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凱!凱!」睜開眼睛呀!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像往常一樣的跳起來和她大吵大鬧呢?
「凱!凱!」江海音慌亂地用力搖晃著他,深怕他就此離開她了。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她十一歲在I?J?O的總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起,他們二人命運的軌道就已經密合的交疊在一起了。平常,她是真的對他很反感,討厭他的霸道,深惡他的無禮,痛恨他的自傲;但是,一旦沒有了這個顧人怨的倭寇,她又會不知所措……
原來……她竟這麼地在意他……
「凱!你醒醒呀!」她心碎的流下眼淚,哀慟地伏趴在他胸上哭泣著:「你這個……笨蛋……不能死!我不准你死!聽見了沒有!?」是的,她不能……她不能沒有他呵!
到這一刻她才猛然驚覺,其實,她是眷戀他的,眷戀他笨拙又愚蠢的溫柔;還有,那雖不成熟,卻令人心疼的……愛!
「唉……」一陣深幽無奈的嘆息,如夢似幻又若虛無,悠然飄蕩在空氣之中,江海音抬起淚痕斑斑的臉蛋,卻看羽生大帥哥摸摸腦袋,一手撐地坐了起來,刻意略過她錯愕的目光,一本正經,又猶帶幾分捉弄,有些責備她不解風情地說:「在童話故事中,公主不是要給王子一個吻,王子才會蘇醒的嗎?」喂喂!搞錯了吧!
「你早就醒了!?」江海音的聲音彷彿是冰箱中挖出來似的冷冽,一顆原本倔強悲傷的心漸漸冒出了火花,正凝聚怒意的看著他。
「唔,也可以這麼說。」完全不知「暴風雨」將近的羽生凱沉吟了一下子,思索了一陣后,爽快的回答。
「而我卻像個傻瓜一樣的擔心你!?」她眯起了一雙漂亮的黑眸,笑容中隱含了危險的攻擊,手往旁邊探去。
竟敢戲弄她!?可惡!害她……害她平白為他流了那麼多的眼淚!這個天殺的羽生凱!
「不會呀!沒有男人會拒絕女人投懷送……呃啊!」他倏地尖叫了一聲:「你……你你幹什麼!?」江海音雙手舉起一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砸下去是準會痛的石頭,笑得好不甜蜜的道:「你不是想要有人投懷送抱嗎?好哇!我就給你「抱」個夠!」「哇啊!」羽生凱哀叫一聲,眼明手快地在她要丟過來之前,早一步扣住她的雙腕,直起身來,深深的吻住了她,使得她鬆開了手,石頭掉在泥地上……
他還活著呵……
藉由他唇上、舌尖傳來的溫暖,使她一顆原本飄浮不安的心猶如踏到了地面上似的,有了安定的踏實感。
他還活著呵……
她眼角悄悄流下欣喜的淚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她完全毫無保留地回應他熾熱需索的吻,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
驀地,沙……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聲音。羽生凱鬆開了她的唇,背後一伸,掏出了他平時攜帶的「看家用具」,甩出了刀鋒,朝聲音來源望去……「是他,「文弱書生」!」「什麼文……」江海音順著羽生凱的目光望向距他們不到五公尺的方向,才發現有另一具大開的降落傘,正傳出一陣掙扎的騷動,而一張清秀的臉正披露在降落傘外,沾上泥濘,但卻仍帶著一股猶如落難皇族的優雅及尊貴。
「啊!?你說他是……」「鼎鼎大名的「天羅地網」負責人……文若書!」羽生凱硬硬地為對方介紹完了之後,走向那人,用腳踢了踢他,極盡鄙夷和憎厭地問:「喂!還活著嗎?死了倒乾淨……」「凱!」葵把住羽生凱的手臂,急道:「別這樣!」「可是他……」羽生凱還來不及為自己的行為用意辯解,那個「文弱書生」就虛弱地浮出一抹認命的笑容,氣若遊絲的開口:「哼……哼……我……
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也認栽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是唷,好可憐,好哀怨喔!」江海音先是用同情的語調說了一串之後,隨即臉色一整,露出她慣有的強悍;蹲下身去,抓起他的頭髮,以再嚴厲不過的口吻問道:「哼,「以退為進」……是嗎?真不愧是天羅地網的頭號情報首領。
說!李律師是不是你們殺的?是誰僱用你們的?」喔!這才是「葵」。發狠、潑辣、強硬,對「垃圾」絕不手下留情,帶著性格又凌厲的中性美,即使是絕決冷酷也散發出女性的冷艷。
「哼嗯,證據呢?」文若書不卑不亢地冷笑還擊:「I?J?O不是一向講求完美嗎?如果你們找得出證據,我就承認。」「Shit!你……」羽生凱氣不過,大腳差點就「吻」上文若書英俊的腦袋瓜。
「凱!」葵拉住他,有些責備地訓斥他:「你看你,又來了!別老是那麼衝動呀!」「這個雜碎一腳踹死他都太便宜了!」羽生凱忿忿不平的吼叫著,心裡著實氣不過,天殺的!要不是這個混帳,他們哪會被通緝呢!Shit!想到就氣!
「不對傷患動粗是我的原則,過來把他扶起來。」江海音淡淡地說完,站起身來。
「為什麼我要扶他?」羽生凱異常清冷淡漠地問。
本來嘛!把這人渣丟在這裡自生自滅就已經算是對他很仁慈了,幹嘛還要救他?
「你又在孩子氣了。不把他帶走,我怎麼洗刷冤情!?快點!若是我去扶,你待會兒又要吃醋。」「去……去你的!」羽生凱霍地站起身來,表情因心虛不服、窘迫而漲紅,語調也因此而尖銳上揚:「少胡說!誰要吃你的醋!?你少不要臉了!」
「是嗎?」這個倭寇永遠是這麼閉俗得不可愛!葵冷哼了一聲,逕自把文若書粗魯地拉了起來,她可不想既浪費時間和他吵架,又讓這個外人看笑話。
她淡漠倔強地道:「那好!既然你不高興扶他,那我自己來!但是請你別在那裡吼叫了。」「你……」可……可惡!
羽生凱瞳孔緊縮,瞳眸里的火焰漸漸地聚成一個點,冰寒著俊臉,又看到那個高挺漂亮的文若書像是一副很享受「美人恩」似地給了他挑釁的一瞥,還伸出手就勢環上葵凹凸有致的腰身。他緊抿著唇,不發一言,忍俊不住地向旁邊的木頭捶了一拳,使得那個「倒楣木」應聲碎裂,而他卻渾然不覺,有道眸光銳利如刀的直視著他們的背影。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應該沒用武器攻擊你,為什麼你也掉下來了?」江海音當然不可能沒有發現文若書蠢蠢欲動的「色手」,一使力,給了他毫不留情的一拐,讓文若書痛得悶哼一聲,他的手不得已的離開了她的腰上。
這娃兒真嗆!
文若書輕揉著自己被打痛的地方,暗自思忖:不過,這娘兒們有個性,我喜歡!
通常高傲不屈,或是頑強潑辣的性格女子,都會激起男人一股生理性的,出於原始的……征服慾望!那無關於情愛,只是成就感!
反之亦然!同樣女人也會對桀驁不馴的男人有駕馭慾望。那是人類對不容易到手的事物所激發出的慾望;當然,愈不輕易得到的東西愈好!這是人類的天性!
而身為黑道情報頭子的他,仗持著一張上帝所賜的美好面孔,只消一個笑容,就足以顛倒眾女,從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自然,對女人無往不利的他,會對江海音這種完全把他當人渣的態度及神情,一一勾出他潛在的征服慾望……
呵,他性感溫潤的唇邊綻出一抹狡獪的詭譎的笑容……
就讓他來玩個「遊戲」吧!
如果玩得好,他將可以擁有數不盡的財富,何樂而不為?
這是一項帶有危險賭注的挑戰。不過,是沒有人能抵擋得了名、利雙收,還外帶美人在抱的誘惑了。既能有「江山」,又能有「美女」,夫復何求!?人生之快盡在此了!
「儀錶板在進入這個地帶時就自動混亂了。」文若書聳聳肩,漫不經心又似不在意地說。
「難道你們的飛機是因此而承受不住,所以墜毀的?並不是……」文若書別有深意的笑笑,「「白影」的頭腦變差了!?」「……儀錶板自動混亂?」葵沒有再注意他的話,反倒自言自言,逕自沉思著這件意外……
突然,唰的一聲!
來了!她不用轉頭,也知道發生了啥鳥事了。只見羽生凱三步並作二步的衝上前來,一把扯下文若書,看來是忍受不住了;極力掩飾心中其實在意得要命的醋勁,臉上力裝冷酷鎮定,然後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道:「你……你你別誤會!我……我只是看不慣你……你那麼放浪地扶著他!」「我放浪!?」江海音伸出食指,反手詫異地指住自己的鼻子,語調不由得提高了一百八十度,怒火狂熾地道:「你當我□啊!死倭寇!沒有幾兩中國文字墨水就別亂賣弄,自暴其短的惹人輕鄙。」「可惡!不要咬文嚼字!」欺負他是「外國人」!講得那麼文謅謅的八股,誰聽得懂!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文若書眼中戲弄的光芒不禁更深了……吵吧!再更激烈一點吧!最好能氣得老死不相往來,遊戲就更好玩了!
咚咚……咚咚……
就在此時,叢林中驀地傳一陣詭異得令人心驚的急促鼓聲,使得斗在興頭上的二人不得已暫時休兵,轉頭一起尋找聲音的來源,而一群又一群身穿「奇裝異服」的「人類」……說他們是人類,完全是由外表來判斷的……從叢林中涌了出來,手持長茅,團團圍住他們,繞著他們打轉,嘴中不時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看樣子,是非常的「原住民」……
「怎麼回事!?這裡不是還在太平洋群島上嗎?」江海音疑惑地看著這些有著茶色皮膚,濃眉大眼,五官深刻俊挺,看似有點中西合壁的人們,一下子弄不清他們是什麼人種……
「……嘿,該不會是「食人族」吧?」文若書滿不在意地吹了一聲口哨,打趣地說著,絲毫不怎麼害怕。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眼中不禁閃起狡獪的光芒……
呵,這真是「天意」呀!
「若他們是食人族,我一定要他們先吃你!」羽生凱惡狠狠地瞪了文若書一眼,像是恨不對方立即在他眼前被當場生吞活剝似地揚起唇角挑釁,連同方才的不滿一起報復。
「你不是說我是人渣嗎?」文若書不怒反笑,毫不在意地輕鬆說著:「人渣恐怕不大好吃喔!像你們這種乖乖牌的正義使者,看似細皮嫩肉的小傢伙,咬起來的口感及營養度,準是比我這個人渣可口多了,不是嗎?」點點的諷刺盡在不言中!
「你……」羽生凱看著他,差點要給了他一拳,讓他氣焰別太甚。要知道,他羽生凱也是一個傲視群雄的人,自然不能忍受有人比他更囂張。
不過,倏地,鼓聲一個重音之後,所有的喧鬧全歸於一片寧靜,空氣中飄蕩著詭譎邪魅的氣味,令人禁不住感到些許的毛骨聳然。
這時,一個身穿深紫色袍子,腰間系了條金色粗繩,留著滿嘴白鬍子,滿頭白髮,高大碩壯的……「老人」走出人牆之中,威嚴沉穩的架式直逼而來,以不高不低,冰冷無情如公式化的語調問道:「入侵者,你們是誰?又是從哪裡來的?為何破壞我們的守護神!?」咦?是國語!
三個人霎時全面面相覷,心中同時納悶著,什麼時候開始,「國語」已成了世界共同的語言了!?莫非「三民主義,統一中國,世界大同」的日子亦不遠矣!?
什麼跟什麼嘛!
「……對不起,冒昧入侵,請問……」江海音首先由震驚中回復過來,冷靜鎮定,溫婉有禮,謙和恭敬的開口,期望緩和一下對方的怒意,博得他們的好印象;沒想到她才一出聲,那群土著……在不知道他們是啥碗糕之前,也只能如是稱呼……立即發出高高低低的「喔嗚」聲,弄得羽生凱十分惱火。
「這裡是……」「阿法利斯!」那名長者伸出長長的木杖,筆直地指向剛剛被羽生凱打壞的木頭,如頌經一般沒有起伏,但卻低沈有力,似乎還會產生共鳴的平板語調重複說著:「阿法利斯!」「阿法利斯!」一群土著……不!現在該改口稱他們為阿法利斯人才是……也隨之發出如浪潮一般迴響,綿延不絕於耳地呼喚「阿法利斯」的聲調,反覆頌著。
「阿法利斯……」羽生凱沉吟了一下,旋即便道:「是不是紀伯倫的\"先知\"中的那個「阿法利斯」?」「沒想到你還有點常識。」文若書的嘴角彎成譏嘲的弧度,輕蔑地睨著他。這個男子衝動的行為,完全是不經大腦型的「彼得?潘」,實在很難讓人把他當成對手般的敬重或平等視之。
「但是,你不覺得我們的情形比較像電影中「失落的地平線」嗎?」羽生凱喃喃低語道。
「失落……」見他一本正經,用商討似的語氣對他喃喃說著時,文若書發現自己徹徹底底的敗給這名素有「怪盜」之稱的美少年了。他有些不可思議,這等白痴怎麼能擔任I?J?O「警探」那等高難度的工作呢?
江海音在看到那被損壞的木頭竟是一尊木像時,不禁有些錯愕。撇去那個被凱憤怒之下打壞的臉之外,那個挺拔卓越的身材、行頭、整顆頭形,好像……
「……那個就是「阿法利斯」!?」她有些不可思議地問著。這實在太像……
「是的!你們破壞了它。」一瞬間,沙的一聲,所有的長茅全指向了他們,每個人的眼神都是極具侵略性的望住他們。
那名長者繼續說:「所以,我們要用你們的血來澆熄他的憤怒。」用血來澆熄祂的憤怒!?若真有這等神明,恐怕也是魔神吧!
江海音輕鄙地嗤了一聲,但不好直接表達,轉而哀求:「但,我們是外地人,並不知道會在無意之中侵犯你們的神像,你們能不能……」「只有死!」剎時之間,周圍的人又響起血祭的回聲。
看來,這裡並不是「失落的地平線」中,那個名稱為「香格里拉」的世外桃源,而是一座瘋狂的、嗜血的島嶼!
「……柱像是我打壞的。」羽生凱極突然的將葵拉到身後。從剛才開始,這群阿法利斯人就用極度饑渴的眼光看著她,使得他非常的想殺人,把他們的眼珠子挖下來,不許他們再用視覺強暴他的葵!
「有事沖著我來就好了,別找她的麻煩!」喔!好可怕的獅吼,嚇得對方屁滾尿流了嗎?才不!他們全掄起茅頭,筆直地對準他們,如架在弦上的弓箭,隨時會發射出來般地令人驚心動魄;但,他們三個人倒也不曾露出一絲一毫的緊張害怕,反倒老神在在,安適自得的從容,像是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即將置人於死地的場景,而是……一場戲!
是的!一場戲,而他們則是毫不相干的外人一般!
XS8@XS8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們自是會處置你,只是……」長老突然把木杖對準葵,沉穩的命令像是鼓嗚,如雷轟,鏗然有力且不容反抗,一字一字,用力且清晰地說:「「阿法利斯」要她!」一群土人……是阿法利斯人又開始齊唱「阿法利斯」歌,重複旋繞,
呼聲不斷。
「你們敢!」羽生凱雙眸噴火,不比維蘇埃火山遜色。誰敢動他的葵,他就先送誰下地獄!
「凱!」江海音扯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冷靜下來。這隻瘦蠻牛,一碰上有關她的事,就理智全失了。看文若書那興味盎然的研究目光,想是也發現她對他的特別性了,只有他本人還渾然無所覺……不,還得加上遲鈍這一項。
「對不起!」羽生凱吶吶地說。
她聲音清澈,不卑不亢,無畏無懼,理智冷靜地問著:「難道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阿法利斯」若是你們的守護神,為什麼祂不會保護自己,反而讓我們這些外地人打壞了,還得動勞你們來處決我們?若是這樣的守護神,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她撇了撇嘴角,有絲輕鄙譏嘲:「那又如何能保護你們?」她是故意的!
文若書的唇角別有涵意的輕彎,笑了笑,故意激怒他們,不使自己成為特別處置者,而要求同等對待者!看樣子,這女人……有趣!
「你激怒了「阿法利斯」!」長老生氣了,似是無法忍受自己的神明被別人做如此貶值。
「哼!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說,你怎麼知道「阿法利斯」生氣了?搞不好他點頭拍手叫好,直贊同我們的話!」羽生凱也和她一搭一唱。
他想必是活膩了,要和她一起搞「殉情」。
他們倆個感情到底好是不好!?文若書納悶著。
「若不是「阿法利斯」需要女人來繁殖後代,又豈會需要你們這些無禮的外地人!?」長老氣抖抖地說著,大有心臟病發作的趨勢。
羽生凱正斗在興頭上,了無誠意地安撫:「老先生!冷靜一點,彆氣壞身子了,要是氣得一命嗚呼,下去報到了,可就不能欺負我們了啊!」「欺……欺負?」到底誰欺負誰呀!
這種情形要是傳了出去,別人大概也認為他們太不懂得敬老尊賢了。
江海音略感頭疼地單手撫額,很是苦惱,自己怎麼會這般不知進退!?
「獸……獸斗!」長老氣結地宣布「死刑」。手杖一收,篤地敲響在泥土上。
「明天正午時分,我們競技場相見!若是你們斗得贏「基博羅哈他瓦」,就容許你們活下去;不然,就讓你們成為它的午餐!」接著手杖一揮,示意人民逮捕他們回到阿法利斯的城堡去,以防他們半途「落跑」!
「他說的那個基……什麼鳥東東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羽生凱氣定神閑地問著,只有緊握著葵的手微微地顯露他的不安,彷彿是稍稍一個不注意,她就會離他而去一般似的。
「不知道,不過,依照漫畫或卡通上的公式,又加上那位老先生的描述,它大概不是食人鬼,就是野獸那一類的東西吧!」江海音漫不經心,從容優雅地從路旁的樹上扯下一片樹葉,放在口裡吹著。她知道事情絕不會那麼單純,必定還另有蹊蹺;但到目前為止,除了看情形之外,大概也是別無他法了。
如果……撇去這個奇怪的族群的話,這裡會是很討人喜歡的地方;尤其,這裡種了成千上萬株的……向日葵!
一大片的向日葵花海,看是很難在尋常地方看見了。
文若書回頭朝那尊被打壞的柱像看了看,倏地開心的笑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呀!
一行人也未發現到,在花海的深處,有人正以目光追隨著他們。
羽生凱頸背的汗毛倒是全數站立了起來,他側過頭去,搜尋著可能的來源;那不是具有殺氣的視線,但是,和這些奇怪的野蠻人在一起,使他不得不謹慎。誰知道他們下一步又有什麼花招出現!
不過還來不及尋找到那道眸光,羽生凱的注意力就被身旁的人兒所發出的吹葉之聲,牽引了過去;他有些詫異地看著正在以葉片編織旋律的葵一眼,不敢置信地問:「你還記得這段曲子!?」「當然記得。」她放下葉子,笑得甜甜地勾住他的手臂。也罷!雖然他嘴巴壞,甚至不坦白、彆扭、任性、火爆,而且還遲鈍、閉塞得緊;但,她的心總會因為他笨拙的溫柔而綳得好緊。當他的情人,怕是幸福,也是不幸了。
「就是我十一歲掉下山崖時,你為了哄我不要哭,吹給我聽的那段。」她仰頭柔柔的凝望他清秀俊逸的臉龐,抬手撥了撥他一頭桀驁不馴的黑髮。
「嘿!你好像又長高了。」「真的!?」他抓下她的手,倒沒有在意她所說長高一事;眸中所映照的,只有她含情帶笑的唇角。他們的關係好像更親密了一些,羽生凱低首時如此地想著,自從……那個晚上之後。
「喂!兩位!」閑散地尾隨在他們身後的文若書搭住二人的肩膀,狀似無奈地怨嘆看不到一出
真人演出的精彩鏡頭,只好以著捉弄成分居多的口吻提醒:「目的地到了,麻煩你們剋制一下。」「你……」羽生凱萬分不快地瞪過去,有一絲被打斷的惱怒。「嫉妒就說清楚!少在那裡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愈來愈會打屁了,好現象喔!」文若書笑得別有深意,令人深感不安的神情望住羽生凱,分不清真心地說道:「只是,羽生桑,在她還沒有死會以前,任何人都有是有機會的唷!」什麼!?
羽生凱眸光冰冷,眯起了眼,心底持續湧現不安,他心中時常不安,生氣只是發泄的方式之一;害怕……他害怕他的葵,會給這些自命瀟洒風流的「老」男人搶走!
搶走!?
他在心底一驚。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字眼浮上心頭?
不理會那二個男人的對峙,葵眯起眼睛,手遮在眉前,觀看那個釘於大理石上,用鑽石所雕磨出來,巨大無比,垂吊於一座「狀似」皇宮的正上方的圖案,反射著耀眼的陽光,散發出無與倫比的澄亮光芒,幾乎令人無法直視。
但她咋舌的,並不是它的材質,而是那個圖案!
那個圖形……似曾相識……
不待她多看多研究多回想,就被押進了旁邊陰暗潮濕的石階,要進入漆黑的地牢了。她笑著,一點也不害怕,若是她註定和江家的產權無份,相信上帝已經給了她最直接的答案;可惜,她偏偏又有預感……
這座島和自己必定……有所關聯……
夜,即將來臨……
美國
「不見了!?」一個暴跳如雷轟閃電地震般的怒吼,由擎義大樓樓頂驚天動地的爆傳了出來,怒火力足以炸掉整座美洲島,剷平亞洲所有高山峻岭。
「不要對我吼!」「飛鷹」陰冷地看著電腦畫面,左手則隨意地滑動著滑鼠,無動於衷,面無表情,對他的怒氣視若無睹,愛理不理地哼著:「若是你不懂「不見了」是什麼意思,請自行去圖書室找字典翻閱,別在白影的辦公室中吵叫。」「真幽默!」仲霆撇了撇唇角,大步沖向電腦,要自己找;和這個「冷血狐狸」講話簡直是浪費時間。
飛鷹眼明手快地拿身旁邊處理完的公文夾擋下他的雙手,身體同時不著痕迹地移動辦公椅,手一使力,把仲霆甩了出去。
「你……」仲霆反應敏捷地在落地前騰空翻轉個身,雙腿大開的穩實地著地,劈頭朝他大吼:「你有病呀!我自己找不行嗎?」「在這世上誰沒有病?不都是心理生病的病人!?」他淺笑的俊容中露著鄙夷與諷刺,邪惡地譏弄著,黑如夜之帷幕般的深邃瞳眸浮現了不屑,唇角彎起使人倍感屈辱的弧度。
「別像支巡弋飛彈似的炸過來,I?J?O的存檔資料及監控作業是一分鐘也少不得的。」「你……」「為了女人,值得嗎?」飛鷹平靜無波地說。
這人根本是變態!
仲霆火冒二丈地瞪視著他。不!他若拂袖而去,就輸給這個在組織里有名的「冷血狐狸」……飛鷹!
「白影有告訴你,要這樣陰狠地對待你的夥伴嗎?」仲霆抬出唯一製得住他的人來扣他。不給他一點顏色看,他就胡亂作威作福了!
「我不記得和辦事不力的人曾為夥伴。你不才是和那個冒火的「小偷」是搭檔嗎?」簡直是找碴!「他不是「小偷」!是「怪盜」!」該死的!他想殺人了!
「還不都是宵小!?」飛鷹老神在在,漫不經心,簡直不想理他地哼著。
「那我又什麼時候辦事不力過了?」好吧!要過招就來吧!誰怕誰!?
「南太平洋。」他說得極小聲,似已經對仲霆失去耐性了。
「什麼!?」仲霆認為自己氣勢正在興頭上。
「雷達追蹤就在旁邊的大檯面上。」飛鷹終於抬起頭來用看笨蛋的眼神注視著他,唇角再次揚起譏諷;有意嘲笑他的觀察力不佳。
「偵探」!?我看白影替你們取錯了代號。」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這隻「冷血狐狸」簡直是跋扈得過頭了,目中無人,以欺負人為樂!
「……和白影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仲霆喃喃罵著,步向旁邊長二.五公尺,寬一.五公尺,高約一公尺的雷達顯示儀,尋找南太平洋有無疑似戰鬥機的蹤跡。
驀地,一行字強烈地映入他的眼帘中……由人造衛星上顯示,編號24927的戰鬥機,於三月七日午時炸毀炸……炸毀!?
一股悲憤,不可置信,無法承受的哀傷由食道延燒至喉頭,仲霆狂吼了一陣,
跑出了「偵測情報室」……白影的辦公室。
葵死了!?真的嗎?
不,怎麼可以?
他還沒有……
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所以說他們是低能兒嘛!」飛鷹抬起頭來,靠進辦公椅背里,眼底還是慣有、退不去的嘲鄙。
「一遇上感情的事,就全成了智能不足的「障胞」了。」「哪!?飛鷹……」風岱推門進來,不解地望著仲霆離去的奔跑身影,疑惑不解地問:「那傢伙怎麼了?你又欺負人家啦!」「沒空。」飛鷹冷冷地應著。簡短的二個字,就完全傳達出他不屑對仲霆這麼做。
「你知道嗎?飛鷹!」風岱極其突然的側身靠近他,表情姿勢之曖昧,會讓人聯想到「0號」與「1號」的關係。
「我突然很想看你戀愛時候的樣子,一定是「驚天地,泣鬼神」,「風云為之變色,草木為之含悲」的轟動。」「哼嗯!」飛鷹的唇畔綻起一抹極諷刺的笑容,輕視的表情表露無遺,短短的一聲輕嗤聲,就足以代表……「嘿是嘸可能欸代志」。
「哼!?哼那是什麼意思?難道傳言是真的?你真的和白影……」風岱存心挑釁似地逼近飛鷹,但他拿出檔案夾,抵在自己的臉前,仍是那副冷漠的神情。
「別給他聽見,小心你的婚結不成了。」他起身把公文夾便拍在風岱臉上,拎起外衣,步出了辦公室前丟下二個字:「白痴。」風岱摸摸俊秀的鼻子,有些不服地低罵:「真是不可愛的傢伙!以為自己是流川楓嗎?搞不好是個?AY!標準的「壞血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