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甜蜜的日子也總有結束的一天，經過七天的幸福滋潤，頭一天上班，人總有些懶洋洋的。
「看來，我介紹的地方挺不錯的，瞧瞧那溫泉把你的皮膚養得如此細緻光滑。」姜程育加入調侃卓致超的行列中，盡情的揶揄他。
他今天特地利用下午上班前的空檔，帶著上等的藍山咖啡來看看好友的「績效」如何。
「嗯哼，那裡的確很不錯，我們已經想再預約一次了。」他今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連私秘事都願意公開說了。
「原來前天你們私自逃離家族聚會，就是為了跑去泡溫泉約會!」穆圖哇啦啦的抗議著，「幹嘛不先跟我說啊?早知道我也帶我老婆一起溜了。」
「讓你知道我們還溜得走嗎?吱。」卓致超毫不客氣的反駁。
「說的也是。」摸摸自己的五分頭，穆圖不好意思的說。
「喂，你的頭髮怎麼回事啊?小娜剪壞了還是……」姜程育這會兒才發現穆圖的頭髮赫然變成了五分頭；
「亂講，我老婆才不會剪壞人家的頭髮，更何況那傢伙禮拜六還是一頭濃密棕發。」說什麼他都不相信自家老婆會剪壞別人的頭髮。
「唉，可以將話題從我的頭髮轉移嗎?」穆圖難得的尷尬。
「你不說我們才會好奇，」姜程育瞬間轉移調侃的對象，「要不然我們直接打電話給稚楓，謎底不就自動解開了?」
「說的倒是，那電話我撥好了。」卓致超也附和的作勢拿起電話準備撥打，急得穆圖一把按下他的手。
「我們昨天吵架了，」他很無奈的攤攤手，「她一氣之下，拿了剪刀亂剪我的頭髮，我逼不得已的隨便找家理髮廳把頭髮理整齊，就變成這副德行了」
「嗄，我怎麼不知道我妹這麼火爆啊?」卓致超聞言后傻了眼。
「等等，她該不會也在你的衣服上找到什麼女人的長發還是香水味之類的鬼證據吧?」姜程育以過來人的心得問。
「耶，你怎麼會知道引」穆圖訝異的看著他。
「哈哈哈哈……因為瀟瀟也曾經為了一根頭髮和我發過脾氣。」姜程育心有戚戚焉的嘆氣笑道。
「哈哈，原來是這麼回事，」卓致超忍不住恥笑。「對愛情不忠的人，活該啊!」
「你最好也別陷入那種情境，想想，如果哪天我表妹不理你時，你是希望頭髮被亂剪光光好還是她跟你生悶氣，三天三夜不理你的好。」穆圖一副「你別太得意」的表情警告他。
「除了娜娜之外，我對別的女人都沒興緻。」卓致超現在可是很驕傲的告訴兩位好友。
「我也沒啊，可你知道我的工作環境，要接觸的對象有將近一半是女人，人家要靠近我，要把香水味染上我的衣服，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穆圖大喊冤枉，「像昨天，我的新助理硬要穿美美的跑現場，我也無法命令她不能啊，楓楓就是不肯聽我解釋，硬要說她是我的情人。」
他有滿腹的冤屈，而姜程育則抖出他更大條的冤屈。
「我比你更慘好嗎，那天我不過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喝杯咖啡，和咖啡廳的女老闆聊了幾句，人家的長發掉在我的衣服上，香水味染上我的西裝這也並非我能控制的，天知道瀟瀟足足有三天不理我。」看來姜程育也是怨夫俱樂部的會員之一。
「呃……」聽到他們說的話，卓致超開始覺得自己要更加珍惜家中可愛的妻子，她從未因為這些瑣事來和他無理取鬧。
「副總，營雨的賈特助來訪，」秘書透過內線報告，「說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和您商量。」
「告訴她我正在忙，要營業部卓協理接待。」卓致超有些不悅的指示。
他煩躁的扯掉領帶，怎麼才在笑別人而已，報應這麼快就落到自己頭上來。
「喔喔，那位賈小姐似乎很喜歡你啊!」穆圖逮到機會，毫不留情的立刻反擊取笑。
「那也沒用，我只愛我的妻子。」他不知不覺中，用了「愛」這個字。
「山不就我，我就山，我想這是賈小姐的想法吧?」穆圖微笑的提醒他，時下的女孩比誰都大膽。
「說了沒興趣就是沒興趣，大不了公司丟了這個客戶也無所謂。」卓致超皺眉表示他不喜歡這種倒貼上來的女人。
「副總，卓協理他今天得忙其他事，他說他沒時間幫你接待營雨的賈特助。」秘書為難的聲音再次響起。
「該來的躲不了，」穆圖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就勉為其難的去接待她吧。」
「還真是主動出擊，要不是得趕著上班，我還真想會會這位賈小姐。」姜程育起身率先告退。
「謝謝你的咖啡，改天到家裡來坐坐。」
「一定、一定，」姜程育突然笑得十分奸詐。「我會提醒瀟瀟，到時可別再搞出一桌的壯陽大餐。」
他的話意境十足，當場讓知情的卓致超紅了他大男人的臉，而毫不知內幕的穆圖，則詭異的來回看著他們。
「改天我一定要親自嘗嘗壯陽大餐的功效，」穆圖發誓道，「要不你們倆怎會笑得如此曖昧?」
「哈哈，我怕阿超家的房間會不夠用。」姜程育大笑著說。
「副總，賈特助已經在會議室等您了。」秘書第三度透過內線報告。
「需不需要我陪你過去?」身為公司的法律顧問，一同出席相關會議是應當的工作。
「沒關係，你忙吧。」卓致超自認自己行得正、坐得穩，沒必要拖個人陪他。
「OK，今天我會在公司處理一些法律上的事，必要時撥個內線給我。」再怎麼說，自家表妹的權益他得先維護好。
「謝啦，兄弟。」
卓致超刻意讓會議室的大門敞開，他不覺得公司有什麼事情不能讓外頭的秘書群知道。
「賈特助，不知你今天前來，有何指教?」他開門見山的問。
「喔，是有些法律上的條文令我感到不明白，我想，兩家公司如果要合作的話，就得將事情搞清楚些。」賈瑋婕一身艷麗紅色，扭腰擺臀的靠近他。
「既然是法律條文，那我得找穆圖來作解釋。」他身形閃得很快，就怕發生在兩位好友身上的烏龍事，也發生在自己身上。
「為什麼你不要我?」突然，她失控的撲上前趴在他身上。「大家都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麼你就是不多看我幾眼?」
賈瑋婕的失控，讓卓致超感到萬分尷尬，他迅速朝外頭暗示要他們趕緊找人來幫忙。
「賈小姐，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況且，我已經是有家的人了。」他極力想推開身上的八爪章魚，無奈她的力氣比平常女孩還要大得多。
「我願意當小的，我可以不在意名分的。」她嘶吼狂喊著。
天底下最不要臉的大抵也不過如此吧?
「但我只愛我老婆啊!」誰來救他啊，這種「厭遇」簡直是叫人吃不消的豬頭事，他可一點都不喜歡啊。
然而，卓致超萬萬沒想到來救他的居然是他親愛的老婆。
「老公，我也愛你喔!」邱娜瑩在會議室門口瞠著熊熊燃燒的憤怒之眼，咬牙吐出這句話。
趴在卓致超身上的賈瑋婕當場成了木頭人，而卓致超則是哭笑不得的不知該感激還是痛哭的好。
突然，他動作迅速並粗魯的推開身上的八爪章魚，賈瑋婕「砰」的被他推倒在旁。
「娜……娜娜……」嗚嗚，人不是他殺的，他是無辜的啊，他有試圖抗拒啊，是那個女人……
「喏，你今天忘記帶的東西。」她的表情平板無波，只是將她手裡的皮夾直接塞人他手上，然後掉頭準備走人。
「等等!」賈瑋婕喊住她。「我到現在還是不相信卓副總娶了你。」
「你憑啥不相信?」本來不想當場發飆好給丈夫的客戶留些面子的她，終於忍不住的動了怒。
「你的結婚戒指呢?還有，好歹卓家與你娘家在商界也算頗有名氣，為何沒見你們的婚事見報，或宴請賓客?」賈瑋婕一口道破這對夫妻最大的心結。
「難道還得讓你看到我們兩個恩愛的模樣你才會相信嗎?」要比伶牙俐齒，邱娜瑩只是不想爆發而已，但絕對不會在口舌之爭上輸給任何人。
「還有，我戴不戴婚戒，干卿何事?最後，我們喜歡享受隱私難道也礙著你了嗎?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浮誇，不像某些人，以為天下人都該愛她似的，天知道那種人是最可悲……」
「小娜，夠了夠了，彆氣彆氣。」卓致超迅速的抱住她，將她憤怒到發抖的身子摟人懷裡安撫著。
「你除了會撒嬌、會敗家之外，又能給他什麼?」賈瑋婕不甘心的咆哮。
「我愛他，全心全意，從我……從我五歲開始就認定他了。」慘，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害她把心底的秘密都抖了出來。
「你說謊!」哪有人從那麼小就開始愛人?：
「我有沒有說謊也不是你能置喙的，那一樣是我們夫妻的事。」她很生氣的探出頭來，在空氣中對賈瑋婕揮出憤怒的拳頭。
「我想，我們公司與貴公司的合作關係該在此刻劃上句號了。」卓致超無法再忍受眼前的女人了。「後續的解約，麻煩貴公司派別人來處理。」
「為了一個女人，你甘願放棄和營雨上千萬的合約?!」賈瑋婕對他的決定感到無法置信。
「金錢與我的婚姻是不能劃上等號的。」卓致超如此回答。
「營雨?!等等，是不是專做日本生意的營雨貿易?」邱娜瑩訝異的在他懷裡抬頭問。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他摘不懂為何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那是小孟她家轉投資的企業。」哈哈，居然就這麼湊巧，讓她碰上熟識朋友的公司。
「大嫂你說的是真的嗎?」卓致隸原本是趕來看兄長的笑話，卻沒想到會聽到這驚人的訊息。
「是啊，登記的負責人還是小孟呢。」她不知道卓致隸在興奮啥。
「拜託，這件事讓我去找她談，先別急著解約，」卓致隸雙手合掌的請求著，「我會跟小孟提這位特助的囂張行徑。」
「孟董她並不管事。」不知自己死期將至，賈瑋婕依舊逞強的掙扎。
「小孟和我大嫂可是閨中密友。」卓致隸冷冷的告訴她。
「我……」賈瑋婕終於知道腿軟的癱在地上。
「哥，你先將大嫂帶回辦公室，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他一臉「我真的是無辜」的表情終於逗笑了她。
「從你進到會議室我就知道了。」坐躺在他懷裡，她的手拉扯他的領帶，作勢要勒死他。
「啊?!」她噘嘴模樣還真是可愛，讓他很想一親芳澤。
「我上樓時剛好遇見表哥，他告訴我你即將陷入無法避免的粉紅風暴中。」她依舊拉扯他的領帶把玩著。
「哼!他居然沒來救我。」這小子，這筆賬他記在牆壁上了。
「他知道我會去找你，所以就忙他自己的事去了。」她終於將他的領帶拆下，然後又重新的套上他脖子。
「娜，你都聽見我和她所有的對話了?」他突然有些緊張的問。
「嗯哼。」她的表情還是平淡無波的上下擺頭，不讓他發現她真正興奮的情緒。
他那句「我只愛我老婆」喊出時，讓她感動得只想迅速抱住他狂吻，但她能做的只是靜靜的回應。
「然後?」他繼續小心翼翼的探視她的心情。
「然後你身上的味道好噁心，」她突然皺眉的說，「我討厭你身上的味道。」
「呃，我脫掉衣服，馬上。」他樂得趕緊脫下這身濃郁又噁心的衣服。
「還有啊，」他上身脫個精光她還是不滿意，「她扒住你的時候，你沒推開她。」
邱娜瑩說著說著，便立刻作勢要離開他的大腿。
「冤枉啊，我有推開她啊，是她自己像八爪章魚黏住我的。」天，怎麼會半小時前才在笑別人，此刻就迅速的報應在他身上?
「嗯，那好可憐喔。」她咬咬他的下巴，替他感到委屈。
「是啊，偏偏沒人想要救我。」他馬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討厭她扒在你身上。」她整個人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不開心的嘟著嘴。
她其實好想說：你是我的，誰都碰不得!但她並不知道他對她真正的感情究竟是如何?
「我也不喜歡吶。」可她扒上來的動作太過迅速，手腳像個八爪章魚的吸盤吸在他身上，害他動彈不得，連推都推不開。
「不過呢——」她尾音拉長，故意吊足他的胃口，手卻忙碌的拆開他褲子上的皮帶。
「嗯?」他暗笑，看來這些日子以來的教育顯然沒失敗，她果然是個學以致用的好學生。
「褲子啊，它也沾上好噁心的味道喔。」她不開心的說。
「沒錯、沒錯。」他可樂得配合她所有的行徑。
然而等不及的他，一使勁便抬起她的臀，掀開她及膝裙擺，很快的褪下她的貼身衣物，直接貼上自己炙熱的部位。
「老公……」當他的唇咬住她的粉紅頂端時，她重重喘氣的低吟。
「嗯?」他雙手忙碌的卸下她身上的衣物，濕熱的唇輕嚙她頸椎上的脈動。
「門……」再一次的重重喘氣，她的視線突然不安的瞥向那片厚重的紅檜大門。
「門早鎖上。」他低沉的笑了出來，笑她的大膽也笑她的天真。
他原先將門上鎖的用意並不是想和她在辦公桌上玩親熱遊戲，而是純粹不想讓人窺視到他們夫妻倆或許會出現的口舌之爭，沒想到口舌之爭沒發生，反而是她直接坐上他的大腿，上演勾引他的戲碼。
「唔……」一個急速的入侵讓她咬著唇壓抑差點高呼出聲的嬌吟，他知道她的顧忌，雖說這間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一流，但他還是吻住了她，吻走了她的喘息。
他可愛的妻子啊，卓致超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她，甚至已經完全愛上她了。
眯起眼，審視眼前高聳的大樓，卓致隸不禁開心的哼起歌來。
他可是百年難得的自願攬下公司業務，尤其棘手的事他向來敬而遠之，然而這次不一樣，他有了新的奮鬥目標，雖然他是司馬昭之心，可這也勉強算是他為自家公司效力的開端啊。
卓致隸拉拉領帶，就著大樓玻璃門的反射，將最完美的自己展現出來，然後邁開穩健的步伐走進營雨貿易辦公大樓。
「你好，我與貴公司的孟董事長有約，要來商談貴公司與柏倫企業合作的事。」他洋溢帥氣的笑容，自以為沒有幾個女孩能抗拒得了。
「抱歉，」一反櫃檯小姐該有的笑臉，他得到的是冰冷、沒有溫度的回應。「董事長不在公司，公司的庄經理會代替她與您洽談。」
「等等，我是和孟董事長約好的，除了她，我不接受與其他人洽談。」第一關就踢到鐵板的他，不死心的說。
「抱歉，庄經理會與您洽談。」
同樣的話再次冰冷的吐出，逼他不得不屈就。
卓致隸可不想出師未捷，第一關就被賜死。
他點頭同意先會見莊周凱，那傢伙他打過照面，知道他有幾兩重，營雨與他們公司的合約，幾乎都是莊周凱和賈瑋婕一道處理的。
他被引領到頂樓的會議室，一路經過營雨的幾個部門，他突然發現這間公司真是與一般企業不同，每個人臉上似乎都掛著「嚴肅」兩個字在工作。
卓致隸不禁想起大嫂曾暗示過孟萌妍的出生與一般人不太一樣時，他突然聯想到黑色豪門企業，現在再仔細瞧瞧，還真是有些像。
「卓協理，真抱歉讓你跑這一趟。」莊周凱圓圓的臉上表現出歉意與誠意。
「沒關係，我想今天來的目的庄經理應該也很明白才是。」他開門見山的說，「關於貴公司的特助……」
「我們董事長已經知道這件事，也做出了處置，」莊周凱摸了摸光頭道，「希望卓協理在副總和夫人面前還替我們美言幾句。」
「美不美言，不是我說了就算，更不是你說了就可以解決的，這件事，我認為還是請孟董事長出面會比較好些。」卓致隸半點面子都不肯給。
「我們董事長向來不管公司內部的事，她只是……」莊周凱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出現一陣騷動。
「何必堅持要見我?」孟萌妍一接到通知，就在隔壁的房間里監視他們的對話，直到現在才現身。「你退下。」她命令人的口氣頗有大姐頭的威嚴。
「大小姐?」莊周凱第一次露出除了和顏悅色以外的惱怒表情。
「我要你退下。」孟萌妍不悅的斜瞪他一眼。
不甘願的他礙於公司階級，也只能聽命行事。
門再次關上，阻隔了外人打擾與窺探的機會。
「何必堅持要見我，這間公司的存活與否，與我無干。」孟萌妍冷酷的言語讓人懷疑這間公司是否真掛在她名下。
「我不是為公司來，也不是為我大嫂的事來，」卓致隸無所謂的攤手表示，「我是沖著你來的。」
「難道小娜沒告訴你我很討厭男人嗎?」不屑的口吻與上下瞥視的打量，她將慌亂掩飾在冰冷的外貌里。
「當然，不過我有打死不退的個性。」他大剌剌的露出豪邁的笑臉。「我大嫂的事，我相信你會給她一個很滿意的交代；公司的事，天塌下來也還有我哥和一大堆專業人士頂著，也差不了我一個，所以我再告訴你一次，我是因為你，才願意接下這個案子的。」
「你……」面對如此之痞的男人，一時間孟萌妍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等著接招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