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情坊
寒假過後,重新裝修過的忘情坊煥然一新,除了原來的酒吧外,後面的空地也被老闆善加利用起來,繞過一片清幽的竹林,遠遠地就可以聽見溪水的流淌聲,溪水順著凌亂的怪石流入一片清澈的湖水,湖水中央設置了一間間格局獨特的房間,每一間房都有一個詩意的名稱。
今天被警署譽為專案小組明日之星的五人聚集在忘情坊的包間「落花流水」中,討論的主題並不是某一個懸疑的案件,而是周末的遊玩地點。別看五人年紀輕輕——年齡最大的也只有二十歲——卻是朝陽警局偵破案件的外延主力哦。
「開放的私人島嶼?」將燒好的牛肉夾入自己碗中,聽到万俟北提到的遊玩地點,相里司祈好奇地問。相里司祈,情報員,經濟學院會計系大一學生,性格火爆、沒有耐心,五人中最聒噪的一個,因此在五人中得一昵稱——火爆男。不僅掌握各種竊取情報的技能,同時也是一個電腦天才,在網路上,有許多獲取情報的管道。單親家庭,母親是中學教師。
放下筷子,万俟北解釋說:「嗯,我姐好像是這麼說的,聽說那座私人島嶼的名字叫……」偏著頭想了一會,「蘊泉島,只有在每年的四月至六月開放!」万俟北,法律顧問、案情分析師,法學院法律系大二的學生,性格穩重、沉著,面對任何事物都冷靜對應,因此,得以昵稱——悶騷男。對犯罪心理學具有深入的研究,能在最短的時間通過作案現場、作案兇器等任何蛛絲馬跡分析出罪犯的作案動機,通過嫌疑人的口供能分析其犯罪心理特徵。自小父母雙亡,惟一的親人就是他口中所說的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姐——沐琰。
「好像嘉年華哦!這麼稀奇?」從洗手間回來的尉遲昕一才剛進門就聽見万俟北的話,「那座島嶼每年只開放三個月的時間,必定有什麼比較特別吸引遊客的地方嘍。」不愧是立志要當揚名海外記者的人,一開口就切中要點。尉遲昕一,狗頭軍師,文學院中文系大一新生,是令狐僥琛的表弟,個性看似乎溫和、樂觀,在他溫文儒雅的外表下卻是一個奸詐狡猾的人。得一昵稱——假面男。善於出謀劃策、運籌帷幄。父親是武學道館教練,生為家中的獨子,是個柔道、空手道高手。
「嘿嘿,不錯,那裡最有名的是地下天然溫泉哦!」傻笑了兩聲,万俟北從書包中將行程表傳給同伴。
「哇,好像很不錯的樣子!」接過一張行程表,相里司祈滿臉興奮地道。
「我看過你們的課程表,星期五下午剛好都沒有課,所以我們下午就可以出發,車程大約是兩個半小時,到達目的地剛好可以吃晚餐,然後去泡溫泉,第二天可以參觀私人島嶼的建築、民風民俗以及著名景觀,下午到海灘遊玩,之後是私人時間,可以在島嶼閑逛,或者自己去參觀沒有在行程中安排過的自然景觀,然後就是到商店購買一些當地的食品,最後一天中午,就會有專車來接我們回程!」像個導遊似的,基本的時間都已經安排妥當。
「這個安排挺合理的!」一邊看行程表,令狐僥琛一邊插話進來,「官寒,你有沒有什麼意見?」捏著行程表拍拍坐在他旁邊一直只顧著吃的傢伙詢問。令狐僥琛,預言大師,社科學院哲學系大一新生,性格活潑,為人幽默,好管閑事,由於生得一副漂亮的臉蛋,深得男女同學的喜愛,經常走桃花運,常常被誤認為是同志,得一昵稱——桃花男,擅長研究陰陽五行、易經等學術,能通過接觸陌生人任何一個身體部位,而準確解讀別人的想法,簡單地說,具有預知能力,雖然研究的是哲學,卻老愛相信亂力鬼神的東西,在這方面,他是膽小如鼠。家世簡單,父母離異,父親是考古專家,母親是商業女強人。在父母各自的期待下,他不僅沒有了解也沒有意思接收母親的安排,反而在一次旅行中,巧遇一名專司讀心術的高手,在高手的指導下,學會碰觸到對方身體某一部分就能巧妙運用讀心術。他的讀心術在第一次同這四人破案的時候,就被其他人所發覺,但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沒有戳破,只要知曉就好。
一同破獲了「黑色愛情」案件之後,五人頓時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尉遲昕一恢復了文學部部長的職位;學院撤消了相里司祈和官寒的記過處分;万俟北甚至被學院推選為學生會會長的最佳人選,只不過万俟北拒絕擔任會長的職位,粱顥理事長專門為五人召開了表彰大會,一系列的事情發展下來,五人之間也形成了一種相處模式,同時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雖然官寒時常還掛著一副大便臉,但這些日子與他們廝混在一起,多少能夠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讓大夥知道他的情緒和心中的想法。
懶懶地抬眼看著大夥殷殷期盼的眼神,吃完碗里的干炒牛河,才慢條斯理地提出自己的意見:「費用怎麼算?」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夥只想到享樂,卻忘記了享受是要付出報酬滴!官寒,醫生兼保鏢,專門研究死人,醫學院法醫系大一新生,對解剖、簽證學相當有天分。人如其名,個性冷漠,沉默寡言,不善與人交際,得一昵稱——怪癖男。是五人中惟一會使用槍械與飛鏢的人,對各種槍械的使用了如指掌,通過解剖屍體能能輕易觀察出作案兇器以及作案手法。背景特殊,十歲前,擔任警察的父親遭遇歹徒殺害,母親改嫁,雖然不缺乏物質上的條件,但從小就沒有得到親情的他養成了孤僻的個性,一直沒有接受正式的學業教育,在入學之前,巧遇一雲遊四海傳教的神父,成為忘年之交,在神父的指引下,重返校園,過上平凡人的生活。
「大家不用擔心。」揚起手中的邀請券,彷彿撿到什麼寶貝似的,「這個活動是我姐的公司舉辦的,公司里剛好有一些人因為其他原因而無法參加這次活動,所以我姐弄到了幾張多餘的邀請券!」在公司擔任副總裁秘書的姐姐自然有辦法弄到區區幾張邀請券,試問誰不想巴結一下副總裁身邊的紅人呢?
「原來是這樣!万俟北,我以為你寒假的時候不小心中了體育彩票頭等獎,所以特意邀請我們到那裡遊玩咧!」令狐僥琛揶揄地哈哈大笑,接著對旁邊的官寒調侃:「官寒,放心好了,這次出遊的所有費用只花費到你獎學金的三分之一哦!這還是在你要買土特產,或者紀念品的時候才用得著哦。」
「哦……官寒,原來你擔心的是費用問題呀!」令狐堯琛悶悶地笑出聲,這小子,雖然母親改嫁后每個月留給他的生活費足夠他買一輛跑車,他居然倔強得要自己打工「養家糊口」,並且一直堅持到現在,還真懷疑在認識他們以前這小子是以什麼為生的,他可不相信靠一年的獎學金他可以維持生活,還住學生公寓?
被說中心事的官寒千年不化的冰山臉頓時染上紅暈,隨即惡狠狠地將冰眸瞪向令狐僥琛,沒好氣說:「誰……誰擔心獎學金的……問題,我又……又不是這個意思!只要……其他人沒意見,我就、就沒有意見。」
「那你是哪個意思呀?」一伙人盯住他,促狹地齊聲詢問。
「我……我……」我了半天,官寒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送甜點上桌的服務生及時為他解了圍。其他幾人才沒有繼續嘲笑官寒。
接下來的時間,五人吃飽喝足,又商討了一些細節問題,才結賬準備回學校。
雖然已經進入春季,但早晚卻有明顯的溫差,伴隨清涼的夜風,五人在前往迤西學院公寓的途中愜意地散步,不一會就走入必經公寓的花園之中。
「万俟北,我記得……你姐姐好像姓沐,對吧?」見走在前面的万俟北點頭,尉遲昕一歪著頭想了想,疑惑地問:「那為什麼你姓万俟,而你姐卻姓沐呢?」他這可不是在挖法律系高材生的八卦新聞哦,絕對是關心。
朝幽深的天空翻了個白眼,相里司祈自以為是地罵道:「笨!肯定是同母異父的姐弟嘛!」
「錯!錯!錯!」伸出食指在相里司祈面前左右搖晃,令狐僥琛一副對万俟北的家世瞭若指掌的樣子。「既不是同母異父,也不是同父異母,絕對是同父同母,只不過是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罷了!」
「嗯,這個有點道理!」自從與四人熟識了以後,官寒也能偶爾與大家聊上兩句,「還有一種可能,沐琰是万俟北的表姐。」
走在最前頭的万俟北沒有作答,只是繼續往前走,不一會,他忽然轉身,朝大夥眨眨眼。「你們都猜錯了!」
「啊?」
「因為沐琰和我並沒有血緣關係,姓氏當然不同啊。」丟給大夥一個炸彈,万俟北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這裡頭表情最誇張、最驚訝的就數令狐僥琛了,攏起清秀的眉頭嘆道:「可是,既然沒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會成為姐弟呢?」
「該不會是搞姐弟戀吧?」相里司祈粗枝大葉地叫嚷著,「啊,官寒,你幹什麼踢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後的官寒狠狠踹了一腳。
「別在這裡說廢話!」收回自己的無影腳,官寒瞪了他一記,這個口沒遮攔的傢伙!
發現說錯話的相里司祈揉著被踹到的小腿,輕聲對官寒道:「我不是故意的,怎麼辦?」看著前方沉默不語的万俟北,緊張兮兮地揪住官寒的手袖,「你倒是說話呀,喂——」
「閉嘴!」
望著遠處的霞光漸漸被夜晚所淹沒,万俟北緩緩開口敘說身世,低沉的嗓音在幽靜的花園中顯得格外動聽:「我出生不久父母就因意外而身亡,在孤兒院呆了一年之後,一對姓沐的夫婦收養了我,而沐琰就是這對夫婦的獨生女,所以沐琰才成了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姐。」
「那對夫婦現在還和你們住在一起嗎?」尉遲昕一不解地問,如果說沐氏夫婦還與万俟北住在一起的話,沐琰和万俟北為什麼要為了區區幾錢塊的學費而到處打工了呢?而且,前幾天還因為某個案子,他還到過万俟北的家中進行商討,兩人整夜都在分析案件,除了沐琰之外,根本沒有見到過沐氏夫婦。
問到這裡,万俟北原本遙遠的目光收了回來,瞬時黯淡下來,「五年前,一場意外的車禍也奪走了他們的生命,後來……」
「後來你才與沐琰兩人相依為命?」相里司祈沒有經過大腦的話脫口而出,遭到了其他三人的白眼后,連忙改口安慰道:「呃,万俟北,想不到你還有那麼一段辛酸的過往,真是苦命呀!這些年也難為你了,不但要修學業,還要打工掙錢養家糊口……」
什麼跟什麼嘛,越說越離譜了,說得万俟北好像舊社會的長工家的孩子似的,三人無奈地猛翻白眼,而相里司祈笨拙的安慰卻惹得原本還陷入痛苦往事回憶中的万俟北因他的獨特安慰而噗嗤一聲悶笑出聲。
「司祈,我只是在回憶過往罷了,有你說得那麼慘淡嗎?」失笑地搖頭,「不過記得在考入迤西學院之前的生活真的很辛苦,姐姐不僅要修自己的學業,還要幫我交納一個學期好幾千的學費,好不容易考進大學,學費又漲了幾倍,還差點因為交納不出學費而自動輟學,大概……進入迤西學院的下半年,路院長在無意中知道了我的家庭情況,主動為我解決了一些問題,我記得我上學期我發表了一篇關於犯罪心理學研究的論文,所以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路院長才將我引薦到附近的朝陽警局兼差,我姐也被順利招聘到她夢寐以求的科技公司,算算時間,也有一年多了吧……」反倒當事人只是將方才的敘述當作了回憶。
「小北,一直以為……」尉遲昕一表情嚴肅地望進万俟北的眼中,「你穩重、深沉的個性是故意裝的,哎,真是難為小小年紀的你就要學會如何賺錢生活了!」而語氣中卻有更多調侃的成分。
「拜託——」捶了尉遲昕一的肩頭一記,万俟北笑罵道:「不要跟著瞎起鬨了好不好?還有,不要學著我姐叫我小北,很噁心,都多大的人了,還在叫小時候的名字。」
「可是,這本來就是你的名字嘛。」不叫那小北,「那叫你万俟兄如何?」
「更噁心!」好笑啐了一句。
這時候,剛好走到公寓大門停頓下來的官寒轉身對其他四人說:「你們繼續瞎鬧,我還有一個實驗沒有完成,我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進入醫學院的學生公寓。
「都八點多了,大家各自回公寓吧!」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万俟北想到自己還有幾個案例沒有分析。
「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我們星期五下午在公寓門口集合好了!」
「好!」
這是五人認識以來第一次邀約外出,各自的心中都有幾分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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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駛入深山之後,沿途欣賞著蜿蜒崎嶇的公路兩旁鬱鬱蔥蔥的植被,車程行駛了2個半小時后,停靠在港口,由快艇將遊客載入私人島嶼,此時,正式抵達距離市區100公里的名為蘊泉島的私人島嶼。
「各位遊客,現在我們正式抵達蘊泉島,我們即將下榻在位於島嶼西側的陽光假日酒店,請各自將行李放進房間,半小時后在大堂集合,進行晚餐!晚餐后,我們在酒店安排了泡溫泉。」導遊小姐甜美的聲音由衣領上的袖珍話筒放大,一面帶領遊客進入酒店,一面為遊客安排抵達蘊泉島的第一項行程。酒店的設計相當獨特,既豪華,又富有綠色莊園的味道,餐廳、酒吧、賭場等娛樂區的外牆都是玻璃牆壁設計而成,然而遊客卻無法觀測到裡面的情形,客房屬於商務型豪華間,住一晚大約需要2000—3000RMB,這令万俟北幾人在看到價目表的時候,只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四人的表情,官寒除外,就算他心中有驚訝,也不會將太多的情緒表達在臉上。
半小時后——
遊客幾乎都集聚在陽光酒店的大堂內等候,待導遊小姐確定遊客到齊后,前往不遠處旅遊團為遊客安排的晚餐地點。
「司祈怎麼還沒有下來?」眼見導遊小姐開始順著遊客名單點名,令狐僥琛詢問與相里司祈住在同一房間的万俟北。
「他說不舒服,大概是這兩天的天氣變化,有些感冒,我已經讓他吃過葯了,今晚的行程他就不參加了!」將身體倚在大堂的柱子旁,万俟北向大家說明了情況,「我已經替司祈嚮導游請假了。」
看著大隊人馬都往門口移動,「我們也走吧,等晚上回來的時候再幫他帶一些吃的好了!」之前就注意到相里司祈有些輕微的感冒,確定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沐琰催促著大夥。
沐琰,万俟北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姐,兩年前從大學畢業后,順利進入一家有名的上市科技公司——RC科技,這次公司為獎勵職員的業績,所有公司職員的出遊費用都是由公司全權負責。
「也只有這樣了。」令狐僥琛嘆了口氣,「這小子真是身體欠佳,我記得好像半個月前他的重感冒才剛剛痊癒耶!」
「表哥,走啦!」拖著令狐僥琛疾步走出大堂,早就餓得飢腸轆轆的尉遲昕一解釋道:「別看司祈那小子一副身體棒棒的樣子,其實他還沒有足月的時候就斷奶了,抵抗力自然就很弱了。」
「哎喲,想不到這小子還有這麼個秘密呀!」彷彿挖到八卦新聞似的,令狐僥琛滿臉的奸笑。
「哎呀,我怎麼把司祈不為人知的秘密說了出來呢!」一聲驚呼與令狐僥琛一臉的算計,尉遲昕一一臉懊悔,一群說說笑笑走出了酒店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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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柔美的懸挂在深邃的夜空之中,蘊泉島上空群星閃動,錯落分佈在蘊泉島周圍的島嶼由於篝火與燈光的緣故,所有的光亮令整個夜晚的一切都似夢中仙境。因感冒而在酒店休息的相里司祈醒來的時候,從落地窗前所看見的就是眼前的景象。
支起身體坐在床上,借著月光,相里司祈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都快九點了!」算一算,從來到陽光假日酒店到現在,他竟然昏睡了三個多小時了,這時候,肚子開始大唱空城計,「短時間內,大概那幾個小子還不會回來吧。」思索了一會,相里司祈穿上外套,決定自己到飯店的餐廳看看有沒有填飽肚子的食物。
這家陽光假日酒店為了與蘊泉島上所生長的植被與氣候相契合,幾乎所有的建築構造都獨具匠心。大概是屬於亞熱帶地區的緣故,不論是餐廳或是走道或是娛樂場所,都少不了綠色植被襯托在周圍,不但沒有給遊客繁重的感覺,反而起到一種幽靜、涼爽的作用。
走過一座室內小橋,來到一間四面都是落地窗,剛好可以觀賞到整個飯店內景大致構造的中式餐廳,進入餐廳,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雖然餐廳的服務生十分驚訝此時還有人沒有用晚餐,但依舊保持迷人的笑顏詢問客人所需要的菜色,當然,90%也是看在他相里司祈也算帥哥一枚,在菜單上點了幾樣清淡的菜,他開始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早已過了晚餐時間,餐廳內除了他相里司祈一個客人外,就只有服務生了,靠坐在右邊的落地窗旁,正對著他的是酒店大堂,左邊可以看到酒店設置的一個小型蘇式室內花園,右邊是室內游泳館,他所處的位置與游泳館有一段相對較遠的距離,雖然只能看到整個游泳池館場地的一半,但依舊能捕捉到整個室內游泳館儼然是一個室內森林一般,當遊客踏入裡面的時候,彷彿與外界喧囂的繁華隔絕,令人覺得置身於一個天然的森林公園之內,要是有人藏匿在這裡,絕對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
欣賞了周邊的風景將近五分鐘后,相里司祈的晚餐上桌了。
吃得正津津有味,外衣口袋中的手機鈴聲在餐廳中驀然響起,特殊的鈴聲將餐廳的幽靜環境打破了,相里司祈看著來電顯示,無奈地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話筒那頭的人劈頭大罵。
「該死的相里司祈,居然沒有乖乖待在房間里?找死啊!」尉遲昕一的吼聲還真是「如雷貫耳」,相里司祈連忙將手機與自己的耳朵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小子,什麼時候也成了火爆性子,居然還敢這麼對他大小聲?
「哎,你搞清楚,我醒來的時候你們都不在耶?」真是的,也不知道這幾個小子跑到什麼地方逍遙去了,哦,想起來了,按照行程安排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剛剛從日式溫泉區回來吧,「哼,可是你們先『拋棄』我的!」
「呵呵,拜託!是誰一到蘊泉島就生病呀?」回想剛才大夥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的確嚇了一跳,不過在聽到好友的抱怨聲,想必這小子也恢復了大部分的元氣,尉遲昕一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才安全著陸。「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幫你帶了晚餐!」
「我已經在樓下的餐廳吃了!」吃完晚餐,走到收銀台結賬,相里司祈正準備離開餐廳,下意識地往方才的餐桌瞥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有遺漏東西在餐桌上,卻在無意的一瞥中,看見了游泳館中令人觸目驚心的一幕,「昕一,不好了,有、有人溺水了!」
「啊?司祈,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你在什麼地方?喂?喂?」等不到相里司祈的迴音,線路似乎就被他切斷了。
而快速切斷電話的相里司祈則朝游泳館跑去,由於餐廳所使用的落地窗玻璃是特殊材質所構造的,因此,奔跑過程中,相里司祈順著餐廳的落地窗觀察落水人的情況,卻發現當他從餐廳外圍奔向泳池之時,落地窗的視覺竟然是背光的,也就是說,坐在餐廳中享用晚餐的客人能夠清晰地看見整個飯店的活動情況,而外面的人卻無法觀測餐廳內的情況,而此刻,相里司祈完全無法看到落水人的情況,心裡猛然緊縮,不覺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當他趕到游泳館的時候,游泳館內的水已經呈現平靜狀態,相里司祈心中暗叫不妙,立刻脫下外套,躍身身縱下水池。
數秒后,嘩啦——
相里司祈從水中救起一名不知是什麼原因而差點溺水的孩子,將孩子拖到泳池邊,讓孩子躺在冰涼的磁磚上,才得以看清楚孩子的長相,一個小男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臉龐蒼白無色,身體還在不斷抽搐。
相里司祈連忙為那孩子做了簡單的急救措施,還沒來得及喘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啪啦啪啦傳來,接著,一伙人衝到游泳池邊。
「司祈,怎麼回事?」第一個衝進來的尉遲昕一就看見好友全身濕漉漉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而他身邊躺著一個同樣全身濕透的孩子,尉遲昕一約莫可以猜測到事情的始末。
「這孩子溺水了。」為這孩子做了簡單的急救措施,確定他還有脈搏,相里司祈才開口說話。
「這麼小的孩子,大概只有七八歲,家長怎麼放心她一個人來這裡游泳?」沐琰將孩子的手放平在兩側,驚訝至極。跟著大夥來到這裡的官寒雖然沒有說話,依舊是一副酷酷的樣子,卻彎腰為昏迷的孩子檢查。
「不,這孩子會游泳,而且泳技相當不錯。」觀察了一會,万俟北緩緩開口,「司祈,你是從深水區救到這孩子的,對嗎?」
「你怎麼知道?」的確是。相里司祈詫異地看了看万俟北,又轉頭看了看令狐堯琛。
似乎看透了相里司祈簡單的想法,失笑地搖搖頭,解釋道:「因為我們現在所處的區域是深水區呀。」他可沒有令狐堯琛那小子看透人心的特異功能,他只不過是常理推斷罷了,「試問有那一位家長能夠允許孩子夜晚到這裡單獨游泳呢?還有,你們看這孩子的游泳褲!」
「這是……參加兒童游泳比賽參賽選手的服裝?」相里司祈恍然大悟,「原來這孩子是想要到飯店的游泳池做賽前練習。」下午在飯店內,看到了一張關於兒童游泳比賽的宣傳冊,沒想到竟讓他碰到了比賽選手。
「大概是腿抽筋的緣故,所以才會差點溺水。」尉遲昕一猜測道。
「不是,是受到了某種驚嚇,所以才忽然在水中失去平衡而差點溺水的。」望著手腳不斷處於痙攣狀態的孩子,官寒檢查了一番得出結論。
驚嚇?環顧了游泳館四周,根本沒有任何異常狀態啊。「應該沒有什麼異常才對,剛才我在餐廳吃飯,剛好可以觀察到游泳館內的情形,根本沒有發現什麼啊?」
這時候,幾聲斷斷續續的咳嗽打斷了幾人的談話,幾人湊到小男孩身邊,小男孩也逐漸清醒,睜開水靈的大眼疑惑地看著幾人。
「小弟弟,別害怕,你剛才差點溺水,是這位大哥哥救了你。」將小男孩從冰涼的地上扶了起來,沐琰柔聲安撫小男孩看見陌生人時緊張的情緒。
眼睛不安地眨巴了幾下,怯怯地出聲:「謝謝!」
「小睿!」幾人還來不及詢問小男孩,一聲慌張而焦急的呼喊聲回蕩在游泳館周圍,幾人反射性回頭張望,只見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美麗女子衝進游泳館,緊接著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子也沖了進來,而前頭的那名女子在看到小男孩之後,急忙來到他面前蹲下身拉住小男孩。「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不是讓你不要再來練習了嗎?」
小男孩皺起小小的眉頭,想要掙脫女人的手,卻因為力氣太小而放棄。「姑姑,明天要比賽,我……還要練習,不然會……」
「都快十點了,今天的練習就到此為止吧。」女人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似乎沒有將明天的賽事放在眼裡。
小男孩似乎沒有放棄,連忙將小小的頭顱轉向跟在年輕女子身後的女子身上。「媽咪,我還想練習一會,可以嗎?」
那名身形柔弱的女子伸手輕柔地撫摩著被喚做小睿的頭頂,抬頭對拉著小睿手的女子道:「汪婧,不如……就讓孩子……」
万俟北等人瞬時被眼前的情況糊塗了,到底是姑姑有權利管孩子,還是媽媽有權利啊?這……自己的母親要讓自己孩子游泳,竟然還要請示姑姑?老天,這是什麼狀況?
「你還真是縱容他,不行,走,小睿,你該休息了。你必須拿出最好的狀態迎接明天的比賽才對。」說完就不容置辯地拉起小睿的手起身就要離開游泳館,這個時候忽然發現她周圍的一群人,連忙露出甜美的笑容:「謝謝你們救了小睿!」說完就要離開。
女人對小睿那副不以為然樣子無疑惹火了向來沉不住氣的相里司祈,剛要準備上前說教,就被令狐堯琛阻止了。
「哪裡,我們只是湊巧經過,剛好看見小睿在游泳池中練習罷了。」笑嘻嘻地來到小睿面前,令狐堯琛彎腰撫摸著小睿的頭,隨即關心地說:「小睿,明天我們會來看你的游泳賽事,加油哦!」
「謝謝你們來觀看小睿比賽,小睿的比賽是明天下午一點!」小睿的姑姑微笑地向令狐堯琛點點頭,站在一旁的相里司祈卻總覺得他姑姑的笑容有些僵硬。
小睿原本掙扎的舉動瞬間停了下來,眼睛一亮,並用期盼的眼神瞅著令狐僥琛等人。「真的嗎?」而後指著泳褲上印有的號碼,甜甜地笑了。雖然不認識這些大哥哥和那個溫柔的姐姐,不過他們救了他,他第一眼就喜歡上這群人。「記住哦,我是11號!」說完就被稱為姑姑的女人帶走了,小睿的頻頻回頭以及依依不捨的眼神令幾人頓時感到不舍,特別是從水中救下小睿的相里司祈,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憐憫。
「嗯!」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承諾道,「我們會來幫你加油哦。」朝著男孩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小睿就被姑姑帶走,接著,他的母親也跟隨在兩人身後。
「小睿過得並不快樂!」待小睿跟隨姑姑和母親消失在游泳館之後,令狐堯琛才緩緩開口。
這時,幾人才想到救下小睿的相里司祈以及剛才幫忙做檢查的官寒,還有和小睿對過話的沐琰,最後就是令狐堯琛都與小睿有過身體上的接觸,可惟一透視人心的卻只有令狐堯琛一個而已。
一伙人一邊談話,一邊往游泳館大門走去,「他姑姑不是挺關心他的嗎?」攏起眉頭,尉遲昕一有些疑惑。雖然語氣上有一些霸道,但始終不都是為了孩子嗎?
「或許這只是表象而已!」擁有極強的觀察力以及通過面部表情就能洞悉某些特徵的万俟北和向來對任何事情能準確洞察能力的官寒同時開口。
「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他母親竟然沒有權利為自己的孩子做事情,反而由他姑姑決定孩子要幹什麼?難道小男孩口中的母親並不是親生母親嗎?」想來想去相里司祈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性比較大。
「不知道!」令狐堯琛搖頭,「小睿內心在恐懼著某一個人,可是又無法擺脫這種心理恐懼!總之現在還說不準,但總覺得在小睿身上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
不祥的事情?「是什麼人讓他恐懼?」相里司祈想到小睿的姑姑臨走前對他們幾人無所謂的眼神,問道:「難道是他的姑姑?」因為剛才他看見小睿其實一直想要掙脫他姑姑的鉗制。
「不一定,因為我在接觸小睿的瞬間只能感覺到他並不想離開游泳池以及他心中一波波的恐懼。」
「他的背部有一些細微的傷痕。」一伙人聊了半天,官寒才慢悠悠地開口。
「老天,難道是家庭暴力?」驚呼了一聲,相里司祈緊張兮兮地說。
「拜託!」受不了好友神經兮兮的樣子,尉遲昕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司祈,你是不是病糊塗了?怎麼一下子和表哥似的,那麼愛管閑事?」
「你才病糊塗了呢!」沒好氣地捶了一記尉遲昕一,相里司祈才將自己一直懸在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我總覺得那個叫小睿的男孩今天差點溺水的事情有點蹊蹺。」
「好啦!」打斷好友無厘頭的想法,同時一伙人也回到飯店房間外的走廊,尉遲昕一掏出磁卡準備開門,「好不容易能夠藉由周末來這裡度假,你們幾個犯職業病啊?」
自從學校委任五人暗中調查一宗學校內部所發生的學生下毒企圖殺害情敵的事件,五人聯手成功破獲「黑色愛情」案件之後,被附近的朝陽警署聘請成為警局的專案小組後援隊,專門負責破獲一些離奇的案件。
「可是……你總該相信你表哥的想法吧?」相里司祈依舊不死心地說道。
「司祈,你也別擔心了。」來到相里司祈跟前,令狐堯琛安撫地說:「明天下午剛好要到海灘,不如我們一同去看小睿參加游泳比賽好了。」
「咦?對呀!」相里司祈開心地道,只要他們能夠到海灘觀看小睿比賽,或許就能夠阻止令狐堯琛所預感到的不祥事情發生。
「時候也不早了,司祈你還是快回房間換衣服,小心病情加重。」一邊催促相里司祈回房,令狐堯琛一邊將體溫計遞給與相里司祈同住一間房間的万俟北,「万俟北,等會你記得幫司祈量體溫。」
「嗯,你們都回房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去爬山呢。」因為明天一早要到島的最高點欣賞日出,所以大家想要回來早點休息,沒想到泡溫泉的幾人回到房間,卻沒有看到相里司祈的人影,為了找他,大家還虛驚一場。接過體溫計,万俟北示意相里司祈回房換下濕漉漉的衣服。
等大傢伙都各自回房,万俟北讓相里司祈換下濕衣服,又讓他吃了葯,量了體溫,等他熟睡以後,万俟北才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從小他就與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姐沐琰住在一起,喜歡獨來獨往的他從小也沒有什麼朋友,可自從認識了他們四人,一宗宗案件在大家聯手下破獲,五人漸漸熟識,並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大家雖然性格大相徑庭,卻同樣擁有一顆對生活熱誠的心。
望著明朗的夜空,万俟北從心底慶幸自己能夠認識他們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