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花板
這是一個城市，是一個你、我、或他、或她、或「它」，都可能居住的城市，和所有城市一樣，這座城市也有高樓、也有大廈，也有小街、也有小販。
而歸雄，一個年輕的男人，就生活在這樣一座地球上到處可見的城市。
做項目永遠是累人的，特別是連續一年的高強度的腦力兼體力勞動！讓他不斷在挑戰著自己生理和心理的極限！
而今天，這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在外面奔波了一年後，這天晚上十一點，終於回來了！
一進卧室，歸雄就倒在床上，然後兩眼一閉，立即進入夢鄉。
一年沒睡一個好覺，平均每天只有三到四個小時的睡眠，每時每刻都在榨取著大腦和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他無數次幾乎崩潰！
但是這一年也是值得的，他足足賺了一百萬！
而他已經決定，明天就去公司辭職，然後好好休息也至少一年！
因為過兩天又有同樣一個項目等他去做，而他已經深深厭惡這種毫無規律的作息，厭惡無數次體力和腦力都嚴重透支的感覺，厭惡得幾乎每秒鐘都想嘔吐！
終於醒了，周圍還是漆黑一片。
「難道已經睡到了第二天的深夜？」歸雄揉了揉眼睛，滿眼都是乾乾的眼屎，「也許還不止睡了一整天，也許睡了兩整天，甚至三整天？也許，甚至睡了一星期？」
歸雄獃獃地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
這時，屋外一輛小轎車經過，一束強光透過窗帘射了進來。
借著這幾秒即逝的光亮，歸雄突然看到的一個情景讓他渾身「唰」一下冷汗猛噴！
天花板上竟然有兩條腿在掛著！
而且，這兩條腿竟然在空中走動！
而上半身似乎在天花板的上邊！也就是說，在樓上那一層！
隨著小轎車低沉的聲音變小，亮光也沒有了！屋內回復漆黑！
而歸雄一動也不敢動！
他甚至能聽到那兩條腿在空中走動的聲音，而上半身的頭卻在樓上那戶人家的卧室里東張西望！
「我的媽呀！難道是累得產生的幻覺？！」歸雄毛倒豎，圓睜著雙眼，一眼也不敢眨地瞪著黑黑的天花板！彷彿那雙腿就會踩到他的胸口上！
歸雄也不敢去開燈，害怕一開燈就現有張可怕的臉倒掛著出現在他眼前！
因為那雙腿既然能在空中走動，也許他還能倒著走！那他的臉豈不是很可能會挨著自己的臉？！
歸雄從來沒有這樣渴望地盼著天亮，或者再來一輛汽車將屋內照亮！
可周圍靜悄悄的，連經常聽到的隔壁的咳嗽和呼嚕聲也悄無聲息，似乎一切都已經死了！
歸雄的汗繼續從毛孔里奔出來！流到眼睛里，眼睛生痛，但仍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那空中的雙腿就會掉在自己身上！
也不敢動一動手去拭一下汗！生怕這一抬手就會讓那雙腿現自己！
而，他彷彿已經看到，有兩雙腿、三雙腿、四雙腿甚至一二十條腿在空中走動！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一輛汽車經過，一束強光又射了進來！
正照在天花板上！
歸雄緊張的神經幾乎要綳斷！
但是，腿沒了！
歸雄長吁一口氣，猛地眨了下眼，馬上伸出一隻手飛快地擦了擦滿臉的汗，但是他馬上又慘叫了一聲！因為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張大大的臉，還衝他張著嘴大笑！
汽車又走了，屋內又是一片漆黑，歸雄也已經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歸雄還躺在那張床上，如同躺在水上！極大的汗味讓歸雄嘔吐起來，吐得頭昏眼花！
不過歸雄仍然內心感到幸福無比，因為天已經大亮！
天花板除了花紋，再也看不出什麼臉來，更不用說懸挂著的腿了！
歸雄長長深呼吸了幾十口氣，才有些緩過神來。
第一件事就是立即奔到樓上，敲著那家的門！
沒人回應，裡面既沒有人應聲，也沒有人走動來開門的聲音。
但是，從那小小的貓眼裡，歸雄明明感到有一雙鋒利的眼睛在盯著他！
歸雄雙腿開始抖起來，猛地轉身就跑回到了樓下。
「搬家！」他先就想到。
但是找房子，搬家，至少也需要兩三天，那這兩三天的晚上如何度過！
「到旅館！」歸雄馬上又想到另一個好辦法。
歸雄特地找了家離自己住處很遠的五星級賓館，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起來，頓覺精神煥，彷彿這一年的覺全在這一天補回來了。
上午立即去聯繫了新的住處，準備下午就搬家！
午，歸雄回到住處，一開門，差點沒暈過去！那汗餿味、那嘔吐物味！
歸雄忙將那床上的所有東西包成一大包，跑下樓丟在了垃圾桶里！
回來后立即在房內狂噴空氣清新劑！
「啊，總算能呼吸了！」歸雄猛吸了幾口氣，道。
突然聽到門外有重重的關門聲，聽聲音好象竟然是來自樓上！
歸雄猛一緊張，皺著眉想了想，忙衝出房門，向樓上跑去！
一見那貓眼，歸雄又有些走不動了！
咬咬牙，走了過去，伸出手，敲了敲門！
「誰呀！」一個清脆的如叮咚泉水的聲音在屋內回蕩道。
接著是拖鞋叭嗒叭嗒過來的聲音。
歸雄一下覺得那貓眼可愛地對他眨了眨。
一會，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睡衣的年輕的女子睜著兩雙大眼睛看著他！
「噢，」歸雄只覺臉一紅，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沒什麼，我就住你樓下，上來，嗯，看看…」
「來看看我這個新鄰居？」女子咯咯笑道。
「新鄰居？」歸雄一驚，忙問：「你剛搬來？」
「嗯。」女子點點頭。
「什麼時候搬來的？」歸雄繼續追問。
「就上午啊。」女子道。
「今天？！」歸雄瞪大了雙眼！
「怎麼了，這樣看著我？」女子也有些吃驚。
「昨晚…」歸雄突然不知該不該說昨晚的事，說出來會不會被她認為自己是神經病？
被這樣漂亮的一位女子認為自己是神經病，那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噢，沒什麼，」歸雄忙搖搖頭，突然想起什麼，忙問：「這裡原來住的什麼人？」
「我怎麼知道？」女子道，「聽房東說，這裡已經有一年多沒住人了。」
「噢？」歸雄再次瞪大眼睛。
女子這時有些戒心了，忙用手把住門，彷彿隨時準備立即關門。
「哦，」歸雄覺了，忙降低聲調道，「如果，如果，比方說，今天晚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啪！」門立即被狠狠關閉！
歸雄鬧了個大紅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嚴重的「歧義」。
「算了！」歸雄懊惱地揮揮手，「隨她吧！」
回到自己住處，接到一個電話，是搬家公司的，問他住處的具體所在位置。
歸雄愣了愣，然後回道：「今天不搬了！」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女孩子被嚇死，畢竟，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好！」他心想。
於是決定再在這住一個晚上，一旦樓上有動靜，如尖叫、跺腳什麼的，就立即衝上去！
「誰給了我這樣大的力量？」歸雄突然覺得奇怪，想想昨晚被嚇暈過去，今天竟然敢決定在晚上衝上樓去了！
樓上又傳來拖鞋叭嗒叭嗒聲音，歸雄好象又看到了那張純凈的臉。
「唉，誰叫她那樣無辜，而且看起來是個正經的女孩子，這個時候，我不幫她，還有誰能幫她？」歸雄又搖搖頭，道。
想到今晚可能的情景和結果，歸雄不由又渾身打了個冷戰！
突然想到床上還沒有任何東西，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