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攻城(二)
奔雷,你怎麼了?」
看著奔雷流撒了一地的血,小魚失聲痛哭,那個被接住的女孩還驚魂未定,在一旁說不出話來。
「我沒事。」
用力拔出長箭,奔雷咬緊牙關道:「魚小姐,快點幫我綁住這住手。」
聽了他的話,小魚才反應過來,她嗚咽著扯下帶,死死的綁往奔雷的臂根,這一箭似乎已傷到大動脈,奔雷的右手就要保不住了!
「我帶你去舅舅,舅舅會治傷的,以前我娘受傷時總是舅舅治的,你忍住。」
奔雷早暈了過去,小魚長一聲,追風衝到她眼前,小魚努力的把奔雷扶上馬去,對地上的女孩吼道:「快點走來。」
那女孩還在:上抖,剛才的事太可怕了,從這麼高的地上被推下來,心臟到現在還是跳是厲害。
「我可沒有煩心,你不走,我就不管了。」
聽了這話,那女孩從地了起來,死死摟住小魚,哭道:「老公,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嗚…」
看了看她地臉。小魚忍不翻了個白眼。這女孩是誰?不正是芸香公主嗎!
她已推上馬。小魚縱身躍了上去。拍拍追風。小魚道:「快點。夥計。辛苦你了。」
似乎明白小魚地心意。追風足狂奔而去。
街上冷冷清清。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除了皇宮方面地喊殺聲。只還有追風地腳步在街心響起。
「開門。開門!」
小魚用力砸門。可是屋裡地人誰敢應聲呢!
老僕人道:「官爺,我們沒有做亂的人,放過我們吧。」
「郭老漢,我是太原汪家的,快開門救人吧。」
這老僕人對小魚很熟,聽這聲音象是表小姐是他不敢開:「麻煩你等一下,我去稟報老爺一聲。」
說完,老僕人跑了,小魚看了看馬上的奔雷,他的血已濕了追風一身。
心下一急躍進府去,自己打開大門,把追風牽了進去。
關上門,小魚突然想是宮中有的是好葯,便問:「芸香有葯嗎?」
「倒是有…」
「拿來。」
香滑下馬背,嬌聲嬌氣的道:「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
這一句話氣得小魚眼冒金星什麼時候了,還胡說八道。
衝上前,一個大嘴巴蓋在香粉臉上。
小魚大吼:「拿出來!!!」
縮了縮脖子,芸香現自己裙擺上血跡斑斑得一抖,這才從腰上取下一個瓶子來。
「什麼葯?」
「不知道。」
聽完這話,小魚忍不住又是一抬手,準備繼續給她一個大嘴巴,芸香退開幾步,哭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我上次出宮裡偷的,聽說能起死回生為什麼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家那麼想你,想不到一見面你竟然打我…老公…」
小魚才不理她那麼多,一聽到起死回生幾個字,就急著打開瓶子倒里一把,住奔雷嘴裡塞去:「芸香,找水去,他咽不下去。」
生怕再挨一下的芸香急忙去了,小魚努力把奔雷抱下來躺在地上。
讓他枕著自己的腳,仰面朝上,把葯放進去。
出突小魚的意料,這葯似乎入口即化,放前兩顆的時候,小魚板在他的嘴什麼也沒看到,還以為葯掉了出來,忍不住把手裡抓的十幾顆全放了進去。這一次,小魚才現這葯的妙處。回想起林天凡以前說過她浪費的話,小魚這才放在心上。
現在奔雷起碼吃了二十幾粒,雖然葯小,但是若起能起死回生,這一把也夠了。把藥瓶放在懷中,小魚大吼起來:「老舅,快出來救人啊!」
「來了來了!」
一個身影跌跌沖沖的跑了出來,他一看到小魚坐在地上滿身是血,就哇的一聲嚎哭起來,一把抱住小魚的頭,堵得小魚一時呼吸不暢:「玉兒,寶貝,你這是怎麼啦…」
用力掙開田老爺的手,小魚大叫:「我沒事,是他有事,你快給他看看。」
這時,芸香也回來了,她伸著一瓢水餵給奔雷喝,雖於害怕,她不敢碰奔雷,只高高的往下倒去,奔雷口中喝得少,倒在胸前的倒是一大片。
小魚一怒,上前又是一個耳光:「你死開!」
「嗚…」
香一邊哭,一邊用亮晶晶的雙眼看著小魚,老僕人上前問:「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
她一抹眼淚,道:「雖然很痛,但是我更愛他了,他好有男子漢氣概。」
聽了他的話,老郭頭莫名其妙。
香象沒事人一樣跳起身來,緊緊跟在小魚他們身後,看著他們小心的把奔雷抱進房中。
…
一解開布帶,血就噴了一地,飛快的田老爺又把手綁上。
田老爺臉色蒼白,問:「寶貝,一定要保住他的手嗎?恐怕…」
「他是救命恩人,一定要的。」
看著小魚含淚跳腳的樣子,田老爺冒了一身汗,又心疼,又害怕。
奔雷這個傷,如果不保手,他肯定能救他一命,但是要保手,又要保命,那就難了。
「舅,還能救嗎?」
扯開看了看傷口,田老爺的臉色緩了一些,主血管只是划傷,並沒有斷裂,看樣子也沒有射斷手筋,應該可以。
「把漿糊拿些來。」
小魚一聽就倒了,要那東西幹什麼,沒等她門,下人已沖了出去。
貝,」田老爺嘆道:「只能用華佗祖師爺的手法了,他的血管,你們快用開水煮些綉線來,我老眼昏花,恐怕幹不了。」
看了看小魚,芸香鼓起勇氣道:「我綉工很好,要不我來。」
小魚眼一橫:「去去去,扯你n的蛋,你少添亂到外面,不要讓我看著心煩。」
「我真的能,保證做得好。」
…
血管是芸香縫的,別的女眷害怕,小魚又玩不了針線活以最後只能同意讓她來了。
小魚當時就警她了,要是害死了奔雷,小魚就要拿她填命。
看了看小魚,香難得沒有哭,她只是點了點頭開始工作了。
雖然她的手直抖,但是縫合工作還是完成得不錯。縫完,老舅竟然真的用漿糊把傷口糊了一遍。
里裡外外敷上草藥后田老爺把奔雷的手包紮了起來。
「這樣行嗎?」
對於小魚的問,田老有幾分沒底的點點頭:「放心,漿糊是米做的,人吃五穀雜糧糊住是忙沒縫好的地方漏血出來,快解開布帶,不然把筋脈綁死了,手也就廢了。」
「好。」
小魚伸出手去解帶子,解到一半時,她突然停住手問:「舅不會一解開,那縫不住然後血又流了出來?」
「知道。」
田老爺老實的搖搖頭,嘆道:「剛才流了這麼多血流就要死人了,不過我們已經儘力只能聽天命了。」
「啊!!!」
小魚大叫一聲,再也不解了。
看著寶貝玉兒瞪著自己,田老爺無可奈何,這種事情他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有什麼辦法。
「我來。」
香擠開小魚,把帶子一解。小魚嚇得大叫一聲,差點沒昏過去。
背過臉,小魚不敢看,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沒事,真的沒事,老公你看。」
田老爺一怔,他沒聽錯吧,這丫頭叫寶貝什麼?!
搖搖頭,田老爺伸頭看去,也大叫道:「寶貝,真的耶,你看,我們成功了。」
小魚這才回過頭來,仔細的看了看傷口上包紮的白布,果然,沒有一絲血滲出來。
「不過不要高興得太早。」
田老爺道:「他失血過多,要好好補,還就,他半點也不能動,只能躲在床上。最後一點最重要,那就是一定要有好葯,沒好葯的話,以他現在失血那麼多的情況,怕是不行。」
正說著,老僕人突然大叫一聲:「不好了,這位公子沒氣了!」
小魚急忙伸手一試,果然。
「我來。」
田老爺熟練的捲起袖子,在奔雷身上試了試:「咦,他是失血過多閉氣了,脈象還有。」
用力不停的壓奔雷的胸口,田老爺一邊汗如雨下,一邊奇道:「他應該閉氣就死定了啊,怎麼還有脈象!」
正說著,奔雷突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對了,我有用藥的。」
拿出從芸香那裡收刮來的白玉瓶,小魚遞給田老爺看。
盯著藥丸,田老爺一怔,道:「這不是醫仙的『還天丸』,你怎麼會有,醫仙失蹤好多年,你讓他吃了幾粒?」
「大概二十粒總有吧。
」
把藥瓶還給小魚,田老爺笑了:「傻寶貝,半粒就能救命了,你好好收著,別亂用了。」
「明天還要不要給他吃?」
「不用不用,我叫下人給他做補血的東西去,一下吃這麼多,什麼傷都會沒事的。玉兒,這是鑰匙,去我書房中間第三個箱子拿些人蔘去廚房,讓他們給這個公子做參湯。」
「哦。」
小魚剛走出門,田老爺就叫住了她,他皺著臉想了半天,彷彿很肉痛似的,過了一會,他似乎痛下了決心,道:「還是拿第二個箱子裡面那顆最大的參吧,救了我家的寶貝,當然要給他用最好的參。」
一聽這話,小魚滿面愁雲就散了不少,她笑著對田老爺道:「舅,你真好,你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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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亂了兩天,奔雷終於醒了過來,他一睜眼就看見小魚守在身邊,眼睛紅紅的,象是哭過無數次那樣。
「麻煩你了。」
看著奔雷滿臉歉意,小魚忍不住眼睛一酸,差點淚又流了出來,眨眨眼,小魚破泣為笑:「你這個死東西,裝了兩天死,嚇壞人了。」
說完舀起一湯匙參湯,在嘴前吹了一下,往奔雷嘴邊送去。
尷尬的看著小魚,奔雷的黑臉上紅雲頓起,就著湯匙喝了一口雷問:「這兩天都是你照顧我的?」
「是,連給你洗澡也是。」
看到他醒來了,而且精神不錯,小魚又忍不住逗起他來。
「洗…洗…洗澡!」
奔雷低頭一看,果然身上早換了褲子,由半身而光光的什麼也沒穿。
「喝呀。」
「我…我…」
看著他的樣子,小魚忍不住笑了起來:「放心僕人給你洗脫的,你重得象頭豬,我怎麼辦得到。」
「嘿嘿嘿」
奔雷無語,只能傻笑幾聲。
很快就喂完參湯了,支著下巴,小魚問:「我記得你好象一向看我不怎麼順眼,怎麼這次竟然不要命的來救我?」
「哼,」奔雷紅著臉轉過頭去:「誰想救你這個臭丫頭,還不是為了候爺。」
「唉…」
小魚假意長嘆一聲意之態
表。
奔雷扭過頭來,看到小魚一臉沒精打彩急忙道:「現在不一樣了,原來你心底這麼善良雖然有時討厭了一點,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我謝你才是真的。」
小魚懶懶的說道:「原來我這麼討人厭!」
「其實雷不安的看著小魚,道:「我是開玩笑的,我只不過覺得你剛才戲弄我,有點過份。」
「是嗎?」
小魚伸過頭來,大杏眼,在她的瞠視下,奔雷的臉又紅了起來。
從來沒有和哪能個女孩距離這麼近過,奔雷的心象戰鼓擂一樣嘭動,他暗暗叫苦不迭,這姑奶奶怎麼還不走,她要是再不走,自己非斷氣不可。
還好,小魚沒做得那麼絕,她放下碗,叮囑奔雷多休息:「你要是無聊想和人說話,就叫下人去叫我。」
「哦。」
奔雷回答得象蚊子叫一樣,恨不小魚馬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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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回宮去了,小魚坐房裡喝了口水。
為了照顧奔雷,她已經兩兩夜沒睡覺了。別人她不放心,好歹這小子救她一命,不管是不是因為康樂,小魚已把他當成了絕對的好友。
累啊,舅舅進宮去了,聽說明天是廣乾的登基大典,他還力邀小魚去參加,可奔雷這裡小魚哪裡放得下。
放下杯子,小魚一頭扎進被子里去,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幹了,只想好好睡上兩天覺。
…
「田卿家,魚怎麼樣了?」
招過田建業來,廣乾急急問道:「她怎麼不來?」
「稟皇上,下官早上出門的時候,奔雷將軍還沒醒。」
「嗯。」
廣乾點點頭:「奔雷救了公主和小魚,待他傷好入宮,朕必重賞。」
想了想,廣乾道:「宮中御醫高明者多,而宮中藥物齊全,朕想接小魚和奔雷入宮,田卿家以為如何?」
「當然好,聖上體恤下臣,當然再也不過,只是奔雷是外男,進宮不合適吧?」
剛說完,田建業就現廣乾臉色暗了些,他急忙補道:「可以讓他暫居醫局,這醫局在前宮和後宮中間,地方又僻,奔雷現在傷重,不能亂走,哪怕是傷好時,以他的身份又如何敢在宮中亂走呢?」
「嗯。」
廣乾的臉立即陰轉晴:「那你快回去辦吧,明天大典上我希望小魚在場。」
「是。」
退出殿來,田建業一頭冷汗。
今天皇上把他留在宮中,他還一直有些后怕,難道是皇上對史府的事情改主意了?!
現在史洪展被押在死囚室,史正已放了出來,雖然聽說史正一再求情,但皇上就是不肯恩准,連留個全屍都不行。
不僅如此,史府的門僚已全部被抓,史洪展的小妾們和親戚們都被押入了天牢,定的也是斬刑。連史正的姐妹都要被殺,因此,今日田建業進御書房的時候,史正還在救情。
反正基本上除了史正夫婦二人,其它人等全會被殺。
長嘆一聲,田建業搖搖頭,恐怕現在史洪展也有些後悔,當初殺皇子、殺太子妃又殺了廣乾的親生子女,現在要賠上全家和親戚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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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還沒睡多久,就又被叫醒了,看著田老爺,小魚悶道:「怎麼了,我正睡得香呢。」
田老爺笑了笑,把廣乾的意思一說,小魚就高興了。
「那好啊,奔雷要是去宮裡養傷,肯定好得快。也免得你好是心疼你的上好人蔘。」
「那倒是,只是…」田老爺問:「皇上和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一定要你進宮去呢?寶貝,他不是對你,嗯,哪個,嗯,今天皇上說明天大典上要大肆封賞,言下之意是要我當相國。」
「別多想,他和我只不過是好朋友,舅,你不是一直想當嗎?那就當吧。」
「可是舅舅心裡不踏實啊,康候爺什麼時候回來?你們什麼時候完婚?」
看著田老爺一臉焦急,小魚笑了:「我爹還沒急呢,舅,我餓了,看看天色,應該吃晚飯了吧?」
「應該了。」
拉起小魚,田老爺把剛才的事丟到腦後,吃飯皇帝大嘛。
「走吧,我們吃飯去。」
晚飯後,小魚又跑進奔雷養傷的房中。
僕人正在喂飯。
現在奔雷還不能吃米飯麵條,只能喝些稀粥,吃些碎肉,本來他一直吃得好的,一看到小魚進門,馬上嗆到了,大聲咳了起來。
小魚急忙衝上前去,用手撫著他的背為他順氣:「小心點,這麼大人了,吃飯也嗆得到,快別亂動,你的傷口可是綉線縫的,別掙開了。」
關於傷口的事,奔雷也是剛知道的,下人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奔雷知道自己傷到大血管,現在好得有異,但是對下人的話他還是將信將疑。現在小魚親口說了出來,他才完全相信。
「你下去,我來喂。」
接過僕人手中的碗,小魚在床沿坐了下來。
低下頭,奔雷的臉象晚霞般又紅了一大片。
屋裡屋外靜悄悄的,只有小魚一個人的說話聲:「看你苯的,嗆得臉都紅了,好好吃飯,從明天起我們搬進宮裡繼續糟蹋老山參。」
她的話剛說完,屋裡又傳來巨烈的咳嗽聲,看來要養好傷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