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過了好久,她才慢慢減緩手部的動作,抬起布滿水滴的臉往牆上的鏡子望去。

她是怎麼搞的?以前她都可以把都伯故作親密的小動作當成白人的習慣,所以儘管她再不喜歡,她也不至於產生洗刷的劇烈反應,但自從她遇上Ken以後,許多她不在乎的事都變得計較起來。

東方嬙眼眸迷離流轉,她在略嫌臟污的鏡里似乎看到白天的那幕。

她恍惚的伸出手輕觸玻璃上的倒影,鏡里的人紅唇微啟,她整個人的情緒霎時掉落至不同的時空。

她看到自己被強押在牆上,密密的被挑逗著,她的知覺、她的感官全在一瞬間被那男人挑起。

「Ken……」她喃喃低喊那男人的名字,對自己的慾望控制不了,卻也沒有想要制止自己飛揚的遐思。

床上小女孩的呻吟讓她抽離思緒清醒過來,東方嬙重新打開水龍頭潑灑燒紅的雙頰,試圖減低一些燙紅的腦袋。

她折回病床邊,用略微發熱的手貼上小女孩的額頭,因退燒而轉為冰涼的小臉頰有效的降低她手上的熱度。

她鬆了口氣,感覺全身緊繃的壓力全數鬆懈下來,東方嬙知道她救回一條寶貴生命。

她放鬆的坐在床沿,幫小女孩拉好被單。

一天的紛擾與忙碌在道時候總算可以全都卸掉,她這時才驚覺到自己不是聖人,不能獨自拯救這個病態世界,孤寂也在此時突然間找上門來。

她決定有人來接班的時候撥通電話回家,家中時常有的打鬧嬉笑聲在這種夜裡分外令人想念。

她們好不好?東方嬙想著其他姐妹們,父母過世得早,使得她們四胞胎姐妹的感情特別的好。

東萬幸與康哥是不是一樣時常鬥嘴吵架?

東方始還是在拈花塢當她的工讀生嗎?她時時掛在嘴上的花花大少是不是真的對她有意思?

最後就是讓自己最憂心的東方嬪,她一個人帶著寶寶在人生地不熟的法國討生活,不知是否吃了苦、受了委屈卻不敢說。

東方嬙每每思念各奔東西的姐妹時,嘴角都會不自主的沁著微笑,她臉上的恬靜全落人躲在門后陰影處的高大男子的眼中。

桑肯在潛入這家屬於聯合國的醫院時還搞不清自己的目的,但在見到她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戀的是誰。

他早在那個親密摟抱她的男人之前就來了,所以他們之間的對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剛開始他真以為東方嬙與那男人的關係匪淺時,他差點抑制不住的想衝上去,把那男的大卸八塊,可是隨即她表示出的推諉又差點沒使他樂上天,呵,原來他們只不過是個搭檔嘛,是那個男人投自知之明的死纏住她。

不過這也不能怪那男人啦!誰教東方嬙那一副楚楚羸弱的模樣,總會引起男人的強烈保護欲,像他桑肯就是個鐵錚錚的例子,他還不是差點當街就強要了她。

桑肯忽然間十分嫉妒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她可以得到東方嬙全心的照顧,他相信天底下已經找不出第二個像他一樣變態的人,竟然希望自己是個病人,就只為了得到那些柔軟無骨的手輕柔的撫慰。

他決定今晚不要再去騷擾她,暫時他先放過她,讓她有個好眠。

他在她疲憊至極,趴在床沿邊打盹后,靜移至她身旁脫下外套,覆上她裸露出的肩。

他棲身彎腰,在她頰上印上他的吻,在他抽身站直的同時,東方嬙臉上浮起一抹淡笑。

她以為自己在作夢,夢到白天的魯男子又闖人她的夢境里偷香。

在桑肯轉身離去的剎那間她輕吐出一句夢囈。「ken……」她滿滿的幸福全在簡單的單字里表露無遺。

桑肯笑了,今天他所露齒的笑加起來比過去一整年還要多。

曾經他以為自己失去的能力不會再回來,「笑」對他而言也頓時成了奢侈的面部表情,但今天他的世界卻不一樣了,多了一個天使飛人他乾涸已久的生命里。

他無法預知未來,但他可以想像生命里多了一位會飛的天使那種情景,或許許多事都是不可知的,可是他卻清楚知道自己不會放棄爭取東方嬙的機會。

一個是殺人如麻的機器,另一個卻是矢志救人的天使,奇妙的結合不知會撞出什麼樣的火花,沒有人敢預測,但他相信不會是平凡俗套的故事便是。

他不會讓東方天使從自己手中飛走的,而東方天使的心也只能被他霸道的佔領,他甚至會不惜貼上「生人莫近」的標紀。

桑肯帶著笑容愉悅的離去,未來的路尚有許多荊棘等著他揮劍去除,但他不會隨意放棄東方嬙。

因為誰教他是桑肯,一個專愛惹麻煩、卻又愛處理麻煩的人。

身著一襲黑色勁裝,桑肯面無表情的直盪前方。

胡佛以這次轟炸計劃負責人的身分對大夥解釋此行的目的與目標。

「我們這次的行動以這裡為主要轟炸地點。」他長長木棍一指,眾人的目光立刻落在棍尖頂上。

桑肯的兩道濃眉立刻蹙緊黏在一塊,他清楚知道胡佛是有心的針對他而來,因為胡佛所指的位置,恰好是東方嬙所服務醫院的對面建築物,也是執政黨的政府軍所屬的炮軍軍營所在地。

「胡佛,那裡離聯合國的醫院未免太近了些,似乎有違我們的原則。」順高率先提出疑問。他那如鼠的小眼對上桑肯變黯的褐眼,明白問題癥結所在。

「這樣不是正好,」寶拉一反常態的沒有挨著桑肯而坐,相反的,她今天倒是十分規矩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桑肯仍舊不語,他兀自沉思在自個兒的世界中。

「肯,你意思如何?」順高沉不住氣的問道。他不了解桑肯心裡在想些什麼,可是他知道那間醫院有誰在裡頭。

「上頭知道這事嗎?」桑肯終於打破沉默的問。

「隨我高興。」胡佛答得乾脆,也意有所指的說:「這事有我主導,至於你嘛……上面的要你聽命於我。」

關於這點,胡佛倒是很感激寶拉這個婊子,要不是她的嫉妒心起,他也不會在小隊里這麼快就取得這次行動的領導權,看來他可得好好的、重重的答謝她才是。

桑肯承言,眉頭蹙得更緊了。他明知事有蹊蹺,甚至是直衝著他而來的,但他也無力阻止,因為那是上頭的意思,就算他再怎麼抗議、反對,都是無效的。

看來他真的要對胡佛更防著些,以免落人陷阱而不自知。

「喔,是嗎?」他隱藏住滿眼的問號,作出事不關己的表情,簡單的表現出自己的無所謂。

胡佛反被他的無所謂和不在乎的調調給弄擰了好心情。

他不滿的冷下臉來。「桑肯,我一向敬你是先進,更當你是大哥、是老大,可是這件事可是我決定?我說了算。」胡佛不安的警告道:「我希望你能全力的配合,要是你被我知道你有貳心,小心我向上頭告你一狀。」

桑肯回給他的反應是站起身,然後慵懶洒脫如大貓般嘲諷一笑。

「您的命令,小的悉數收到,」他嘲弄的向胡佛一鞠躬。「倘若我桑肯做事不牢靠,還渴望您的大德大量,放我一馬。」

他的話尾在他離開這間斗室的同時畫下句點,而胡佛則是快要被活活氣死。這個該死的、天殺的傢伙,就不要被自己捉到把柄,要不然,一定會給些點顏色瞧瞧,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瞧不起自己。

寶拉用安撫性的眼神強迫胡佛稍安勿躁,因為她有的是辦法對付桑肯。

她與胡佛是各取所需,一個要的是男人的性,一個則是男人的權力,而性和權力一向都是顛覆世界的雙刃刀,一旦被開啟,沒有見血是無法回劍鞘。

於是一場陰謀展開,勝負尚難下定論,可是死傷卻是難免的。

桑肯鼻樑上架著深色墨鏡,讓原本就有些深沉與灰黯的臉龐,益加讓人感到冷酷氣質。

「肯!」寶拉搽上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扯住桑肯的衣袖,阻止他跳上吉普車。

桑肯連回應她都懶得回應,嘴角一垮,便繼續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

「桑肯。」她氣憤的直跺腳,「你不要以為我不曉得那個女孩是誰。」

如果她想讓桑肯更厭惡她的話,那她很成功。他冷冽的斜睨她一眼,寶拉立即沒來由得發起顫來,因為那個斜睨雖隔著深色鏡片,但她卻深深感覺到他的警告。

「我想你還有許多事搞不清狀況。」沒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桑肯的薄唇吐出。「我是不受任何威脅的,如果你有膽動她的話,後果請自理。」

被人捧在手掌心順服慣的寶拉,曾幾何時在男人眼裡變得如此低賤?她不甘心。

緊咬住下唇,她眼睜睜的看著桑肯在羞辱她以後揚長離去。

她對著絕塵而去的塵埃揮拿大喊,「桑肯,我就不相信我得不到你!」

女人的愛通常在得不到青睞後轉成恨。寶拉的恨火不單單隻對著桑肯而生,她把滿腔的恨意轉到無辜的東方嬙身上。

她恨那個不知名的黃皮賤人如此輕鬆的擄獲他冰封的心,可恨的他無視她甘願為他屈身在這種殘破的地方,想她好歹也是解放軍頭頭的女兒,要什麼沒有,要什麼樣的男人會得不到?但她就愛桑肯一人。

桑肯的冷讓她著迷。

桑肯築起的高牆,她誓言打破。

桑肯精壯的體魄更是她日夜垂涎的目標。

寶拉相信終有一天她要讓他甘願為她除去冰封的偽裝,她更相信愈冷的男人在床上愈熱情。

她要他心神蕩漾全是因為她寶拉而起,而不是一臉蠟黃、身材幹庸的小女孩。

她要他,無論要踩過誰的屍體也全不在乎。

寶拉發誓,若她得不到他,那麼她便會只手摧毀一切,因為她是塞拉耶佛的夜撒旦,是不容有任何失敗的撒旦!

桑肯,咱們走著瞧!她在心中暗暗的說。

東方嬙拉攏身上不知打哪來的麂皮外套,濃濃的男人味充斥她的嗅覺感官。

是他的吧?東方嬙心想,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身上的外套是他昨天穿的,但怎麼會跑到她身上的?她怎麼會被這套覆上卻不知道,八成她真的太累了而睡死,才會不知道他潛進醫院。

潛進醫院?!東方嬙為自己選用的字眼而失笑,因為醫院是人人可自由進出的地方,就算是反叛軍的人,也可以不受拘束的進來。

「嬙,你怎麼還在發愣,該走啦!」都伯熟稔的把手放到東方嬙肩上,使勁一拉的把她帶人懷中。

她一驚,眼睛不自主的向左右投來的曖昧眼神瞄去。

東方嬙輕喟,不安的扭動身子。「不要這樣,我不喜歡。」她冷聲警告說道。

她知道自己拒絕他不單單怕透了他人的瘋言閑語,那個理由現在已經太薄弱,她現下害怕的是,都伯的舉動會被Ken看到,她總覺得ken那雙內斂深沉的褐眼,無時不刻的監視她。

都伯還把她排斥的反應當作是孩子氣的逃避,所以他聳聳肩,無所謂的攤攤手。

「OK、OK、如果你只想當個地下情人,我也無所謂。」他自認自己是個瀟洒情聖,她只是不好意思公開他們的關係罷了。

「懶得理你。」她用中文喃喃的說。她對都伯自以為是又自大的行為當瘋子亂吠,更不願當街與他拉拉扯扯的免得丟臉。

東方嬙對自己生氣,氣自己做事不幹脆,為何不一次挑明拒絕他,現在反而讓他對自己採取死纏爛打的磨功,也使自己陷入兩難的田地。

她氣惱的一個使勁,把外套的拉鏈拉到下巴處。

東方嬙的動作讓都伯眼尖的發覺她身上的皮衣眼生得很,而且款式一看就知道是男裝。

「嬙,這件外套怎麼從沒見你穿過?」他們從美國共事,然後再來這裡也有三年的時間,她所有的衣服除了黑色上衣、黑長褲外,就沒第二種樣式出現過,那豈不是代表她有愛人了?警覺自己可能有情敵的都伯不敢置信的等著她的答案。

東方嬙慣有的一致表情在聽到都伯氣急敗壞的問題后神色一黯。

「我沒必要隨時報告我的行蹤吧!」繼昨夜后,她再次在語氣里摻進不悅的不耐。

「這三年來,你一次都沒有離開過這裡,」都伯的口氣像極了捉到妻子紅杏出牆的妒夫。「那你如何在這種貧瘠的地方,買到愛馬仕的皮衣?」他尖酸的說道。

愛馬仕?東方嬙暗自吃驚。她是沒注意到外套的品牌,但若假設這皮衣真是Ken的話,一位反叛軍人怎麼買得起愛馬仕?

藏住滿臉疑惑問號,東方嬙甩掉都伯的鉗制。

「我們之間需要坦言嗎?」她嘗試控制好情緒,她討厭自以為是的男人。

「你是我的女朋友,關於這點,我想大家都很明白。」都伯故意大聲說出,巴不得所有人都聽到他的話。

「我不希望破壞我們之間的搭檔情誼。」她感到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嬙……」

桑肯覺得他看的笑話看太多了,一天之內無法消化過多的不好笑笑話。他手插進褲袋,閑散的從牆角踱步到東方嬙的身旁。

「Sare,很高興你還穿著它。」桑肯輕鬆的插入快要對峙的兩人中間。

「Ken……」東方嬙不可思議的低喊,她沒想到會這麼快再見到他。

難得的紅暈染上她雙頰,為她蒼白的臉多添一抹紅彩。現在她不但身上沾有他的味道,就連鼻息呼吸進去的也全是他。

桑肯霸道的摟住東方嬙,將她只及他胸膛的嬌小身軀貼住他,他想得沒錯,這可愛的女孩真的一如許多東方人般,屬於偏矮那型。

「嬙,他是誰?」都伯眼紅東方嬙對他冷之又冷,卻讓一個連他都覺得陌生的男人如此親近她。

「我是她的男人、愛人、情夫,隨你想怎麼看待我

與Sare的關係,我們都無所謂。」桑肯邊說還邊親昵的輕撫她的髮絲。

東方嬙的反應更直接了,她整個人偎進桑肯寬闊結實的胸膛。

其實她是因為不想直接面對暴怒的都伯,再加上桑肯手上的強制壓力,所以只好順勢把臉貼近他。

事實上都伯的反應與暴怒也相去不遠了,他額上青筋直冒。「嬙,望告訴我這個人是在瘋言狂浯!」他狂吼,再也顧慮不了什麼狗屁風度,不理會他人的閑言閑語,只想確認眼前所見都不是真的。

東方嬙說不出話來,地只能無助的望了桑肯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無法說出口的話。

「希望你以後放尊重點,Sare是我的人。」桑肯再次霸道的宣示,惹得都伯更是氣紅眼。

都伯狂暴大吼,「嬙,我只要你一句話,一句話就好。」猶不死心的他尚在做有如垂死前的掙扎。

「對不起,我……」東方嬙終於說話。

「好一個勉強不來,」都伯忿忿的說,「如果你真的不肯接納我,那你又何必對我虛情假意。」

「我沒有!」這回東方嬙的聲音變得大聲又肯定許多。「我一直都在提醒你、告訴你,我只把你當成我的瞎檔、好友,是你不肯接受的。」

明知她說的是事實,可是都伯深深覺得受辱,尤其他們彼此的聲音都頗為大聲,來往的人不論認識與否,都拿笑話在看他,他哪裡比不上她身邊的男人,為何她就是不肯接受他的感情?

「你沒有!你一直都在虛應我,讓我誤認你的蛇蠍心。」都伯在極度憤慨中把問題推給東方嬙。

東方嬙被他的話打得瑟縮一下。

感到她的瑟縮,桑肯決定要站出來保護她。原本他是打算讓他們請清楚,所以才會任憑都伯對東方嬙的尖酸言辭,可是事情的發展超過他的設想,他沒料到眼下這位美國人的舌頭會如此不饒人。

「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桑肯與生俱來的霸氣在一瞬閑顯露無遺。

「她是個蛇蠍……」都伯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他的腹部便遭受到重擊。「嗚……」

桑肯在他開口的剎那間放開緊摟住東方嬙的右手,快、狠、準的往都伯的腹肌揮下拳。「有種的話,你再給我說一遍!」他沉下臉來,拳頭尚抵在都伯身上。

東方嬙嚇愣住,第一次有人為她出頭,可是這般的暴力行為,也不是她樂見的。

「住……手!」她的聲音小如蚊蠅。因為體型比都伯壯,更比都伯高上半顆頭的桑肯又是一拳揮打在都伯的鼻樑上。

不怕死的都伯還未得到教訓,他依舊挑釁的想侮辱東方嬙。

桑肯根本就毫不客氣的直接往都伯高挺的鼻樑揮下去。「我說過,她是我的女人,請你放尊重點!」他一字一句的重複道。

失去想要的女人,又被人徹底污辱的都伯在羞憤之餘反擊了。

「她是個婊子,人盡可夫……」他嘗試回拳,也成功的打到桑肯的胸膛。

但對桑肯而言,都伯這點力量猶如螞蟻般不痛又不癢,他迅速的抓住都伯的衣領。「這一下是教訓你再度的胡言。」又硬又重的拳頭落在都伯的肋骨上,清脆的斷裂聲伴隨而來。

「啊!」都伯慘烈的尖叫,馬上就為自己方才的狂言後悔。

桑肯的手不重不輕抵著他的斷骨命令道:「道歉!向她道歉!」

「我……不……」都伯咬緊牙關不願低頭。

「道不道歉!」再用力些,桑肯殘忍的把他的斷骨再往裡推擠。

「我……」一顆顆冷汗往都伯慘白的臉頰浮現又落下。

東方嬙終於回神過來,她白著小臉替都伯求情。「算了,住手!」

「他污辱你!」桑肯不願就此罷手,在他好勇鬥狠的觀念里,在敵人尚未屈服前,自己不能先原諒敵人,否則就算戰敗。

「我沒事,我又沒有受傷,你放了他吧!」她清楚的知道假如都伯再不及時救醫,那恐怕就棘手難醫了。

「嬙,救我……」都伯慘兮兮的求救,一點都沒想到自己剛才是怎麼污辱東方嬙的。

桑肯啐了一口,瞧不起像都伯這般人,他用力的推倒都伯,任隨都伯摔倒在碎石地上。

東方嬙彎腰屈身想要檢查都伯的傷勢,卻被桑肯扯住制止。

「那種人不值得同情。」他面無表情的告訴她。

「我是醫生,我有責任要救人。」東方嬙急紅了眼告訴他,「如果我不幫助他的話,他會有生命危險的!」她不解為何他會如此冷血。

「隨你!」桑肯不解為何她會對敵人仁慈,「不過我會來帶你走的,很快。」

她不理會他,一雙手忙著檢視都伯的傷勢。

「你走,我不需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都伯強撐起自己,伸手揮開她的幫助。

東方嬙沒有防備他還有這麼大的力量,冷不防的被推倒在地。

她臉上的受傷與錯愕看在桑肯眼中又是一陣的不忍。「我要你不要理……」他忍不住想訓她的衝動。

可是東方嬙反而推走他欲拉她的手。

「Ken,請你離開好嗎?」她頭沒抬起看他一眼,但語氣中已經多了份哀求。

「現在我就帶你走。」桑肯已經猜測到她在想什麼。

「萍水相逢,你憑什麼要我跟你走?」她慘白臉,尖酸說道,「我的工作、生活在這裡,所以請你不要來找我了。」

她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不消多久便會傳到高層人士的耳里,就算她必須離開這裡,她也要清白的離開。

「你是我的人。」桑肯不相信眼下這個女孩是剛剛偎在他懷裡尋求保護的人。

「我不是!」東方嬙奮力扭過頭觀著他冷硬的臉龐。「請你走,我必須帶都伯回醫院治療。」

「我說過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以後千萬不要後悔你現在的仁慈。」桑肯依舊保持事不關己的調調。

東方嬙氣他的冷漠,但他們之間在她眼裡、心裡本來就沒什麼,所以她也不想多說什麼。

她站起走到都伯身邊撐起他,但她因為角度及規線的關係,沒看到都伯投給桑肯一眼充滿挑戰的恨意。

桑肯見她吃力的半撐起都伯,蹣跚的走回後頭的醫院,但他依然不懂她頑固的思想里如何能接受才剛剛傷害她的人,在他的觀念里,像都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死了活該。

他轉身走回停放在一條街后的車子處,不經意的,他接收到來自東方嬙那雙帶著祈求的眼眸。

他知道自己狠不下心來不去理她,至少在爆炸發生之前,他會來帶她走。

桑肯知道他無法見到她有半點的損傷,所以他必須在今晚再度潛入醫院,甚至潛入她的宿舍帶走她,即使必須使用暴力他也無所謂。

他太過於專註在東方嬙的一舉一動上面,所以沒留意他身後有一位打扮過於妖艷的女人正掙扎的要衝上前找他。

寶拉滿眼的妒意掃向東方嬙贏弱的背影上。她不懂那個不懂得珍惜桑肯的女人為何可以得到桑肯全心的注意,而她,最適合他的人,卻被他棄如蔽帚,猶如沒人要的棄婦。

「咱們走著瞧桑肯,我會讓你嘗到得不到所愛的滋味。」寶拉喃喃低語,算計的眼一道掃向被東方嬙攙扶進聯合國醫院的都伯,一條惡計由心而生。

「可以放開我了嗎?順高。」她噴聲嗲氣的問著用力捉住她的順高。

順高舉起手,故作投降狀。他眨眨無辜的小眼說:「我又不是故意偷吃你的豆腐。」他指的是剛剛他的手不經意的掃過她的胸脯。

「你還說!」寶拉氣極他猥瑣的神情。

「不說就不說。」他無所謂的聳肩,率先轉身跳上一旁的吉晉車。

「等等,順高。」她猶豫的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啊,我的大秀。」順高厭煩她指使人的氣焰,他一副愛理不搭的等著她繼續說出她的問題。

「名字,我要那個賤丫頭的名字。」她指的是東方嬙的身分。

「很抱歉,不是我無可奉可,而是你必須自己問老大,因為我一無所知。」順高一臉可惜的回答她。

緊咬住塗滿口紅的下唇,不甘心的紫眸圓瞪。寶拉現在可說是到了怒火三丈的地步。桑肯視她為無物就罷了,現在連順高這個小越南都如此瞧不起她,這口氣教她怎麼咽得下去。

順高嘲弄的坐在駕駛座上,等著她把她的細跟高跟鞋跺壞為止。

看樣子他又得當桑肯心愛的秀的保母了,因為寶拉是不可能輕易的放過她的。

他無奈的想,老大啊老大,不談戀愛倒罷,幹麼一戀愛就像毛頭小子般一頭陷下去?唉,無怪乎老人家總是說,愛是最傷神的無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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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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