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輕煙的不聽勸告讓姥姥無從阻止，她僅能在輕煙每回外出與嚴磊見面時，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以防嚴磊圖謀不軌。
嚴磊知道姥姥一直於暗中監視，明白姥姥是基於愛護輕煙的心理，所以他也沒去計較，只不過他仍期望有朝一日能帶輕煙遠離竹林，期望她能看看除了竹林以外的世界，這樣日後當他將她娶進嚴家堡時，她會更能適應。
輕煙發現在嚴磊的陪伴之下，外頭的世界一樣鳥語花香，沒她所想的那樣糟，笑容也就漸漸佔據了她的臉龐，令她不再蒼白陰鬱、不再沉默寡言。
嚴磊帶著她走過開滿野花的山谷，帶著她悠閑的在溪邊垂釣，兩人就像是相戀已久的戀人般自在；這情感來的又急又快，使兩人眼底僅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
"輕煙，你的身子骨不是很強健，多到外頭走走對你的身體是有益處的。"他、鼓勵她多在外頭走動。本來他是有興過教她武藝的念頭，好讓她強身，必要時亦可防身，但在接觸到她的脈象后，他發現她的體質過虛，極不適合習武，這才放棄原有的念頭。
"嗯，"她輕輕朝他偏頭一笑．在他的陪伴下，她並無任何抗拒的來到外頭，明媚的風光教她擁有好心情。
"點我烤魚給你吃。"揚揚手中的釣竿要她期待。
"好。"她笑望著他的側臉，一再覺得當初的堅持沒錯，他是個值得她傾心的男子。
"輕煙，你瞧天地如此遼闊，我願意將全天下所有最美好的事物呈現在你眼前。"他願意將她當成公主般侍候，無怨無悔。
"我什麼都不要。"她輕輕搖頭。
世間最美麗珍貴的東西或許吸引人，可她並不覺得擁有之後的她會比現在快樂多少，亦不覺得沒有會讓她變得不快樂。反正她什麼都不缺，心底的希冀自然不多。
"輕煙，你和我竟是如此的不同。"他笑了笑，她的無欲無求相較於他，他要顯得重視名利、權勢。或許是他們之間的落差教他不由自主被她所吸引，因為她擁有他所沒有的，教他渴望不已。
他完全不敢想像若有一天權勢、名利皆不再吸引他，那他會變得如何?呵，他確信那個人將不再是嚴磊，因為他還有許多事、許多夢尚未完成，豈可能輕易去過清心寡欲的日子?這輩子是都不可能的了。
"是嗎?"她看不出哪裡不同。
"是的，我渴望能夠領導群雄，成為武林至尊。"嚴磊毫不對她隱瞞的說出雄心壯志，深邃的黑眸並綻放出逼人的光彩來。
"武林至尊?"他的話引起她的注意．她細聲重複。
"是的，我將角逐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且勢在必得，輕煙，你也會為我祝福是吧?"他相信她是站在他這邊的。
"你為何想成為武林盟主?"她不懂那個位置有啥好吸引人的。
"那是我的職責，嚴家堡需要我來使它更加壯大．我要讓嚴家堡成為天下第一堡，教所有人不得小覷!而且成為天下第一人，也是我的願望。輕煙，待我成為武林盟主后，你將是盟主夫人，開心嗎?"他將他視為最榮耀的光環捧至她面前。
他的生命中，所有該做的事早在幼時便已安排好，他也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若說意外的話，她就是他生命中未曾預期的意外!
他從沒想過會遇上她，甚至是愛上她；但愛上她並不影響他的計劃，他仍舊可以成就大業、娶她為妻。
"我不喜歡當什麼武林盟主夫人，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是很好嗎?"這樣的野心教她害怕。
姥姥說的沒錯，他果然想成為武林盟主稱霸天下!她鬱悶的想起他們之間的差異。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她的身分，他是否會嫌棄她?抑或是不顧一切愛她如昔?
她沒膽去證實那個答案，只能逃避。
"輕煙，我並不甘於平淡，我的生命不該是平平淡淡，你了解嗎?我希望屆時與我分享榮耀的人是你，而不是別人。"他有滿腔抱負，豈能說放棄便放棄?他當她是隱居的生活過久了，以致不了解外頭的世界，所以他笑著說服她認同他的理想。
"擊敗群雄會使你感到快樂?"唇角的笑靨已斂去。
"是的，我只想成為人上人。輕煙你放心，我不會仗著自身武力去為非作歹，相反的，我會主持公道，讓江湖不起糾紛。"猜想她是在擔心他會為惡，他更進一步向她說明。
"你還是別喜歡我。"她痛下決心，了斷情緣。
"為什麼?是什麼使你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改變?難道是我對你不夠好嗎?"嚴磊當下慌了，忙問，企圖找出問題來解決。
"我怕到時你會發現我不是你所要的。"如此雄心、如此嫉惡如仇，他們焉能在一塊兒?不如趁現在早早分手，以免日後更加傷心。
"你當然是我要的!你怎麼會突然有那樣的念頭?我不許你胡思亂想。"扔下手中的魚竿，他激動的將她一把摟進懷中，生怕會失去她。
"你會後悔的。"她搖搖頭，卻依戀他的懷抱，如此強壯有力，彷彿可以為她擋去一切災厄，給予安全和保護。
"我絕不後悔!哪怕你是鬼、是妖、是狐、是仙，無論旁人怎麼看如何說，我嚴磊都愛定你了。"他激昂的向她再次聲明不離不棄的決心。
輕煙聞言，感動的緩緩流下兩行清淚，唇角則是帶著漂亮的笑花。"你的話我記住了，就記在這兒，永生永世皆不忘。"她指著自個兒的心房，將他的誓言一次又一次深深烙印下。
他的宣示無疑是給她強大的信心，她堅信他不會欺騙她，就算有一天他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他的身邊依然有她，始終不變。
"輕煙，謝謝你信任我。"她的信任令他開心，雙臂將她摟得更緊，捨不得放開。
"你的話將我自萬丈深淵救出。"她輕喃，雪白的小手臂亦緊緊將他摟住，不放開，今生再也不放開了，她會愛他直到終老，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為止。
"傻瓜，你就是多心。"他親吻著她的發笑她傻氣。
"我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麼?不敢相信我會愛你?"
"嗯，就如同你所說的，我們是如此的不同。"她輕頷首，仍不敢將心中最大的秘密道出，她終究是害怕，怕他會掉頭離去。
"就因為我們如此不同，我才會愛上你，以彌補我的不足。"他笑著給她另一種解釋。
她微微一笑，突地傾身在他的唇上印下輕淡一吻。
嚴磊沒料到她會主動吻他，愣了愣，隨即一笑．將她擁向前．在她的唇下印下更熾熱的一吻。
徐徐春風，有情人水畔相倚偎，如同戲水鴛鴦好不親密，於暗處監視的姥姥不禁搖頭長嘆，默默離開，事情已發展到她無力阻止的地步，小姐真的愛上嚴磊了，這愛究竟是福是禍?
輕煙不明白姥姥的憂慮，快樂的和嚴磊嬉玩。
笑鬧了好一陣，他摟著她的腰肢正經道："輕煙，我得回家一趟。"這回出門耽擱太久，是因為愛上她，否則他早已回到嚴家堡；怕家人對他的音訊全無會擔心，所以他萬不得已得回去一趟。
"你要走了?"輕煙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走了，這是否表示他不會再回來?她神色黯然。
"嗯，但是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再回來。"他向她許下承諾，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身邊。
"真的?"他的話又激起她的希望，本以為他會一去不回，原來是她誤會他了。
"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會捨得離開你太久嗎?"他撫著她烏黑的秀髮，對她的不信任佯怒。"我對你的情感並非一時激情，來去都快，我的心沒片刻能自你身上移開，你能了解嗎?"
如果可以，他真想剖開胸口，讓她看看他的一片赤誠。
"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你能原諒我嗎?"她好生後悔，於心底斥責自己怎能隨便懷疑他。
"要原諒你很簡單，只要……"趁著她聚精會神聽他說時，他出其不意的俯身．給予她熾燙、足以奪人呼吸的一吻，藉機偷香。
輕煙沒料到他也會有不正經的時候，駭了跳，可心魂隨即被他的吻所勾引走，沉浸在屬於他的熱力當中，久久。
嚴磊終於歸來了，嚴老夫人不禁欣喜的看著她最疼愛也最令她驕傲的長子。本以為他是在外頭出了事而遲遲未歸，正打算要派出嚴家堡大批人馬出門尋找，他便已平安無事歸來。直到這時嚴老夫人才放下心中大石。
"磊兒，你這些日子上哪兒去了?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嗎?"嚴老夫人慈藹的在洗塵宴上開口問。這回嚴磊出門是去調解一些小糾紛，她怕是因為途中節外生枝，才致使兒子拖延歸期。
"沒什麼。"嚴磊淡淡笑著，腦海中不期然浮現輕煙的容貌來，使得他面部的表情更加溫柔。
嚴老夫人精明的察覺到他的變化，這樣的溫柔、這樣的喜悅是她未曾見過的，肯定與這回他的延期歸來有關。
"大哥，你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連最小的嚴焱都看出來了，揶揄的朝嚴磊眨眨眼。
"是啊!你瞧連焱兒都這麼說了。"嚴老夫人愈看嚴磊便愈覺事情有異。瞧磊兒笑得如此開心，是有啥好事發生嗎?
"焱，吃你的飯吧。"嚴磊沒打算說出來，笑著要弟弟別多問。
席間唯有嚴淼一直保持沉默，不多話亦不過問。
"嘻!不讓我知道一定是有啥好事發生!大哥，你未免太過無情，有好事怎能不與小弟我分享?"嚴焱苦著臉佯裝抱怨。
"要好事是嗎?好，那嚴堡家的事務就交由你來為我分擔。"嚴磊爽快俐落地答應他的要求。
"啊!我突然間想到我還有事，堡內其他事務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請大哥自個兒處理。"嚴焱怪叫一聲，馬上推得一千二凈。
他那痛苦的表情當場逗笑了一家人。
"焱兒，你這孩子就是這樣隨興慣了，有空時記得要多幫幫你大哥，明白嗎?"嚴老夫人也是拿他沒辦法，唯有口頭告誡。
"是，娘，不過大哥如此能幹，我看是沒用得著我的地方，大哥，你說是吧?"他嘿嘿賊笑兩聲，滑溜得很。
嚴淼適時的挾了口菜放進嚴焱嘴裡，教他閉嘴，乖乖吃飯。
"嗚嗚!嗚!"嚴焱被塞了滿嘴的菜，想抗議也無從抗議起，只得乖乖的把菜吃下。這個沉默斯文的二哥就是這樣，老是愛打斷他，他還有大篇散漫言論尚未發言呢!
"呵，你們別淘氣了，都是大人了。"嚴老夫人很是欣慰看著感情良好的三兄凝。
嚴焱翻翻白眼，調皮的聳聳肩，刻意再逗笑大伙兒。
"對了．磊兒，娘有正經事要同你說。"嚴老夫人說話前，還特意對著嚴焱警告道："焱兒，不許你再搗亂，否則我讓淼兒再塞你滿口菜。"
"是，娘。"好不容易將滿嘴的菜給咽下，嚴焱可不想再嘗到那滋味，乖乖答應。
"什麼事?娘。"瞧母親如此慎重其事，教他不由得也重視起來。
"你年紀也到了，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嚴老夫人緩緩開口。
"嗯。"嚴磊很是同意母親的說法，因為他也正有此意。
"我仔細為你盤算過，待你取得武林盟主之位，便讓你娶房媳婦為你持家，好教你再無後顧之憂。"所有事嚴老夫人都已想得透徹。
"好。"嚴磊開心的要向母親說出有關輕煙的存在。
"所以我為你訂了門親事，對方是綠柳山莊的千金白素素，她是個好姑娘，我見過了，相信你一定會很滿意。"嚴老夫人自認為長子訂了門好親事，白素素和磊兒相配是再恰當不過，再則以綠柳山莊在江湖上的地位，對嚴家堡也有著相輔相成的效果，她樂見其成。
"等等．娘，這門親事請恕孩兒不能答應。"嚴磊沒想到母親的動作會那樣迅速，他連忙拒絕。
"什麼?!為何不能答應?"嚴老夫人從未想過他會有反對她的一天，今兒個她千挑萬選好不容易才為他選了個萬中選一的媳婦兒，實在想不出他有何反對的理由，況且白素素對他亦有好印象，正等著成就一樁好姻緣哪!
嚴淼和嚴焱也是沒想到他會反對，他們以為大哥凡事都會聽從母親的建議，如立志成為武林盟主，好使嚴家堡成為天下第一堡，但是怎麼也沒料到大哥竟會反對聽從母親的安排娶妻。
"因為孩兒早已有了意中人。"嚴磊也不打算隱瞞，直接坦白道出。
"好，你有了意中人，那總可以告訴娘，對方是哪門哪派的姑娘吧?"她總得好好評估對方適不適合成為磊兒的妻子，適不適合成為嚴家堡下一任的當家主母，適不適合當武林盟主夫人；有太多事需要考量，她不以為磊兒所選的對象會比她挑選的白素素要好。
"輕煙她不是江湖中人。"
"什麼?!好，那她是哪家的姑娘?"嚴老夫人一愣，轉念又想，就算是非江湖中人的名門之後，雖仍會有些許失望，但也勉強可以接受。
"她隱居在山林里，父母早逝，由一名姥姥照顧。"他簡短扼要的介著輕煙。
"什麼?!你的意思是指她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名門之後．不過是一名普通女子?!"嚴老夫人簡直要氣昏了，她最優秀可靠的兒子怎能喜歡上一名普通女子?簡直是太不像話了!磊兒理當與同他一般優秀的女子匹配才是。
"輕煙雖然是普通女子，但卻是我深愛的女子，儘管她沒有半點武藝也不懂世事．但我還是希望娘能接受她。"他明白母親最是重視家風，可為了自己的幸福，他得儘力爭取。
"不成!我說什麼都不會答應讓她進門，你以後將是武林盟主，怎能娶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媳婦兒?想要進我嚴家堡大門，就必須要有一定的身分及武藝，畢竟咱們是江湖人，免不了會打打殺殺，難不成你要旁人一輩子保護她?"嚴老夫人厲聲反對。
嚴磊跟著板起臉孔。"不須旁人保護，我自會護得輕煙周全。"以前的他或許會同意母親的作法，迎娶與他身分地位相當的白素素為妻，由著她為他打理一切，可現在不了，自從遇到輕煙之後，他便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也終於明白什麼是愛，所以他要的是一樁有愛的婚姻，而非換得對自身最大利益的婚姻。
"你不可能護她一輩子!"嚴老夫人要他看清事實。
"我會盡我最大的能耐去保護她、愛護她，不論旁人怎麼說、怎麼看，我都已經下定決心，絕不更改!"這話說的又急又重，讓家人明白他的決心。
"磊兒!你瘋了不成?忘了那個什麼輕煙的姑娘，咱們和綠柳山莊訂下的親是不能毀約的。"嚴老夫人難得見他如此堅持，語氣不由得放軟，希望能夠說服他。
"我可以親自上綠柳山莊解除婚約。"他擺明了不要白素素這個妻子。
"不成!這婚約若是解除了，屆時嚴家堡如何立足江湖?嚴家堡不能言而無信啊!"嚴老夫人死都不答應讓他解除婚約。
"而我也答應了輕煙會娶她為妻，與她共度一生，話是我親口說出的，我更加不會反悔。"他不能教輕煙失望，他愛她，說過要給她世間最美好的事物，他就該說到做到。
"磊兒，你怎麼這麼固執!等你見過素素后，你會發現她比那個輕煙好上千百倍，她賢慧持家又能在事業上助你一臂之力，孰優孰劣，你應當清楚。"太可怕了!不知那個叫輕煙的女子是何方神聖，居然讓她最驕傲的長子變了模樣，而且還反抗起她來!?所有的事都已規劃好，她可不許輕煙來破壞。
"孰優孰劣，我自是清楚。在我心底輕煙是一切美好的化身，天底下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及得上她。"白素素在他眼底什麼都不是，他的心只容得下輕煙，也只能是輕煙了。
"磊兒，你清醒點!你只是一時沖昏了頭，你……"嚴老夫人忙著為長子找盡各種理由，好說服自己他只是一時昏頭，不會真的娶那名叫輕煙的女子，並且會照她的安排娶白素素為妻的。
"娘，我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清醒了，我會奪得武林盟主的寶座，但我也會娶輕煙為妻，希望您能諒解。"他兩者皆要兼得，任何一方都不會放棄。
嚴老夫人氣到說不出話來。
這簡直是反了!磊兒為了個女人，居然反抗起她來!?那個輕煙還沒進門就讓她氣成這樣，將來進門還得了?
不!她不許輕煙進門，只有她還有一口氣在。輕煙就不許踏人嚴家堡的大門一步!
"大哥，這事兒日後再說。"嚴淼看出母親神色不對，忙出聲阻止。，不想事情更加惡化。
"嗯。"嚴磊明白二弟是為他好，便不再逼迫母親同意他迎娶輕煙一事。
事情是暫時緩和下來，可嚴老夫人仍介意得很，暗忖著該如何挽回兒子的心，教他接受她的安排。
稍後，在三兄弟的小聚會當中，三兄弟皆快意的手執一壺醇酒，對著當空明月暢飲。
"大哥，你是認真的?"瞧出些端倪的嚴焱邊喝邊問。
"再認真不過。"嚴磊知曉嚴焱所指為何，深邃的黑眸盛滿深情。
"大哥，你和那位姑娘認識多久?"一向話不多的嚴淼也好奇了，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值得大哥如此傾心，且不顧母親反對也要得到?
"不久，但在見到她第一眼時，我就明白她正是我所想要的。"想著輕煙的眼眸是溫柔且深情的，與平日的他大不相同。
"不會吧!?大哥，第一眼你就知道?"嚴焱大呼不可思議，這情愛會來得如此迅速?
"嗯，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但它就是來得如此迅速、如此的教人措手不及!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我就是愛上她了。"倘若是從前的他，聽聞到這樣的事一定會嗤之以鼻，視為荒謬，但它偏就是活生生發生在自己身上，教他不得不相信。
"她是個怎樣的姑娘?"嚴淼倒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姑娘能擄獲大哥的心。
"輕煙她話不多，無欲無求，彷彿不屬於塵世，和她相較之下，我倒顯得要汲汲營營了。"他自嘲一笑，覺得她再美好不過。
"大哥．我瞧你是完傘陷下去了。"嚴焱似突然發現般搖頭感嘆。
"呵，我今生是非她不娶了。當然，我希望你們能毫無芥蒂的接受她。"他要她接受家人的喜愛而非是排斥。
"大哥，你放心，我這邊是絕對沒問題。"嚴焱可以拍胸膛保證，他是不會討厭未來大嫂的。
"大哥，我也會接受大嫂，只是娘那邊恐怕……"母親的個性他們都清楚，嚴淼怕母親會從中作梗，到時場面會弄得非常難看。．
"你們方才也瞧見娘氣成那樣，看來要娘妥協不是件簡單的事。大哥，在娘心底，你是她最大的希望與期待，她會要你照著她的安排去走，不會樂見你做出超出她預料之外之事。"嚴焱要大哥有心理準備。
嚴磊非常有信心的說："我知道，可我相信待娘見了輕煙之後，一定會喜歡她的。"縱然輕煙話不多，但她會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
嚴淼和嚴焱兩兄弟互看一眼，都沒嚴磊來得樂觀；他們太了解母親了，輕煙姑娘此刻在母親心底應已是罪大惡極，要母親去喜歡她簡直是比登天還難，想都別多想。
只是這話他們暗藏在心裡。不想說出口，以免造成大哥的心理負擔。
"來!喝吧!"嚴焱執壺邀請。
三兄弟相視一笑，爽快仰頭喝著壺中甘液。
清風徐徐拂來，三兄弟把酒言歡、閑話家常，感情好得教旁人欣羨，只是心思教為縝密的嚴淼打從心底為大哥擔心，這是他頭一回見到大哥除了談論武林盟主寶座外的事情，雙眸最為綻放光芒的一次，無比認真的教他憂心。
"淼，我明日就離堡，堡內的大小事務就托你處理了。"嚴磊忽然提起。
"大哥，你才剛回來，怎麼馬上要走?"嚴焱首先發難，他們三兄弟都還沒聚夠呢!
"是啊!"嚴淼也覺得他要再離家是過快了些。
"我不放心留輕煙一人，我要儘早回去陪她。"說穿了全是相思作祟。
"大哥，你口中的那位輕煙姑娘，我想她也是個大姑娘了，你才離開她幾日，不會有問題的。"嚴焱聞言不禁嗤笑大哥太小題大作，不過是分別幾日，又不是一輩子都見不著面，何必如此緊張。
嚴淼也開口勸道："她不會不見的。"
"她是不會不見，可我不願讓她感到孤獨寂寞，是以我要快些回去陪她。"就算只是單純的看天看竹，他都覺得充實暢快不已。他已許久不曾如此快樂，要他如何捨得放手?
嚴淼及嚴焱兩兄弟當場傻眼。他們是知道大哥已經陷下去，可沒想到會陷得如此深……到底那位輕煙姑娘有何魔力，能教大哥這樣失去理性?
"大哥，你還是先緩上一緩。"嚴淼忍不住要他緩下腳步，怕他沖得太急、太快，可能會不小心受到傷害。
"是啊，大哥，你也得為遴選武林盟主一事勤加練武。"嚴焱企圖以武林盟主之位來移轉他的焦點。
"焱說的對。"
"呵!你們都別再勸我了，我明白你們在想什麼，但是我愛她，我從不知愛情會來得如此激狂，但我很慶幸老天爺讓我遇上她，使我明白何為情愛。我已放不下她，她總是一個人孤獨的過著日子，我希望我能帶給她莫大的快樂，你們能明白嗎?"他願傾其所有去呵護她。
完了!嚴焱暗叫聲糟，他們已無法阻止大哥。
嚴淼冷靜問道："大哥，那你要怎麼對娘說你要離開之事?"若實話實說恐怕會惹來母親更多怒火，所以這事無論如何都得仔細琢磨才成。
"放心，你們知道邪彌勒吧?我這回出門正好可以順道打探他的消息，若事情順利的話，說不定可以除去他。"
邪彌勒曾是江湖魔頭向天仇手下第一大將，當年向天仇死去，邪彌勒負傷逃走，這幾年曾經幾次出現又隱沒；多年來江湖人追蹤邪彌勒的下落，為的就是永絕後患。
許是邪彌勒也聽聞到他在找他的消息，準備對付他，他得想法子先除去邪彌勒，如此一來，武林盟主之位對他而言勢必更加穩固。
"大哥，邪彌勒並不好應付，你要多加小心。"
嚴淼也說起自己聽聞到的消息。"我也聽說邪彌勒行事風格索來陰狠無比，還聽聞當年向天仇的手下尚有一名女將未死，她比起邪彌勒更是狠毒，倘若他們兩人碰頭聯手，恐怕……"
"那是毒娘子．聽說她沒死，但不知上哪兒去．自此絕跡江湖，我想，她應是沒和邪彌勒碰頭過，否則定會有他們兩人同出江湖的消息出現。"他不是傻子，如果見情況不對自是會想法子脫身；況且這回出門能不能碰上邪彌勒還是個問題，他要兩個弟弟別為他擔心。
"嗯。"見他如此有信心，嚴焱不方便多說，再多說就是看不起大哥的實力了。
嚴焱亦不再勸阻，三兄弟再次干壺，暢快飲酒，也算是為嚴磊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