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孟廣瀛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一片漆黑,大地依舊籠罩在寂靜之中。
樺樺睡得十分香甜。見到她酡紅的雙頰、玲瓏有致的身材,他的下腹又是一陣燒灼,他才剛擁有她,可是還不夠,這輩子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她已深烙在他的腦中。
孟廣瀛不敢再眷戀床上的溫暖,旋即下床穿衣,並把她的衣物放在床側,準備叫醒她。
「起床。」他在她耳?吹氣,凍得冰冷的嘴唇,印在她溫暖的櫻唇上。
樺樺翻身,只抱到一團毛茸茸的獸皮,凜冽的寒風,立刻令她的頭腦恢復清醒。
「我們可以走了。」孟廣瀛想快些帶她回家。
「走!?」樺樺的頭有點暈。
「回咱們的家呀!」孟廣瀛笑著說:「不折騰你了,我們走最快的一條路回家。」
「原來你是故意的,我正納悶往杭州的路為何會越走越偏僻哩!」現在樺樺的心有甜蜜,立刻就原諒他了。「起先我也有一肚子的壞要來對付你,現在--」
「扯平了。」孟廣瀛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未來的計畫是培養對彼此的愛,攜手一輩子。」雖然他生性好色風流,既接受這樁婚姻,他會對她忠心。
他提到「愛」,樺樺好感動,這是她不敢奢求從婚姻中得到的,而今似乎有了美好的遠景,叫她怎能不感動。
她從懷中取出一塊「武碩幫」的令牌。「送給你,你是我的夫婿,當然可以要求『武碩幫』的支援。這令牌才是真正的定情物。」
「你的靠山給我當定情物,妥當嗎?」孟廣瀛有點猶豫。「我們早已交換信物了呀!」他把手上的戒指亮給她看。「我一直沒有拿下來。」
「我的靠山就是你啊!」樺樺又取出另一塊。「大當家有先見之明,給我二塊令牌,一塊送給你,此後你就是武碩幫的一份子,我喜歡這種禍福與共的感覺。」
孟廣瀛欣然接受,把它揣進懷中。「希望我不必用到它,它只單純是個定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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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樹下只剩下孟廣瀛的馬,樺樺的馬不知何時脫逃了。
樺樺有點難過的說:「跑那兒去了?」她緊緊抱住自己的寶貝箱,還好她一直隨身帶著,否則她可要心疼死了。
「不知死活的馬,這種天氣亂跑只有死路一條。」孟廣瀛一點也不擔心少了一匹馬,因為不論共騎或走路,只剩一匹馬,有助他和樺樺培養感情。
「要不要在附近找一找?」樺樺不忍心馬匹陷入走投無路的困境。
「然後我們也一起迷路,坐以待斃嗎?」孟廣瀛不會在這種天氣下亂逛,太危險了。
「少一匹馬,我們怎麼辦?」樺樺明知故問。
「你騎我走、你走我騎、我們一起騎或我們一起扛著馬走。」孟廣瀛開玩笑的說。
「這麼糟糕的天氣,早離開早好,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樺樺把寶貝箱在馬背上固定好。「我們一起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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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和樺樺共騎一乘,一路走走玩玩,感情激進如膠似漆,在愉快的心情中回到杭州。
樺樺一身邋遢臟污,決定先梳洗打扮,再去見公公孟冠法。
梁飛一行人比他們早了幾天抵達,樺樺的妝奩更早送達。
才剛踏進綏靖廳,虹舒立刻迎上前,旁若無人的對著孟廣瀛又摟又抱。
「孟將軍,我好想你哦!」虹舒聲音嗲勁十足。
孟廣瀛雙手高舉,又是一副莫可奈何,難以消受的表情。
樺樺臉色難看的問:「她是誰?」
虹舒抱住孟廣瀛,不甘示弱的問:「孟將軍,她是誰?好凶哦。」
孟廣瀛先把身上一雙熱情的雙手移開,然後對樺樺解釋道:「她叫虹舒,今年十七,是家裡的侍婢兼打理我的生活,日後將是你的侍婢。」
他隱瞞了虹舒是從妓院救回來的事實。他從不認為虹舒是個問題,但樺樺的態度顯示,他低估了虹舒的殺傷力。
「我有咪咪照料打理,不需要她。」樺樺憑女人的直覺認為虹舒是危險人物,明白排拒。「虹舒也照料你的床上生活?」
「我救虹舒,並把她買回來當侍婢。」孟廣瀛不敢看她。
虹舒猜測來者的身分非同小可。「孟將軍,她是誰?」她以嫉妒的眼光打量樺樺。
「她是羅樺樺,也是我的老婆。」孟廣瀛婉轉的說:「以後,你必須協助她的侍婢咪咪照料她,聽她的指示。」
豆大的淚珠迅速滾落而下,虹舒委屈哀怨的說:「孟將軍,你不是告訴我你永遠不結婚嗎?」她掩面哭泣跑開。
樺樺對孟廣瀛的柔情蜜意,被虹舒弄得煙稍雲散,她氣得七竅生煙的說:「為什麼時常都有女人對你投懷送抱?逢場作戲,我勉強接受;養在家裡,你未免太過分了!有正餐、點心,還要打野食,你可真行。」
孟廣瀛只能承認。「那是從前的我。」
「狗改不了吃屎。」樺樺當下決定。「立刻把虹舒送走,我不能忍受由你豢養的情婦伺候我,誰知道她會不會心存歹念,教我死得不明不白。」
「虹舒不會,她很聽我的話。」孟廣瀛最不願相信的是清純的虹舒會害人。
「女人的嫉妒心難以預料。」樺樺也被嫉妒蒙蔽了。「我不想再看見她,你自己看著辦。」
孟廣瀛這輩子最大的弱點就是對弱勢女人的同情,他沒辦法對虹舒開口。「沒有必要把虹舒送走,我讓她到伙房或花園去幫忙。」
對他而言,部屬、奴僕沒有做錯事,不應以遺走當作手段。
「我是女主人,我堅持我的決定。」樺樺不會讓養虎貽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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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咪服侍樺樺沐浴更衣。
「為什麼讓我住這間光線這麼差的房間?」樺樺推開唯一的窗戶,窗外正是一處陰濕的窪地。「榮相廬這麼大,讓孟廣瀛住這裡?」
「還不是虹舒的主意。小姐,你做對了決定,虹舒應該送走。」咪咪才到榮相廬幾天,就領教虹舒的跋扈。「她恃寵而驕,儼然綏靖廳的女主人,對其他的侍婢奴僕頤指氣使,大家都很討厭她。」
「老爺知道嗎?」
「老爺不管這些瑣碎的事,全權讓總管處理,問題是虹舒根本不甩。」
「虹舒不知道孟將軍娶親一事?」
「她好像一點也不在乎,所以才會給我們下馬威,叫巴哈克、博塔兒到馬廄附近的傭人房去住,把你的妝奩全送到這個房間,堆得到處都是,我和巴哈克及總管吳遠派來幫忙的家丁一起動手,才把妝奩箱弄整齊,等著你來指示如何處理。」
「榮相廬的總管、奴僕及孟老爺對你們好不好?」
「除了虹舒,每個人都對我們很好,尤其老爺更指示總管吳遠善待我們,不然我們都快被虹舒氣得待不下去了。」
樺樺躺在床上。「你不必再受她的氣,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叫她滾蛋。」
「小姐英明。」
「最近我的胃口不太好,食慾也很差,精神就更不用提了。」樺樺打了個大呵欠。「我想睡個覺,不必叫我吃晚餐,但若是孟將軍要帶我去拜見老爺,你再叫我起來。」
咪咪的聯想力很快。「小姐,你和孟將軍--」
樺樺和她的默契絕佳,立刻聽出她的言下之意,凜然一驚,倏地從床上坐起。「你的意思是說--懷孕?」
算算日子,月事已經超過大半個月,對她而言,這是一項非比尋常的跡象。
咪咪點點頭。「你懷孕了嗎?」
「太精采了。為了孩子,我下能再給孟廣瀛任何蠢動的機會。」樺樺堅決的說:「我一定要叫虹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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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沐浴更衣后,立即去向父親稟報樺樺抵達之事。
「不錯吧!?」孟冠法從他的表情研判,想必武碩幫的樺樺小姐令他滿意。「我的媳婦兒呢?」
「趕路趕得太累了,我讓她先休息,明天再帶她來拜見你並祭祖。」孟廣瀛訕訕然的說:「沒和樺樺舉行結婚儀式,武碩幫不讓我離開,所以我和她已經是夫妻了。」
「名實相符的夫妻!?」孟冠法不相信兒子當得了柳下惠。
孟廣瀛點點頭。「既逃不掉就接受。」
「這麼勉強!?」
「她很會整人,有了她,我會失去很多自由。」孟廣瀛不想隱瞞。「但一路相處下來,我逐漸發覺她的優點,尤其是她的獨立,日後我奉召出征,不必牽挂爹及家人,因為她一定會扮演稱職的孟家婦。我心甘情願的接受她。」
「我等不及要見見這個能幹的媳婦兒。」孟冠法很好奇。「她整得了你!?想必過程很精采有趣。」
「以後看好戲的機會多的是,何須我贅述。」
「虹舒呢?樺樺能接受嗎?」
孟廣瀛嘆一口氣。「樺樺一進門,就把問題丟給我了,真後悔沒聽你的話,現在要請她離開,真是開不了口。」
「虹舒一定要離開,否則你會後患無窮,你不在家這期間,她依仗你的寵愛,製造了不少狀況。這個問題你得想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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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舒不相信自己在孟廣瀛的心中全無分量;在孟府的地位,會因另一個女人的出現而不保。
孟廣瀛去見老爺,父子倆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像往昔一樣,虹舒悄悄地躲進他的房間,躺在他的床上,準備以熱情來服侍他,挽回頹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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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問了總管吳遠才知道,虹舒竟然把榮相廬內最差的房間給樺樺住,虹舒真的大過分了,明天他會指示吳遠整理布置綏靖廳最寬敞舒適的房間,充當他們的新房,立即讓樺樺搬過去,免得委屈她了。
走過綏靖廳長長的迴廊,來到榮相廬最偏僻的角落房間,他輕輕地敲門。
咪咪出來應門。「小姐睡覺了,孟將軍你要帶她見老爺嗎?我去叫她起來。」
「不必了,明天再去見老爺就行了,讓她好好休息。」孟廣瀛好想立刻把樺樺帶回自己的房間,這麼差的房間,平常都沒人使用,虹舒竟然把她們安置在此處,真是太過分了。
只怪自己不把這樁婚姻當一回事,虹舒才敢如此膽大妄為,甚至連新房都未整理布置。
孟廣瀛又交代了咪咪一些事情,他們交談的聲音,把睡得不是很沈的樺樺吵醒了。
孟廣瀛離開后,咪咪走回房間內,樺樺一臉睡相坐在床上。
「咪咪,現在是什麼時候?」到處都是一片黑,桌上一小盞的燈光,令人搞不清楚時間。
「大概半夜吧。」咪咪告訴她,「孟將軍才剛來找過你,明天帶你去見老爺。」
「他把虹舒送走了嗎?」這是樺樺最關心的事。
「他沒提。」
「如果我真懷孕了,我絕不能容忍虹舒在家裡生存。」樺樺雙手胡亂地抹了抹臉,讓自己清醒一些。「我去跟他說清楚,免得他舉棋不定。」
咪咪認為樺樺去找孟廣瀛大概是不會再回房間睡覺了,她把孟廣瀛的房間位置告訴她。「小姐,我不陪著去妨礙你們,可以去睡覺了嗎?」
樺樺的臉上閃現一絲紅暈,她和孟廣瀛已是夫妻,共度美好的夜晚,當然不需要咪咪陪。
「明天我一定會幫你換個房間。」樺樺披上斗篷,離開陰濕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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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進入房間,一小盞的燭光,暖爐內溫暖的爐火,讓他的精神很快進入安適的狀態,這些想必是虹舒的體貼。
他嘆一口氣,虹舒做得有點過火,樺樺也容不下她,堅持把她送走,他實在下不了決定。
把虹舒送走,送到那裡呢?且交給時間去解決吧!警告虹舒不要在樺樺面前出現,應該可以淡化紛爭。
他把衣褲脫下,添加了幾塊木柴到火爐中,準備上床休息。
虹舒屏息以待,-縮在床的里側。
孟廣瀛掀開被褥,未發現有異,待躺下之後,才發現身邊有人。「是誰?」他伸手往旁邊一抓,竟抓到赤裸的人體。
虹舒自動偎進他的懷抱中。「孟將軍,是我。」她的聲音流露強烈的懇求。
孟廣瀛緊摟了她一下,立刻鬆開。「虹舒,你不應該來。」他立刻下床。
「為什麼?」虹舒伸手欲抱他,他已經離開床褥,站在離床三尺之遙處。「因為那個女人來了,我就不能再服侍你嗎?」
「她是我的妻子。過去的荒唐日子已成往事,樺樺堅持把你送走,我不想對你這麼殘酷--」
虹舒立刻打斷他的話。「可見你的心中對我有情,所以你不忍心對我無義。」她跪在他的腳邊求他。「讓我留下來,繼續服侍你。」
「虹舒,你不要讓我為難。」孟廣瀛為她披上衣服。「你快走吧。」
「不,今天若是不能讓我服侍你,我就不離開--」
「別這樣,若給樺樺知道了,我也保不了你。」孟廣瀛欲拉開她,但虹舒死命地扯住他,兩人形成拉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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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樺帶著興奮的情緒,準備向孟廣瀛報告好消息,並藉此要求虹舒離開。
她舉起左手欲敲門,立刻又改變主意,何不給孟廣瀛一個驚喜?
她輕輕推開門,映入眼帘的景象,竟然是孟廣瀛衣衫不整、虹舒一絲不掛地共處一室,雖然不是在床上,也夠叫她抓狂,她往內衝去,粗魯、用力地拉開跪在地上的虹舒。
「你這個賤女人。」樺樺氣急敗壞地賞她一耳光。
孟廣瀛大呼不妙,為什麼樺樺總會適時的出現,並且出現得令他措手不及。「樺樺--」他真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虹舒撫著紅腫熱痛的臉龐,倔強地瞪著樺樺,她要看看孟廣瀛對她還有多少愛意,自己是否還有挽回頹勢的機會。
「又是一次『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樺樺氣得腦門發暈。
「不是你想的那樣。」
「當然不是我想的那樣,以時間推斷,好戲才正要-幕而已。」樺樺走到虹舒的面前。「我堅持你必須走,卻發現你一絲不掛地在孟廣瀛房裡。」
「服侍恩人是我的義務。」虹舒猶在做最後的掙扎。
「你讓她以這種方式盡義務?」樺樺以質詢的口吻問。
「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明白告訴虹舒,我結婚了。」孟廣瀛的口氣很心虛,虹舒的存在是事實。
「你明白告訴她該離開嗎?」樺樺轉向虹舒問:「你不走,是嗎?」
虹舒不回答,只是以哀怨的眼神看著孟廣瀛。
樺樺看虹舒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的怒氣又被加溫,她不顧一切地往虹舒的臉上抓,指甲痕立即顯現在虹舒的臉上。
「樺樺你--」孟廣瀛又再次領教她的壞脾氣。
「是你逼我的。」樺樺說:「你信誓旦旦地表示對我忠實,我相信你的誠意。但現在我卻發現你和舊情人衣衫不整共處一室,我還能相信你嗎?」
「我會處理虹舒的去處,但你要給我時間。」孟廣瀛不敢也不能安慰哭泣的虹舒。
「難道你的結束,必須在床上解決嗎?」樺樺流下眼淚。「我把抉擇的權利還給你,你有義務還我一個公道。你--你簡直傷透我的心。」
樺樺轉身跑離房間。
孟廣瀛頹喪地以拳擊牆。「虹舒,你把我害慘了。」
「孟將軍,你很在乎她嗎?」虹舒覺得自己的優勢,正以奔騰之速流失。
「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用心去愛的女人,我能不在乎嗎?」
「唯一用心去愛?」虹舒的心幾乎要停擺。「我呢?」
「虹舒,你不要逼我說出傷害你的話,大家好聚好散。」
「孟將軍,我願意不計一切為你犧牲。」即便他不愛她,虹舒仍死心塌地想服侍他一輩子。
「虹舒,我可以為你找一個好男人,一個永遠的歸宿。」孟廣瀛為了樺樺只能痛下決定。
「孟將軍,我不要。」虹舒的眼眶盈滿淚珠。「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好。」她拾起地上的衣物,傷心絕望的離開。
孟廣瀛對一室的空蕩,心中既懊惱又頹喪。老天大概是藉樺樺來懲罰他的花心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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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樺含淚奔回房間。
她把正在睡覺的咪咪叫醒。「咪咪,起來幫我整理簡單的行李,我們現在立刻離開。」她等不及咪咪起床,自己動手收拾。
「為什麼要離開?」咪咪把放在最外緣的妝奩箱打開。
樺樺隨手拿了一疊莉妲送她的衣服。「孟廣瀛這個混帳東西,竟然和虹舒糾纏下斷。」
衣箱角落一套嫩藍色的薄紗,吸引她的目光,這是莉妲的跳舞裝,用得著嗎?她不知道,但還是把它塞進行李中。
「小姐,我們回威龍堡嗎?」
樺樺愣了一下。「回威龍堡!?」她不會不明不白的鍛羽而歸,尤其她還帶著一項「獎品」--腹中還未成形的孩子,她豈能讓自己處於吃癟的狀況。
「我們去找老爺討回公道。」心意一定,樺樺傷心失望的心情全數收起,以戰鬥的精神,迎接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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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冠法才剛起床,就接獲訊息,樺樺來請安。
梳洗過後,孟冠法在正廳和新入門的媳婦見面。
氣質高雅、嬌俏美麗的樺樺,就像璀璨無瑕的鑽石,耀眼亮麗,立刻吸引了孟冠法的目光。
「老爺,樺樺向您問好。」樺樺以正式禮節拜見。
「請坐。」孟冠法忍不住仔細打量她,的確是個美人胚子,配廣瀛綽綽有餘。「你應該稱呼我『爹』才是。」
「對不起,老爺。」樺樺還是堅持不叫他爹。「我和廣瀛的婚姻出了些問題,我想放棄,離開這裡,讓他自由痛快的遊戲人間。」
「哦!?廣瀛的好色風流嗎?」孟冠法直指重點。
樺樺點點頭。「哪個女人可以忍受丈夫搞三捻四,尤其他還養了一個虹舒在家中。」
「我早就提醒他,誰教他濫情,讓他嘗嘗苦頭也好。」
「我的手腕不夠高明,拴不牢他的心。」樺樺自嘲道。「所以,我決定離開。」
孟冠法看出她的不舍,他也捨不得孟廣瀛放棄這樁婚姻。「你愛廣瀛嗎?」這一點非常重要,他一定要知道。
「我已經騎虎難下。」樺樺紅著臉,承認自己在這場愛情角力中,深陷無法自拔。
孟冠法鬆了一口氣,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我會幫你解決,咱們一起想想辦法,找回絕無二心的孟廣瀛。」
「我沒辦法和虹舒處在同一屋檐下。」
孟冠法想了一下。「武碩幫在杭州有個分舵,你何不先到那兒,等候消息。」
樺樺看了他一眼。「除非送走虹舒,你不能告訴他我的去處。」
她的說法表示事情仍有轉圜的餘地。「沒問題,甚至他去求你回來時,你可以吊吊他的胃口,我都不反對。」
孟冠法派人護送樺樺一行人到武碩幫杭州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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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心中挂念著樺樺的怨和怒,輾轉難眠,決定不管她生不生氣,他要立即向她道歉,並安排虹舒的去處。
他來到樺樺的房間,除了妝奩箱外,不見樺樺的人影,整個房間整理得整整齊齊,連咪咪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他的心頭,樺樺該不會離開了吧!?
慘了,樺樺真的離開了,四處都找不到她及她的隨從們。在杭州,她人生地不熟,會去哪兒?回威龍堡路途險阻重重,她會莽撞上路嗎?
孟廣瀛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萬一樺樺出了什麼差錯,別說對武碩幫如何交代,他就不能原諒自己。
他決定去找父親尋求支援,向杭州府尹調借防衛軍,以最快的速度,追查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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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冠法送走樺樺后,正要遣人去找孟廣瀛,他已經站在他面前。
「『早啊!』」孟冠法心知肚明他的來意。「今天你起得可真早,發生什麼事,幹嘛神色驚慌一大早來找我?」
孟廣瀛把樺樺不告而別的事報告給他知道。「我想拜託您向杭州府尹調借人馬,搜尋她的下落。」
「你是鎮國大將軍,你也可以向皇上要求調借大明禁衛軍,為什麼要我出面?你的風流帳,該是有人向你清算清算。」孟冠法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鬆。
「遠水救不了近火,我沒辦法忍受她消失在我面前,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哦!是嗎?那虹舒該怎麼辦?」孟冠法早就想要他把虹舒送走。
「虹舒什麼都不是,就像逢場作戲的任何一人,我從來不曾愛過她。樺樺容不下她,我會為她找個歸宿,或是讓她回家去。」孟廣瀛每提一次虹舒的事,就對自己的荒唐惱怒一次。
「你真的愛樺樺!?」
「千真萬確,拜託你快幫我的忙,不然人丟了,我會遺憾一輩子。」孟廣瀛拱手作揖,從懷中掉出一樣東西。
清脆的聲音,立刻引起孟冠法的注意,他問:「這是什麼玩意兒?」
孟廣瀛拾起遞給他。「樺樺送我的定情物。」
「武碩幫的令牌!」孟冠法露出會心的一笑。「這令牌威力無比,你何不利用它找回樺樺呢?」
「杭州府尹會為了這塊令牌借我防衛軍嗎?」孟廣瀛一臉納悶。
「等你解決了虹舒的問題,再來找我。」孟冠法逕自離開,把問題丟給他自己去想。
孟廣瀛腦中全是樺樺,無暇細想其中的奧妙,當務之急先把虹舒送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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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冠法到武碩幫分舵找樺樺。
杭州分舵舵主岩鑫盛以貴客之禮迎接。「樺樺小姐我們會好好照顧她,怎好勞駕孟老親自前來關切。」
樺樺知道孟冠法來看她,立刻跑出來。「老爺--」
「怎麼又叫我老爺呢?該叫我爹才是!」孟冠法笑呵呵的說:「這輩子你是孟家的媳婦,跑不掉啦!」他把兒子急切焦躁的情況說予她知。
「看來孟將軍很有心,原諒他吧!」岩鑫盛希望這對歡喜冤家圓滿美滿。「等他來接你,開開心心和他回家。」
樺樺的確可以感受到孟廣瀛的情真與急切,可是接二連三的桃色風波,皆肇因孟廣瀛的風流。在不確定他是否惡習已改,她不想這麼乾脆地跟他回家。
岩鑫盛見她不說話,好心地問:「還有什麼不放心嗎?」
「虹舒的問題一定會解決,諒廣瀛沒有這個膽留她。」孟冠法很擔心失去這個可以制住兒子的媳婦。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知孟廣瀛的老毛病會不會再犯。」樺樺嘆口氣。「容貌會變、身材也會走樣,永遠會有比我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出現。我管得嚴、看得緊,只要他有二心,問題就會出現。」
男人的花心、變心,誰都料不準,孟冠法和岩鑫盛不敢打包票。
樺樺心生一計。「我還要再試試他,只要他通過我的考驗,我就和他回家,否則我就永遠離開杭州,並且保證武碩幫不為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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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到虹舒的房間找人,到處都收拾得整整齊齊,沒有任何一項虹舒的私人物品,甚至連隻字片語也沒有。
虹舒走了。
孟廣瀛嘆了口氣,只因他的一念之差,兩個女人棄他而去。虹舒的離開,對他而言是項解脫,樺樺的離開,對他卻是個桎梏,把他的心也帶走了。
他不想去找虹舒。虹舒的問題,就像她的消失一樣,立刻在他心中移至不重要的角落塵封。在感情的天平上,沒有愛的支撐,很快就會蒸發而空蕩,處於失重的狀態。
只有樺樺才能在他心上沉澱,感受到她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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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到處都找不著父親的蹤影,虹舒走了,他答應要給他指點迷津,但整個榮相廬卻都不見他的人影。
孟廣瀛焦急地來回踱方步,幾乎要把正廳的地板踩平。
孟冠法離開武碩幫杭州分舵后,又到處逛,直到天黑才返家。樺樺的計策需要時間演練,他不能太早回家,否則孟廣瀛一定會迫不及待地趕到武碩幫杭州分舵,反而阻礙了樺樺的計畫。
一進門,僕役就來報告孟廣瀛找他找得很急。
孟冠法好整以暇地來到正廳。「找我做什麼?」
「虹舒走了,你答應要幫我向杭州府尹調借防衛軍。」
「時間都幾乎快過了一天,借來防衛軍又有何用?人都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孟冠法很少在兒子身上見到這般焦躁。
「我等你老半天--」若不是他的父親,孟廣瀛早就衝上前掐死他。
「是你自己悟性太差,我不是暗示過你,有武碩幫的令牌,事情就好辦了嗎?」
「杭州府尹會幫我的忙?」
「誰叫你去找杭州府尹,武碩幫在杭州有分舵,你可以要求他們幫你找樺樺。」
「把樺樺氣跑了,武碩幫不宰了我才怪,哪會幫我呢?」
「武碩幫的令牌在武碩幫有莫大的能力,代表武碩幫主的命令,人人都得服從,你可以去試試看。」
「我現在立刻就去。」孟廣瀛恨不得立刻到武碩幫杭州分舵尋求支援。
「明早再去,三更半夜,人家到哪兒幫你找人?」
「我等不及了。」孟廣瀛邊說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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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樺為了試驗孟廣瀛,練了一下午的波斯舞,她把莉妲的嫩藍舞衣穿在身上,頸間、腰間繫上珠鏈,一頭秀髮盤成松髻,增添幾分的嫵媚,單層的粉紫面紗再加一條粉彩色紗,僅露出濃妝描繪的眼睛。
「小姐,你幾乎變了個樣子,孟將軍一定認不出是你。」咪咪幫她整理掛在頭上的珠鏈,讓一大顆璀璨奪目的紅寶石,垂掛在額頭的正中央。
「就是要他認不出來,他若是色心又起,我和他就完了。」樺樺全身上下都披掛了珠鏈,暴露冶艷的服裝,令她非常不習慣,但為了最後這一擊的完美,她認真努力的跳了起來。
「你捨得離開他?別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有一半的權利。」咪咪對她的心態非常了解。
「捨不得。」樺樺對著滿天的星斗祈禱。「希望孟廣瀛可以通過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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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快馬加鞭趕到武碩幫杭州分舵。
岩鑫盛對於他的拜訪一點也不意外,算算時間他也應該到了。
「樺樺小姐出了點狀況,可以請武碩幫協尋嗎?」孟廣瀛面對目光精銳、身手矯健的岩鑫盛,不敢輕忽。
「樺樺小姐是武碩幫的幫寶,你把她弄丟了,我是不是該把你毒打一頓?」岩鑫盛存心捉弄他。
「只要你願意發動人手幫我尋回樺樺,毒打幾頓我都不反對。」
「如果我不肯幫忙呢?」
孟廣瀛亮出令牌。「這是樺樺給我的權利,我要求你履行。」
岩鑫盛嘆口氣。「樺樺小姐來過了,她也亮出令牌要求我們不得幫你的忙,找尋她的下落。」
「她來過了!?」孟廣瀛懊惱不已。
「她又走了,她留了一項禮物給你,希望你忘了她。」
「樺樺走了!?」恍如青天霹靂般,孟廣瀛的心情陡降。「她怎麼可以一走了之?她把抉擇的權利還給我,我都還未給她答案,怎麼可以棄我而去?」
孟廣瀛哭喪著臉,彷彿世界末日。
「武碩幫保證不找你的麻煩,請接受樺樺小姐的禮物,從此船過水無痕,不要難過。」岩鑫盛見他用情如此之深,非常同情他,好想幫他的忙,希望事情可以圓滿結束。
「我不要禮物,我只要樺樺。」孟廣瀛垂頭喪氣。
「不要泄氣、不要沮喪。」岩鑫盛對他眨眨眼睛。「你喜歡女人?樺樺小姐特地為你找了個波斯女子,不僅人長得冶艷,身材一級棒,舞跳得更是誘人,看了她的表演,你會忘了樺樺。」
「不可能。」孟廣瀛自認不會再愛上其他女人。
「等你欣賞之後,再說也不遲。」岩鑫盛把他帶到一間房間內。「我不打擾你,你慢慢享用你的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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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音樂聲,充滿異國風味,從內廳的角落傳出,隔著幕簾,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樺樺很慶幸巴哈克等人都擅玩樂器,使她這場個人秀,可以完美演出。
深深吸了一口氣,樺樺緩緩地走出幕簾之後,隨著音樂起舞。
孟廣瀛不為所動,托著腮,無精打彩地看著地上,只想趕快結束,對武碩幫有交代,然後去找樺樺。他有武碩幫的令牌,可以往北走,到北京府分舵去求援,再不濟,負荊請罪到威龍堡尋求助,只要能找回樺樺,他願意承擔所有責難。
樺樺快速地旋轉,扭腰擺臀,陣陣乳波臀浪,極盡媚惑之能事。
孟廣瀛眼皮連抬也沒抬,意興闌珊。
樺樺非常滿意孟廣瀛的「表現」,他的花心老毛病,應該已被治好大半。
她故意舞到他面前,背向著他,扭腰擺臀,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樺樺聽到他發出不耐煩的聲音,不信自己吸引不了他。她轉到他的正面,凸出的雙峰,呼之欲出,不停地在他視線範圍內抖動。
孟廣瀛只看了一眼,沒認出她來,立即又移開目光。
樺樺喜怒參半,喜的是孟廣瀛不受誘惑,怒的是她賣力的演出,竟然得不到共鳴,吸引不了他的目光停駐。
她稍稍低下身,與他面對面,對他拋出媚眼。
孟廣瀛覺得這雙眼睛好熟悉,記憶中不曾認識任何擅舞的女人。他全神貫注的打量她,暴露舞衣下的身材,凹凸有致,似乎也是熟悉的,他努力的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樺樺注意到他被吸引了,心中的怒氣加溫,更加跳得起勁,簡直是帶點兒自暴自棄,他怎麼不能堅持到最後?
想到他這麼快就「背叛」她,她何必珍視自己呢?
樺樺邊跳邊後退,這是她最後一次為他「服務」,她忿怒地看他一眼,然後拉下兩邊的肩帶,不停地扭動旋轉,如果他有進一步行動,她一定叫他當場血濺五步。
孟廣瀛直盯著面紗下的臉孔,企圖拼湊出完整的圖像,突然她又朝他看了一眼,立刻避開他的目光。
哇哈!除了樺樺,誰會有這股不服輸的倔強眼神呢?這副魔鬼的身材,他太熟悉了,剛才竟沒認出來。
他動作迅速的撲上前,樺樺嚇了一跳,她不認為他認出她,憑他往昔的壞紀錄,一定是受不了誘惑,準備把她抓回去「享受」。
她抽出藏在腰間的迷你匕首,抵著他的心窩。
「想謀害親夫嗎?」孟廣瀛脫下身上的衣服,把她裹住束緊。「我不想你被武碩幫的混混看光了。」
「你不是色心大起!?」樺樺不太相信的問。
「就算是色心大起,也不會選在這時候,也不能在這裡。」
「聽起來很有誠意哦!」樺樺完全原諒他了。
「豈止是很有誠意,我對女人免疫了。」孟廣瀛拉著她便往門口走去。
一打開門,岩鑫盛和孟冠法早已等候多時。
「爹,你怎麼來了?」樺樺的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只希望她的個人秀沒被兩名長者看到。
「萬一廣瀛色心又起,壞了大事,我怎能不來關心呢?」孟冠法笑咪咪的說:「我聽見你叫我『爹』,想必事情圓滿解決。」
「若是沒有圓滿,我早就沒命了。」孟廣瀛亮出從她手上搶下的迷你匕首。
「圓滿就好。」岩鑫盛鬆了一口氣。「何不舉辦一場正式的婚禮,昭告天下周知。」
「我贊成,否則太委屈樺樺了,好像偷偷摸摸地嫁給我。」孟廣瀛緊抱著她。
「越快越好。」樺樺一點也不害臊。
「你不會含蓄一點嗎?想拴緊我,也不必如此迫不及待。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孟廣瀛不顧其他人在場,摟著她猛親。
「恐怕不能等了。」樺樺嬌羞的說:「你要當父親了。」
「太棒了!」孟廣瀛高興的大叫。「我又得到一次大獎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