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黃昏了,依然帶著熱力的陽光從難得澄凈的藍天照著這充斥著人聲、車聲和一陣陣尖銳的喇叭聲的街道上。
林沁柔不自覺的緊皺著眉頭,握緊了手中沉重的塑膠袋,加快了腳步。
從下公車,她已經走了十多分鐘了,穿著低跟涼鞋的腳此刻正酸痛不已,而渾身的汗水讓上了一天班、疲累不堪的她更加煩躁,但她還是急急走著,因為她已經遲到了。
這都怪昨晚又作了惡夢沒睡好,才會心不在焉地搞得帳目出錯,這不僅讓自己查帳查了個焦頭爛額,也延誤了下班的時間。
原本她可以搭男同事的便車,但是她婉拒了,一來她不想讓他有錯覺,二來她一向
對轎車這種交通工具有種莫名的恐懼感,這大概是小時候所留下來的陰影吧!林沁柔嘆了口氣。
一場車禍讓她的父母雙雙罹難,詳情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是那場車禍中唯一倖存的人。幸好自己一向過著儉樸的生活,很少有機會搭轎車,所以這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困擾,只是那場她早已不復記憶的車禍不時會闖進她的夢中,令她冷汗涔涔。
有時,她會想,為什麼那一場車禍中,唯獨她存活下來,難道就像電視上說的,自己命不好剋死了父母?
不過,受過教育的她,當然也會隨後斥為無稽之談。
在被人收養前,她曾在孤兒院待了好幾年,孤兒院里的人對她不錯,她度過了堪稱愉快的一段時日,所以直到今天,她一有空閑時便會回到孤兒院里略盡綿薄之力。
此刻,林沁柔拐進一條巷子,將都市叢林中的一切嘈雜聲響都拋在身後,她覺得鬆一口氣地放慢了腳步。
自從十六歲那年發生「那件可怕的事」后,在養母的堅持下,她就搬出家裡獨自賃居,就此,她又過著形同孤兒的生活,靠著半工半讀勉強念完了大學,可直到今日她還是拋不開那件可怕的事所帶給她的恐怖記憶!
一想到這裡,林沁柔立刻搖了搖頭,拒絕回憶,那棟熟得不能再熟的公寓出現在眼前,她加快腳步,走進有些破舊的大門,拾階而上。
真希望公寓有電梯。林沁柔下只一次有這種想法,因為這樣她就不用為了爬上五樓而累得氣喘如牛,而此刻,她的腳又在跟她抗議了。在奮力踏上最後幾階后,她放下裝滿日用品和食物的塑膠袋,掏出皮包中的鑰匙開了門。
一踏入屋內,她在一片昏暗之中,一眼便瞧見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杜宗偉。
林沁柔顧不得一身的疲累,美麗的臉上堆滿了歉意地說::不偉,對不起,今天公司有點事,所以我比較晚下班,你怎麼不開燈?餓了嗎?我準備了一些菜,很快就——」
「不用了,我還不餓!」杜宗偉打斷了林沁柔的話,稱得上俊秀的臉上滿是煩躁。
林沁柔秀眉微蹙,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一旁後走向他,坐在他身旁,「怎麼了?心情不好還是在生我的氣?」
自從第一次在書店遇見杜宗偉之後,她不僅被他的孩子氣所吸引,更為了他的熱情活力而卸下心防,可是交往一年多以來,她開始覺得他像個長不大的小孩,當初那吸引她的孩子氣漸漸成了一種負擔,不過,這沒讓她放棄他,甚至激發了她的母性,更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
杜宗偉聞言,無奈的望著她說:「我想換工作!工廠里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我們主任每次都愛刁難我!」
杜宗偉是一家機械廠的技師,但好高騖遠的他總覺得懷才不遇,於是一年到頭不斷地換工作,這一點讓林沁柔憂心不已,但她又不能說他,否則他會非常不高興。
「今天你們廠里又發生什麼事了?」她漫不經心地問著,知道一定又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可杜宗偉就是喜歡小題大作。
「還不就是我們主任……唉!算了,我不想講了,越講我就越生氣!」話一說完,他馬上被一臉素凈的林沁柔吸引,他從身後一把抱住她的腰又說:「沁柔,一個禮拜沒見了,別再談這些,待會兒,我們出去吃頓大餐好不好?」他深吸了一口她的長發所散發出來的馨香,頓時覺得心情好多了。
林沁柔靠在杜宗偉的胸膛上,開始心跳加速,「不好吧,那太浪費了……」
她梭巡著他租來的簡陋小公寓,感覺到呼吸越來越急促的杜宗偉在她的耳鬢、頸項親吻著,引起她一身輕顫。
杜宗偉語音模糊地反駁說:「不會的……偶爾一次,沒關係……」他撥開她的領口,輕嚿著她滑嫩的肩頭。
就在林沁柔強忍著扳開杜宗偉環在她腰上雙手的衝動時,杜宗偉卻一把將她轉過來壓在沙發上,一口堵住了她誘人的柔軟紅唇。
「沁柔,我要你!」
「唔……不……」
隨著越來越火熱的親吻,緊皺柳眉的林沁柔不自覺發出了一聲抗議似的呻吟,但已被撩起慾火的杜宗偉置若罔聞,蠻橫的舌尖撬開她的牙關,強行糾纏她濕滑的舌。
一陣恐懼漸漸襲上了林沁柔狂跳的心、模糊了她的神志,在一感覺到杜宗偉欲解開她衣服上的鈕扣時,那恐懼馬上攫住了她的心神,而杜宗偉的面容也逐漸地轉化為另一個臉孔,那是她養母的兒子李健華邪惡而猙獰的臉。
「不要!放開我!」她尖叫一聲,用盡全力推開了杜宗偉,眼中泛起了霧氣,
杜宗偉的臉色由驚訝慢慢變成憤怒,「又來了!為什麼你三番兩次地拒絕我?你到底有什麼問題!還是你根本就下愛我!」自尊心嚴重受損的他不滿地大叫著。
面對著杜宗偉忿忿不平的指控,林沁柔只能任由眼中的霧氣轉化為淚珠一顆顆落下,「我…不是的……」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淚水說著她內心的傷痛。
杜宗偉見狀,像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挫折和怒氣狂喊一聲后,人旋即開了門離去,而那重重的關門聲也毫不留情地鞭笞著林沁柔那早巳受創的心,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黑暗中坐了多久,她腦中一片空白的等待著,時間無聲的在空氣中流動,她在一聲長嘆后,抬起頭來看著牆上的時鐘。
九點多了,她竟然呆坐了這麼久。
一聲嘆息又不自覺地逸出她的口中,回到現實的她痛苦地合上已哭得紅腫的雙眼,只因為那件可怕的事又如鬼魅般悄然而至。
當年,如果不是她養母及時趕到,只怕李健華早在她身上逞獸慾了,但就算她最終、得以逃離匱掌,那強暴未遂的鮮明影像和殘酷畫面,卻始終緊緊盤據在她的腦海里。
十年了,這彷若昨日才發生的恐怖記憶,一直不斷地吸走了她所有的快樂和希望,也烙印下難以磨滅的痛楚痕迹,彷佛不把她逼至崩潰絕不罷休。
所以她怕!她怕所有的男人,根本無法接受男人太過於接近她。
雖然她在出於好感的情況下接受了宗偉,但那深植於心的恐懼還是讓她無法和他有更進一步的肌膚之親,更無法將她的傷口攤在陽光下和他坦誠。
一陣難抑的凄愴令林沁柔的淚水又抑制不住地滑落,只能無助地掩面啜泣著。
難道自己真的無法擺脫過去的夢魘嗎?林沁柔蜷縮在沙發上,哭得無法自抑,一如那無數個因惡夢而驚醒的夜晚。
唉!日子總是要過的……
在情緒稍稍平復后,她整理了凌亂的長發,將臉上的淚水抹去后,強自振作地站了起來,將她帶來的東西二放好。
其實她也明白自己應該避免和宗偉單獨在一起的,可是在他為了省錢的堅持下,她不得不常來他的公寓,原本今天她計畫要煮一桌好菜,讓平時都忙的兩人好好聚一聚,可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在失望、自責之餘,林沁柔來到了門口準備離開,當她要合上門的那一剎那,之前發生在沙發上那一幕幕畫面,彷彿又在她的眼前重演,她心跳加速地急急關上門,就好象要關上她心頭那不堪的記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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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沁柔腳步輕快地走著。
今天是她的生日,而她也下定決心,要在這一天對杜宗偉全盤托出她的心結所在,以尋求他的諒解,而且她已有了獻身的心理準備。
這是她深思熟慮之後所做的決定,雖然這個決定帶著為了挽回兩人之間愛情的不智成分,但她覺得自己已是個成年人,也認定杜宗偉會是她唯一所愛,所以只要她能除去心匱,她相信這以愛為基礎的性將會十分的美好,
此刻,穿著淡綠色連身洋裝、略施脂粉的林沁柔渾然未覺路人驚艷的目光,只是一逕的走著,今晚她不僅要慶祝生日,還要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
她看了看手錶,「九點了,他應該在家……」
她沒有通知杜宗偉,打算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一路上,她不斷告誡自己千萬不能退縮,將一切拋諸腦後,好度過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所以她將心中的忐忑不安拋諸腦後,堅定地來到杜宗偉的公寓。
站在門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穩住自己的心情,在遲疑了片刻后,顫著手拿出鑰匙將門鎖打開,踏入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的客廳。
「咦?他不在嗎?」
林沁柔正在狐疑之際,突然瞥見地上有雙女人的高跟鞋,而更令她驚愕的是,卧室里傳來一陣男女的呻吟聲。
「不!不會的……」林沁柔瞠大了雙眼直搖著頭,一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卧室移動。
當她打開了半掩的房門時,直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剎那間冰冷凍結。
只見偌大的床上,杜宗偉裸著上身和一個身無寸縷的陌生女子緊緊糾纏在一起,兩人熱情的擁吻、撫摸著,林沁柔捂住了口,眼中霎時蓄滿了淚水,無法置信這無情而血淋淋的背叛。
一聲忍不住的啜泣讓杜宗偉意識到有人,在不經意的一瞥中,布滿慾望的臉上立刻充滿了羞愧,「沁柔!」
這一聲呼喊將林沁柔的神智拉了回來,她心碎的狂喊了一聲「無恥」后,隨即衝出那間讓她覺得朧心至極的屋子,直往樓下飛奔。
「沁柔!沁柔!」
她身後傳來杜宗偉心急的呼喚,卻無法止住她快速移動的腳步,只是她才出了公寓的大門,馬上被杜宗偉拉住了手臂。
他急切地說:「沁柔,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林沁柔捂住了耳朵直搖著頭哭喊著。
杜宗偉聞言,火氣上了心頭地說:「你一定要聽……聽著!我們分手吧!」
這一句話聽在林沁柔的耳里猶如青天霹靂,她無力地垂下雙手,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和憤怒,良久才吐出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杜宗偉隨著她的疑問喊了一聲,「因為她願意陪我上床、滿足我!」
他發泄著長久的欲求不滿,「還有,你知道她是誰嗎?」他指著樓上,大聲地說:「她是我們董事長的女兒!」
杜宗偉邊說著,邊想起那在樓上等著他、常常對他賣弄風騷的性感尤物,這一想,讓他霎時慾火焚身,也急著擺脫掉眼前這個只能遠觀、卻碰不得的冰山美人。
林沁柔聞言,不禁倒退了一步,恍然大悟的表情很快轉為茫然失神。
「我要說的就是這樣了,我很忙,後會無期!」
他一個轉身就想上樓,卻聽到身後又傳來一聲叫喚。
「慢著!」
杜宗偉不耐煩地轉頭看著林沁柔,就怕她不放過自己,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只是平靜來到他的面前,伸手將一串鑰匙放在他的手中。
她冷冷地說:「杜宗偉,恭喜你人財兩得!這還給你,以後你過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再無瓜葛。」
林沁柔保住最後的尊嚴,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她一把揩拭掉臉上的淚水,將背脊挺得直直地昂首闊步,並且一直告訴自己這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眼中又不斷滑落的淚水卻彷彿在宣示著她的心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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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沁柔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她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只是一逕地走著,腳下的酸痛也無法讓她麻木的心有感覺。
突然,眼前一個閃耀著眩目光芒的霓虹燈招牌引起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間名叫「遺忘」的PUB。
「遺忘!」那正是她現在所需要的!這一動念,吸引林沁柔走了進去。
一推開門,迎面而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她皺起了眉頭。
她一向怕吵,所以很少上這種娛樂場所,可是在片刻的閃神后,她發現這裡的音樂和眼前熱鬧的景象不僅讓她興奮,也讓她在一瞬間似乎遺忘了那令人心碎的一切。她不自覺揚起了嘴角,來到了酒吧前,一坐定,那年近四十,笑容可掬的酒保,試著掩蓋過音樂大聲地問她要點什麼。
林沁柔楞了片刻后不假思索地說:「給我一杯酒!」
話一出口,酒保也不問她要什麼酒,只是笑著看了看她后,開始動作誇張地調製著。
沒多久,酒保將一杯顏色鮮紅、裝飾美麗的飲料放在她的面前,「這是本店的招牌雞尾酒,就叫做『遺忘』,你試試看。」
林沁柔看了看酒保后,又直盯著眼前的那一杯酒。在父母死於酒後駕車和長期活在養母的兒子喝酒的恐怖陰影下,她從不碰有酒精的飲料,可此刻的她是多麼需要酒精的麻醉啊!
遲疑了一會兒,林沁柔還是拿趄了酒杯輕啜了一口。
思!甜甜的,滿好暍的。她邊想著,不自覺的又喝了一口,很快地,那杯酒便被她一飲而盡了。
林沁柔看著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直覺得意猶未盡,於是放下了酒杯大聲地說:「先生,再給我一杯!」
那酒保聞言,還是笑看著她說:「小姐,這酒雖好暍,但是後勁很強,很容易醉的哦!」
林沁柔淡淡一笑,心想,會嗎?她怎麼感覺一點也沒有,反而覺得心裡的疼痛似乎變得輕微了。
她毫不遲疑的說,,「沒關係,再給我一杯。」
在等待中,她好奇地回頭掃視了這間PcB一眼,沒想到卻意外地對上角落裡一雙灼灼如火的眼眸,讓她頓時覺得心跳紊亂,而無法栘開目光。
那是個長得帥氣性格的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既難掩他健美頤長的體格,也讓人感覺他的品味不凡,而此刻他性感的嘴角微揚,意味興長地直盯著她。
「小姐,你的酒好了。」
酒保呼喚的聲音此時傳進林沁柔越來越無力思考的腦中,使她的視線重新回到吧台上,而吧台上那杯叫遺忘的酒也同樣在呼喚她。
她毫不考慮地拿起酒杯,又開始一口一口地啜飲起來,直到她耳邊響起一聲男性嗓音,「小姐,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她才意識到那杯酒不知何時又被她暍光了。
迷茫之中,她抬頭看向了那等待她回答且看來相當年輕的小夥子,反應遲鈍地想拒絕他的請求,但是很快地她發現,小伙於被那個之前和她四目相望的男人拉到了一邊,他們交談著,不知在說些什麼,沒多久,那小夥子放棄地走了,而現在她身旁坐了一個臉上帶著勝利神情的男人。
她好奇地望向身旁的男人,一抬眼,又看到剛剛那一雙吸引著她的眼眸,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讓心智已漸漸迷離的她第一次忘了要防備、忘了要害怕,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他的黑瞳。
「小姐,你這樣盯著男人,會讓人想入非非的。」谷鈕軒略帶嘲諷地說著,
自從看到了她的照片和資料后,他便要私家偵探持續的傳回她的消息和行蹤,一個月過去了,在感覺到自己已沒有耐心,他決定要展開行動,所以一接到情報后,他馬上來到了這間PUB。
他並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坐在昏暗的角落仔細觀察著她,也馬上有了重大的發現,她本人竟然更美,美得像個天使,一個墮落天使!
在他的觀察下,他注意到她是PUB內所有男人垂涎的目標,而她大概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邊暍著酒還邊回頭勾引男人。
就說剛剛好了,要不是他謊稱是她的男朋友,搞不好她已投入那一個對她搭訕的小於懷里,而此刻的她居然這麼毫無忌憚的看著自己,試問有哪個正經的女人會用這種誘惑力十足的眼神看著一個陌生男人?
報告上居然說她只有一個交往年余的男朋友,私生活正常……
思,他是否該換個較稱職的偵探了。谷錳軒皺眉想道。
林沁柔一聽到陌生男人的戲譴話語和見到他緊皺的眉頭,立刻意識到自己不尋常的舉動,她那被酒氣熏紅了的細緻小臉更加嫣紅一片。
谷錳軒直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嬌羞模樣,恨不得能摸摸她白裡透紅的臉頰,如果能將她擁在懷中細細品嘗那紅潤柔軟的唇辦,那就更好了!這一個念頭讓他吃驚不已。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有這種感覺,該死!他暗暗地低咒一聲。他應該慢慢來才對!
此時,PUB里喧鬧的音樂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旋律優美的情歌,那動人的音符再度撩起谷錳軒才壓下的遐想。
「走,我們去跳舞。」谷錳軒按捺不住想碰觸她的蠢動,一把拉著神思恍惚的佳人逕往舞池走,一點也不理會她詫異的驚呼。
小手被眼前的陌生男人拉著,林沁柔急忙發出微弱的抗議,「放……開我!我……不會跳舞,啊!」她抗拒著,可人一站在舞池,立即被拉入寬廣健壯的胸膛,緊緊地鎖在其中。
她不知所措地隨著他的腳步緩緩起舞,那直竄入鼻間的男性氣息和著淡淡的古龍水味道,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四肢越發無力。
「我叫谷鈕軒,你呢?」他假裝對她一無所知,努力想讓兩人保持一點距離,卻不由自主將她擁得更緊。
林沁柔聽到他的問題,卻無法回答,因為她覺得渾身火熱,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她只能勉強地說:「我……不能呼吸了,放……開我……」
谷錳軒壓下橫生的慾火稍稍鬆了手,再次驚訝她對他的影響力,軟玉溫香抱滿懷的美妙感覺不停地刺激著他。
林沁柔終於能順暢地呼吸,體內的酒精也持續發酵著。
她渾身無力地倚靠著他健碩的胸膛,呼吸著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清新香味,舒服的感覺讓她閉上雙眼沉浸在那醉人的旋律和動人的感覺,一聲輕嘆,她一雙小手不自覺環上了他的腰。
谷鈕軒的心跳頓時漏了半拍,但在心醉於她的反應之餘,忍不住想,她居然這麼快就臣服在他懷裡,難道她對男人都是這麼來者不拒嗎?
「你還沒自我介紹呢!」谷錳軒感覺到心中燃起了一把無明火,令他迷惑又不解。
林沁柔慢慢地抬起頭,不假思索地說:「我……叫林沁柔,今天……是我的生日。」她不知道她為何會說出這件事,可她就是這麼不由自主地說出口。
或許,這個似曾相識而又魅力十足的男人,令她著魔了吧,從兩人熨貼的身軀中所產生的神秘氛圍,讓林沁柔遊離的思緒閃過了這個想法。
她完全沉溺在他迷人的黑瞳中,無法閃躲地感受到他渾身所散發的男性吸引力,她直覺得口乾舌燥之餘,不禁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辦。
這個動作看在早已心蕩神馳的谷鈕軒眼裡,霎時覺得被挑逗得血脈債張,但是他極力剋制自己,並告訴自己眼前的她只是個背著男友和其它男人,而且是個陌生人廝混的淫蕩女人,她只是他的獵物,自己不該如此輕易的受她影響,
「今天是你生日,來,我們慶祝一下。」谷鈕軒突然放開了她,拉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往他的座位走去。
他沒注意到今天是她的生日,而同時質疑著她為何沒和男友一起慶祝生日,卻獨自跑到這裡來玩樂,看來,他所請的私家偵探真的有必要要換了。
谷錳軒的言行舉動讓兩人之間所瀰漫的曖昧在瞬間消失無蹤,也讓林沁柔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想要出言阻止他,隨即又放棄了。兩人雖然才剛認識,但是她隱約感覺到他是一個專制又獨裁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讓她產生了一種極度想要親近的渴望。
心跳越來越快的林沁柔失神地坐在沙發上,在渾身的燥熱中迷茫地閉上了雙眼,連谷鈕軒離開了她也毫無所悉。
「沁柔、沁柔……」
在溫柔的叫喚中,林沁柔緩緩睜開了雙眼,發現桌上多了兩杯飲料,其中一杯是那叫遺忘的雞尾酒,她極力拉回神智,在那杯酒和谷鈕軒之間梭巡,發出了無聲的詢問。
谷鈕軒見狀,噙著微笑,端起放在他身前的酒杯說:「沁柔,生日快樂!」話說完,他啜飲了一口後向她致意。
這樣友好而歡愉的氣氛令半醉的林沁柔完全卸下防備。
「謝……謝謝。」她端起了酒杯啜了一大口,香甜的汁液充滿了她的口舌之中,滑下了有些乾澀的喉嚨,繼而溫暖了她帶有一絲感傷的心房。
在谷鈕軒若有所思的目光下,林沁柔很想說些什麼,但是發昏的腦袋卻擠不出半句話,只能一口接著一口喝下手中甘醇的酒。
突然,她看見有人拿著一大束鮮花和一個大蛋糕來到桌前,而谷鈕軒馬上起身接過鮮花,又讓那人將蛋糕放在桌上,
就在林沁柔還沒來得及搞清狀況時,谷鈕軒將他手中的鮮花和一隻黑絲絨盒子遞到她面前說:「生日禮物,希望你喜歡,若不喜歡我可以補送其它的。」
林沁柔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在驚慌失措地接過他送給自己的禮物時,睜大的雙眼也霎時湧出水霧,迷濛了眼前的一切。
冷不防地,她耳邊聽到「祝林沁柔小姐生日快樂……」的廣播聲,隨之而來的生日快樂歌也回蕩在PUB的每一個角落。
驚喜交加的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禮物,用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環顧著四周對著她微笑致意和鼓掌祝賀的人,最後,她的目光回到了正溫柔笑看著她的谷鈕軒。
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讓她撲進他的懷裡,霎時哭成了淚人兒,她的反應令谷錳軒當場楞住。
他知道一般女人面對這種場面都會樂不可支,但她們的第一個動作都是先打開他送的禮物,然後對其中價值不菲的珠寶露出滿臉貪婪的神情,可是此刻的林沁柔卻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還哭得像個小嬰兒,面對這種道謝的方式,讓他有十分不同的感受。
他不知道的是打從父母過世后,林沁柔就沒有好好的慶祝過生日,而今天是第一次她想好好和初戀男友慶祝一番,卻萬萬沒有想到兩人竟然會在這個重要的日子分手,而讓她更想不到的是在這個失意又痛苦的時刻里,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會給了她這麼一個特別的慶賀方式。
在分手痛楚折磨下的她終於崩潰了,也被谷錳軒感動得哭了。
言語在這一刻已是多餘,谷鈕軒靜靜地輕擁著她給她無聲的撫慰。
他的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平和,彷彿身旁的人事物全消失不見,而時間又回到二十年前的醫院裡,他化身為稚氣未脫的少年,安慰著那個叫「柔柔」的小女孩。
慢慢地,回到現實的他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不再激動,甚至安靜得出奇,他有些詫異地搖了搖她,卻發現毫無反應的她渾身軟綿綿,而且呼吸平穩。
她睡著了?
谷錳軒頓時失笑,看來,他美麗的獵物酒量並不怎麼樣。
他看著剛剛還哭得像個嬰孩,而此刻也睡得像嬰孩的林沁柔,忍不住輕撫著她細嫩的臉龐,一種憐惜和疼愛的複雜情緒也隨即湧上心頭。
谷鈕軒十分訝異於自己心情的變化,卻將之拋於腦後,因為他可以將他的獵物一變而為寵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