底,輕而易舉地撕破裡頭的內褲。
「你這變態不要動我!滾開!」女人伸出自己的長爪往男人臉上抓去,卻鈕法阻止男人的行動。她的雙腿被迫張開,男人置身於中間,眼看對方就要進入自己,正想放棄掙扎的當兒「唉唷……」
男人忽然發出一聲痛叫。他回過頭去正想看清楚怎麼回事,卻被根棍子當頭一棒,痛得他雙手按住額頭,倒在地上。
女子驚訝地起身,看到那臭男人抱頭跪地。背對著燈光,背對燈光的來者長發過危、手上握著——根長棍,動也不動地站在兩人眼前。
「可惡……你是誰……!」男人尚未被打敗,但已氣得七孔生煙,誓要把對方大卸八塊。
然而,在他站起來以前,對方又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一擊,將他打倒。
女人感到不可思議地慢慢坐起身子,睜著一雙暗綠色眼睛看著眼前的爭執。
「可惡……」男子靠著牆壁踉膾著站起身,惡狠狠地盯著她。「你這臭婊子……活得不耐煩了!」
他從褲子里拿出摺疊式小刀,不由分說便向對方衝去。突來者舉起棍子往他的手又是狠狠一擊,然後問不容發地往他腦袋打去。
站在一旁,原本無意插手的女人見棍子無情地狂打在已經哭著求饒的男人,慌忙地衝上前去拉住又要打下去的棍子。
「別再打了!你再打下去他會死的!」
聽到這句話,對方才停下手,不過男人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即使男人之前的大聲求救足夠吵醒左鄰右舍,但卻沒人夠膽探出頭來看發生了甚麼事。
此時的他們大概把頭埋在被裡,將自己藏得更緊吧!但是這並不能排除有人偷偷打電話報警的可能性,哪怕只有那麼一家。
到時候,無論是甚麼理由,她們都會吃不完兜著走!
女人二話不說地拉著突來者的手便往外跑。如果可以,她很想直接跑回家去,但是她街不知自己拉著的到底是甚麼樣的人(搞不好是個殺人狂),對方遲鈍的腳步拖延了她們的速度,還沒跑多久便讓她累得氣喘連連,根本沒辦法直奔回家。
二人來到一個巷角,突來者終於忍受不住地撥開女人的手,當場坐了下來。
「喂,你才跑那麼點路就累成那樣嗎?看你打人的時候到是滿有力的嘛……」
看到她露在裙下的右腳以極不自然的姿勢彎曲,露在裙外的腳白得不自然,莎夏知道自己似乎撿到了一個麻煩。
基本上,世界上有人的腳踝上會有刮傷而不流血的嗎?
對方惡狠狠地瞪向自己,毫無知覺如果不是自己拉她跑走的話,現在搞不好早因殺人為遂而被關起來。
——拯救自己的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裝了義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