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裡的風吹得有些急,似乎為即將到來的驚險時刻揭開序慕。
「林千耀,你出來!今日咱們就把帳算一算,如果你不敢出來,我就殺光你們林家上上下下,不留一個活口!」
邵神山舉著刀在風中佇立著,一臉肅殺的氣息。
沒多久,林豐德便走了出來,艷雪也匆匆地跟在他身後。
「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打從你殺了我的妻兒和咱們那班兄弟時,我就已沒有你這個兄弟了!」
「今日如果你要殺我,我是不會反抗的,只是,我希望你知道,當年的血案絕不是我乾的,如果我有半句謊言,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閉嘴!死到臨頭還嘴硬,快把金印支出來!」伍不全揮起大刀。
「我根本就沒有拿金印……如何交給你們?」
伍不全一把揪起林豐德的衣襟,「都死到臨頭了,你還如此貪財,不肯把金印交出來?廠
「我真的沒有拿金印啊廠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相信他?
「找死屍伍不全的刀揮向了林豐德,可在碰到林豐德之前,刀就給打飛了出去。
「琉璃狐?!」眾人全望向那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們身旁的琉璃狐。
「他說得沒錯,金印確實不在他身上,而是在我的手上」說著,琉璃狐打開了手上的黃色布巾,一顆黃澄澄的金印赫然出現,被月亮照得閃閃發亮。
「『滇王之印』?!琉璃狐,金印怎會在你手上?」伍不全一臉驚奇的望著他手上的金印。
「那不是真的,那是假的」陸連生突然開口說道。
「怎麼可能是假的?那金印我雖然只見過一次,但印象卻十分深刻,再也沒有其他的大印能發出那種光芒了。」伍不全立即回道。
「你這蠢蛋!我說那個是假的就是假的」陸連生十分生氣的說。
「三叔,你又沒近看,怎麼知道那是假的?」艷雪不禁問道。
「我……」陸連生一時為之語塞。
就在此時,琉璃狐將金印用力一捏,碎片紛紛掉落地面,原來那不是黃金,而是金色的琉璃瓦片。
「這確實不是真的,因為真的早巳被你拿走了吧?」琉璃狐一雙厲眼瞪向陸連生。
「你胡說什麼?!」陸連生十分的驚駭。
「當年殺了弗天寨的兄弟及拿走金印的人,就是你!」琉璃狐定定的望向陸連生。
「你沒有證據……不要胡說呀」陸連生的臉上出現了殺氣。
林豐德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當時你發現了躲在草叢中的我,卻沒出聲,反而要我快逃……原來,你是打算要我幫你背這黑鍋啊!」
「什麼?真有此事?!那為何之前都沒聽你提起過?」伍不全不禁又問。
「因為我怕三哥受你們責罵,為了講義氣,才沒把這段往事說出來的。」林豐德道。如今,真相終於大白了。
「大哥,你別聽他們胡說啊!」陸連生忙道。
「如果金印不是在你手中,你又怎能斷言我手中的金印是假的呢?」琉璃狐也開口道。
「你……這是你的計謀……你想陷害我……」陸連生陰沉的道。
「三弟……你和我的妻子暗通款曲之事,我並不是完全不知道……」邵神山冷冷的看著他。
「什麼?」邵神山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莫不驚異萬分。
「大哥你……」陸連生開始渾身冒汗。
「我妻子不貞之事不打緊……可是,你殺了咱們的兄弟,我絕饒不了你!」邵神山凌厲的瞪向他。
此時,陸連生眼中的恐懼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竟是有些瘋狂的眼神。
「就是這點使我更加的怨恨你啊!大哥。」
「你說什麼?!」邵神山怒瞪著他。
陸連生狂笑了起來,「沒錯,那些兄弟們全是我殺的,我趁他們酒醉之時,將他們一個個給殺了……你們是命大,不然,也早就成了亡魂……」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伍不全一聽,十分的氣憤。
「當然是為了金印啊!殺了他們,我便能拿著金印去尋寶,並帶著大嫂去過逍遙的日子啊!』』陸連生毫不羞愧地說著。
「既然如此,你為何也殺了大嫂和小武呢?」王佗不解的問。
「那是因為大嫂見我殺了其他兄弟后,便罵我沒人性,不肯跟我走,而且,她還說要告訴大哥我所做的事……我一氣之下,便連她和小武一起殺了……」陸連生的眼神狂亂。
林豐德生氣地罵道:「三哥,你太過分了!做了這種事,竟還跟著大哥四處尋找我的下落……你到底是何居心?」
「什麼居心?我就是要見大哥痛苦,他愈痛苦,我就愈痛快……他一點也不愛大嫂,大嫂才會轉而投向我的懷抱……可是,在最後關頭,大嫂最愛的人竟然還是他……我太不平衡了,所以,我要他找錯仇人,痛苦一輩子……」
「你這沒人性的東西,我殺了你」邵神山一刀劈向了他。
就在此時,陸連生一個閃身,撒出一把黃色粉末,迎風散了開來。
「這粉末有毒,快躲開!」琉璃狐立即大聲警告,同時一把拉過艷雪。
但是,卻還是來不及了,只見邵神山、伍不全、王佗,以及林豐德紛紛倒地。
琉璃狐望向陸連生,「你太狠毒了,今日我絕饒不了你上說著,他拿劍指向陸連生。
「你不要過來!」陸連生自知武功不敵他,轉身就跑。
就在此時,林語恬沖了過來,「琉璃狐……」
她話才出口,就被陸連生給制住了。
「放開她!」琉璃狐擋住了陸連生的去路。
「哼!我才沒那麼傻,我知道你很在乎這個女人。讓我走,不然我一刀殺了她!」陸連生拿刀抵在林語恬的脖子上,拉著她很快的往林中奔去。
「語恬!」琉璃狐要追去之時,竟被人給拉住了。
艷雪一臉害怕的道:「琉璃狐,請你救救我大叔他們……他們全都中毒了,只怕快死了……」
「姑娘,我來幫你吧!」突然,他們身後出現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他的一頭銀髮在月光下閃耀著,
「師父……」琉璃狐又驚又喜的望著老人。
「你快去追他們吧!我來幫忙解毒。」老人說著。
「是,師父。」琉璃狐一個縱身,已不見了蹤影。
「你……你是四年前帶走邵明的那個老爺爺……」艷雪認出了他。
「沒錯,就是我。」老人微笑。
「你是琉璃狐的師父,那麼……琉璃狐不就是……」
「快跟我來吧!你不希望你的大叔們就這麼死去吧?」
***
陸連生拉著林語恬奔跑著,一路上,林語恬掙扎著想逃跑。
「放開我,你這個大壞蛋!」林語恬用力地咬他一口。
「你這死丫頭!」陸連生痛得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她的嘴角立即滲出了血絲。陸連生舉起了刀,「我殺了你,反正你也已經沒用處了!」
林語恬害怕的閉上眼。她今日才剛和心愛的人完婚,想不到他們的緣分竟如此短暫……
但是,她等了許久,陸連生的刀卻一直沒落下來,她好奇的張開眼,卻看見琉璃狐和陸連生打了起來。
「琉璃狐……」林語恬靠在樹旁,擔心的望著他們。
陸連生節節敗退,打得十分的費力,終於,他手中的刀被打飛了出去,琉璃狐的劍直指他的喉嚨。
「你殺了我吧!」陸連生瞪視著他道。
「在你死之前,把金印交出來!」琉璃狐說道,
陸連生陰沉的笑丁起來,「想不到上向行俠仗義的琉璃狐竟也是個貪財之人,你也想要那個傳說中的寶藏之印嗎?告訴你,別白費力氣了!什麼寶藏全都是騙人的,那隻不過是顆普通的金印罷了!」
「廢話少說,快把金印交出來!」琉璃狐沉聲一喝。
「你不相信嗎?那金印上所刻的圖形根本就不是什麼藏寶圖,只是奇怪的圖騰罷了,否則我早就尋寶去了!」陸連生不屑地道。
「我要金印不是為了寶藏,而是為了拿金印去換人命。我和你不一樣,我在乎的是人命,不是財寶!」
陸連生一聽,心中一震,「沒有人……不愛財寶的。」
「那是你的想法。快告訴我,金印藏在哪裡?」琉璃狐又問。
「我不會告訴你的,除非你放我走。」
「琉璃狐,別相信他,一旦你放他走,就拿不到金印了。」林語恬跑向他們。
「相信我吧!除非,你不想拿到金印……」他的眼中閃過一道詭魅的光芒。
琉璃狐望著他,在無計可施的情形下也只有相信他了。
於是,他收回劍。「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陸連生站起身,「好,我說…其實,金印一直在我身上……」說著,他自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布包,同時令人措手不及的抓住了林語恬,翻身一躍,「我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就交給你呢!」
「語恬!」琉璃狐忙不迭的又追了上去。
林語恬拚命捶打著陸連生,努力要掙脫他的鉗制,「放開我,你這個惡棍!」
「死丫頭,你再打我,休怪我將你推落崖底!」陸連生拉著林語恬來到了山崖邊。
林語恬望著那深不見底的懸崖,忍不住大叫,「救命呀!琉璃狐,快來救我啊!」
「閉嘴!」陸連生怒斥著。
此時,琉璃狐已追了上來,「你想做什麼?!」
陸連生冷笑著,「我想做什麼?那得看你合不合作了!金印我是絕不可能交給你的,因為我往後還得靠變賣它過活呢!如果你不再追著我,我就把你心愛的女人還給你,要是你再如此窮追猛打的,那我就和她同歸於盡,讓你什麼也得不到!」
「你放開她,我什麼都答應你!」他妥協地道。
陸連生笑了起來,「很好。首先,把你手中的劍丟掉。」
琉璃狐二話不說的將劍給丟到一邊。
忽然,陸連生問:「你真的很愛這個丫頭嗎?」
琉璃狐直視著林語恬的雙眼,堅定的道:「是的,我很愛她。」
林語恬望著他,淚水忍不住滑落。
「你究竟有多愛她呢?證明給我看吧!現在,我要你跳下去!」陸連生冷笑道。
「你這個瘋子!琉璃狐,別聽他的!」林語恬生氣的罵道。
「你若不跳,我就推她下去,你們之中只有一個能活,不是你死,便是她死!」說著,陸連生將林語恬押到了崖邊。
「住手,別傷害她……我跳便是!」琉璃狐忙道。
此時,林語恬忽然道:「琉璃狐,不管你是誰,我都永遠愛你……」
「語恬……」琉璃狐深情的望著她。
可就在此時,他看見林語恬動手去搶陸連生手中的金印,她將金印丟向了他,也因此重心不穩,被陸連生抓著雙雙跌落崖下。
「語恬!」琉璃狐見狀,毫不遲疑地跟著跳了下去。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林語恬打送了上去,而自己卻和陸連生跌下那深不兒底的山谷。
林語恬被送上了山崖,一時驚魂未定,而後才回過神來,卻發現琉璃狐已跌落谷底了。
「琉璃狐……」林語恬傷心的喊著。
「語恬!」艷雪和那老人趕了過來。
「琉璃狐……琉璃狐為了救我……和陸連生一起跌落崖底了……」林語恬站在崖邊哭泣。
「什麼?!他跌下去了?!這山谷那麼深……」見到老人後,艷雪已然明白琉璃狐便是李英才。望著那深不見底的山谷,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忽然,林語恬站了起來,「不行……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就這樣死去……我要去陪他才行……」說著,她便要往下跳。
艷雪忙拉住了她,「不行,你不能跳啊!他為了救你而犧牲自己的性命,你要是再跟著他跳下去,豈不枉費了他的一番心意嗎?」
「不要拉著我……沒有他,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放開我!」林語恬哭著就要往下跳。
「語恬,你不要這樣……或許他命大……並沒有死呢?」艷雪試著勸她。
「怎麼可能?!你不要騙我了,這麼深的山谷,掉下去怎麼可能活命?我要去陪他,你就成全我……」
突然,老人一掌把林語恬給打昏了。
「老爺爺……」艷雪連忙扶住了林語恬。
「昏倒的女人便不會吵鬧了,快帶她回去吧!」老人說著。
「這……出手也未免太重了吧?」艷雪喃喃自語。
***
當林語恬再度睜開眼之際,看見的便是冬伶著急的臉。
「小姐,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嚇死我了!」
「我在哪裡?」林語恬撫著發疼的頸子問。
「在咱們家呢!是艷雪帶你回來的。」冬伶答道。
林語恬忙不迭的起身,「我……我要去找他……」
冬伶扶住她,「小姐,你要去找誰啊?」
「我要去找英才表哥…他跌到谷里去了……」她哽咽地道。
「什麼?!有這種事?難怪我問艷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肯告訴我……但是,表少爺怎會跌到谷里去呢?」
「都是我……他是為了救我才跳下去的……是我害了他……我要去找他!我要和他死在一起!」語恬下床便往門外走去。
「不行啊!小姐……」冬伶忙追著她。
林語恬一打開門,便看見艷雪立在門外,她一手攔住了她。
「你別做傻事行不行?」
「讓開!你不會懂的……失去了心愛的人的滋味,簡直就是生不如死……你成全我吧!讓我去陪他…表哥一定也在谷底下等著我的……」林語恬哭得十分傷心。
「萬一他沒死,那你豈不是白白送掉了寶貴的性命嗎?」
「不可能的……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怎麼可能還活著?」她邊哭邊說。
「至少……也要先看見屍體再說嘛!你這樣莽莽撞撞地去尋死,豈不是太傻了嗎?」艷雪軟言相勸。
「屍……屍體……」林語恬一聽見這兩個字,不由得腳軟。
「是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十二叔已經派人到山谷下去找人了,你何不等他們回來再說呢?」
「我爹……已經派人去找英才表哥了?」
艷雪點了點頭,「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就不要輕言放棄,萬一他回來時見不到你,豈不是更傷心嗎?」
「表哥……真的有一線希望嗎?」林語恬的心中開始有了期待。
「一定有的,他的功夫那麼好,說不定會絕處逢生,大難不死呢!你就耐心的等待吧!」
「不!我還是要去找他,我不要在這裡傻傻的等他。」說著,林語恬又往外走去。
「小姐啊!山路很危險的,說不定還有毒蛇猛獸呢!」冬伶忙拉住了她。
林語恬推開了她,「別再攔著我了!就算有毒蛇猛獸,我也要去找他,只要他沒有死,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麼,我就陪他死!」
艷雪深受感動,「語恬……之前我真的是錯看你了……我一直以為你不夠愛邵明……但我現在才知道,你對他的愛,其實是無人能比的……」她拉著林語恬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找吧!」
「艷雪……」林語恬感激的望著她。
「走吧!」說著,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小姐,我也去!」冬伶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
一連找了幾天,卻始終沒有李英才的下落,林語恬更是因此而心力交瘁,日夜不能成眠。
「小姐,咱們找了四、五天了,卻連一個影兒也沒看見,表少爺不會是平空消失了吧?」冬伶揮汗如雨地道。
「胡說!沒有人會平空消失的。」艷雪斥責道。
「就算他平空消失,我也會把他找出來的……」林語恬不死心的在樹叢中到處翻找著,雙手也因此多了不少細小的傷口。
望著寶貝女兒如此執著的模樣,林豐德不禁十分心疼,「語恬,你這幾日消瘦了許多,人也憔悴了……爹看了很心疼,不如你先回去歇會兒,英才……爹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好不好?」
「不要……沒找到英才表哥,我絕不離開這裡廠
「語恬……」林豐德還想再勸她,不遠處卻傳來了叫聲。
「找到了、找到了!」伍不全大叫著。
「找到了?」林豐德扶著女兒,跟大伙兒一塊兒跑向伍不全。
「找到表哥了嗎?」林語恬一臉期待的問。
「啊--」突然,艷雪驚叫一聲。
林豐德立即捂住了林語恬的雙眼,「語恬……你不要看……」
「爹……不要擋著我,我要見表哥……」林語恬掙扎著想拉開她爹的手。
「不要看……人……已經死了……血肉模糊的……」林豐德哽咽地道。
「什……什麼?!」林語恬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表哥……死了……」
倏地,她失去了知覺,倒在她爹的懷裡。
***
當林語恬再度醒來時,眼淚好似決堤般,怎麼也止不住。
「語恬,你終於醒了,爹很擔心呢!」林豐德忙道。
「爹……我要去見英才表哥……不管他是血肉模糊……抑或是肢離破碎……我都要見他…」林語恬梗聲道。
林豐德制止了她,「那不是英才的遺體,是陸連生的,我們至今仍沒有找到英才……」
「爹……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你是怕我難過,所以才騙我的吧!」
「我沒有騙你,是真的,英才說不定沒死呢……」林豐德安慰她。
「如果他沒死的話,何以不回來見我呢?」
「這……」林豐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了。
「他一定是凶多吉少……」林語恬絕望的道。
「語恬,你先歇著,在沒找到英才的屍體前,你千萬不能絕望啊!你這樣……教爹看了很是傷心……」林豐德說著,不由得老淚縱橫。
「爹……」林語恬抱著他,父女倆哭成一團。
冬伶在此時推門而入,「老爺,不好了,親家夫人剛才派人來通報,說親家老爺被官府收押帶走了!」
「什麼?」林語恬這時才想到,今日是星上限期要追回「滇王之印」的第十天。然而,英才因此送了命,卻還是沒找回「滇王之印」,沒能來得及救他爹……這教人情何以堪!
「而且,太守府也已經被查封了…」冬份又道。
「那李家的其他人呢?」林豐德忙問。
「他們全都回老家去了……」冬伶又道。
「爹……」林語恬傷心得不能自己。
「唉!語恬,你別想太多了,爹去想想辦法……」林豐德扶著她躺下后,急忙出門去了。
冬伶望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林語恬,忍不住眼著她一起掉淚,「小姐……你的命好苦啊!」
***
夜涼如水,星月迷濛,林語恬倚在窗口,淚像泉涌般流倜不停。
她回想著過去和李英才在一起的種種,想他總是嬉皮笑臉的哄她、寵她,將她呵護得無微不至。
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不論是風流個儻的他,抑或是英雄俠士的他,都教她難以忘記。
今後,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像他一樣的愛她、寵她了……每思及此,她就悲傷得不能自己。
忽然,她嗅到涼風中隱隱帶著一股淡雅的花香,抬起頭來,只見迷濛的月色下竟出現了一個人影,那琉璃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生當復來歸,死當常相思……」琉璃狐手捧著一束杏花枝來到窗邊,遞給了林語恬。
「這是夢嗎?你託夢來給我嗎?」林語恬顫抖的伸出手。
琉璃狐握住了她的手,「語恬……這不是夢,真的是我……」
林語恬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眼淚再度決堤,「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有死……」她激動的抱住了他。
琉璃狐將她自窗口抱了出來,任憑她手中的杏花枝散落一地。他深情的擁著她,久久不能放開。
「我以為你死了……我和我爹他們一起到山谷底下找你……可是一直找不到你……」林語恬緊緊的抱著他。
「我是差點就死了,但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我及時拉住了崖邊的藤蔓,這才沒跌落谷底。只不過,在爬回山頭時,費了許多的時間和力氣,幸好崖邊有個山洞,我在山洞中摸索了許久才終於找到出路。一出山洞,我只覺得恍若隔世……我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只想早點把金印送進宮裡去,好解救我爹。」他一口氣說完。
「你將金印送進宮裡去了嗎?」她連忙問。
「是啊!剛才才送到宮中去的,我請求皇上放了我爹,他也答應了。相信明日我爹便可出刑部大牢了。」他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你……英才表哥……」林語恬望著他的琉璃面具,露出了笑容。
他拿下琉璃面具,「表妹,你早就發現是我了?」
「我還真怨我自己,為何這麼遲才知道是你……」
」表妹,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實在是師命難違啊!」他無奈地道。
「那現在呢?你讓我見著你了--」
「沒關係了,我已取得我師父的諒解了。剛才在回來的途中,他攔住了我,告訴我他要遠行了。」他笑看著她。
「你師父……一直在城裡嗎?」
李英才神秘地微笑著,「你也見過他的,只是,他易了容。」
「易了容?」林語恬仍是一臉的疑惑。
「他就是那說書的老爺爺。」李英才笑道。
「什麼?!說書的老爺爺就是你的師父?」林語恬十分吃驚。
「我之前也沒看出來,直到剛才他拉下人皮面具,我才知道的。現在,他帶著他的小徒兒要去別的地方繼續說書了。」
「這真是太教人吃驚了!」林語恬至今仍有些不可置信。
「現在,一切雨過天晴了……」李英才說著,一把抱起了她。「語恬,讓你擔心了,從今以後,我保證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你要帶我去哪裡.?」林語恬直直望進他帶笑的眼睛。
李英才親吻著她的粉頰道:「我倆早已成親,但是,直到現在我才能好好的看著你,今夜就是我倆的洞房花燭夜……」
林語恬望著他,目光久久不能移開。
李英才抱著她進了房,見她淚眼迷濛的,不禁問道:「怎麼了?」
「我好怕……怕一覺醒來之後發現這一切只是場夢。」
李英才心疼的撫著她的臉,「不會的,我就在你身邊啊!你瞧,我就在你眼前,你可以看得到、摸得到,沒有夢可以如此真實的,不是嗎?」
林語恬伸出手,輕輕摸著他的眉、眼、鼻……
而李英才早巳忍不住的吻上了她的唇,與她盡情纏綿。
感受著他深情的吻,林語恬此時此刻才真正的知道,這真的不是夢。
她的表哥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她的身邊……
***
隔天一早,當他倆出現在廳堂時,眾人全圍了過來。
「好小子,你命真大,竟然沒死啊!而且,想不到你居然就是那個琉璃狐……你救了我們這些大叔,咱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才好……」伍不全抱住了他,感動的道。
「五叔,你快別這麼說,事情都過去了……」在他的強力擁抱下,李英才差點喘不過氣來。
邵神山也拍了拍李英才的肩,「好孩子!要不是你,今日我們還被蒙在鼓裡,誤會了十二弟呢!還好,沒有再鑄成憾事!」
「是啊!英才,一切都多虧了你。」林豐德也開心的道。
「太好了!想不到表少爺竟然就是琉璃狐呢!咱們家小姐真是嫁對人了,對不對?小姐。」冬伶打趣的問。
林語恬望了李英才一眼,羞得低下頭去。
邵神山又道:「現在事情都解決了,我們也陔走了。」
「大叔,你們要去哪裡?」李英才忙問道。
「我們要回弗天寨,從此金盆洗手,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邵神山微笑道。
「大哥……留在我這兒不好嗎?」林豐德出聲挽留。
「十二弟,你也不想我們再被官府捉去關吧?」伍不全自嘲地道。
「這樣啊……」林豐德想想也對。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邵神山說著,一行人便走了出去。
其餘人依依不捨地跟出去送行。
艷雪走向林語恬,「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
「什麼話?」林語恬問。
艷雪頓了頓,才道:「對不起……我捅過你一刀。」
林語恬揮揮手,微笑道:「都過去了,你好好保重。」
艷雪轉頭看向李英才,「邵明,要是哪天你厭倦了這個女人,記得我永遠在弗天寨等你喲!」
「你這個女人,快走吧!」林語恬好氣又好笑地說。
「那…我們走了,後會有期!」
邵神山一行人策馬遠去。
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李英才不由得嘆了口氣。
林語恬見狀,問道:「你該不會是捨不得艷雪吧?」
李英才笑了起來,「你吃醋的模樣真可愛,」
「我才沒有吃醋呢!」她用力地一腳往他的腳踩去,轉身走了進去。
「好痛……語恬,你聽我說嘛……」李英才忙迫了進去。
不遠處,一個老人及一個小女孩直朝他們的方向笑著。
「爺爺,接下來咱們要上哪兒去呢?」小女孩問。
「哪邊可以讓我繼續說書,我就往哪兒去-!」
「爺爺,您還有故事可說啊?」小女孩牽著老人,仰頭問道。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發生啊!」
「接下來要說什麼故事呢?爺爺。」
老人想了想道!「慕蝶,爺爺也送你一個琉璃面具可好?」
「好啊!不過,我要紅色的喲!」
「好、好……」老人笑著,和小女孩走向不知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