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黎明時的戰鬥

黎明快要來臨的時候，西面的地平線上隱隱約約出現一個人影，將穆圖從思緒中拽回現實。他警惕地盯著遠處，更多人影出現在那裡，那個方向已經不可能出現這麼多的人類，唯一的可能是亡靈現了這些倖存者並追了上來。

穆圖抓起戰錘向營地的方向跑去。身後的天空出現幾個黑點，它們現了奔跑中的穆圖和不遠處的營地。黑點分成兩組，一組向西面飛去，它們將引導亡靈部隊直撲這裡，剩下的兩個直接向穆圖起攻擊。

空中傳來翅膀扇動的聲音，夾雜著一陣疾風撲向穆圖後腦。奔跑中的穆圖察覺到來自身後的危險，他腳下一個趔趄，猛地撲倒在地，迅轉身朝上。兩隻石像鬼沒想到目標會突然摔倒，強大的慣性帶著它們掠過穆圖上方，鋒利的爪子幾乎夠到他的面頰。

就在後面的那隻石像鬼越過的時候，穆圖看準它的爪子，突然伸手將其拽住。石像鬼俯衝時的力量還是很大的，穆圖被這股力量拖出幾米，和石像鬼滾成一團。手中的石像鬼劇烈地掙扎，出刺耳的尖叫，幾乎穿透穆圖的耳膜。沒等它做出更進一步的反應，穆圖已經翻身騎在它上面，手中的戰錘連續砸在它醜陋的腦袋上。飛在空中的石像鬼無疑是非常致命的，但現在被拖到了地面，結果就沒什麼懸念了。它的掙扎和尖叫很快就因為頭部被砸碎而停止；穆圖飛快地站起身，抹去濺在臉上的污血。

另一隻石像鬼顯然沒有想到這個人類居然有這樣強的反擊能力，自己的同伴一眨眼已經被殺死。它尖叫著飛向高處，雙翼顯示出魔法波動，一個充滿了混亂扭曲自然能量的球體出現在翅膀中間，然後迅地向穆圖砸下來。

穆圖連忙閃開，沉重的盔甲和武器影響了他的靈活，能量球擦著他的肩膀劃過，帶飛一小塊盔甲碎片。面對空中的敵人，穆圖無能為力，他只能一邊利用地形躲避，一邊向營地的方向移動，儘管這樣，他的盔甲上還是又添了幾處破損，幸運的是沒有傷到皮膚。

營地附近的哨兵現了這裡的情況，托姆帶著一小隊人迅趕了過來。就在穆圖認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兩大塊碎冰出現在空中，其中一塊切斷了石像鬼的翅膀，它慘叫著從空中翻滾下來，落在距離穆圖不遠的地上，穆圖立刻跑過去，毫不客氣地將它的腦袋砸扁。

營地已經亂了起來，一些士兵抓起武器在山腳下組成防線，難民在牧師和其餘士兵的幫助下匆匆逃向連綿的奧特蘭克山脈，只要能成功進入山脈深處，層層疊疊的森林會為他們提供最好的掩護。瑪諾斯少校又派出幾名斥候向西緊盯亡靈的動向。

「下士，你有沒有看清他們有多少人？」少校仍舊留下殿後，在他返回之後穆圖一直沒有注意過，現在才現他的臉上有一大片肌肉變成黑色並嚴重萎縮，看上去非常恐怖。

「報告，距離太遠，沒有看清。」穆圖說話的時候眼光還是沒有離開瑪諾斯臉上的傷痕，他很奇怪那是什麼樣的攻擊造成的。大概是猜到他的想法，瑪諾斯伸手摸了摸臉上萎縮的肌肉，「是死亡騎士，他們會使用一種黑暗的魔法來治療亡靈部隊，這種魔法會對活著的生物造成嚴重的傷害，托馬斯牧師已經檢查過，但我們現在的條件還不能完全治癒它。」死亡騎士，穆圖還是第一次聽說，能夠對聖騎士造成這樣難以治癒的損害，可以想象它們的威力。

很快的，斥候們回來報告，追擊的亡靈部隊大概不到二百人，主要由食屍鬼和亡靈法師組成，還有為數不多的空軍。

瑪諾斯少校眉頭緊鎖，這樣的隊伍不是在洛丹倫時主要由行動遲緩的喪屍組成的部隊可比的，喪屍只不過是被喚醒操縱的屍體，很容易被消滅，除了依靠數量優勢之外威脅並不大；食屍鬼卻被黑暗魔法賦予了更快的度和強大的破壞力，何況對方還有空軍，靈活機動的石像鬼一旦盯上逃亡的人群就很難被擺脫，它們會一直引導其他亡靈緊追不捨，原本就行動緩慢的難民們將更難逃脫。

「必須攔住它們為逃走的人爭取時間，如果可能的話，還要消滅那些石像鬼，它們是這支軍隊的眼睛。」少校停了一下，又說道：「沃爾夫中士，帶著你的人為法師提供掩護；托姆，我希望你的法師們能找機會把那些石像鬼統統打下來，我會把所有弓箭手調去協助你們。」沃爾夫中士是個外表堅毅的人，忠實而可靠；他點點頭，帶著手下的士兵退到防線後面，舉著盾牌分佈在法師隊伍的側翼。僅有的幾名法師位於整個隊伍的最後面，在他們前面是十幾名弓箭手，最前方是穆圖這樣的步兵和瑪諾斯少校帶領的騎士們。

禁衛隊的人多半都是參加過鎮壓獸人叛亂或者人類土匪的老兵，現在活下來的二百多人更是其中的精銳，面對即將到來的戰鬥，士兵們並沒有顯的很緊張，只是默默的握緊各自的武器。

現嚴陣以待的人們，亡靈部隊在距離大約一百五十米的位置停下來，那裡是比較安全的距離，過弓箭和一般魔法的最大射程。它們調整了一個便於衝擊的陣型，緩緩向前推進一段距離之後，前面的食屍鬼嚎叫著起了衝鋒，亡靈法師則放慢度跟在後面，只有一個穿著斗篷的高大身影停留在原地未動。

看著迅接近的亡靈部隊，穆圖開始深呼吸，周圍的人也在重複這個動作，面對即將爆的戰鬥，這樣做可以使他們保持冷靜；戰鬥中，一個冷靜的戰士比一個瘋狂的戰士更容易存活，當然這是一般情況。

托姆第一個開始吟唱，隊伍後面6續響起法師們的低語。在弓箭手射出第一波羽箭的時候，亡靈部隊的頭頂開始出現大片的碎冰，眨眼間這些鋒利的冰塊狠狠砸在食屍鬼隊伍中間。食屍鬼憑藉被黑暗魔法硬化的皮膚，頂著冰雨硬衝過來，除了一些連續被大塊碎冰擊中切碎的之外，更多的食屍鬼只是被影響了進攻的度，小些的冰塊難以穿透它們的身體，只是密密麻麻釘在身上，使它們看起來如同冰凍的刺蝟。

最前面的亡靈已經距人類防線不到三十米，瑪諾斯少校的騎士們高舉手中的武器，齊聲高喊著：「鮮血捍衛榮耀！」率先沖了上去。此時除了兩名法師仍在引導暴風雪阻攔後續的亡靈外，其餘的法師紛紛靠上去一邊攻擊近處的敵人，一邊壓制對面的亡靈法師，儘可能打亂他們的施法節奏。弓箭手和負責掩護的沃爾夫等人則警惕地盯著天空，防備對方隨時可能出現的空軍。

穆圖揮舞著沉重的戰錘，迎著面前一隻食屍鬼衝去，對方顯然也是沖著他來的。食屍鬼搶先攻擊了，鋒利的爪子閃著黑色的光芒向穆圖臉上揮來，穆圖敏捷地低頭，借著衝鋒的慣性從對方腋下穿過，一回身戰錘狠狠砸在食屍鬼后腰的位置。

穆圖的戰錘是禁衛隊里分量最重的，他沒有學習過聖光的知識，完全憑藉過人的力量戰鬥，可以說，禁衛隊除了瑪諾斯少校這樣的高級騎士外，穆圖的戰鬥力是數一數二的；他不同於騎士們強大的綜合能力，與生俱來的爆炸般的力量賦予他遠遠越常人的破壞力，否則之前他也不會貿貿然的伸手抓住俯衝中的石像鬼。

儘管黑暗魔法使食屍鬼的表皮變得十分堅硬，但穆圖剛才的一擊還是使它的腰部出骨骼碎裂的聲音。大概是脊柱斷了，它的上半身開始有些搖搖晃晃的不受控制。在它身後，穆圖轉過身，雙手將戰錘高高掄起，準確地砸在食屍鬼的腦袋上，把它的整個腦袋硬生生砸入到胸腔里，惡臭的污血從裂開的軀體里被擠壓出來。

附近的一個士兵顯然沒有穆圖這樣的能力，他的肚皮被對手扯開，儘管他還試圖掙扎，食屍鬼已經開始瘋狂大嚼起他的內臟。

一支粗壯的手臂突然扼住食屍鬼的脖子，它聽到自己頸骨出斷裂的聲音，然後看到了身後憤怒的穆圖。穆圖踩住食屍鬼的身體，用盡全力一拉，將它的頭部連同脊柱一起拽了出來，然而地上的士兵已經沒了聲息。

殘酷的戰鬥仍在繼續，雖然騎士和法師們對亡靈造成了最大的傷亡，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戰士開始體力不支，法師和騎士也面臨法力耗竭；相反地，亡靈們擁有無窮的體力，它們的攻擊仍舊兇狠迅，越來越多的人類士兵倒下，禁衛隊的防線呈現出崩潰的趨勢。

之前一直沒有參加戰鬥的石像鬼突然出現，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石像鬼直撲位於防線後面的人類法師，弓箭手稀疏的羽箭無法阻止他們，儘管沃爾夫中士帶領手下頑強地抵抗，還是有一名法師在第一輪攻擊中被石像鬼尖利的爪子抓中脖子，連帶著撕去一大塊皮肉，血液像噴泉一樣湧出。法師試圖用手捂住傷口，但沒有任何效果，他張了張嘴，喉部出一陣咕嚕，倒在地上抽搐著死去。石像鬼掠過人類部隊上空，很快又兜了回來，起第二次攻擊。

法師隊伍的混亂使對面一直被壓制的亡靈法師們終於找到機會，儘管它們能釋放的法術也已經不多，但用來擊潰處於下風的人類士兵卻足夠了。原本就在苦苦堅持的禁衛隊現在還要面對黑暗魔法的攻擊，士兵開始大批倒下，就連騎士也開始左支右絀；隨著人類士兵的大量死亡，更多的食屍鬼騰出手加入對騎士的圍攻。

戰場上還活著的士兵越來越少，瑪諾斯少校也陷入食屍鬼層層疊疊的包圍中。

「以聖光的名義！」少校藉助聖契釋放出一個大範圍的魔法，神聖的光芒滲入他腳下的地面，處在範圍內的亡靈立刻出一陣慘叫。借著亡靈短暫的遲緩，瑪諾斯開始積聚起殘存的全部能量，吟唱出一個更強大的範圍法術。密集的神聖能量如同一支支利箭從他手中飛射出來，周圍的亡靈在神聖能量的衝擊下開始燃燒，聖潔的火焰和亡靈體內原本的黑暗能量激烈衝突，一瞬間將它們的身體擠壓的粉碎。

釋放完這個法術，瑪諾斯的精力徹底耗盡，不能釋放魔法的騎士只比普通的士兵稍強。其餘的騎士也陷入同樣的境地，很快就有人在亡靈的圍攻中倒下。

瑪諾斯少校開始感到絕望，看樣子他們這些人就要死在這裡了，願聖光保佑其他人已經逃到了安全的山區，希望他們能夠平安到達安多哈爾吧。奮力劈倒又一個亡靈，少校抬起頭，法師部隊傷亡殆盡，只剩下托姆還在沃爾夫中士的掩護下爭取時間恢復精力，來自地面和空中的雙重攻擊已經將沃爾夫的手下殺光，中士自己也受了傷，他的左肩有一道傷口，令他幾乎無力舉起手中的盾牌；殘存的不到三十名士兵被分割成一個個小塊，彼此難以支援，看樣子這支人類部隊覆滅只是早晚的事情，幾乎每一個士兵都已經搖搖欲墜，只有一個人除外。

穆圖兇悍地將戰錘掄出一個半圓，面前的幾個亡靈立刻像破布娃娃一樣被掃飛。讓過已經撲到身後的食屍鬼，穆圖順手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扭，一個乾癟的頭顱滾落在地。穆圖的強悍出乎交戰雙方每一個人的預料，瑪諾斯少校更是非常驚訝，這個平時看起來並不出眾的下士在這之前並沒有給他留下特別的印象，只是覺得他少言寡語，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強大的破壞力。少校從人類一開始現天災軍團的存在起，便參加了清剿王國內天災勢力的戰鬥，死在他手裡的亡靈過百，因此他很清楚亡靈軍隊的戰鬥力。食屍鬼堅硬的皮膚堪比鎖子甲，即使用鋒利的武器也要很大力量才能造成實質傷害。然而就是這樣的敵人，在那個下士手中似乎不比羊皮紙結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