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心慌亂
單公子,你都跟蕭大哥說什麼了?」郁兒見單迎回來打聽。
單迎笑著看了她一眼,「沒什麼,不過是隨便聊了幾句而已。」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幫我家小姐教訓那白眼狼去了呢!」郁兒扁了扁嘴。
「郁兒姑娘。」單迎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伸出一隻手按在郁兒的頭上,認真地看著她,「蕭兄那麼做是對的,如果他透露了那位姑娘的事情才是對晴妹妹的侮辱,你懂嗎?」
郁兒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被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單迎著拍了拍她的腦袋,轉身進屋去了。
郁兒摸著腦袋愣了半天,忍不住嘀咕,「他跟蕭大哥不是死對頭嗎?怎麼還幫他說起話來了?」
「我可什麼不知道,大人您要問案怕是找錯人了吧?」牡丹眼睛瞟到床上的一灘血跡,用絲帕掩著口鼻,嫌惡地說道。
蘇晴眸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幾眼,「沒找錯人,那要待本官問過之後才知道。」
「人要問什麼啊?我跟那雪玉雖然關係不是很好,但也沒什麼仇恨,頂多背後說她幾句,不至於殺人泄憤。」牡丹皺著兩道畫得濃濃的眉毛,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昨天夜裡你打你地侍女小紅去廚房要過點心。可有此事?」蘇晴眸問道。
牡丹點點頭。「是啊。我突然餓了。就讓小紅去拿點心。大人您是不知道。這花月樓地飯菜難吃著呢。更何況晚上供應地還是白天預備出來地。冷掉了再一熱要多難吃就有多難吃了會做噩夢地。我只好要幾樣點心充充饑……」
「只回答本官問你地事情就行了。無關緊要地不用說了。」蘇晴眸聽她說了一堆廢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又接著問道「三更前後你都在什麼地方?」
「還能在什麼地方?當然是在我地房間里了……哎。大人。您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啊?莫非您懷是我殺了雪玉不成?」牡丹在這花月樓也算得上是紅人。連掌柜地都讓著她幾分。平日里潑辣慣了地。被蘇晴眸盤問得有些焦躁起來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來。
蘇晴眸強忍著心頭地不悅。又問道:「可曾出過房間?」
「沒有。我這幾天身上來紅了。接不了客。早早就睡下了信您可以問掌柜地和小紅。」不愧是青樓女子。膽識果然夠大。當著好幾個男人地面兒把女人地私密話兒都說了出來。臉上卻無半點羞色。
小紅連忙接過話頭去說道:「大人,姑娘她確實沒有出過門,一直都躺在床上,連喝水吃飯都是小人伺候的……」
「小紅去廚房拿點心的時候可曾看到什麼人出現在廚房附近?」蘇晴眸把目光轉向了小紅,問道。
小紅搖了搖頭,「沒有,大人。夜裡掌柜的不讓點太多的燈,樓下黑乎乎的去拿點心的時候還被嚇了個夠嗆呢。」
蘇晴眸又問了她們主僕幾個問題,便將她們打出去了。又差人叫來了花月樓的小廝銅柱也說除了瘸二,沒有在廚房附近看到什麼人。
「為什麼翠屏要讓你去拿酒菜?」蘇晴眸打量了銅柱幾眼他從進門開始就眼神遊移,表情忐忑於是問道。
銅柱舔了舔嘴唇,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翠屏姑娘沒有使喚丫頭,昨天晚上是小的當值,正好碰到翠屏姑娘出門叫人,就去廚房幫她拿了。」
「當值?」蘇晴眸不解。
「哦,是這樣的,大人。」銅柱連忙給她解釋說,「花月樓里經常有一些客人喝酒忘了時辰,過了宵禁就留宿在這裡。有些是有姑娘陪的,有的就送到客房裡,掌柜的怕他們半夜醒來摸進姑娘們的房裡出了亂子,就讓小的們輪番值夜,一來看著點兒,二來隨時聽從吩咐。」
蘇晴眸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你值夜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出現在雪玉的房間附近?」
「小的沒看到。」銅柱說著低下頭去。
雖然那絲慌亂一閃而逝,還是被蘇晴眸捕捉到了,看來這個銅柱隱瞞了什麼東西。她並沒有追問下去,換了一個問題問道:「昨天夜裡值夜的只有你一個嗎?」
「本來是有兩個人的,還有一個是胖劉,可是昨天夜裡他拉肚子,再加上留宿的客人少,小的就讓他回去休息了。所以值夜的就小的一個!」
「嗯,你先去吧。」蘇晴眸對銅柱揮了揮手。
銅柱聽蘇晴眸這麼說,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連忙起身出去了。
「小姐,我怎麼覺得這個銅柱有點問題呢?」銅柱剛一出門,郁兒就忍不住開了口,「這傢伙不會是殺人犯吧?」
蘇晴眸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道:「在沒查清楚之前誰都有嫌疑。」想了一下,又吩咐衙役道,「去把翠屏給本官叫來!」
衙役答應著出門去,不一會兒功夫又獨自折了回來,「大人,那位翠屏姑娘不在房裡,聽說犯了點兒錯被掌柜的關起來閉門思過了!」
「哦?有這事兒?」蘇晴眸蹙了一下眉頭,「去把掌柜的叫來!」
花月樓的掌柜的扭著肥胖的身軀走進門來,賠著笑問道:「哎呀,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聽說你把一個叫翠屏的姑娘關起來了?」
「是啊,大人。」掌柜的不知道蘇晴眸為什麼過問這件事情,連忙解釋說,「大人,您是不知道,那丫頭膽子可大了,老身這也是出於無奈才想懲罰她一下。昨天夜裡,常公子留宿,讓她陪著,她竟然把人家給打暈了……哎呀,大人,那常公子不會是把她告上衙門了吧?他明明說好不追究的……」
蘇晴眸見她變了臉色笑了一笑,「你別多心,沒人告狀,本官就是想隨便問她幾個問題。掌柜的能不能把人給請來呢?」
「噢,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掌柜的鬆了一口氣,又滿臉堆笑地道,「老身這就去把她帶來!」
「嗯,有勞了!」
不多時,掌柜的就帶了一個穿著綠衣裙,蓬頭垢面的女子過來。還不等蘇晴眸開口掌柜的便瞪著眼睛罵道,「還不快給大人跪下?你這個沒規矩的丫頭……」動作粗暴地將那女子按在了地上。
「你先出去吧。」蘇晴眸見那女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對掌柜的行為有些不悅,於是皺著眉把她打了出去,才看著那女子問道「你就是翠屏?」
「是的,
」翠屏低聲地回答。
蘇晴眸語氣柔和地道:「你不用怕,我就是隨便問你點兒事情。抬起頭來吧!」
「是,大人。」翠屏依言抬起偷來,眼睛有些紅腫,臉上還掛著淚痕,卻能看出是個模樣清俊的女子。
蘇晴眸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翠屏不知道蘇晴眸要幹什麼,遲著站起來,走到蘇晴眸身邊。
蘇晴眸抓過她手,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半晌才鬆開了她的手,臉上現出異樣的神色「你……」
剛說了一個「你」字,見翠屏緊了嘴唇色慌亂,眼睛里泛起淚光止住了。
「你身子很弱,要多調養調養才好。」蘇晴眸看了看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如果你有什麼不方便可以來找我,我略懂一些醫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多謝大人。
」翠屏跪身便要磕頭。
蘇晴眸連忙攔住了她,「好了,你身好,不要隨便跪。這樣,本官先問你幾個問題,你就回去休息吧,我會跟掌柜的說,讓她不準再罰你了。」
「大人,真是太謝謝您了。」翠屏連聲道謝,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了下來。
「你的房間離這不遠,昨天夜裡出門要酒菜的時候,可看到什麼人出現在這間房附近?」
翠屏想一下,搖了搖頭,「沒有看到。」
蘇晴眸又例行公事地問了幾個問題,便打翠屏出去了,又叫來掌柜的吩咐她不要在責罰翠屏,讓她好生休息。
掌柜的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縣令大人吩咐了,也不好不照做,便答應著帶著翠屏出門去了,只是在心裡好一通猜測這個翠屏是不是跟縣令大人有什麼瓜葛。
問完了翠屏,又在花月樓查看了一番,蘇晴眸才帶著一干人出了花月樓。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銅柱捂著胸口急匆匆地拐了過來,正好跟郁兒撞了一個正著。
「啊……」銅柱驚呼一聲,手鬆了一下,就聽啪嗒一聲,一個荷葉包從胸前掉了出來,跌落在地上,荷葉散開,露出兩個燒餅。
「喂,你怎麼走路的?」郁兒揉著被撞疼的肩膀,不滿地嚷道。
銅柱一邊道歉一邊撿起燒餅,抬頭一見是蘇晴眸等人,神色一變,連忙低下頭去道歉:「大人,小的不是有意衝撞……」
「銅柱,你這燒餅是要給翠屏姑娘的吧?」蘇晴眸笑了一笑,問道。
銅柱愣了一下,臉上明顯寫著你怎麼知道的問號,卻又遲不回答。
「翠屏姑娘的事情我都知道,已經吩咐掌柜的讓她回房休息了。你跟我到衙門走一趟,我有點事情要交代你。」蘇晴眸見他表情又驚慌又迷惑,笑道,「你放心,她的事情只有我一個知道,跟我來吧!」
「是,大人。」銅柱鬆了一口氣,將燒餅小心地放進懷裡,跟在蘇晴眸身後到了衙門。
蘇晴眸將他單獨叫進二堂的書房,提筆寫了一個藥方,仔細地吹乾,折好了交給他,「這個藥方是給翠屏姑娘調理身體的,都是補藥,你去藥店按照方子抓了熬給她喝。」
「哎,哎,多謝大人。」銅柱連忙伸手接了,卻又迷惑地看了看蘇晴眸,「可是,大人您為什麼會……」
「我略通醫術,這點事情不算什麼。」蘇晴眸臉上的笑容散去,直直地盯著銅柱,「私事就先說到這裡,接下來我們來談談案子的事情。銅柱,昨天夜裡你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嗎?」
銅柱目光閃了閃,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人,小的不是有意隱瞞您,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啊。」
「你當本官看不出來嗎?」蘇晴眸沉了臉色,「若不是念在你有什麼苦衷,在花月樓本官就可以賞你一頓板子。好了,在這裡你可以放心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是,大人。」銅柱連忙答應道。
郁兒在書房外面抓耳撓腮的,見書房的門一直緊閉著,蘇晴眸和銅柱都沒有要出來的跡象,忍不住扯了扯旁邊的單迎,「單公子,你說我家小姐把那小子叫進去到底問什麼呢?」
「這個只有晴妹妹和那小子知道了!」單迎淡淡地笑道。
郁兒瞪了他一眼,「跟沒說一樣!」過了一會兒又湊過來,悄聲地問道,「單公子,你不覺得那個翠屏也很有問題嗎?我總覺剛才她跟小姐說的那幾句話藏著什麼意思呢!」
「單某隻管照看晴妹妹,別的人怎麼樣無所謂。」單迎口氣依然淡淡的。
「跟你說話怎麼這麼沒勁呢?」郁兒有些惱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算了,我不跟你說了!」
單迎笑了一笑,也不答話,只管抱著胳膊站在那兒。
郁兒氣鼓鼓地轉過屏門,道聽差房前面的石凳上坐下,用手使勁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蘇郁兒,你到底怎麼了?幹嘛非跟那個笑面虎一樣的傢伙多話?」
蘇全福閑步踱過來,見郁兒一個人坐在那兒呆,不由得詫異。郁兒是他撿回來的,從小當閨女一樣養大,對她再了解不過。這丫頭粗枝大葉的,是個直率性子,心裡存不住事兒,還從沒見她這麼心思好重重過。於是走過去,笑呵呵地問道:「郁兒啊,怎麼了?是不是燕兒又訓斥你了?」
「老爺,你還沒回去呢。」郁兒悶悶地看了蘇全福一眼,突然想起什麼,扯住他的胳膊道,「老爺,你給我開個藥方吧。」
「啊?開藥方?你是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啊?來,讓我給你瞧瞧。」蘇全福說著拉過郁兒的手臂,搭住她的手腕把了把脈,又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咂了咂嘴,「你也沒病啊,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啊?」
郁兒遲疑地指了指胸口,「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開始我這裡就麻麻的,酸酸的,還好像是有點痛,又好像是有點慌慌的,還心跳得厲害!」
蘇全福聽了她的話愣了一下,問道:「你是瞧見某人個這樣呢還是一直都這樣?」
「從剛才開始就這樣了,不過好像是見到單公子癥狀更嚴重一點兒。」郁兒思忖地說。
蘇全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傻閨女,你這哪裡是什麼病啊?」
「啊?那是什麼?」郁兒不解地看著蘇全福。
「這個嘛,你去問燕兒吧,哈哈哈……」蘇全福扔下一句話,老沒老相地大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