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趁著大伙兒都在房間里休息,萬凝霜捧著托小二哥買的蜜餞點心,輕敲宮朝陽的房門。「誰?」裡頭的人警戒地問道。
「是我,朝陽妹妹。」萬凝霜擺出討好的語態回應。
宮朝陽一愣,不明白萬凝霜因何來找她,不過還是起身為她開門,門扉咿呀一聲打了開來,便見萬凝霜輕笑望著她。「這麼晚了,不知萬姑娘有何事?」
「呵!朝陽妹妹,你何必跟我客氣,叫我凝霜姊姊便是,叫姑娘未免顯得太生疏了。」她是想盡辦法要拉近和朝陽的距離,以便套話。
宮朝陽沒有答應,在她心底,能稱得上姊姊的只有一個,那人可不是萬凝霜,況且她也沒打算和萬凝霜稱姊道妹的,又不是多熟,何必擺出虛偽的姿態來。
「瞧我,只顧著和你談話,倒是忘了手中的小點心,來,剛剛姊姊我和聶大哥在街上逛時,瞧見有小販在賣這些蜜餞點心,看起來挺不錯的,所以我特地帶回來給你和小妹妹嘗嘗。」不等朝陽開口請她進門,她先是巧妙地繞進房內,容不得朝陽阻止。
她是故意的!明明蜜餞點心都是讓店小二準備來的,可她就是不想讓朝陽知曉,硬要編造是她和聶宇一道買來的才開心;同時也是要朝陽明白,聶宇是屬於她的,不許任何人乘機介入奪走。
宮朝陽冷冷地看著她那虛假的熱情,可以明顯感受到萬凝霜對她的排斥與不友善。萬凝霜這個人實在是可笑得緊,明明不喜歡她,為何要裝出很喜歡她的模樣?
換作是她在面對討厭的人,自是學不來像萬凝露一樣虛偽的一面。
「小琉衣,快來看,凝霜姊姊為你帶來什麼?」揚著手中的零食誘惑著小女孩,認為小孩子是抗拒不了甜美零嘴。
可惜小琉衣不給面子,看了看萬凝霜手中的東西,然後一言不發地搖頭,當場讓萬凝霜覺得尷尬不已。
「呵!小琉衣真是個害羞的小孩。」萬凝霜乾乾地笑了幾聲。
「是啊!琉衣的個性是如此,希望萬姑娘別見怪。」宮朝陽沒讓她更難堪,找了個台階讓她下。
「呵!呵!我怎麼會怪這麼可愛的琉衣呢。」又笑了笑,她把東西放在桌上,順理成章坐了下來,準備好好與朝陽聊上一聊。
宮朝陽見此等陣仗也跟著坐下來,想看看萬凝霜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葯。
「對了,朝陽妹妹,我記得聶大哥說過,你們兩家是世交,我想你們應當認識很久了吧!」許多無法由聶宇口中問得的答案,唯有由這頭下手了,她也直接切入重點。
「是有一段時間了。」十幾年算不短,宮朝陽說法採取保留姿態,是在防她。
「嗯,就不知朝陽妹妹家居北方何處。」先得探知朝陽的住處要緊。朝陽和聶大哥一南一北,若她猜測無誤,其間交往應是很少才是。
「是北方一個小村落,說出來恐怕萬姑娘也沒聽過。」她笑笑回答,不願正面給予答案。
「是這樣啊!呵!我是看朝陽妹妹好似和聶大哥很要好,所以才會好奇地問問,沒別的意思。」怕朝陽起疑,她做了小小的解釋。
朝陽啟唇輕笑,看穿對方是來探她的底。
小琉衣整個人趴在柔軟的棉被上,不感興趣地看著她們一來一往,清靈的眼瞳快要合上。
「朝陽妹妹這回離家是為了什麼原因呢?可以告訴我嗎?」她偽善地笑問。
「沒什麼,只是想到處走走、看看。」朝陽當然不可能告訴她,有關於她當初離家的動機。
「其實如果朝陽妹妹不急著回家,大可留下來等參加過我和聶大哥的婚禮之後再回家的。」萬凝霜抓住要點,一再表明聶宇是屬於她的,任何人都不許與她搶奪,否則休怪她翻臉無情。
「恐怕我是沒那個機會當你們的嘉賓,我得趕快回家才行,以免家人擔心。」
宮朝陽客套地笑了笑,她是打從心底不願意看他們倆成親,如果可以,她還想破壞呢!只是現在她沒那個心情了,聶宇要娶誰為妻都與她無關,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有緣有分了。「那真是可惜。」萬凝霜感嘆地嘆了一口氣,心底卻是竊喜的。
「是啊!」她言不由衷地回應。
「對了,不知朝陽妹妹覺得我大師兄為人如何?他可是很喜歡你,我相信以妹子的聰慧定也是看出來了。」在她尚未和聶大哥成親之前,所有事情仍會有變數,她得快快把朝陽和大師兄湊在一塊兒才行。
「我想萬大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她軟軟地謝絕。
「呃,朝陽妹妹你話先別說得那樣早,說不定你和大師兄再相處一段時日,你就會發現他的好呢!」萬凝霜是豁出去了,無論如何,都要使他們兩個在一起不可。
「或許吧!」宮朝陽覺得有絲厭煩,萬凝霜打的主意她何嘗不知,只是覺得萬凝霜太多心了,她和聶宇根本就沒有半點可能,他不喜歡她啊!難道萬凝霜不明白嗎?
「呵!我得把這事兒告訴聶大哥,相信他定也會替你感到開心。」扯著扯著,又故意扯上聶宇,她細心地留意著朝陽的表情,絲毫不敢放鬆。
宮朝陽一怔,來不及細想是啥事要告訴聶宇,隨即腦筋點通,明了萬凝霜所指為何。「他知不知道並不重要。」她的口吻冷了些。
萬凝霜發覺她的異樣,心底感到不甚暢快,或許正如她所料,朝陽對聶宇是有意,她不高興地以強硬的口氣這:「朝陽妹妹說的是,聶大哥該關心的是江湖事,此等小小兒女私情,的確是引不起聶大哥的關注;所幸,在他眼中,我不是一般女人,若他待我像待其他女人般無意冷情,我真不知該如何自處,我的心恐怕是會被他給傷透了。」
她字字帶著警告,也是在明示朝陽她和聶宇的關係不似表面看來的平淡。
「那真是恭喜萬姑娘。」宮朝陽嘲諷道,雙眸與之雙雙對上,對方的警告意味非常強烈,但她也不輸人,挑釁地看著對方,料准對方拿她莫可奈何。
「謝謝。」在眼目對峙之下,萬凝霜輸在氣勢上,她氣息難平地咬牙接下恭賀,今後,她得將聶宇看得更緊了,不然可是會有不要臉的狐狸精上門搶人。
「不客氣。」宮朝陽輕笑,眼角瞥見小琉衣已然趴在棉被上睡著,起身為琉衣蓋好棉被以免她著涼。
「時間不早了,朝陽妹妹早點休息,我就不再打擾。」心知是無法再由朝陽口
中探得更多事情,唯有暫時退場。
「嗯。」宮朝陽輕哼一聲,根本就不想理會她。
見朝陽無視她至此,她不悅地瞪著朝陽的背影,恨不得以銳利的眼眸將那張好看的臉皮給射穿,生了好一會兒的悶氣,她才甩袖離開。
她的離去並未引起任何反應,宮朝陽仍舊是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躺在床上的寶貝,只是嘴角噙著一抹勝利的微笑,悄悄泄漏了她的心情。
她承認萬凝霜是個厲害的女人,只是她宮朝陽亦不容小觀,不是那種隨便任人欺負的小可憐;人家怎麼對她,她自是如何還回去,想令她頹喪傷心,萬凝霜還早得很,得再練上個幾年。***
萬凝露走後,宮朝陽尚無睡意,在確定小琉衣蓋好被不至於著涼后,便走到房外的小花園去,凝望著皎潔的月光。
沉穩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似是刻意讓她聽見。
「是你。」對方不是刻意隱瞞到來,可肯定來人對她未懷有敵意,她便緩緩轉身,看著來人。「是我。」順著她方才的視線,聶宇亦望向明月。
「有事嗎?」直覺認定他的出現准沒好事,自萬劍門的人出現后,他們兩人就不再有交談;他在觀察她,她也在觀察他,看他是如何和他那系出名門的未婚妻相處。
不可否認的是,她看了后心底會不甚舒暢,或許她並不如表面說得瀟洒,心底仍是有些在乎他的。「這句話該是由我來問你才是。」他話中有話道。
「你有話就直說,別跟我拐彎抹角的。」她老覺得他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針對她而來。
「好,明人不說暗話,我問你,你為何要對眾人撒謊?」她的壞被他看見了,他就不會視若無睹,依他的個性是會直接指正,能忍這麼多天,稱得上是奇迹。
「不關你的事。」她的反應是不馴地旋過身背著地。奇了!她撒不撒謊也要他來管嗎?難道他不覺他所管的閑事太多了。
「如果你不是在我面前撒謊,的確是不關我的事,但你卻在我面前撒謊,我不得不管。」聶宇也不明白,為何會對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覺得非常不順眼,他不喜歡她對人撒謊,討厭她隨隨便便就以沾有毒液的銀針射人,更加憎惡她有事沒事就對萬家大師兄笑,她那嬌燦如花的模樣,簡直是將萬家大師兄迷得團團轉,鎮日像只小狗兒在她身邊打轉,捨不得離去,為何她就不能像萬凝霜一樣謹守本分?
他沒去想,萬凝霜和萬家大師兄果真是系出同門,一樣是繞在他身邊打轉、討他歡心。「你管太多了。」她煩躁地址著一旁小樹的樹葉。
「為何要說謊?」聶宇不管她如何想他,就是要得到答案。
「……我不信任萬劍門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小樹上的樹葉被她扯落一地,是受不了他的固執才低喃道。
「他們都是好人,是江湖上的名門正派,他們怎會不可信任,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直接斥責她的多疑,在他的認知里,所有名門正派出身的人定與他的門派一樣行事光明磊落,皆是可信任的人。
「那是對你而言,他們對我而言則不。」她光火地回頭反駁他。
明亮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臉頰,更添美麗與光彩,聶宇在不自覺中愣了一下,但他隨即回過神來,命令自己不去看她,不去想她究竟有多美,他所要在意的是她有多壞才是。
「他們再怎麼樣也不會去為難一個小女孩,倒是你,因為你的謊言,使得我對你所有說過的話皆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她的一小句謊言足以打翻他對她少有的信任。
「哼!我說過你不信就算了,我是不會勉強你來相信我的。」她冷哼了聲,是習慣他的不信任。
她告訴自己,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他的不信任早在意料之中,反正他只要相信萬凝霜就好,畢竟萬凝露才是他所認定的未婚妻,她根本什麼也不是。
「也罷,姑且不談論你撒謊的問題,我問你,方才萬姑娘同你說了什麼?」在他走出門散步時,正巧發現萬凝霜從她的房間走出來,是以,他十分好奇萬凝霜跟她談了什麼,他不以為她和萬凝霜的交情有好到到了晚上還要說些貼心的話才捨得去休息。宮朝陽聞言,嘴角噙著一抹神秘的笑容。
「怎麼,緊張了,是怕我會傷了你美麗可人的未婚妻?」
「我諒你不敢。」他清了清喉嚨,否認方才有一瞬間他的神魂是被她的笑容牽引著走。該死!他的失神使得他像萬家大師兄般愚蠢!
「呵!我不敢?你愈是這麼說,我愈會想讓你瞧瞧我敢是不敢。」她輕笑,擺明了是惡意挑釁。
這倒好!就不知她和萬凝霜兩人打起來孰勝孰敗,當然,她並不認為自己會輸就是。
「我警告你別輕舉妄動,否則……」她的態度惹惱了聶宇,他發火地抓住她細瘦的手腕警告。「否則什麼?你要殺了我?」她無所畏懼地抬高了下巴。
「沒錯!倘若你以卑劣的手段暗算她,我會殺了你,為武林除害。」他不想殺她,完全不想,可是怕她會愚蠢地犯下錯事,所以特意放狠話來嚇嚇她。
「哼?!真是要為武林除害嗎?你怎地不說是為美麗的未婚妻報仇?害羞嗎?
放心,我不會笑你的。」她輕蔑一笑地嘲諷道。
「不管是為誰,只要你傷了人,我就不會讓你好過。」他不明白為何她要扯上萬凝霜,警覺她對萬凝霜懷有莫名的敵意。
「呵,不讓我好過是嗎?」她輕輕一笑,自見到他后,她曾好過嗎?當初懷著喜悅及羞怯的心情特地跑來找他,結果呢?她尋到了什麼?不過是無情的結果,連她自己都要嗤笑自己是自作多情,而他要讓她不好過,她想也不會比現在的情形差到哪兒去,好過不好過,她都無所謂了。盈亮的美眸瞬間黯沉下。
「你別以為我會不敢動你。」他把她的話扭成別的意思。
「小小如我豈敢以為聶大俠會不敢動我。」他敢呵!她怎會以為他不敢,在他心中,她不過是惡人一個,儘早除去對他面言算是好事啊!思及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和萬凝霜相比較恍若雲泥,便覺心痛不已。
唉!她真是自找罪受!她開始瞧不起自己。
「夠了!別字字含諷帶刺。」她的話讓他聽了打從心底感到不舒服。
「稱讚你不好嗎?」她佯裝無辜地偏頭問道,不顧鉗制住她手腕的大掌早已抓疼她了,她需要疼痛來提醒她,眼前的男人從來沒有屬於過她,要自己別再痴心妄相心。
「我不以為你是在稱讚我,我倒覺得你是在諷刺我。」她會稱讚他才有鬼,他壓根兒不信。
「呵!急了?氣了?真那麼想知道萬姑娘找我的原因?」他惱怒的模樣表面上是逗笑了她,實際上,她的心正一聲接一聲嘆息著。
聶宇凜著臉咬著牙不去理會她的挑釁言詞。
「她來找我……是想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她大概是在懷疑吧!你要不要親自去跟她好好解釋一下?」她知道現在的她很討人厭,但她就是停不下來,在傷害他的同時也狠狠地傷害自己。
不!她錯了,他是不會被她傷到,不管她怎麼說、怎麼做,射出的利箭最終都是用力地射向她的心坎,沒有人會被她傷到,沒有人……「你怎麼跟她說的?」他挑挑眉,原來如此,他是不擔心和宮朝陽的過去被萬凝霜知道,他怕的是,萬凝霜會在不知不覺中吃了宮朝陽的虧,被她欺負去了。
「怕我照實說嗎?呵!」又是一陣輕笑。原來在他心中,她是這麼難以端上面。
「你說是不說?」她賣關子的模樣讓他氣得想狠狠掐死她,以免她再繼續作怪。
「好,我說。我就照你對她說的那樣說嘍!完全沒告訴她,你對她撒謊。」她軟軟地將他一軍,暗諷他指責她說謊一事,很顯然,在他責罵她的同時,忘了想想自己。
說不出他會那樣做全是為了她,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才會沒把她的事完整道出,而且他也不算是說謊,只是略微修飾罷了。
氣忿她不懂他的用心,他已沒有話可以用來罵她,握住她手腕的大掌也縮緊不少,恨不得把她給捏碎,省得他受氣。
「你會生氣是怕嗎?怕我把事情告訴她后,她會生你的氣,不跟你訂親?」她苦澀地輕問,對於手腕的疼痛完全不出聲。
「沒的事。」他粗聲道。他不是個重情慾、重兒女之情的男人,萬凝霜不與他訂親就不訂,對他而言並無任何影響。「你說謊。」
他挑眉望著她,不明白她為何說他說謊。
「你會怕,而且是非常害怕。我敢說,聶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敢讓她知道你曾經與其他女人訂過親。」她明白,在聶家她算是個污點,聶夫人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了,是以,他怎敢大大方方地告訴眾人,他曾經訂過親,而訂親的對象正是所有名門正派最唾棄的魔道中人?!
「是你多心了。」他淡淡地反駁,是不認為曾訂過親的事算得上什麼重要的事。
「假如她知道你曾訂過親,且對象是我,不知她心裡會怎麼想;呵,我想她一定會很難過、很傷心,畢竟你隱瞞了事實。」她不理會他,繼續自說自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的態度著實模糊不清,讓他想抓個重點也抓不著,他明白她在生氣,卻不曉得她究竟在氣什麼。
到底有啥好氣的?她不是過得很好嗎?難道……難道她是氣他即將和萬凝霜訂親?
聶宇再想到被他收置好的木製小匕首,那麼多年了,她依然保存完好,是否表示她將當年的諾言看得極重?是否說明了,在她心中仍舊認定他是她的未婚夫?
他的腦子像是突然注入一道白光,點明所有事實教他看清、看明。
「沒有!」她沒好氣地回這,她能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愈是看她氣忿的嬌顏,他的心智愈是清明,她是在乎他的,比他所能想像的還要在乎。也許,也許徐天與她無關,或許有關,但徐天不可能是促使她南下的動力,她……應當是為他而來的。
不知為何,想著、想著,他的心情跟著好起來,不再惱怒於她。
「你為何直盯著我瞧?」他的笑教她感到渾身不自在,完全忘了手腕還在他的掌握之中,想縮回身後,直到受到牽制,才發現自己的蠢行。
「你……是來找我的。」他肯定地低喃道。
「找你?我找你做啥?」她恨恨否認,不教人看她笑話。
「告訴我,傷心的人是你,對嗎?」難怪她會對萬凝霜產生敵意,此刻他已全然了解。
「我傷心?!我為什麼要傷心?!」事實被拆穿,她整個臉馬上脹紅,抵死不承認。
「因為在你心中我們的婚約一直都沒解除過,所以你傷心、你難過,你才會跑來找我。」以抓住她手腕的大掌往前輕輕一拉,輕而易舉地把她拉向前,就像她正在他懷中接受他的擁抱一樣。
「放開我!你快點放開我!你不是正人君子嗎?怎麼可以隨便抓一個姑娘家?
!」她沒膽承認,趕忙移轉焦點,要他鬆手。
「朝陽,告訴我,你與徐天無關,好嗎?」他想要再次親耳聽到,假如她真與徐天無關,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的想。
「你放開我!」用盡全身力量也抵不住他的蠻力,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完了!他知道了!她的愛戀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他是打算要嘲笑她嗎?
不!不!不!她受不了!她可以接受所有人笑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但就是沒辦法承受來自於他的輕蔑。
是否他會說出相同的話來?是否他的想法和聶夫人如出一轍?認定她沒資格踏進聶家大門一步?
不!與其由他口中得到傷人的答案,她寧可保持無知。她不要聽!什麼都不想聽!
「朝陽,你說我該拿你如何是好?」他輕問,實際上也是在問自己,他都已同意要和萬凝霜訂親了,如果沒有宮朝陽的出現,他確信他的心不會有任何遲疑惆悵。但現在不同了,他和宮朝陽再次相遇,儘管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看不順眼,但他卻怎麼也放不下她。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你放開我就好。」她閃避著他的眼眸,不敢看,怕會看到令她難以接受的眼神。
潔白無瑕的臉頰在月色中綻放出光采,美眸布上一層羞怯、難堪的薄霧,再襯以紅艷艷的朱唇,聶宇的心冷不防地受到狠狠的撞擊,他看痴了、看傻了,像是頭一回認真地看著她般。「朝陽。」他輕喟美麗的芳名。
低喃似吟的呼喚惹得宮朝陽忍不住抬首看,在她抬首的剎那間,大掌用力將她攬入懷中,正直剛毅的薄唇準確地對著朱唇而下,輾轉纏綿牽引。
皎潔的月光照射在擁吻的兩人身上,拉出長長火熱糾纏的影子,為這一景寫下浪漫。
在兩人互享對方的氣息時,他們已失去警覺性,完全沒發現找不到聶宇的萬凝霜,正以一雙含恨的眼眸看著眼前這噬人啃心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