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李莊主的引領下,沈天富跨進了花廳的門檻。
花廳中坐著一位仙子般的佳人,一見到沈天富立即彈跳起身,激動地喊道:「二師兄!」
她飛奔地投入沈天富的懷中哭泣起來。
沈天富顯然無心理準備見到該名女子,他有點不知所措,但見女子哭得淅瀝嘩啦,也就任由她緊摟自己,將自己的衣襟哭得黏黏濕濕的。
沈天富拍拍女子的後背,輕喚聲:「麗雅!」
沈天富的溫柔,讓女子哭得更是淚如雨下,好不悲傷。
一直偷偷跟在沈天富後面的錢多多,躡手躡腳地潛入一座假山後頭,探出頭來從窗欞看進花廳,正好看到這一幕令她不能相信的畫面。
屋內,李莊主首先開口道:「老弟啊!原諒老哥自作主張,讓你和麗雅小姐見面。」
聽到李莊主的自責,麗雅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離開沈天富的懷抱解釋道:「二師兄,你別怪李前輩,是我一直央求他讓我見你一面的。」
「你找我有事?」
「我……我想求二師兄救救天門教。」
麗雅的話帶來短暫的沉默,半晌--
「你知道,我現在和天門教已無任何關係。」
聞言,麗雅止住的淚又如泄洪般流出。
「我知道是天門教對不起你,是大師兄對不起你,但……我請求二師兄,看在過世的爹的面子上,別讓他一手創立的天門教連殘喘的機會都沒有。」
他搖頭並明白地拒絕道:「我現在只是個平凡的生意人,江湖事,我不想再管了。」
見二師兄毫無商量的餘地,麗雅能沉默地頻頻拭淚。
沈天富見小師妹拭淚的可憐模樣,口氣頓時軟化下來。
「麗雅,謝謝你還願意叫我一聲二師兄,但我已被逐出師門,沒有任何資格插手天門教的事了。」
麗雅抬起淚痕斑斑的麗容,滿是淚水的美眸是那麼無助與憂傷。
沈天富不敢看她的臉,怕一時動容下又栽進他好不容易爬出來的深淵;他狠下心,轉過身就要邁步踏出門檻。
「我說老弟啊!」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李莊主此刻卻開口了,「其實,天門教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老弟你要負最大的責任。」
果然,一句話成功地讓沈天富停留在原地。
「李大哥此話何意?」
瞧了一眼仍在哭泣的麗雅,李名風深深嘆了口氣。
「當年如果不是你親手廢了你大師兄易天行的武功,哪會造就今天的石忌戩!」
李名風的話深深震撼住沈天富。
「麗雅!李大哥說的可是真情?」
麗雅點點頭,擤擤鼻子止住哭泣,哽咽道:「當年你廢了大師兄的武功,這件事除了我,底下的人全不知情,這時,石忌戩上門踢館,大師兄為維持顏面,親自接受挑戰,沒想到……沒想到,大師兄卻被打到癱瘓……」說到此,麗雅又泣不成聲。
「石忌戩打敗天門教教主,一夕成名;唉!這石忌戩原是個敦厚之人,打敗易天行后聲名大噪,嘗到出名的甜頭,再加上朋友推波助瀾的鼓舞,便不斷以挑戰天門教為名,來哄抬自己的身價。」李莊主感嘆地道。
「教中的兄弟見大師兄面對各方的叫囂都不應不理,再加上被無名的石忌戩打敗的恥辱,大家便開始紛紛求去。」
「如果大師兄願意退出武林,歸隱過著平淡的日子,我也願意跟著他過粗茶淡飯的日子,可偏偏他又戀棧教主的虛名,砸下大把的銀子和抵押買賣各地的土地,為的就是廣攬人才來充當門面,可是,這些人都只是些騙吃騙喝的鼠輩,經常讓大師兄被迫債的人打得半死,他們卻吭都不敢吭一聲……」麗雅的心情似乎平定不少,雙眸直盯著前方,陳述著過往的回憶。
三人都沉默下來,面色凝重各懷心事。
沈天富首先打破沉默,「麗雅,二師兄對不起你,讓你吃了不少苦。」
麗雅綻出一抹笑容.雖然那笑容仍有些悲凄。「不能怪二師兄,是大師兄對你不仁不義在先。」
「這幾年我大部分在關外做生意,中原的事我也盡量少聽、少管。」
「我一直在打聽二師兄的行蹤,知道二師兄不大願意回中原來,畢竟,天門教曾經傷害過二師兄。」
沈天富無言以對,露出一抹苦笑。
「爹在去世之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二師兄,最想見的也是二師兄,是麗雅不孝,不能完成他老人家的遺願。」麗雅又忍不住開始落淚。
「是我對不起師父……」
除了一聲聲的對不起,沈天富想不出任何更貼切的言辭來代表他心中的愧疚與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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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打敗石忌戩這群人並不難,畢竟,他們只是一群武功普通的烏合之眾。」
「他們借住在這裡有些時日了,大哥的用心,小弟明白,我並不擔心他們。」
「說得也是,你一向很有辦法;那……你擔心什麼?」
「大師兄!」
「易天行?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以前是那麼自負高傲的人,現在卻淪落成這樣,怎麼不令人擔心?」
「那是他咎由自取,喂!老弟啊,老哥我要你幫幫天門教,一是要你不忘本,二是要你幫幫麗雅那可憐的孩子,可沒要你去救那喪心病狂的傢伙。」
「李大哥!再怎麼說,他現在是麗雅的丈夫。」
「哼!當年如果不是他強佔,麗雅現在就是你的妻子。」
「李大哥!你扯到哪去了,我和麗雅只有師兄妹情誼。」
「嘻嘻!」李名風伸出食指晃了晃,故作神秘地擠眉弄眼。「我知道你喜歡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對不對?…
「我……我沒有,李大哥別亂猜!」沈天富連忙否認,圓寬的臉卻不自覺的越來越紅。
「老弟!你也不小了,該定下來了,只是不曉得那丫頭的心意?」
兩人皆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因為,他們都看到答案了。
在前方水池旁的大石上,錢多多和石忌戩皆背對他們,而兩人正相偎在一起,石忌戩手環著錢多多的肩頭。
沈天富愣愣地注視著錢多多的背影,似乎有點不捨得。離去,良久,他收回視線說道:「我們繞道走吧!」
李莊主離去時亦搖頭喃喃道:「又一個不識珍珠與魚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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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多的腦海里不斷地上演沈天富與別的女人相偎相摟的畫面,她難過地離開假山來到水池邊,雙眸低垂直視水面。
石忌戩跟著坐了下來,他雖不明白剛剛錢姑娘怪異的行為,但很高興她找了這麼浪漫的地方,準備和他譜出戀曲。
錢多多越想越心酸,越想越覺得委屈,水面上彷佛出現沈天富那笑得樂不可支的笑容,只為他懷裡的女人。
她雙手握拳,對著水面上假想的幻影,發出一連串的控訴:「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毫無預告的低吼聲,將旁邊的石忌戩嚇了一跳。
「姑娘……我一…我……」以為錢多多生他的氣,石忌戩結巴得更厲害。
「這一路上,我翻山越嶺、劈荊斬棘、不懼颳風、下雪、起大風,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我為的是什麼?」
「我知道……你是為了……為了……」石忌戩優越感生,但嘴巴仍不靈光。
她已錯亂得將石忌戩的回答當成沈天富的回答,「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找別的女人?」
石忌戩眼睛瞪大,食指指向自己。
「我找別的……女人,我哪有……」他突然閉嘴,因為他想到昨天的確和窯子里的桃紅做了那檔子事;天呀!難道她連這都瞭若指掌,她對他真的、真的如此愛慕?
石忌戩既驚又喜地道:「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不會再去找她了。」
她仍失神地望著水影,喃喃地道:「雖然你又胖又丑年紀看起來也不小,但我何曾嫌過你,願意這樣一直跟著你。」
敢情她大小姐記憶力差得很,她當初還真如此嫌過人家。
石忌戩悄悄將臉移了下位置,看著水面的倒影。
又胖?又丑?
他怎麼會又胖又丑?明明是玉樹臨風、英俊瀟洒的萬入迷,怎麼會又胖又丑?昨晚桃紅還死賴在他健碩的身上不肯下來哩。
錢多多將臉埋進自己的雙膝間,哭泣了起來。「嗚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石忌戩見哄不住這小美人,無計可施下只好輕輕招手環上她的肩頭,想以自己一片柔情蜜意打動這令人心痒痒的小美人。
從後頭走近的沈天富和李莊主所見的,正是這幅令人誤以為是深情愛侶情話綿綿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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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富失蹤了!
沒有告知她們去哪裡,也沒說要出去幾天,總之,他就是不見了,失蹤了。
問李名風季莊主,他也跟你哼哼哈哈地打啞謎。
現在搞得整個莊院的女人都在為他干著急!錢多多找他,練蝶衣等他,甚至,尚未見光的小師麗雅也頻頻引頸眺望門口。
炎炎午後--
兩位情敵,不!兩位情敵外加一位在旁煽風點火者,紛紛跑進一座涼亭準備休息。
「唷!我說小姐你猜猜我們碰到誰?怎麼只想休息一下,也會碰到一隻忘恩負義的狐狸精。」妙兒暗諷道。
練蝶衣神色自若地吃口茶、吃口餅,姿態說多高就多高,說多端正就多端正。
現在的練蝶衣在沈天富的安排下,身旁也有個丫環伺候,整日優閑地彈彈琴、作作畫,過著像從前官家小姐般的日子。
錢多多不甘示弱地坐到她面前,看了一眼攤在桌上的東西。
「我說妙兒啊,我也好渴、好餓,你也去幫我準備同樣的東西,好好的伺候我。」
「是!小姐。」妙兒欠了欠身,便飛也似地跑出涼亭。
噘起紅艷的小嘴,錢多多故意嘟噥道:「沈大哥最疼我了,我想吃什麼,他都會為我準備好,從來捨不得讓我餓。」
練蝶衣平靜的臉上起了一點變化,雖然那變化稍蹤即逝。
過了一會兒,妙兒回來了。
只見她右手托個膳盤,上頭擺滿小山似的吃食,左手吃力地抱個大古箏,小心翼翼地往涼亭走來;平時要她搬東西從沒這麼帶勁過,跟人家扛上了才這麼賣力演出。
看見妙兒多事地搬了古箏來,錢多多暗自叫苦;死妙兒!她難道不知道家裡的古箏,她放到生鏽也從沒碰過嗎?
妙兒將古箏放在椅上,將滿滿的吃食堆在桌上,甚至將練蝶衣的盤子故意推擠到旁邊。
練蝶衣也不計較,嘴角浮出一抹笑,似在譏諷她們的幼稚行為。
她玉指輕輕撩撥放在身邊的古箏,簡簡單單的幾個音流泄便如天上的仙音,非常好聽。
就算錢多多和妙兒是音痴,也知道人家功力非凡。
錢多多低聲埋怨道:「你何必多事替我搬古箏,人家那麼厲害,我彈什麼和人家比?」
「我只想到她有什麼,我們就要有什麼,怎麼知道……」誰知道她那麼厲害!
正當兩人不知如何應對時,練蝶衣卻開口了。
「錢姑娘可否支退身邊的人,奴家有事想和姑娘商討。」
妙兒不依地立即抗議,「為什麼要把我支開,你想趁我不在場,欺負我家小姐,是不是?」
錢多多拉拉妙兒的衣袖,兩眼直視練蝶衣,語氣堅定地道:「你下去吧!我可不是那麼容易讓人欺負的。」其實,她心中正暗自高興,只要不比琴藝,談什麼都行。
「小姐……」妙兒企圖做最後的抗爭;護主事小,湊熱鬧的心態倒是真的。
「下去!」錢多多不耐煩地使了個眼色給妙兒,彷佛在告訴她,等會兒,會和她說談判內容。
待妙兒和練蝶衣的丫環退下后,練蝶衣停下手上的動作,正色道:「奴家知道錢姑娘對奴家有大恩,如果不是你的關係,沈公子不會替奴家贖身。」
錢多多驕傲地抬高下巴,認同練蝶衣的坦言。
「可是,奴家認為感情與恩情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什麼意思?錢多多不解地望向練蝶衣。
「奴家承認喜歡上沈公子,那種喜歡是願意一生一世永伴身側,為他分憂解勞,以他的苦為苦,以他的悲為悲;而你,卻不同!」
「我有什麼不同?」
「你只是想戲弄沈公子的感情,把沈公子對你的感情當籌碼般利用,你並不珍惜他的感情。」
「你亂講!」錢多多激動地為自己辯駁。
「奴家沒亂講!」練蝶衣的目光有著譴責的意味,「在你的心中,甚至分不清楚對沈公子或石公子的感情,孰輕孰重?」
「你--」錢多多頓時啞口無言。
「奴家感激你救了奴家,但在感情上,奴家不會因此對錢姑娘讓步,希望姑娘明白。」練蝶衣清楚地表明立場。
「這點我明白。」錢多多接下戰帖,「希望你也明白,沈大哥是喜歡我的。」
練蝶衣的嘴角又浮出一抹淺笑,「奴家希望姑娘先去分辨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有什麼不同。」
語畢,練蝶衣突地起身,似乎覺得沒有再逗留下去的必要。
她臨去之前,又拋下一句話,「沈公子是好人,你別再糟蹋他了。」
錢多多的心頭湧上疑問,是啊!沈大哥對她是兄妹之情或男女之情?
雖然兩家老父力促她和沈大哥,但沈大哥並無非她不娶的痴心樣,甚而,默默認同她對石忌戩的仰慕與痴戀,這是否意味沈大哥待她僅是兄妹之情?
而她呢?不一樣了……她知道她對沈大哥的感情已經不一樣了,否則,不會看見他懷裡擁著別的女人,就悲傷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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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沈大哥回來的日子裡,錢多多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莊院中的武林人士似乎越來越少了。
有的人半夜偷偷跑掉,有的人抱起包袱偷偷從側門溜走。
好不容易,今天讓她逮到一個鬼鬼祟祟,正打算翻牆而過的男子。
「這位大哥,你現在在做什麼?」笑容可掬的錢多多,笑問著兩臂正掛在牆頭的男子。
男子一看,原來是那個小花痴!
經過石忌戩不斷地吹噓,已經無人不識這個愛慕石忌戩的小花痴。
「哦!沒什麼,我正在鍛煉我的手臂。」
那男子說完,便攀著牆頭不斷地一上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錢多多了解地點點頭,「真無聊,我還以為你跟大家一樣要跑呢。」
男子急急地跳下牆辯解道:「我怎麼可能和那群貪生怕死不顧道義的人一樣,我真的只是經過這裡鍛煉一下手臂的力道而已。」
「這位大哥的話,我當然相信,咦?這是什麼?」錢多多俯下身撿起放在牆邊的一個包袱。
男子趕忙搶下藏到身後,「沒什麼,這不要的東西,沒什麼……」
錢多多嘴角掛著壞壞的笑容,威脅道:「如果這位大哥不肯告訴我為何想離開的原因,我就大聲嚷嚷讓大家全來觀賞大哥如何鍛煉手臂啰!」
錢多多轉身將兩手放在嘴上作勢要大聲喊出聲。
男子趕快跑到她身前阻止,「別、別這樣!姑奶奶,好、好!你別嚷嚷,我告訴你就是了。」
錢多多得意地道:「那你還不快說。」
男子先謹慎地看看四周,想確定附近沒有別人。
「最近魔教來了四位武功非常高強的人,自稱是天門教的四大護法,那武功真是高深難測,我們派去挑釁,不!派去伸張正義的人紛紛被打得落花流水,只剩下半條命被扛回來。」男子陳述地連連搖頭感嘆萬千。
「那石大俠呢?他可有什麼方法?」
「他?」哼!他整天躲在莊院里,不敢親自上場,男子想在心裡又沒面子說出,畢竟,石忌戩有今天的聲勢,當初他也是推手之一。「哦,他啊!他正在想方法制敵,你知道的,將帥是不輕易出面迎戰的,但他們想出的方法往往是制勝的關鍵。」
「嗯!」錢多多點頭深表認同,「這叫運籌帷幄中,決勝千裡外;那這位大哥,你為什麼要逃跑呢?」
男子頓了下,「這不是逃跑,這叫討救兵。」
「討救兵?」
男子深深地嘆出一口氣,「石大俠天生仁義,見我道中人紛紛身負重傷被扛回來,不願再多傷無辜,所以不再對外號召同道中人……」男子偷瞄一眼錢多多,見她專註聽自己瞎掰,想她必定相信他的說法。「我為了不讓石大俠身陷困境,只好偷潛出去告訴外界這裡的危急情況,並回自己的師門去討救兵。」
錢多多不發一語,滿臉的感動與崇拜。
「只是說來慚愧,這事竟被你撞見……」
一聽自己誤大事,錢多多立刻道:「這位大哥,是我誤解你了,我發誓!今天的事情,我絕對不泄露出去。」錢多多認真地立誓著。
傻瓜!這麼好騙。
男子在心中暗自笑著,難怪她會被石忌戩唬弄成一個小花痴。
男子擺出一派的嚴肅,似是考慮她發誓的真假,「可是……」
「別再可是了,這麼嚴重的事豈可開玩笑,這位大哥,你趕快出去,遲了會誤大事的。」錢多多顯得比男子更著急。
躊躇再躡躇,男子一副痛下決心的表情。
「難得世間女子有像妹子這麼大義凜然的,我再猶豫下去便顯作態,好吧!這一去定不負妹子的希冀。」話未說完,男子已手如腳猴般攀上牆頭。
「趕快去吧!你一定會成功回來,我在這等你討救兵回來。」錢多多向迅速消失在牆頭的影子使勁揮手。
會回來才怪!聽說易天行已經帶著四大護法往這裡來了,男子在牆的另一邊低喃。
牆的這一頭,錢多多陷入自己的思緒,如果沈大哥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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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鳴唧唧,錢多多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睡在裡頭的妙兒卻睡得不省人事。
由窗外斜射進入的月光相當皎潔,今天大概是十五吧!錢多多腦中不斷地回憶起和沈天富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沈大哥救了她;沈大哥順她的意出來找石忌戩;沈大哥叫整桌她愛吃的菜;沈大哥的手上拿滿她看上眼的小玩意兒;甚至為了她的多事而買下練蝶衣……
思念因回憶起往事而更加深。
沈大哥究竟去哪裡了?
錢多多在床鋪上翻來覆去,思緒紛亂,她白玉般的小腳穿上鞋,不自覺地往沈天富的房間走去。
當她意識過來時,人已站在沈天富的房門前。
她推開房門,門竟沒上閂輕易被推開來。
皎潔的月光照亮沈天富的房間,錢多多佇立在桌邊,再也控制不住的淚水直流,因為她想到,沈大哥可能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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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天富推開房門看伏在桌邊睡著的人兒。
「多多!」他不自覺地喚出心裡思念的名字。
「怎麼在這睡著了?」他走到她身旁,想將她抱到床上讓她睡得舒適,但視線卻觸及那翹睫下仍未乾的淚珠和嬌靨上隱隱可見淚水流過的痕迹。
「怎麼哭了?」沈天富急了。
「難道是石忌戩沒照顧好你?」沈天富自問自答。
他輕輕地將錢多多抱起放到床鋪上,目光一直沒離開她那嬌柔哭累的容顏。
沈天富輕拭她臉上的淚跡,輕嘆出聲:「如果你這麼喜歡他,大哥會替你作主的!」
沈天富以為佳人是為別人哭濕衣襟,殊不知自己才是她流淚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