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劍外思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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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雲灝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搖頭:「唉,這頭犟驢子,到底還是追來了……」

「此話怎講?」洛雨季不解地望著他。

齊雲灝笑而不答,牽住她的手道:「出去見了面,你自己問他吧。」

旭日初升,嫣紅的朝霞燃遍了草原。清晨新鮮的空氣伴著微涼的輕風吹來,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喜悅。

營帳之外,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噴著響鼻,拚命地搖晃腦袋,想掙脫主人拽緊的韁繩,夠到咫尺之外蔥蘢的青草。而它的主人此刻卻一動不動地佇立著,臉上滿是喜出望外的震撼。

「哥哥!」洛雨季掙脫了齊雲灝的手,幾步衝上前去,將自己埋入梅雪峰的懷中,深嗅著他身上熟悉的草藥氣息。

梅雪峰依舊愣愣地,良久,方才如夢初醒一般地摟緊了她,顫抖的指尖**她黑亮的長之中。

「霽兒,是你嗎?哥哥沒看錯……你,你醒來了?」

洛雨季有片刻的迷茫,轉瞬間明白過來,含著淚拚命點頭:「是的,我醒了,我回來了。」

「霽兒……」梅雪峰呢喃著,眼圈頓時紅了。

身後,傳來輕微的咳嗽聲。梅雪峰匆忙拭乾了淚,抬頭看時,卻見齊雲灝反背著雙手,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輕輕放開懷中的妹妹,梅雪峰撩起袍角,俯身下跪:「臣,梅雪峰叩見陛下。」

齊雲灝臉上水波不興,淡淡地盯他一眼道:「你怎麼來了?」

梅雪峰遲疑了半晌,方緩緩說道:「當日陛下出征走得匆忙,大軍離去后,宮中忽然不見了梅小主。臣與菀柔公主擔憂不禁,幾番探聽,方知陛下備了鳳輦,帶走了病中的霽兒。微臣牽挂胞妹病體,日日放心不下,瞞了公主擅自離宮,一路追尋天啟大軍而來……」

「呵呵,辛苦你了,」齊雲灝扶起他,目光中掠過精光一縷,「不過,當日朕若不刻意瞞著你和蘿蘿,又豈能瞞得過母后?倘若母后和朝中的老臣們得知此時,又不知道要掀起如何的波瀾了。」

「太後娘娘她……」梅雪峰蹙起眉頭,欲言又止。

洛雨季的垂下眼帘,心忽然跳得激烈。哥哥口中太后兩個字,好像一隻手,輕輕地掀開了往事的塵封。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起那段灰色的記憶——承恩殿中程太后冷若冰霜的目光、澄碧井中徹骨的井水、掬月宮外妖冶綻放的桃花……一幕一幕,那樣的痛楚與沉重,沉重得使她無力回顧。自從與雲灝重逢,所有關於過去宮廷的一切,已被她下意識地深埋在心底。此番,卻難以抑制地翻騰開來,讓本來溫暖雀躍的心,霎時間冷卻如冰。

耳邊,若有若無地飄來那個最熟悉的聲音:「別怕,一切有我……」

有溫暖的手掌伸來,將她攥著裙帶的手包裹其間。不用抬頭,她亦能感受到他柔情撫慰的目光。那雙目光分明是照澈寒冬的暖陽,足以融化天地間一切的冰雪。

緊緊地回握她,她揚起頭,努力對他展開一朵勇敢的笑——是的,千迴百轉,歷盡磨折才與他重逢,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將他們相牽的手分開!

齊雲灝扯開嘴角,從她眼底閃爍的堅定中得到了無比的欣慰。抬起眼,他把目光再次投射到梅雪峰的身上。

誓言都下了,各位就別催了。要吊胃口也就是這幾天了,到了下周再無波瀾,哈哈。

我為劍外思歸客(二)

「母后之事,朕已盡知。難為你一路奔波辛勞,快下去歇著吧。」

「是。」梅雪峰垂下眼帘,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洛雨季望著他們兩兩無語的樣子,心中不由有些詫異:「太後娘娘她……怎麼啦?」

齊雲灝欲言又止,勉強笑了一下道:「此事讓雪峰慢慢同你講吧,澄親王還在議事廳候著,朕先行一步。」說著,他捏了一下洛雨季的手心,迅轉過身,帶著陳如海匆匆離去。

洛雨季望著他的背影迷茫著,又將目光轉回到梅雪峰的身上:「哥,太後到底如何了?」

梅雪峰沉吟著,微微嘆了口氣道:「在哥哥動身來栩寧之前,聽得太後娘娘願說,要遠赴數百裡外的清寧寺靜修,蘿蘿苦勸數日未果,只得隨她一同去了。」

「啊?」洛雨季大感意外,「栩寧城內外寺院雲集,何必千里迢迢地去到那裡?」

梅雪峰抬起頭,靜靜地看她一眼道:「自你大病失去神智之後,皇上哀慟痴狂,幾乎費了飲食。太后痛悔不盡,召了雲隱寺各大高僧前來為你誦經招魂。誰料法會上偏偏生了枝節,一位小沙彌撞倒燭台,險些將掬月宮付之一炬。陛下震怒,下旨調五百玄衣影衛駐守掬月宮,嚴禁宮中一切人等靠近。為防有人加害,他日日將你帶在身邊,寸步不離。非但如此,自法會之後,皇上更是絕步承恩殿,費了日常定省。起先太后極力綳著,不動聲色。待聽得皇上出征帶了你隨行,她終於明白皇上對她的防範疏遠之心已然無可挽回,不禁悲從中來,對著蘿蘿哭了一夜。這才有遠離宮禁,去寺中靜修的決定。」

洛雨季垂下眼,默默地轉過身,坐在帳前的一張蒙皮軟凳上,托著腮半晌無語。

梅雪峰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側過頭盯著她緊鎖的眉尖:「霽兒,你怎麼了?」

洛雨季沉默,一雙水晶般清亮的眼睛微眯著,眼中依稀有無數心緒閃過。

梅雪峰擔憂不禁,伸出指來扣住她的手腕。她的脈象流利,如珠走盤,應指圓滑。

胸腔中彷彿有什麼東西陡然一撞,他抬起頭來,握住洛雨季的雙肩輕輕搖晃:「霽兒,快告訴哥哥,近來你可有寒熱伏痰之症?」

洛雨季被他搖醒,細想了想,緩緩搖頭道:「沒有。」

「是嗎?」梅雪峰一下子站起身,眼角眉梢早已滿漾著笑意,「那真是太好了!」

「怎麼啦,哥哥?」洛雨季望著他一臉的茫然,「我的脈象有異嗎?」

「呵呵,有異,有異!」梅雪峰朗聲笑著,朝妹妹俯下身,望向她的目光里飽含喜悅和熱情,「霽兒,若是哥哥沒有號錯的話,十月之後,相信天啟境內將有一場舉國狂歡的大喜事來臨!」

「喜事?」洛雨季眨眼,暗自咀嚼著他的話。忽然之間,心中彷彿敞開一線微亮,漸漸地擴散了,變成照徹天地的光明。

「哥?……」她抬頭盯緊了他,心中狂跳不止。

「是的,」梅雪峰笑著,眼角情不自禁地帶上了濕潤,「你有孩子了,霽兒,恭喜你!」

嘿嘿,各位別瞎猜啊。話說雨季自現代回返,也近一個多月啦

我為劍外思歸客(三)

微黃的羊皮卷,在齊雲灝手中緊緊地攥著。難以抑制的昂揚和喜悅泛起在他上勾的唇角間,黑亮深邃的眸子里滿是光彩。

「呵呵,納夕果然降了,」他抬眼望著同樣面露喜色的齊天馳與吳鐵關,禁不住笑得得意,「如此看來,距離我軍返程的歸期不遠了!」

「正是,」吳鐵關踏前半步,深深地一鞠躬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此行大獲全勝,報了十二年前瀾滄江畔一箭之仇。」

齊雲灝含笑點頭:「事到如今,往日的恩仇倒是淡了,重要的是兩國邊境從此可以暫歇干戈,百姓們不必流離失所了。」

默默立於一旁的齊天馳忽然抬起眼來,緊盯著齊雲灝道:「陛下以為,靠鐵騎兵戎換得的和平可以維繫幾年?」

齊雲灝淡淡一笑:「朕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僅憑一紙和約,便可換得百年太平。不過,此番征討花剌,倒是重創了它的主力,估計五至十年之中,它是無力反噬了。」

齊天馳道:「話雖如此,然防範之心一日不可鬆懈。臣以為,陛下應在兩國邊境的清涼鎮增加駐防,並設節度使,將周圍二十四個州的兵馬劃歸朝廷統一指揮。唯有這樣,方可壓制花剌的蠢蠢欲動之勢,保我天啟百年太平。」

齊雲灝與吳鐵關對視一眼,目光中滿含驚喜:「果然是睿智縝密的澄親王,所思所想,倒是與朕不謀而合。只是,朕一直躊躇著這節度使的人選,不知十八叔和吳將軍可有良薦?」

吳鐵關蹙起眉思索良久,方抬頭道:「臣以為青州刺史章維之在邊境一帶駐防良久,對花剌國情瞭若指掌,想必能擔當此任。」

齊雲灝搖頭道:「不妥,章維之此人衝動魯莽,遇事往往獨斷專行,絕非節度使的佳選。」

「那麼,杜晟杜侍郎呢,陛下以為如何?」

齊雲灝沉吟片刻,依舊搖頭:「杜侍郎雖老辣沉穩,然年事已高,恐怕在邊關呆不了幾年吧?」

「這倒也是,」吳鐵關為難地撓著頭皮,「恕臣愚鈍,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出合適的人選了。」

齊雲灝微笑,側過頭望著齊天馳道:「以十八叔之見呢?」

齊天馳抬起眼,神色淡定而清明:「臣保舉一人。」

「哦?」齊雲灝抬起眉梢,目光中帶著十分的趣味,「是哪一位肱骨良臣?」

「肱骨良臣不敢當,」齊天馳垂眸一笑,「微臣保舉之人,便是微臣自己。」

一句話,由他淡淡說來,彷彿拂過江面的微風,輕描淡寫,不露絲毫痕迹。然而,在那江面之下,卻一時暗濤洶湧、激浪無邊。

「王爺……」吳鐵關呢喃著,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依舊微笑的齊天馳。邊境苦寒,一年之中,倒有半年被白雪覆蓋。駐守於此的將士每多抱怨,成日企盼著早日返回中原。然而,眼前天皇貴胄、富貴無極的親王殿下,為什麼放著富庶繁華的栩寧不回,卻偏偏主動請纓,向陛下請旨常駐清涼鎮?

齊雲灝跌坐在椅子上,垂下眼深深地咬著唇。

天馳的決定,看似突然,卻又彷彿盡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從那日送雨季回營,天馳比以往更加沉默、更加淡定。雙眸之間,再沒了昔日的掙扎與痛楚,有的,只是痛定思痛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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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穿梭之戀上你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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