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緹玟把冰宮裡發生的事情告訴文母,谷凝寧的母親繼而得知女兒利用優越的溜冰技巧傷人,要她好好向對方道歉。
周飛樊向茶藝館請假,谷凝寧只得前往周家找他。
她這才知道周飛樊就住在她每天上學會經過的一處豪華宅第里。仔細想想,他的行事作風是個標準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作風,想起她竟然在黑夜裡揍過他、在冰宮裡扳倒過他,她忍俊不住,輕笑出聲。
領她上樓到周飛樊房前的傭人聞聲回頭,瞄她一眼,不解她為何走著走著便發笑。
周飛樊的房間約兩個教室大,像是一間高級套房,家電配備齊全,每樣東西材質細緻,價值不菲。
置身這般堂皇的個人房,谷凝寧有些傻了眼,周飛樊這人好命得過分。
而此刻周飛樊坐在四十吋超大電視屏幕前看影片,屁股旁邊擺著零食水果、小說漫畫,非常享受。
家佣用通話器告知谷凝寧來訪時,他叫她把她帶來他房裡。現在她來到他身後了,他卻死盯影片,哈哈大笑,當她不存在。
「我媽叫我來跟你道歉啦。」谷凝寧氣悶地開口。
周飛樊聽到外星人說話似的回過頭,他是真的看影片看得入迷了,沒發現她已經進來。他關掉電視,拍拍身旁的位置,「坐。」
谷凝寧定在原地,「你又沒有怎麼樣,幹嘛不去上班?」
敢情他那天穿的是鐵皮衣,外表一點傷口也沒有。
「我媽怕我遲早會被妳這隻『虎霸母』謀殺,要我辭了工作,我先請兩天假,騙她一下,後天就會回去陪妳。」
谷凝寧懶得挑他語病。「你家這麼有錢,幹嘛去打工?」
周飛樊眨眨眼,這個媚眼拋得又油又膩,惹人反胃。「為了能認識妳啊!上天安排我們在茶藝館相識相愛,我怎麼可以忤逆衪的好意?」
谷凝寧個性認真,厭惡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人。
「再見。」她轉身要走。
「別這樣嘛!再多聊聊嘛。」周飛樊吃了一片水梨。
谷凝寧停步,背對著他說:「後天大年初一放假,初二、初三我阿姨要回娘家也放假,你不用去了。乾脆聽你媽的話,把工作給辭了最好。」
周飛樊站了起來,「茶藝館放年初一到初三啊?」跳到書桌前看掛在牆上的月曆,「那初七、二月十四日情人節怎麼辦?」
「照常上班啊!」她回頭看他。
「那多無趣啊?那天誰放假?」
「景霖法和侑年。」
希望在他眼底燃起,「太好了!叫他跟我調。」當下拿起無線電話要找景霖法。
「憑什麼?你有女朋友,他沒有女朋友嗎?」谷凝寧話中有話。
「對……」周飛樊差點上當,實時換詞:「對不起,我是大眾情人、他是我哥兒們,他會很樂意幫我。」
谷凝寧看出景霖法對貝侑年有意,但這二人的兩情相悅卻牽連著莫名的阻礙--貝侑年裹足不前,景霖法遲不表態且被公認有女友--
哎!她是局外人,擔心個什麼勁?
「隨便你們。」走向門口。
周飛樊赤腳飛跳到她跟前,「再等一下嘛!我可不可以跟妳ㄠ?」
「ㄠ?」
谷凝寧覺得好笑。周飛樊言談之間經常故作流里流氣,但漸漸了解他后,發覺他不過是個還沒長大的小男生。
幼稚,且自以為是。
笨蛋。
「你要ㄠ什麼?」她盡量不露出睥睨的神色。
周飛樊興匆匆地:「上次賭的東西還沒給妳,不如我們再來賭一把,獎品對ㄠ,我輸了得付DOUBLE--雙倍的錢,如果妳輸的話,算是扯平。」
「你還不認輸。」谷凝寧手環胸,「賭什麼?」
周飛樊環視房內設備,看到遊樂器,有了主意。「妳玩不玩電動?」
谷凝寧想了一下,「我只迷過俄羅斯方塊。」
「拜託--」周飛樊沒想到她這麼老土。「那麼老的GAME妳叫我上哪找?」
他衝到電視旁的收藏櫃,拉開抽屜把裡頭的東西倒到地上,接連三個抽屜裝的都是遊戲卡匣,地上登時形成一堆卡匣形成的小山。他撥撥找找,有些覺得看不順眼的還隨手往後一丟。
谷凝寧看不下去,「有人這樣找東西的啊?」
「無所謂啦!」好不容易翻出一片舊舊的卡匣,又拉開一個柜子找出一台舊型的遊戲機,「有了、有了。應該還可以玩吧!」完成組裝,電視出現雙人同玩的俄羅斯方塊畫面,「避免妳說我這個電玩老手欺負妳,我讓妳四行--我的前面四行先隨便亂放,怎麼樣?」
想當年俄羅斯方塊正盛行時,他富有方塊殺手的盛名,她居然答應跟他斗,哈,她死定了。
谷凝寧氣定神閑,也在電視前坐下,「免了。省得你輸了又說我勝之不武。」她玩俄羅斯方塊可是玩到煩了、厭了,想自殺都死不了的地步,瞧瞧他暗爽的模樣,哼,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這可是妳自己不要的哦。」遊戲開始。
谷凝寧懶懶地掃他一眼,「你不要輸了賴皮,哭著求我繼續跟你對ㄠ,還要我讓你四行就好--」
◎◎◎
田徑隊的年假從除夕放到初五,年初六恢復上午的訓練。
大部分球員睡飽吃吃飽睡度過休息的六天,體能因怠惰虛減了五成,早操時拉筋拉得滿臉痛苦,教練偏挑這個時候全程監督,嚴格操練隊員整整三個小時。
求學過程中,常會遇到這種喜歡讓學生日後一回想起來就開始臭罵變態、魔鬼、巫婆等等的老師。
練習結束后,貝幼蓮到洗手間把汗濕的運動服換下。
昨晚她熬夜看電視影集,現在不僅睡眠不足還體力透支,心想等會兒吃完午餐便要回家補眠。
頭髮有些亂,她對鏡甩甩頭,扭開水龍頭洗手。
身後方妮奈換了一襲連身短裙出來。貝幼蓮從鏡中看到她輕蔑地上下打量她的背影。
「幾乎沒看過妳穿便服。妳的衣服都是休閑服、運動服這一類的嗎?這個過年有沒有買新衣服?」
方妮奈妥善折好校隊運動服,放入袋子里;而貝幼蓮的書包在社團教室,洗手時臟掉的衣服暫披在肩上。
「為什麼要買?買了又沒機會穿。」她彎身掬水潑臉。
高中生上下學穿校服,回到家換穿輕便服裝,即使出外也是在家附近走走;不需要花錢買太多過於正式的衣裙。
方妮奈從隨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一包面紙,才開始洗手。「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妳該不會一套運動服當睡衣、家居服、又當外出服吧?」
貝幼蓮關掉水龍頭,晃動腕關節把水滴甩掉,「對啊!」有何不可呢?衣服分類得那麼清楚,動不動就換裝,洗起來很累的。
「天啊!」方妮奈卻覺得不可思議,「妳一定也沒有在用保養品、化妝品啰?」
「妳每天化妝上學嗎?」
「我每天都有上淡妝!妳不覺得我的臉看起來粉粉的,膚色特別美嗎?」
貝幼蓮照鏡子比照兩人的膚色,「差不多啊。」
方妮奈抽張面紙拭去臉上手上的清水,拿出一瓶美容液,「我們每天曝露在陽光下,妳不做好隔離的話,不僅會晒黑,等妳二十幾歲以後,臉上就會開始出現斑點。」
方妮奈放在洗手枱上的透明化妝包里有攜帶式的小瓶瓶罐罐,貝幼蓮好奇地看她扭開瓶罐在臉上塗塗抹抹。「什麼是隔離?」
方妮奈翻白眼,「我要暈倒了。」
「好啊。」暈死算了,懂得化妝打扮了不起啊?「我先走了。」
「等一下。」方妮奈叫住她,「幫妳噴一下香水。」真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腕上噴了香液。
貝幼蓮反手聞了一下,打個噴嚏,「妳神經病啊?」
把水流扭開到最大,用力洗手。
「喂!妳知不知道噴這麼一下下要幾十塊錢的!」方妮奈心疼。
「幾十塊錢?」那麼她手上那一瓶不就幾千塊才買得到?嚇死人。
「妳要不要試試我這套衣服,我覺得滿適合妳的。」
方妮奈身上的連身短裙十分貼身,上身加了一件細毛短外套。
「妳有毛病。」貝幼蓮瞪她。
「妳對妳的身材自卑嗎?」
「方妮奈!」她是她的天敵嗎?隨便一句話便能令她光火。
「好啦,不逗妳了。」她拿出一包開封過的m&m巧克力,倒了幾顆在手上,「要不要吃?」
貝幼蓮作反胃狀,「這裡是廁所,而且馬上要吃便當了。」
方妮奈側著臉瞄她,「我是在暗示妳,明天是--情人節。」
「明天情人節?那又怎樣?」何必用那種態度暗示?
「我們明天來一決勝負好不好?」
貝幼蓮不解,「一決什麼勝負?」
方妮奈長嘆一聲,瞄轉為瞪,「妳別再這麼遲鈍了好不好?再幾個月學長就要畢業了,如果不加把勁突破學長學妹的關係的話,我們和他就像是斷了線,沒有特殊事情,就不能再跟他聯絡了啦!」
她這段話唬得貝幼蓮一愣,遲了一會兒火氣才上來。貝幼蓮手一揮,「妳又來了,我懶得聽妳閑扯。」
方妮奈單手扠腰,今天是打定主意跟她攤牌了,「妳不可能不知道,所有人都等著看學長會選妳或選我。」
貝幼蓮數秒不語,咽口口水,撇撇嘴,「無聊。」回頭要走。
「妳輸不起?」
也許被刺中心事,也許惱她一再胡言亂語,貝幼蓮咆哮大吼:「真奇怪吔!為什麼什麼事都要被你們說得那麼嚴重?情人節關我什麼事?他要畢業了、要和我們斷了線了又關我什麼事?他喜歡誰要選誰--干我屁事?無聊!」
她十分火大拍門而去,方妮奈則笑笑地提起衣袋,走出洗手間,跟在貝幼蓮的後頭邁向社團教室。
在社團教室門前,碰見代她們領了便當來的任仿封。
「妳的。」任仿封笑著拿起一份飯盒給她。
貝幼蓮推開他,「雞婆!」踹門走進去提了書包出來,怒言:「我要自己去領!」
「怎麼了?」任仿封情急之下拉住她手臂,「妳要回去了?」
貝幼蓮甩開他的手又推了他一把,「你走開啦!討厭鬼!我再也再也不、要--理、你、了--」掉頭跑開。
她很生氣、真的很生氣。可是任仿封一頭霧水,被甩得很無厘頭。
「妮奈,發生什麼事了?」
方妮奈聳聳肩,滿臉茫然,「沒有啊!」
「可是她……」
方妮奈圈住他手臂,「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她大概真的很討厭學長吧。」
「啊?」
方妮奈把他拉入教室,「不要理她了啦!她常常都嘛這樣,莫名其妙生氣。學長也幫我拿了便當?我就知道學長對我最好了!」
◎◎◎
「侑年,妳怎麼哭了呢?」
谷凝寧嚇得從沙發上跳起來。
中午阿姨打電話問她貝侑年怎麼沒去上班,她有些擔心,直接來到貝侑年家找她。
沒想到上一秒還好好的,一眨眼眼淚就撲簌湧出,特技表演也不用這樣。
她手足無措地看著她,等她解釋。
貝侑年流著淚,抽抽噎噎,「對不起……我沒跟老闆說一聲……就不去上班……」
她猛然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樓摟她肩膀,「沒關係啦!我阿姨也是覺得奇怪,叫我問一下而已。」不會只是為了不告而假就哭成淚人兒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的眼淚非但沒有緩停跡象,反而更大串更大串的湧出。
谷凝寧開始急了,表面仍得裝著鎮靜。「好啦好啦……」
貝幼蓮搖搖頭,一點也不好。
「早上我衣服都換好了,也出門了,可是走到半路,我就又折了回來……」
「別哭了……」
傷心的氣氛很容易互相感染,谷凝寧也覺得鼻酸。趕忙在眼底浮現水氣前甩甩頭。安慰不了她便跟著她哭?不象話。
貝侑年彎身將臉埋入膝蓋里,哭著輕嚷:「我好討厭自己……」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討厭自己?」谷凝寧拍拍她的背。
「我不知道……」
廳外有大門開啟的聲音,谷凝寧提醒她:「有人回來了,擦擦眼淚。」
進門的是貝幼蓮。
「學姊,妳來啦。」
隨口打聲招呼,貝幼蓮把手上便當摔到茶几上,書包摔入沙發椅里,連帶也一股氣無處發,悶悶地將身子倒入沙發里。
又一個問題兒童了。谷凝寧搖搖頭,貝媽媽應該付她保母費。
「怎麼這麼大火氣?」
貝幼蓮半躺在沙發椅內,沒有回答。過了一下子,突然仰起身:「咦?妳們怎麼沒去打工?」這才正眼瞧見哭泣的貝侑年,「侑年妳怎麼在哭?」
在場第三者只有谷凝寧,是她害姊姊哭的?
谷凝寧忙和貝侑年的眼淚撇清關係,「別看我。我也是剛到妳家,和侑年說沒兩句話,她就突然哭起來了。」
「不關凝寧的事啦……是我自己……嗚嗚……」
貝侑年臉上又是淚水又是鼻涕,鼻紅眼腫的,看得人心頭髮酸。
貝幼蓮皺攏細眉,咬住下唇,「姊妳不要哭了啦,妳哭我也要跟著哭了……」話還沒說完,豆大珠淚就咕嚕滾下來。
谷凝寧敗給她們姊妹倆了。「拜託--」
貝侑年向妹妹張開手,「幼蓮,我好難過哦……」
「我也是……」貝幼蓮起身,到姊姊跟前,屁股跌往地板,「哇--」地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哭起來。
谷凝寧痛苦地塞耳朵,「喂喂,妳真的說哭就哭啊?」
「哇--」貝幼蓮兩腳亂踢,「他們好討厭哦!為什麼都要聯合起來欺負我?」
貝侑年轉向谷凝寧,「凝寧……我怎麼辦……嗚……」
谷凝寧不自覺往旁挪離姊妹二人。她相信,真的相信再這樣下去這屋子就要開始淹水了。天!到底為了什麼?人可以沒有任何原因的哭得這麼凄慘、這麼斷腸嗎?
「我的鼻涕流出來了,給我面紙啦……」
她拿起一盒面紙丟到她們腳前,站起身,「妳們姊妹倆慢慢哭,我要回家打電動了。」
「妳真沒良心!我和姊姊哭得這麼傷心,妳居然還有心情回去打電動?」貝幼蓮吼叫的聲音要震破屋頂。「哇--」
「喂!這幾乎睹上我身家性命的吔!」
上禮拜到周飛樊家,整個下午和他對戰了十局俄羅斯方塊,結果他連十局慘敗。他的借口是遊戲太老了,他幾百年沒碰了,輸她是理所當然。然後開始賴皮這場賭注不算。
谷凝寧再給他機會讓他「ㄠ」。他翻出一套家人剛從日本買回來送他的最新角色扮演的遊戲軟體,他玩不到半個月,機器、卡帶借她帶回家,讓她也苦練半個月,十五天之後再來場雌雄對決。
該套遊戲軟體真的很新,台灣還見不到蹤影,更別說中文版破關的攻略本了。現在已經過了六天,她日夜研究,勉勉強強搞懂遊戲主題而已--
「我時間已經不多了,哪還有閑工夫……」
太過分了,她安慰她們是用「閑工夫」來安慰,現在沒「閑工夫」了,要走人了!
「哇--」「嗚嗚……」兩姊妹齊心協力,要哭得地動山搖。
谷凝寧服輸了,兩腿一癱,也跌坐在地板上。「好啦好啦!我陪妳們一起哭總行了吧?」她兩手圈在嘴邊,「啊嗚--啊嗚--啊嗚、嗚、嗚--」
咦?谷凝寧哭起來竟像卡通家有賤狗在叫。
「看什麼看?」谷凝寧輕啐一時呆住看她的兩姊妹:「沒看我哭得正傷心嗎?妳們給我繼續哭!」
暫停立刻結束,繼續驚天地泣鬼神--「哇--」「嗚……」
谷凝寧慌了,「我開玩笑的,妳們來真的啊?」
場面徹底失控,她也只能捨命作陪,繼續哀喊:「啊嗚……」
◎◎◎
也許可以建議日曆商在二月十四日這一頁印上:情人節,孤家寡人者,不宜外出。
今兒個貝家兩姊妹都留在家裡,並肩坐在陽台上。兩個人的眼皮浮腫,世界比平常小一半。
「妳今天也不去上班?」
貝侑年點點頭,「今天放假。」
「昨天呢?」
「昨天請假。」
貝幼蓮看看姊姊,姊姊表情平和,但她知道,哭是哭過了,問題卻還沒解決。她只手托腮,仰頭望天,「人生好無奈,我們去當尼姑好不好?」
「當尼姑要吃素。」
「哦,那暫時算了。」等她吃膩烤肉,再來考慮剃度為尼吧。「喜歡上一個人,會很痛苦嗎?」
昨兒個貝侑年哭泣的樣子簡直像是世界末日來臨。
「看人啊。如果是妳,大概就不會很痛苦吧。」妹妹應該比她想得開。
「我不知道啊。」她又還沒喜歡上哪個人。
「那……像方妮奈,不就很快樂的喜歡學長。」
貝侑年曉得妹妹比一般女孩遲鈍,即使哪天頓悟了仍會逞強嘴硬,她只好用有點殘忍的方法來點醒她。
效果馬上回收。貝幼蓮黯然嘆氣,「唉,好煩哦。」
「怎麼了?」昨天只顧著哭,沒問清楚她那邊發生什麼事。「妳今天不去練習,行嗎?」
「管他!我說我『那個』來了,教練才不敢對我怎樣。倒是妳,妳怎麼辦?開學以後,又見不到他了。」
「我還想現在就辭掉工作呢!」
用手肘頂頂她的臂,「不要啦!妳這樣領得到薪水嗎?」
「可是……」
「剩下幾天而已,做完嘛!」
他們幾個工讀生不是要老闆給他們同一天假出去玩,就是陸續請假,如果她是老闆,也會不高興。現在做到一半,她想辭職,恐怕會讓介紹人谷凝寧不好意思。
可是,她又沒有勇氣面對景霖法……
思緒馬上又轉入死胡同。「唉!」
◎◎◎
煩惱,幾乎是青春的同義詞。
小至臉上冒顆痘痘、發尾翹起吹不整齊;大至書讀不好、父母不和--全都讓人愁容滿面,不時覺得想哭。
感情的事就更不用說了。偷偷欣賞某人的那種感覺根本還談不上真正的愛,有時候連喜歡的邊邊也沾不上,可是就是覺得痛苦、覺得煩惱、覺得不知如何是好……
覺得不能跟對方在一起,天就會塌下來。
有時候連找不到人可以喜歡,也是天大的煩惱。
這就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