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今天晚上到我的房間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琥珀

墨翼看著僕人交給他的短箋，簡直是欣喜若狂，琥珀指的是「那個」意思嗎？他恨不得能立刻衝去找琥珀，可是……

既然琥珀短箋寫的是晚上，他若現在去琥珀可能會生氣，這會兒他可不想再節外生枝，反正十天都等了，就再多等一下下也沒關係。

誰知，這「一下下」卻讓墨翼像是等了一百年那麼久般難熬。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他便帶著愉悅的心情往琥珀的房間走去。

墨翼以為琥珀已經在房裡等他，然而他推開房門時卻沒看到半個人影。

到底是怎麼回事？琥珀該不會是想給他什麼驚喜吧？墨翼不禁這麼想著。

就在此時，有人自身後捂住他的眼睛。

墨翼微揚起嘴角，「琥珀嗎？」

那人並沒有回答，墨翼認定了他是琥珀，便將自己的雙手覆上他的。

驀地，墨翼覺得不對勁，這一雙手不是琥珀的，他用力的甩開那雙手後轉身。

「哎喲！」卓婉兒痛叫一聲。

「你……」卓婉兒竟然穿著琥珀的衣服。打扮成琥珀的樣子？墨翼厲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琥珀呢？」

「是琥珀要我來的，至於他，也已經打扮成我的樣子離開了。」

聞言，墨翼的心情一瞬間由雲端跌至谷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琥珀約他來，卻要卓婉兒來陪他嗎？

不！他不相信琥珀會這麼對他。

墨翼盛怒的抓住卓婉兒的手腕，「琥珀到哪裡去了？」

「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墨翼竟然這麼對她，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她就是不服氣，不想承認自己輸給一個男人的事實，而且這個男人還和她長得很像。

「卓婉兒。」墨翼幾乎要折斷她的手，「我絕對不是嚇你，如果琥珀有什麼萬一，我會要你和你那野心勃勃的爹陪葬！」

「哼！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卓婉兒雖然這麼說，可她的聲音卻在顫抖。

墨翼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如果琥珀沒有回來，你和你的父親很快就會知道什麼是人間煉獄。」他不再管什麼該死的和平，若是失去了琥珀，他寧願選擇毀滅。

是銀龍殺死了你爹。

離開祥春客棧之後，突然下起大雨，琥珀卻是渾然不覺地走在大街上。

銀色家族因為想要得到尚華族，銀龍便找你爹談判，卻使詐以毒箭射向你爹，還將你爹推下山崖，這一切都是娘親眼所見。

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就像上一次……上一次他也曾誤會了墨翼，可是……

娘還留著銀龍射向你爹的毒箭，絕對不會錯，是銀龍殺死了你爹。

老天爺，為什麼？

他好恨老天爺，如果他和墨翼註定是仇人，為什麼要讓他和墨翼相遇？為什麼要讓他愛上墨翼？為什麼要讓他知道這一切？

銀龍很珍視你，這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只有你能殺了銀龍替你爹報仇。

這是他臨走前，母親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要他殺了墨翼。

用他的雙手殺死墨翼，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辦得到？他可是連一隻螞蟻都沒有殺過啊！

「我該怎麼辦？」

就這樣逃到天涯海角，不再過問世事吧，心底有個聲音這麼告訴琥珀。

「你想殺銀龍，你應該殺銀龍，你一定要殺銀龍，我會教你怎麼殺銀龍。」

琥珀的背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而且這個聲音還非常熟悉，他警戒地回頭。

「叔叔！」

他叔叔是哪時候跟上他的？

「笙兒，好孩子，你一定要為你自己以及叔叔殺死銀龍，叔叔會幫助你。」

「咦？」

怎麼幫？琥珀納悶的想著，卻發現他的叔叔卓遠露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

琥珀發覺自己漸漸被那雙詭橘的眼眸給吸了進去……

墨翼在距離銀龍府不遠的地方找到了琥珀，因為下雨的緣故，他渾身濕透，而且顯得失魂落魄。

「琥珀……」他小聲的喚著。

琥珀眼神獃滯，像是沒有看見他似的。

「琥珀，你怎麼了？是我，我是墨翼啊！」

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名字，琥珀抬頭看他，然後說：「我……我好冷啊！」

問言，墨翼立刻擁抱住他。「這樣就不會冷了吧！」他以自己的體溫溫暖琥珀。

可是琥珀仍然覺得冷，他的冷是發自內心的，墨翼的擁抱根本溫暖不了他。

就在此時，琥珀做了一件事，他緊緊的摟住墨翼的頸項。

「翼，別離開我。」

「琥珀？」

墨翼一陣錯愕，他抬頭看向吃驚的人群。琥珀不是最討厭在人前表現得親密嗎？今天怎麼……

他……沒問題吧？

「我們先回府吧！」墨翼不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抱起琥珀就往銀龍府走去。

琥珀出府的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他會變得那麼怪異？墨翼暗下決心一定要搞清楚。

「搖滾，今晚……你好好休息。」

墨翼抱著琥珀回到房間，讓他換上乾淨的衣服之後，便轉身欲離去。

「等等！」琥珀緊緊的抱住墨翼，「別」走，別離開我。」

「琥珀，你到底怎麼了？你今天真的很奇怪。」琥珀主動抱他，墨翼當然覺得很高興，可是，琥珀是真心的嗎？「今天你去了哪裡？」

「翼，別管我去哪裡了，你才奇怪，我們以前還不是都抱著一塊兒睡。」

琥珀的樣子就像是個任性的孩子，墨翼嘆了一口氣，「忘了你和我的約定嗎？我現在已無法在抱著你的情況下還能剋制住自己的慾望。」

「沒關係。」琥珀低聲說道。

「咦？」墨翼詫異的看著琥珀。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琥珀始終低著頭。

「琥珀……」墨翼輕輕挑起琥珀的下巴，心中一陣狂喜。他並沒有會錯琥珀的意思。

「我們……到床上去。」琥珀提議。

聞言，墨翼太吃驚了，這根本不像平常的琥珀，不過，這麼主動的琥珀也不錯。

「好，我們到床上去。」

墨翼擁著琥珀走到床前，然後對琥珀說：「脫下衣服，我想看看你。」

「嗯。」琥珀依言脫下衣服。

墨翼立刻拉著他滾倒在床上，並壓著他。撫摸著他平滑的肌膚道：「琥珀，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你，可是我真怕自己會弄傷了你。」

「沒關係，儘管弄傷我吧！」

琥珀主動吻佳墨翼，並且學著墨翼撫摸他的方式撫摸他。

「琥珀，你真是個好學生。」

在琥珀青澀的撫摸下，墨翼卻有著極大的反應，他再也忍不住體內的慾火高張。

「琥珀，我要進去了。」

「什麼？」琥珀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狀況。

墨翼已經無法忍耐，迫不及待的進人琥珀的體內，甚至在琥珀未完全適應時，便急切地在他身體里發洩慾望。

「琥珀……太棒了……」

墨翼忍不住低吼，琥珀比他想像的還要棒，就像老天爺特地為他打造的，與他那麼契合……

「啊……不行了……」

琥珀低喘著，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做這檔子事的過程並不輕鬆，而且還出奇的痛，他的身體就好像要被拆解似的那麼難過。

因此，琥珀禁不住要求饒：「翼……」

「琥珀，我愛你，我只愛你一個……」

墨翼的話似乎安撫了琥珀，而且他也感覺不像一開始那麼痛了。

「嗯……翼，我令你滿意嗎？」琥珀害羞的低聲問著。

「滿意極了。」這麼說似乎還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覺，墨翼於是又說：「就算是現在被你所殺，我也死而無憾。」

「是嗎？死而無憾……那就徹徹底底的愛我吧！」琥珀拱身迎向他。

只有今天，就讓他們好好相愛吧！

於是，床上交纏的人兒激烈的動了起來。

笙兒，只有你殺得了銀龍。

惟一的機會就是墨翼在床上毫無防備的時候，到那時一定要毫不遲疑的一刀殺了他。

琥珀冷汗淋漓的驚醒，他全身光裸，墨翼還在他的身邊熟睡。

昨晚，他和墨翼在床上恩發了一整夜，而他竟然不小心睡著了。

原本，他應該照著叔叔的計劃，在完事後殺了墨翼。

現在還來得及，趁墨翼還沒醒來時，一刀殺了他，讓他死在美夢中。

琥珀拿出他叔叔交給他的匕首，慢慢的接近墨翼的頸子，然而，他卻遲遲無法下手。

琥珀啊！你在猶豫什麼？他可是你的殺父仇人，此仇不共戴天，你非殺了他不可！

然而，他的肌膚上還留著墨翼的體溫，前一刻他們還深情的擁抱著啊！

你真的下得了手嗎？

琥珀眼眶一熱，忍不住掉下淚來，淚珠滴落到墨翼的臉頰上。

墨翼不知是否被驚醒，總之，他睜開了眼睛，感覺到臉頰上的溫熱、潮濕的淚水，也感覺到脖子上那冰涼冷硬的觸感。

「琥珀，我床上的技巧應該沒有糟到你必須拿刀抵著我吧！」墨翼自我調侃道，事實上，琥珀應該還很滿意他在床上的表現才對。

「你……你還有心情說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琥珀不希望墨翼是這樣的反應，他可以生氣、可以咒罵他，為什麼他不這麼做？

「我不是說過了嗎？就算是被你所殺，我也死而無憾。」墨翼凝視著琥珀含淚的雙眸。

他現在在意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安危，而是琥珀為什麼會哭？

如果殺他對琥珀是那麼難過的事，那麼他應該要感到高興才是。至少，琥珀對他並非無動於衷。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非殺了你不可，因為你是我的仇人。」琥珀咬牙道。

「我怎麼會是你的仇人？」墨翼納悶的問，如果他非被殺不可，也必定要先了解是怎麼一回事。

「我娘全都告訴我了，是你殺死了我爹，然後佯裝一切都是意外。」琥珀哭喊著。

「什麼？」墨翼聞言更迦納悶了，他從沒見過琥珀的爹啊！

琥珀見狀，大吼：「別一副你完全不知情的樣子，難道你想要否認嗎？」

「我的確要否認，琥珀，我沒有殺你爹。」墨翼駁斥這莫須有的罪名。

「如果你沒有殺他，為什麼你的箭會留在現場？我看過那枝箭，金色的箭矢上還寫著你的名字，全天下只有你持有那枝箭啊！」

如果不是這樣，琥珀也不會相信墨翼會殺了他的父親。

「怎麼會這樣？」

墨翼記得自己的確曾經持有這麼一枝箭，那是皇上在多年前賜給銀色家族五位族長的禮物，如同琥珀所說的，那枝箭的確只有他有。

可是那枝箭已在三年前的一場打獵活動中遺失了，但現在若是再說他那枝箭遺失了，琥珀一定不會相信，而且……怎麼剛好也是三年前？

「無話可說了嗎？」琥珀的刀仍然抵在墨翼的脖子上，只要他稍微用力，墨翼的生命就會立刻從這個世上消失。

「如果你認為是我殺了你爹，那麼你就動手殺了我吧！」墨翼並不反抗。

「你……你以為我不敢動手嗎？」琥珀握著刀子的手正在顫抖。

「不，能死在你的手中，我覺得很高興，天底下有幾個人能死在最幸福的時刻？」

「你……」

墨翼竟然還在笑，竟然還在對著他笑，琥珀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

他不要墨翼死！就算他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他還是下不了手殺墨翼。

「琥珀，你快動手吧！」

琥珀的臉色變得好蒼白啊！

「原本我打算殺了你之後再自殺，可是……我做不到，我根本做不到。」

琥珀的聲音里滿是悲傷，他將刀子拿離墨翼的頸子。

正當墨翼伸手要去接琥珀手上的匕首時，琥珀卻做了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事。

琥珀反手欲將匕首刺人自己的胸膛。

他想要自殺！

「不！」

墨翼來不及阻止他，只有不顧一切地急忙伸出自己的手擋在匕首和琥珀的胸膛之間。

琥珀手中的匕首便在一瞬間刺入墨翼的手掌。

「翼……不！」

琥珀沒料到墨翼會這麼做，他只能慌張的大叫，而他的叫聲驚動了其他人。

「銀龍大人，您怎麼了？」

由於情況危急，銀龍府的僕人和守衛立刻破門而人。

墨翼要阻止他們已經來不及，他迅速的以棉被遮住琥珀赤裸的身子后，才轉頭對那些守衛說：「沒事。」怎麼會沒事？他的手掌正流著大量的鮮血呢！可是既然大人都說沒事，眾人也無話可說。

「為什麼？翼。」

「我不想讓其他人看見你美麗的身體。」墨翼凝視著琥珀。

「我不是說這個！」琥珀紅著臉反駁，他想問的是為何事到如今了，墨翼還要袒護他？

可他來不及問出口，墨翼已被一群人簇擁著去療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