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席湛然抱在懷裡,在竹林間奔躍了好一會兒的柳雲昭,拉緊了隨意披在身上的衣服后,望了望身後,發覺根本就沒有任何追兵啊!
「你到底在逃什麼?」她抬眼瞧著一直綳著一張臉的席湛然,想不通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他這麼不愉快。
驀然停下腳步,席湛然鬆手放她下地,指著已經離他們很遠的忘憂潭。
「你可知方才忘憂潭的竹林里躲著兩個想偷窺的小賊?」若不是他在場,她可能平白賞了其他男人一頓上好的春光。
「啊,那裡有人偷窺?」柳雲昭旋過身朝他手指所指之處瞧了過去,擔心的追問自己的清白大事,「那他們瞧見了什麼?」
席湛然很誇張的一嘆,「美女挽袖戲水。」他決定嚇一嚇這個不懂小心謹慎的女人。
「還有羅?」柳雲昭背過身,拉緊了來不及系好的衣衫,開始後悔自己未經細思就下潭沐浴的白痴舉動。
「再來就是『美女寬衣沐浴』羅!」席湛然在她背後嘆了口氣才說,臉上卻笑得百般暖昧。
嗚……那她不是什麼清白都沒有了!
哀傷的以手掩面,柳雲昭終於了解到什麼叫作欲哭無淚。
看出她有著悔不當初的覺悟,席湛然滿意的揚起唇角,張臂由后將她慌張微顫的嬌軀緊緊、密密的攬在懷中。
「后不後悔?」他柔柔的依靠在她的肩上,深深的汲取屬於她獨特的馨香。
「很後悔。」柳雲昭軟弱無力的話由指縫間迸出,
「我沒了清白,你會不會……」她驀地住口,只怕將話說白了,他就不再要她了。
「不會。」一聲朗朗輕笑逸出他的唇畔,「我只在乎你的一顆心。」
「可是我的身子……」她還是非常在意這個問題。
「是讓我看光的。」席湛然扳過她的身子,拉開她仍掩在臉上的十根如玉纖指,對上她那雙驚異的眼陣。
「那兩個小賊羅?」她有沒有聽錯?她的身子沒讓他之外的男人看到?
「只是便宜了他們免費看一場美人戲水。」他笑意盈然的替她和自己著好衣衫、系好衣帶,抽開她高束在發上的絲帶,任她如緞的一頭青絲誘人的飄揚在朦朧夜色中。
她的美,有別於—股的庸脂俗粉,又不同於齊賽雪和曲霓裳,是與生俱來獨屬於他的,難以自禁的緊扣住他的心弦。
得知又被他耍弄的柳雲昭,氣極的羞紅一張俏顏,不過又想到他說的只在乎她的心,她不禁感動得想哭。
微斂住笑,席湛然緊鎖住她臉上每一份表情,「陪你上京找完冤家后,可不可以陪我去辦一件事?」
「什麼事?」她綻著如花笑靨,主動伸出雙手和他十指相扣。
「我想帶你去見見我的爹娘。」
回到洛陽,他要去退掉他躲了兩年的親事,畢竟擱著柳家那胖女娃不娶也不是辦法,對雲昭也很不公平。
柳雲昭羞怯的紅著臉,應允的點了點頭。
「那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要找的冤家是誰?結的又是什麼冤?」席湛然問著這件他老早就想知道的事情。
「那是上一代的……」柳雲昭才說了一半,突見席湛然垮下一張俊容,忿忿的將炯亮雙眸投注在她身後。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談情說愛的好興緻。」曲霓裳淺柔的低笑聲很不識趣的闖進他們之間,人也很不客氣的盈立在他們身後。
這個殺風景的女人!
略感不滿的柳雲昭冷冷的旋過身,和對她也很不滿的席湛然悶悶的瞪著這位不速之客。
「啊,曲姑娘,出來賞月啊!」揚著笑臉,不想將場面弄得太尷尬的席湛然,很客套的沒話找活聊。
「是啊?輾轉難眠,乾脆出來數星星。」柔柔的淺笑著,曲霓裳心情不錯的跟他打哈哈。
「數星星啊!那曲姑娘一共數到多少顆?」席湛然也仰望滿天星斗,決定乾脆陪她扯到底。
「哪數得清啊!不過我倒覺得東邊那顆挺美的。」順著他的話意,曲霓裳也豁出去的陪他扯著活。
誇張,他們兩人竟就這樣聊了起來!
冷眼瞧著他們兩人一搭一唱有好一會兒的柳雲昭,按捺下不悅的打斷他們聊得正興起的活。
「請問,你們的星星到底數完了沒?」柳雲昭笑得很假,冷冷的問著。
「數完了。」收斂下虛假的笑,席湛然改換上一張清冷的臉孔,朝曲霓裳抱拳一揖。「曲姑娘,咱們就在此別過。」語畢,他立即拉著柳雲昭掉頭就要走。
「等等,你忘了拿一樣東西。」曲霓裳不改笑意,揚了揚勾在指間的一對金鈈。
「龍鳳金鈈。」是啊!他怎麼把這件重要的事給忘了。
在席湛然轉身伸手想取之際,曲霓裳很快的收回手,讓他抓了個空。
「要將這對金鈈帶走也成,不過……」曲霓裳,笑得很壞的揚著另—只手上筆墨未乾的欠單,「你得先在這上頭畫押。」
又要蓋印?席湛然臉色倏地轉為陰晴不定,「這也算恩情?」
「當然!」曲霓裳很認真的點著頭,「這份恩情,你欠還是不欠?」
「欠。」恨恨的咬牙,席湛然如她所願的在欠單上蓋上金印后,馬上搶回那對金鈈,拉著看得一頭霧水的柳雲昭快跑。
「等等!」速度也很快的曲霓裳轉身將他們及時攔
「姓曲的,你又有何貴事?」席湛然一臉的不涌快。
「看在你欠我三份恩情的份上,我私下回饋你一樣禮物。」曲霓裳由懷中取出一張發黃破爛、畫滿許多線條地標的破紙。」這是後山的地圖,方便你們尋路下山。」
「地圖?又要我欠恩畫押?」席湛然擺明了沒興趣。
曲霓裳輕笑著搖搖頭,善心大發的將破紙丟到他手裡。「這是我送你們的臨別禮物。」
在一旁聽了好一會兒仍聽不明白的柳雲昭,很好奇的扯扯席湛然的衣袖。「你們在說什麼畫押的?」
席湛然不客氣的將破紙收入衣內,帶著柳雲昭退了—步又一步,「等咱們離開這個坑人的女人後,我再慢慢跟你說。」話落,他立刻拉著柳雲昭,像見鬼似的猛逃。
***
原本最多只花一天時間即可下山的兩人,在依照曲霓裳給予的後山地形圖指示之下,不但很冤枉的走錯很多次路,還延遲了一日才得以由羅剎崗全身而退。
離開羅剎崗,兩人又片刻不休的走了近一天,才由路過旅人的手中買下一匹快馬;然後又馬不停蹄的趕了兩天,終於來到一處人潮熱絡的小市集。
總算找了間客棧希望能好好的喘口氣,怎知席湛然的人脈甚廣,在此人生地不熟之所,竟也讓他遇著出遊於此的故友。
就這樣,每每趕到下一個棲身落腳之村莊、城鎮,很湊巧的席湛然就會遇上一、兩名故友、知己,而且愈近京城,所遇上的人就愈多,女人更是多於男人。
已經明白席湛然愛她的柳雲昭,這—路上都不曾因他這些突然冒出來的紅粉知已而胡亂打翻醋罈子,反而平靜以對。
這一路上,他們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了十多日,終於在洛陽城外揮別一名故友后,相偕踏上此行的最後一站——洛陽。
一入城,原本累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柳雲昭,精神立即為之振奮,所有的注意力全然投入在眼前這繁華喧囂的城市中。
「哇!好高的樓閣。」瞪大了一雙水靈的星眸,柳雲昭一瞬也不瞬的遙望著有三層的高樓。
「那是品茗的茶館,還有小曲可聽。」帶著凡事都覺得新奇的柳雲昭,席湛然滿懷笑意的向她一一介紹。
「茶館里也有小曲可聽?」柳雲昭不可思議的揚揚眉,好奇的視線又讓不遠處的一棟大屋給吸引。「那屋宅怎麼大門全開的任人出人?」
「那是書鋪,專賣些詩文、雜記供人讀賞。在洛陽城裡,這類鋪子少說也有五、六間。」而且其中四間還是席家所擁有。
「五、六間?」就單單賣書的店鋪就有如此多,柳雲昭總算大開眼界了。
不過她的目光還來不及將眼前的書鋪盡覽,轉眼間又讓遠處的一間豪華店鋪給吸引了。
「那裡又是賣些什麼?張燈結綵的好不熱鬧。」
「那是專賣各朝各代、南蠻西域的稀有寶物的『珍玩鋪』。」這類店面席家也有三間。
像是頭一回出門的大孩子,柳雲昭每見著一樣便問一樣;而緊勾著她的席湛然,也很樂意的將這個自小玩到大的地方,不厭其煩的詳加介紹。
不知不覺,兩人邊走邊說的逛完了一條大街,才繞了個彎準備朝另一處更繁榮的街道邁進時,正忙著瀏覽景物的柳雲昭眼眸一轉,頓時發覺不遠處一名清柔嬌美的女子正漾著淺笑靜望著他們。
她在想該不該打斷席湛然的介紹,可是她無法對那個笑得很和善、且樣貌娟美的女人視而不見。
「湛然。」她驀地停下腳步,輕扯著還說得滔滔不絕的席湛然,「你好像又遇到一名故友了。」
「故友?在哪裡?」被迫停下腳步的席湛然,東張西望的就是望不見柳雲昭所說的人。
「在那兒。」揚起一根纖纖玉指,柳雲昭指出盈立在一顆柳樹下,仍笑望著他們的女子。
席湛然定睛瞧清楚那女子的面容后,原本略顯疑惑的俊容瞬間漾開一抹燦爛的笑。
「她不是我的故友。」他專註瞧著那個開始朝他們走近的女人,心情很愉快的搖頭否認。
「不是故友?」那他怎麼笑得這般暢懷?該不會是情人吧!柳雲昭如水的雙眸又燃起醋火。
「她是我的小表妹,沐倩影。」
***
「雲昭姑娘挺有心的。」
在兒句閑聊后,沐情影很自然的將話題轉移到正在園子里賞花的柳雲昭身上。
方才在大街上和沐情影意外巧遇后,席湛然和柳雲昭立即被迎入沐家大宅,來到宅后花兒盛開、鳥浯啁啾的花園小亭里,來個隨性的品茗、小聚。
在言談間得知這對猶如親手足般的表兄妹有近半年的時日未見,柳雲昭立即在簡單的寒喧后,以賞花逛園為借口暫且離席,讓他們能毫無顧忌的暢所欲言、天南地北的聊個夠。
而她這番為了他人著想的舉措,不但再一次讓席湛然感懷於心,更是留給沐倩影一個深刻的好印象。
「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小表妹,若是換作其他貌美的女子,她不知又要打翻幾缸醋了。」
這—路上每當遇著一名熟識女子,縱使她默不作聲,他也明了她定是偷偷的在心底暗罵著自己。
不過他挺欣喜她這種反應,那代表她對他的在意。
偏首望見席湛然追隨著柳雲昭不放的目光,不必多贅言,沐情影也聰穎的明白了他的感情。
「你是為了她而逃婚離家?」
認識席湛然的人都知曉,這掌管席家上下所有財庫的席七少,最不愛受女人牽絆,就連席父口頭訂下的未婚妻也縛不住他,可是這回卻讓柳雲昭給輕易的拴住了。
「不是。」
他的回答令沐倩影訝異。
席湛然深情的看著柳雲昭,「不過,她卻是我逃婚後,最美也最珍貴的收穫。」
沉默了一會兒,沐倩影才緩緩問道:「你很愛她?」
「何止,她已經融入我的生命、我的世界里。」她和他之間除了愛外,又多了份叫依賴的東西。
「你不能沒有她?」沐倩影惴惴不安的進一步追問。
「當然。」席湛然望向沐倩影的眼眸認真且肯定,更讓她平白駭出一身冷汗。
「湛然表哥,這是萬萬不可啊!」沐倩影朝他兜頭潑下一大桶冷水。
「不可?」席湛然訝然的挑高俊眉,一雙朗目銳利的射向她,「她討不了你的歡心?」
「重點根本就不在我。」沐倩影語重心長的提醒他,「別忘了,還有姨丈那一關,和你那遠在揚州該娶、卻故意丟著不管的未婚妻。」
一想到那很不討他歡心、又吃得他死死的柳家胖娃,席湛然不禁快快不快的綳著臉。
「你和柳家是有婚約的。」沐倩影不得不將他拉回現實。
「口說無憑,這樁兒戲似的婚約可以退。」由爹爹那裡,他得知自己的婚約來自於一場賭局。
「你不會有勝算的。」深信席姨丈重守諾言的脾氣,沐倩影非常不樂觀的搖頭低嘆。
也深深明了這一點的席湛然,在偏首沉默思忖了片刻后,一雙炯亮的俊目立即又轉向她。
沒錯,單單隻有他一個人孤單奮戰當然沒有肚算,不過若再加上眼前這個讓爹爹疼籠得猶如親生女兒的沐倩影,那結果可就不太一定了。
突然間被盯得有些寒毛直豎的沐倩影,微微感到一陣不安,在他準備開口有所求的同時,立即二活不說的轉身想逃。
「倩影,你等等!」他揚聲拉回她想開溜的腳步。
沐倩影很尷尬的笑著,停步抬眼一望,這才發覺他正朝她笑得十分詭異。
席湛然起身放向她,親呢的拍拍她纖瘦的肩。「咱們是不是好兄妹?」
「是。」在他懇切且滿臉認真的注視下,沐倩影不得不承認。
「那,為兄的有難,身為妹妹是不是該說些話幫點忙?」
眼下想躲也躲不過,她只能認命的扛下這重責大任。
沐倩影哀怨的垮下一張娟美麗顏,「我盡量試試。」
她被迫和他站在同一陣線。
「那還不快去!」將沐倩影推離小亭,趕她去席府後,席湛然朝園裡抬眼一瞧,卻沒見著應該待在那裡的俏美身影。
雲昭羅?他心急的衝出小亭,在尋遍整個花園,確定沒有她的人影后,終於遇上一名也找了他好久的婢女。
「和我一同來的那名姑娘羅?」攝住連大氣都還來不及喘上一口的婢女,席湛席心慌意亂的朝她大吼。
「她、她要我對七少爺說……」婢女被他嚇得一顆心險些跳出胸口。
「說什麼?」席湛然很沒耐性的又吼了聲。
「說她要去回世醫堂,找冤家了結一樁恩怨……」
***
總算讓她問出了席毛所在之地。
滿心歡喜的柳雲昭拎著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才一跨出回世醫堂的大門就讓席湛然給逮個正著。
「你怎麼跑來這裡?」將柳雲昭拉離回世醫堂佇立在對街,席湛然疑惑的揚高一雙俊眉。
「反正也閑著沒事,不如把握時間來這裡做個了斷。」這件婚事若不快做個了結,她也很難給他一個交代。
「你和回世醫堂有恩怨?」是醫療問題還是兒女情仇?不過他從未聽說有毒手神醫之稱的二哥有錯醫人的遺憾,也沒傳言一向愛妻至極的他,會去沾惹其他女子。
「當然不是。」柳雲昭否認的搖搖頭,「我是來這裡探消息的。」
「探什麼消息?」據他由沐倩影那裡所知,他二哥和二嫂已在昨日相偕遊山玩水去了。
「探這個。」柳雲昭淺笑如花的交上—張寫有席家地址的紙條。「現在你陪我上這裡走一趟。」這一回她一定要退親成功。
這紙上所寫的地方不就是他家嗎?
「你……」席湛然震驚莫名的由紙條上抬首,朝她瞪大一雙眼眸。「你去這裡做什麼?」
「找冤家痛快的做個了斷。」握緊粉拳,柳雲昭的眼裡充滿無法釋懷的輕怒。
「哪一個冤家?」他家的某個人和雲昭有結怨嗎?他怎麼從沒聽說過?
「到時你就知道了。」一心想退婚的柳雲昭沒察覺出席湛然的異樣,拉著他就朝東巷的席家大宅疾行而去。
***
這裡就是洛陽的席家大宅。
柳雲昭驚訝的望著眼前看來實在豪華得令人傻眼的大宅院,被握住席湛然掌里的小手,有些慌亂的微顫著。
從自家大廳衛偷聽來對於洛陽席家的簡略資料,她雖然明白席家在洛陽擁有不少的權勢、財富,但她怎麼也料想不到,竟會是這般的壯觀,就連安座在大門兩旁、雕塑似真的石獅子,都隱隱閃耀著教人炫目的金光。
「這兩隻石獅子……」柳雲昭掙開他的手掌,禁不住好奇的仲手撫觸。
席湛然很無奈的搖頭苦笑,也感到有些頭疼的昭然一嘆,「是混真金雕塑而成的。」
他實在搞不懂,他席家是家業廣大、財勢豐厚沒錯,但他爹也沒必要將皇上賞賜的兩座混金石獅安置在大門口招搖吧!是怕他席氏富豪的名聲還不夠遠播嗎?
「混真金?」好奢華的排場喔!
完全看傻了眼的柳雲昭,總算在朱漆的席宅大門緩緩的由內開啟時驚醒過來。
她驚異的抬首一望,對上一雙精明銳利的眼眸。
不知門外有人的洪總管,訝然的撫著下巴上花白的長須,在靜靜凝視著同樣緊盯著自己的柳雲昭好一會兒后,才欲開口問明白她的來意時,炯亮的老眼一瞄,頓時瞧見立在她身後、已離家有好一陣子的席湛然。
「七——」洪總管激動莫名的才嚷叫出一個字,就讓席湛然快一步的壓在唇上的指頭給硬生生制止住話。
見洪總管才吐出一個字又噤聲不浯,柳雲昭頓時感到—頭霧水。
「呃,請問姑娘……」在席湛然的眼神示意下,洪總管機靈的換上—張慈祥的笑臉,「來到席府有何貴幹?」
柳雲昭溫婉有禮的一笑,立即表明來意:「在下姓柳,來自揚州,有事想見見席家的老爺和夫人。」
她姓柳?來自楊州?
立在身後聽得一清二楚的席湛然,疑惑的挑高一雙俊眉。
「原來是柳姑娘啊!」故意拖著時間沉吟的洪總管,在接收到席湛然的點頭示意后,立即朝身後的仆婢一陣低切私浯,這才讓柳雲昭踏進席府,並請仆婢帶路前往大廳。
對洪總管報以一笑,柳雲昭一雙澄亮的水眸轉向一語未發的席湛然。
「在這裡等我,等了斷了這件事後我再同你說明白。」話落,她立即隨著仆婢步入席府,消失不見了。
了斷?她到底要來這裡了斷什麼?
愈想愈感到不太對勁的席湛然心思飄忽,和同樣也被搞得一頭霧水的洪總管,就這樣面面相覷起來。
「七少爺,你又在玩什麼把戲?」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洪總管忍不住的問。
「不知道。」對於他的問題,席湛然只能回以這個答案,「不過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席湛然拉著還在發愣的洪總管,二話不說的舉步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