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人在看她!是誰?
薊寒張開眼睛,看到一張俊朗卻帶著悲傷的面容,一雙深邃的瞳眸專註難掩深情地凝望著她——那是一個健朗年輕的男子,應是英姿勃發的神采卻透著憔悴與疲乏,額角上還有一道看來像是剛癒合的疤痕,新生的皮膚還有些紅腫。
薊寒心一緊,脫口道:「你——受傷了!怎麼傷的?」
那人雙眸一亮,似乎很是高興的模樣,深黑的瞳眸中流轉著激動的異彩,「這個是——」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像怕驚擾了她般,小心翼翼地開口,「我騎馬穿過樹林時,被樹枝刮傷的!」
他屏著氣息專註地看著她,彷彿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兒,並不是因為他思念過度所產生的幻影,而是一場將會令他心碎的幻夢。
薊寒仍是恍惚地伸出手輕輕一碰,「還疼嗎?」她莫名地心頭一酸,竟不舍地問道,「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你——」他略微激動地說道:「你——記得我?!」
「我——」薊寒仍有些暈眩,只是不斷地問著自己,我認得他嗎?他——他是——
薊寒想從渾沌的腦海中搜尋有關這個男子的記憶,她是何時認識他的?為何對他會有這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原本撫著他傷疤的小手竟迷迷糊糊沿著臉頰而下,撫慰著他因為憔悴消瘦而顯得過於剛硬的下頜,心中那一股酸疼越來越深,隱隱地感覺到眼前的男子似乎不該如此的憔悴滄桑,「你——瘦了——」
他屏息以待地看著她,任由那柔若無骨的小手貼上他的臉頰,深幽的黑瞳閃爍著期盼的星芒,她迷惑地望入他的眼底,想看清楚這男子是誰?為何這樣看著她?
彷彿——參差不齊的鬍髭刺著她柔嫩的掌心,她猛地一驚,慌亂地收回了手。
天!她在做什麼?她怎麼可以——
「對不起!」她尷尬地道歉。
那男子失望地瞅著她,「你忘了是嗎?」
「我——我不認識你!我——」她緊張地挪動身子悄悄地往後退。
「你真的忘了!」他難掩失望黯然地看著她。
「對不起!」她只有再次地道歉;「你、你是——」
「衛鐵翼!你的夫婿!」
「啊?」
薊寒嚇了一大跳,這男子——這出色挺拔的男子便是寒兒的夫婿?!那——天!這衛鐵翼顯然也認為她是他那喪失記憶的未婚妻了!這怎麼可以?
薊寒搖著頭;「我——我不是——」她倏地哽住了聲音,她想起胡雪芝的警告,「我——你——」她該說什麼?要怎麼說才能讓他明白又不會觸怒雪姨?
望著那張越來越慌亂的麗顏,衛鐵翼的臉色卻越發陰沉,這小妮子不僅將他忘得一乾二淨,還將他當成會隨時傷害她的惡人了,想到她失蹤那段時間可能受到的傷害與折磨,他臉上的風暴越發狂烈,既怨她竟如此輕易地便將他忘記,也恨自己竟無能保護心愛的女人。
恨怒交加之下,他大手一伸扣住她的手腕,他傾身逼近她,咬牙道:「你怕我怕成這樣,究竟將我當成什麼了?」
薊寒嚇壞了,她沒想到衛鐵翼的脾氣竟然如此恐怖,發現未婚妻不認得他,就能讓他抓狂至此,若日後發現她根本是個冒牌貨,她可還有命在嗎?
一想到這裡,她慌亂地叫了起來:「放開我!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話才一出口,她立刻呆住了。
完了!她說出不該說的話了!
「你——」
衛鐵翼幾乎氣瘋了,這女人不但忘了他,還徹底地否認他們的關係!
「既然你忘了,就讓我來喚醒你的記憶!」
他微一使勁,將她扯進自己的胸懷,帶著難掩的怒
氣毫不憐惜地咬噬那張顫抖的唇瓣。
有那麼一瞬間,薊寒錯愕得連呼吸都忘了,直到胸口傳來的悶痛,她才意會到發生了什麼事,她沒想到竟然就這樣失去她的初吻,她掄起拳頭拚命地敲打,衛鐵翼卻恍若未覺,熾熱的大掌緩緩地探索她嬌柔的曲線,彷彿在比對他的記憶般,他摸索得特別緩慢與仔細,他的手掌彷彿是燒紅的熨斗,掌心的高熱穿透薄薄的衣料熨燙著她敏感的肌膚,熾熱的溫度令她難受地掙扎,她想開口阻止,卻讓他逮著機會,霸道地將火熱的舌探人,品嘗她口中的蜜津,也撬開了她封閉的心房,為她長久冰冷的內心灌注了一道溫熱的暖流。
內外夾攻的高熱讓薊寒的神志逐漸迷離了,她抗拒的雙手變得軟弱,她下意識地揪緊他的衣襟攀附著他強壯的身軀,直到一陣涼風襲上她虛軟的上半身,她才驚愕地看到上半身僅存一件兜衣,那件被汗水浸濕了的兜衣正如第二層肌膚般地貼緊著她,清晰地勾勒出她的曲線,在他駭人的目光下她不禁顫抖了。
衛鐵翼幾乎是兇狠地盯著她,黑眸中的光芒,漸漸轉為深濃。
他彷彿要看得更清楚般地低下頭,灼熱的呼吸隔著布料吹拂著她敏感的肌膚,之後毫無預警地吮吻著她。
薊寒尖叫了一聲,「不!不要!」她終於嚇得哭了出來。
「寒兒!」看她嚇白了的小臉,衛鐵翼無法抑制地心痛了起來,「寒兒!」他心疼憐愛地為她拉攏衣襟,將她摟進懷裡,輕聲地撫慰;「別怕!別怕!我不該對你亂髮脾氣的!」
薊寒心頭又是一痛,他——他只是個因未婚妻子的失蹤落難而飽受煎熬的人啊!
他眼底的焦灼失望在在顯示了,他是如何因為未婚妻對他陌生而恐懼的態度而備受傷害,她又怎忍心再欺騙他?薊寒霎時忘了胡雪芝對她的警告,只是心疼地望著他,期期艾艾地說道:「我——我不是你的寒兒!」
衛鐵翼愣了一下,「你——」她清明的眼神不像是失憶后的茫然,難道她真的不是寒兒,所以才能如此肯定嗎?
「寒兒!」胡雪芝的聲音倏地響起,薊寒駭得幾乎跳了起來,只見她一臉慈愛地站在門口,「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們所說的嗎?」
「我——我——」薊寒白著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受苦了!我可憐的孩子!」胡雪芝心疼地說道:「過去的事情不記得就算了,不要勉強自己一定要想起來,只要以後好好地過日子就行了!」
衛鐵翼神情一緩,胡雪芝的一番話揮去了他臉上的疑雲,他溫柔地說道:「雪姨說的沒錯!過去的事記不記得都無所謂,無論如何你都是我衛鐵翼的妻子!』』
「不!我——」薊寒礙於胡雪芝在場不便說明真相,正在焦急的時候胡雪芝拍拍手喚來婢女;
「你該喝葯了!有什麼事以後慢慢再說吧!」一名丫環捧著一盅葯湯直直地走到床前,薊寒看了臉色卻又更白。
衛鐵翼見她這模樣,不禁微笑了起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看到葯湯就嚇白了臉!」說完他神情又是一黯;「只是現在——使你更感到畏懼的卻是我!」
「你——別這樣——」薊寒咬著唇,內疚不已地低下了頭。
「好好地養病吧!」他輕輕地在她的發頂烙下一吻,「無論你是否能夠恢復記憶,你都將會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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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走!一定得走!
無論如何,不能再待下去了!
但,碩大的衛府若非有奴僕的引領,她連後花園都走不出去,一次晚上出來探路的結果,卻誤闖雪姨所居住的院落,被逮了個正著,從那次以後,胡雪芝便命一批訓練有素的侍女們日夜守護著她,結果是哪裡都走不了,氣得她每天以躲避那群形影不離的侍女為首要目的。
就像現在,薊寒縮著身子,躲在假山的洞穴里,隔著一方人工湖泊,前面便是她暫居的樓閣,看著穿梭在其中的奴僕,她直覺地往洞穴躲得更深,心裡的感觸也越是苦澀難受。
這感覺——是羨慕還是嫉妒?
儘管眾人待她如眾星拱月,卻無法讓她內心的醜小鴨蛻變為高貴的天鵝啊!
「喵——喵——喵——」
一陣無助低微的貓叫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那越來越凄慘的嗚叫聲引得她忍不住探出頭去,這一看,便忍不住叫了出來:「唉呀!你——你怎麼會掛在那裡——」
前方的池塘邊,不知何時竟出現一隻幼小的貓兒險
險地懸挂在亂石堆砌的湖畔上,隨時有落水的危險,小貓膽怯畏縮地懸挂在岸邊上,尖銳的爪子已在布滿青苔的石頭上抓出幾道長長的痕迹,卻仍然止不住下滑的趨勢,兩條細弱的後腿已經接觸到冰冷的池水,幼小的身軀緊張得抖成一團,求救的叫聲也越發凄慘。
「別怕!別怕!我馬上救你上來!」
薊寒連忙跑出藏身之處,半跪在池畔邊,伸長了手臂小心翼翼地抓住小貓後頸上那塊柔軟的皮肉,輕輕地將它拎了上來。
「沒事了!別怕!」
薊寒將小貓抱在懷裡輕聲細語地安慰著,但魂魄未定的貓兒仍然緊張地發抖,尖銳的爪子穿透薄薄的布料,抓傷了薊寒的肌膚,緊緊地攀附在她的肩膀上。
薊寒疼得縮起肩膀,卻不忍心將小貓拋開,手裡仍然不停地撫慰著這可憐的小東西,直到那一聲溫柔又心疼的斥喝傳來:「笨蛋!怎麼還不放手!」
薊寒驚愕得僵直了身體,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熾熱氣息,她僵硬地半轉過身,兩隻大手立即伸了過來,小貓的前爪,小心翼翼地將已經鉗入肌膚的貓爪子從她的肩膀上拔了出來,雪白的衣料上透著幾點碎細的血紅,漆邃的黑瞳透著心疼與懊惱。
薊寒看見那強而有力的大手緊緊地包住小貓,瘦小的貓兒完全毫無掙扎的餘地,小小的頭部被那強韌的虎口緊緊地鉗住,完全動彈不得,黝黑的掌緣下垂著一條還在微微抖動的細長尾巴,貓兒脆弱的生命力與那隻剛強有力的大手相比,顯得異常荏弱,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容易。
薊寒擔心貓兒受傷,連忙叫道:「你——別傷了它!」
衛鐵翼放下手裡的小貓,小貓一得到自由,連忙跳著逃跑,一溜煙地鑽人花叢中不見了蹤影。
「我想用貓兒將你引出來,卻讓你受傷了1」
薊寒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日光在他身後投射,他龐大的身軀籠罩著她,卻只讓她覺得安心而無任何的脅迫感。
他低下頭,審視著她肩膀上的血點,清朗的雙眉擰著自責的線條,薊寒不禁開口安慰他:「沒事!我不疼的。」
聽到她輕柔的細語,漆邃的黑瞳順著她圓潤的肩頭緩緩地移向那清麗雅緻的臉蛋,漆邃的黑瞳頓時閃現出溫柔的光芒。
「你終於肯對我說話了!」
「我——」薊寒只覺得心口怦地一跳,忍不住退了一步。
「寒兒——」
衛鐵翼低沉地喚著她,溫暖顫動的語音讓她詫異地抬起頭來,那語音中強忍的激動,彷彿是受傷的呻吟,她心裡不禁感到一陣揪痛。
「你——別這樣——」她難受地瞅著他。
這男人!難道不知道女人的心,是很脆弱的嗎?
「寒兒——」他輕扯嘴角,淡淡的微笑竟奇異地安撫了她連日來的慌亂,「我知道你喪失了記憶,對這所有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而恐懼,但記不得沒關係,討厭我也沒關係,至少別再把自己關在房裡了。』
「我——」薊寒咬咬嘴唇說道:「我不是討厭你!只是——」
「只是每天忙著在府內玩捉迷藏?」他戲謔地眨了眨眼。
啊?
薊寒問:「你——你知道?」
自從她失去記憶的事情傳開了之後,每天都有一批親朋好友輪番上陣地將她出生之後的事迹賦誦一遍,記住她的個人歷史竟成為這些日子以來的首要功課,幾天下來,折磨得她疲憊不堪,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會拒絕會見所有的人大多也是這原因,雖然雪姨出面阻止了不少訪客,但那些雪姨阻擋不了的人,也讓薊寒夠受的了,後來又多了批形影不離的護衛,也讓她更加地喘不過氣來,於是每天一大早,就看見她忙著找地方躲。
「剛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在摸索周圍的環境,後來——」衛鐵翼低低地笑了起來,低沉磁性的嗓音沉沉地從他寬厚的胸腔里響了起來。
有好一會兒,薊寒幾乎被他爽朗悅耳的笑聲給催眠了,但她馬上領悟到自己正是被嘲弄的對象,隨即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原來你當成是在看戲?難不成那些人是你派他們來的?」
「這幾天來看你的,大多是薊城中的士族長輩們,他們是要來確定歷劫歸來的你,是否真的安然無恙?於情於禮,我不能阻絕他們的好意探望。」
「我知道他們是好意,只是——」薊寒苦笑著說道:「他們的好意讓人感到吃不消啊!」
衛鐵翼萬分溫柔地看著她,「我已經請他們將時間留給你靜養,相信在你完全康復之前,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那深邃的黑瞳流露著醉人的溫柔,有好一會兒,薊寒只能夠獃獃地望著他,接著,她突地紅了臉,低垂著頭,道:「我——謝謝你!」
「你我之間——」衛鐵翼也跟著低下頭,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敏感的耳朵,「還需要這麼客氣嗎?」他又低下了幾分,灼熱的唇輕輕地刷過她的耳廓,熨上了她的耳垂。
「呃——」
薊寒嚇了一跳,飛快地別開了臉,卻聽到衛鐵翼痛叫了一聲。
「啊——我的眼睛——」
薊寒抬頭看見他單手捂住了右眼,神情似乎十分痛苦。
「怎麼了?」薊寒忙要上前察看,卻意識到還在頭上微微顫動的翠翹,不禁叫了一聲。「呀!我——我傷到你的眼睛了嗎?」
她老是忘記這時代的女人總會在頭髮上戴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裝飾,害她常覺得重心不穩,還老是因為抓不準距離,而讓頭上的發譬撞翻了不少東西,更是常將一頭華麗、複雜的雲髻勾扯得散亂不堪,嚇壞了不少人,現在她又讓這麻煩的頭飾傷了他的眼——
哇!被那麼尖銳的金屬扎到眼睛還得了?薊寒直覺地抬手要拉開他蓋在右眼上的大掌,可方才觸到他的手,她又猶豫了……那樣的動作對這年代的女孩來說,似乎太過親密。
衛鐵翼勉強說道:「我——沒事——」
他捂著眼睛的手掌仍不肯放鬆,鬢角冒出的冷汗顯然疼得厲害,薊寒不禁更加緊張。
萬一將他的眼球給划傷了,那怎麼辦?
她可不知道這時代是否有醫治眼睛外傷的方法,若是衛鐵翼就這樣變成了獨眼龍那——
越想越可怕!她連忙拉下衛鐵翼的身體,推著他坐在岩石上,彎下了腰,一手扶著他的頭,另一手試圖拉開他捂著眼睛的手掌。
「讓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不疼!真的!」
他仍逞強地說,單獨露出的另一隻眼睛,此刻顯得
異常深黑,如同不透一絲光芒的暗夜。
「別逞強了!」她貼近他的臉龐,注意到他額頭上又冒出了不少的汗珠,「來放開手——讓我看看——」她捧著他的臉,半哄半勸地拉下他捂著眼睛的大手。
咦!怎會這樣?
沒有!
黑白分明的眼球,卻沒有一絲血絲顯示曾經受到的創傷,只是神情有些獃滯,眼神又顯得異常的熾烈,薊寒不禁害怕起來。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
順著他呆愣又帶著灼熱的視線追溯到她低垂的領口內,沿著雪白的溝壑直通他所凝聚的焦點位置——
「你——」她上當了!
這惡人不但假裝受傷來欺騙她,還乘機占她便宜!
她猛地跳了起來,發覺上當受騙的怒氣還來不及發作,雙腿突地一軟,整個人竟撲倒在他的懷裡,衛鐵翼順勢一抱,讓她安安穩穩地坐上他的大腿,心滿意足地將她摟在胸前。
「你——可惡!放手!」薊寒氣得猛敲他的肩膀,差點不顧形象地尖叫出來。
古代人不都是很保守的嗎?眼前這個古人怎麼不但騙她、欺負她,還佔她便宜!
更氣自己為什麼好好的竟然會摔倒,還哪裡不好摔,偏偏摔入他的懷裡。
「我只是怕你跌傷而已!」衛鐵翼一臉無辜地說著,剛拂過她膝蓋的手,此刻如膝蔓般緊緊地纏著她的纖腰,絲毫不放。
她張大可憐兮兮的眼睛企圖博取同情,根本不敢查看自已的模樣如何地衣衫不整,寒冷的空氣吹拂著她裸露的右肩,對來自20世紀的薊寒來說,這樣程度的暴露還算是在能容許的範圍內,但衛鐵翼的目光卻彷彿準備要剝去她層層的衣衫,她不由自主地發抖,卻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期待——
衛鐵翼凝鎖著她的眸子,然後慢慢地低下頭來,以唇熨貼上她肩頭被抓傷的痕。
薊寒驚呼一聲,身子猛地一扭,環繞在腰上的手臂大力地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地壓入懷裡。
「別動!」
衛鐵翼再度低聲地警告,誘惑的語氣卻彷彿是在催促著她,滾燙的唇貼著她敏感的耳垂輕輕地磨蹭著,熾熱的氣息輕輕地吹人她的耳中,焚燒著她的神志。
「放——放開我!」她呼吸困難地喘息,該死!他根本心存不軌,她卻無力抵抗他的誘惑。
「還不行!」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耳際,滾燙的唇輕輕地刷著她的耳廓,薊寒雙手緊緊地抓住他堅硬的手臂,呼吸逐漸急促起來,衛鐵翼突然將舌尖探人她的耳朵里,她「啊」的一聲,差點跳了起來。
「別動!千萬——別動!」
薊寒劇烈地顫抖,懷疑若不是有這雙強而有力的臂
彎,她可能就要從他的腿上摔落下來,但若不是因為這雙強而有力的臂彎,她也不至於陷入這樣羞窘的局面。
「是你逼我動的。」她幾乎要尖叫起來,可惡的傢伙,不但佔盡便宜,居然還敢誣賴她!
衛鐵翼低低地笑了起來。「是!都是我的錯!」他的唇落在她的頸間,吸吮著她敏感的肌膚,「是我的錯!你怪我吧!」細碎的吻緩慢地往下移去,吻上她暴露在低垂領緣的嫩白肌膚。
「啊!」薊寒渾身一震,「你好過分,你——」
氣憤、羞怯還有恐懼讓她美麗的五官變得時而嫣紅時而慘白,衛鐵翼意欲深長地望著她,深凝的視線迫得她幾乎無法呼吸,也久得幾乎要令她窒息了,然後衛鐵翼忽然放開他的鉗制,輕柔地為她整理好衣裳才扶著她站起來。
「你——」薊寒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逃過了一劫。
「寒兒——」衛鐵翼溫柔地將她臉頰邊散落的髮絲撥到耳後,薊寒不禁微微地紅了臉,一股溫暖的柔情霎時溢滿了心房。
天!她在做什麼?
薊寒狠狠地暗罵自己一聲,她怎能任由自己沉醉在他溫柔深情的眼瞳里呢?
眼前這個男人是屬於另一個時空的薊寒,他的溫柔深情也是給予那女孩,她怎能夠忘記呢?
而無論她是否是衛鐵翼所喚的那個寒兒,他們倆終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啊!她總是會離開他回到原先那個孤寂的世界——
「我不想逼你!但——」
似乎是見到她內心的掙扎,衛鐵翼有些傷感地說道:「我也不希望見到自己的未婚妻,一天到晚想盡辦法地逃避我!」
「翼!我——」薊寒心裡一陣酸楚,幾乎忍不住要對他說出所有的秘密,衛鐵翼卻輕輕地搖了搖頭,食指點上她的唇。
「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就別一時衝動地說出你無法承擔後果的話來!」衛鐵翼輕撫上她的頰。「我會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別再躲避我了!我不希望每次來探望你時,還得花上大半天的時間找你——」
薊寒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酸楚,若是衛鐵翼知道真正的薊寒仍舊生死未卜時,他該是怎麼地著急呢?
現在人人都當她是這一世的薊寒,原先出去搜救的人員也都回來了,那真正的薊寒會不會因此延誤了救援的行動而受到更大的傷害呢?
她是否該早點將真相告訴衛鐵翼呢?
但是——
「一旦說出你的身份,這輩子就永遠也別想回去了!」
胡雪芝的警告猶在耳邊回蕩,再說她也擔心一旦說出真相之後,會被當成瘋女人給關起來,她該怎麼辦呢?
然而她也終究有離開的時候,而衛鐵翼無論是為著真心所愛或是政治上的利益關係,他也必須迎娶真正的薊府千金。
她知道衛老城主雖受封於薊城,卻非薊城之人,因此為了消弭薊城人民排外的疑慮,這場中斷的婚事,遲早還是會再舉行一次婚禮,但不知,衛鐵翼到時所迎娶的,會是哪一位薊府幹金呢?
「寒兒!」她酸澀、掙扎的神情讓衛鐵翼感到疑惑,但他卻什麼也沒多問,只是十分溫柔地望著她,「別再排斥我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