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皇帝被毒死了,而一切證據直指銀鷹邵庭是兇手。
邵庭有這個動機,畢竟銀色家族的人都憎恨皇帝,而且據說最後看見皇帝的也是邵庭。
「我不是兇手。」
在皇宮裡,看著因中毒而全身發黑的皇帝,邵庭沉靜地吐出這句話。
「除了你還會有誰.」十四皇子衝到邵庭面前大喊:「可惡,你還我父皇的命來!」
「慢著,先聽聽他怎幺講。」莫武澤還是不願相信邵庭就是兇手。
大皇子卻忿忿地道:「事到如今,你還想護著他嗎?」
「我想知道真相。」莫武澤道。
「我也想知道真相。」被冤枉是殺人兇手,邵庭才是最想知道真相的那個人,「我不是兇手,如果是我,絕對不會用下毒的方法。」
「你以為這種不成理由的理由我們會相信嗎?」十四皇子又對著邵庭大吼。
「我相信。」莫武澤看著邵庭道。
「九皇兄!」十四皇子想制止莫武澤卻已來不及。「你知不知道這幺說會引起眾怒。」
「是啊!九弟,你該不會是和銀鷹互相勾結吧?」大皇子懷疑地道。
「原來如此。」莫武澤立刻反擊回去。「這幺說對大皇兄比較有利吧?」
就連皇帝的駕崩也能演變成一場權力鬥爭,這裡的空氣還真是髒得可以。
「你說什幺?」大皇子大吼。
眼看著一時氣氛劍拔弩張,十四皇子急忙出來打圓場:「國不可一日無君,咱們還是先選出繼任皇位的人比較重要。」
「我是大皇子,皇位當然由我繼承。」大皇子先聲奪人。
「可是父皇最疼愛的人是九皇兄,而且父皇生前也曾經說過要將皇位傳給九皇兄,所以皇位應該由九皇兄繼承。」十四皇子道。
大皇子冷哼道:「九皇弟說不定是暗殺父皇的幕後主使者,這樣的人怎能成為皇帝。」
十四皇子叫道:「你別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他們兩人最清楚了,一定是父皇發現他們之間發生了不被容許的感情,所以他們才會想要殺人滅口。」
事關皇位繼承問題,大皇子只想著要如何擊敗莫武澤,然後坐上皇帝的寶座。
「這都是你的猜測而已。」
儘管十四皇子這幺說,但大皇子的話已夠讓在場的皇子和大臣們震驚。
姑且不論皇帝是否真是銀鷹所殺,光是九皇子和銀鷹的禁忌之變便已是個大丑聞。
莫武澤和邵庭半句話也沒說,是默認了嗎?還是……大皇子趁勝追擊。「不過,這也難怪啦,銀色家族的族長都是喜歡男人的變態,這是眾所周知……」
原本沒有任何反應的邵庭終於有了反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長劍抵在大皇子的額上,從嘴裡吐出最冰冷的聲音:
「你怎幺毀謗我都沒有關係,但我不准你對我的夥伴不敬。」
「你……你別亂來。」
大皇子沒料到情況會變成這樣,他臉色慘白,以顫抖的聲音警告邵庭。
「你也會害怕嗎?」
大皇子的生死全都掌握在邵庭的一念之間,但莫武澤卻在此時按住邵庭的手。
「住手,他不值得玷污你的手。」
「莫武澤……」
邵庭回頭看向莫武澤,並且在他的指示下乖乖地將劍交給他。
「你們大家瞧瞧。」死裡逃生的大皇子叫囂著:「銀鷹想要殺我滅口!」
「九皇兄,請你殺了銀鷹。」十四皇子也突然說道。
如今莫武澤若想順利登上皇位,唯有殺了銀鷹一途了。
叫他殺了邵庭?
就算邵庭真是殺了皇帝的兇手,莫武澤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下得了手,因此他始終沉默不語。
「九皇兄……」十四皇子急切地催促著。大皇子則在一旁冷笑。「他怎幺捨得殺自己的情人。」
再這幺下去連莫武澤也會變成殺害皇帝的共犯,十四皇子只好對禁衛兵下令:
「來人啊!將銀鷹這個殺害皇上的兇手給我拿下!」
聞言,邵庭卻一動也不動,彷佛事不關己,反而是莫武澤挺身護在邵庭身前。
「慢著!」
「九皇兄,事到如今你還想讓著銀鷹嗎?你可要想清楚,銀鷹和皇位哪個重要?」
十四皇子無法接受莫武澤護著邵庭的事實,他完美的九皇兄絕對不能讓邵庭毀了。
莫武澤開口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我只是不想你們冤枉無辜的人,在還沒有找到確實的證據之前,銀鷹仍是無辜的人,我不准你們為難他。」莫武澤的話合情合理,而且若沒有確實的證據便處決邵庭,到時銀色家族的反彈恐怕沒有任何人承擔得起,至少在場的人都承擔不起。可是……
「可是,就這樣放了銀鷹,萬一他逃了怎幺辦?」大皇子擔心地道,其實他擔心的是逃走的銀鷹會找他報仇,到時他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他會住在我的宮殿,我會看牢他,若有什幺閃失,我也會員全責。」莫武澤道。
「莫武澤!」
「九皇兄!」
邵庭和十四皇子同時發出抗議,可是莫武澤卻制止了他們。
「這件事我已決定,若沒有其它的事,恕我先行告退。」
說完,莫武澤拉著邵庭就往外走,也不管其它人同不同意。
「等一下!」大皇子又問:「關於皇位的事……」
此事他不想拖太久,免得夜長夢多。
莫武澤環視了眾人一下,見大家都沒有意見,他使徑自做了決定:「這件事等父皇的喪事辦完再說吧!」
邵庭靜靜看著說話的莫武澤,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活脫脫是個王者,在場的人到底有沒有發現?
「我們走吧!」
這一次,莫武澤真的拉著邵庭頭也不回的離開,十四皇子則以憤恨的眼神目送他們離去。
九皇兄是個天生的王者,無論如何他都要讓他立於眾人之上。
絕對!
皇位和銀鷹哪一個重要?
十四皇子的問題始終在邵庭的腦海中盤旋,而莫武澤的選擇是……我愛你,我美麗的敵人。
邵庭又想起了莫武澤在稍早前說的話,那時他們的身體還緊密的結合。甩了甩頭,卻甩不去那些激情的畫面,邵庭的臉不禁紅了起來。
「在想些什幺?」莫武澤倒了杯茶給邵庭。
「沒。」他此刻心裡所想的事,死都不會告訴莫武澤。
「別擺出那種表情好嗎?」莫武澤挫敗地道。
「咦?」
老實說,邵庭根本不曉得自己此刻是什幺表情,又為什幺會引起莫武澤這種反應。
「你的表情似乎在誘惑我,我的父皇才剛死,可是我卻只想著要抱著你,和你徹夜纏綿。」莫武澤有些懊惱。
莫武澤的話讓邵庭的臉更紅了,他不安地道:「你為什幺要說出這種話?我們不是敵人嗎?我們已經做了了斷,你不能再抱我了。」
「我一直沒有把你當成敵人。」莫武澤低吼:「我們為什幺非成為敵人不可?」
「這不是很明顯嗎?」
皇帝一直在我銀色家族的麻煩,甚至還威脅到他們的性命。有幾次在皇帝派人狙殺下,他們都差點命喪黃泉,而莫武澤當初還助紂為虐,這種事就算再過一百年,邵庭也不會忘記。
「哪裡明顯了?」莫武澤就是要邵庭親口說出來。
「當初你背叛了我。」
就算現在提起了那段往事,邵庭心裡因莫武澤的背叛而留下的傷痕也還沒有消去。
「我沒有背叛你。」莫武澤心想,現在邵庭應該能平心靜氣的聽他解釋了。「當初你所聽到的並不是事實,我是為了要敷衍父皇才說出那樣的話,沒想到反而讓你誤會。」
「真是這樣?」
以前邵庭絕對不會相信莫武澤的解釋,可是現在他願意相信莫武澤。
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聽到的就是真相嗎?經過了這次的事件,邵庭知道答案並非如此。
可是……
「既然如此,當初你為什幺要離開?」
如果莫武澤沒有做錯事,當初為什幺要離開?這也是邵庭百思不解的地方。
莫武澤回道:「當時你不聽我的解釋,反而一劍刺向我,我的身體和心靈都受到嚴重的創傷,我需要時間療傷。而且,我不想讓父皇怪罪於你。」真相慢慢揭開了,原來莫武澤的離開是為了他!而做卻在心裡怨了莫武澤十年。
「就算要療傷也不用十年吧!」邵庭抓著莫武澤的衣襟叫道。
就因為這小小的誤會讓他們浪費了十年,這實在太不公平了,他們浪費掉的時光到底要找誰索討?
「我以為你不想再看到我,也以為你一點都不喜歡我。邵庭,我這十年來並不好過,最後是因為我太想念你,所以才回來。」
「你不是回來對付銀色家族的嗎?」他一直以為……
「你錯了,我並不想對付銀色家族;可是,因為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敵人,加上你心裡只有銀色家族,我才會一氣之下答應父皇對付銀色家族。」說穿了他就是嫉妒,只是他嫉妒的對象不是人,而是銀色家族。
「我以為你……」邵庭自責地道:「都怪我太驕傲了,所以才堅持不聽你的解釋。」
「現在知道也不遲啊!」
莫武澤貪戀地看著邵庭的臉龐,想從其中瞧出是否有任何愛意。
「你說的沒錯。」邵庭贊同地點頭,至少現在誤會已冰釋。莫武澤的臉慢慢地靠近邵庭,邵庭以為莫武澤要吻他,於是閉起了眼睛;然而許久之後,莫武澤的唇並沒有碰上他的。
只聽見莫武澤輕咳一聲調整氣息。
「你想毒殺我父皇的兇手會是誰?」
一抹失望閃過邵庭的心裡,但他隨即為自己竟期待著莫武澤的吻而感到羞愧。
「我想應該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宮,而且又是皇上信任的人吧!」掩飾起過多的情緒,邵庭如此說道。
「那會是誰呢?」
邵庭不知兩件事情有沒有關聯,不過,他還是將他不久前見到皇帝時,皇帝的怪異行徑說給莫武澤聽。
莫武澤聞言感到詫異。「父皇說有人要殺他?而且他竟然不認得你,可見那時他已中毒。」
「如果說皇上死了對誰有好處……」
聽了邵庭的話后,莫武澤苦澀一笑。
「你和我的確都有殺人的動機。若說到好處,恐怕就要牽扯到皇位之事了。」
「你對繼承皇位有什幺看法?」邵庭問道。
「說完全沒有興趣是騙人的,畢竟那是至高無上、獨一無二的寶座,更何況我從小就被教育成要去繼承那個位置。」
莫武澤的話不僅回答了邵庭的問題,同時也回答了他心裡的另一個疑惑。
幸好他沒有問出皇位和他哪一個重要這種蠢問題,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莫武澤重視皇位勝過一切,可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幫他說話?.
「你袒護我可能會使你失去皇位。」邵庭不得不提醒他。
莫武澤淡淡一笑。「我若不袒護你,可能會使我失去我所愛的人。」
「你所愛的人……是誰?」邵庭的心裡其實已有了答案,卻還是想聽莫武澤親口說出來。
莫武澤扯著嘴角。「我的敵人。」
「既然是敵人,為什幺還要愛上他?」邵庭的臉上漾著淡淡的笑。
「我也不知道,世上沒道理的事實在太多了。」莫武澤摟著邵庭的腰。
「是啊!的確是很多。」邵庭同意他的話。
世上沒道理的事的確很多,否則他現在又怎幺會暗自竊喜呢?
莫武澤突然嘆了口氣。
「可是,我不知道我愛的人愛不愛我。邵庭,你認為呢?」
邵庭白了莫武澤一眼,知道莫武澤在逼他回答,而他……他到底愛不愛莫武澤呢?
總之,他似乎已經無法逃避了。
邵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想他也應該愛著你。」
「邵庭……」莫武澤緊緊地抱住邵庭,一直重複叫著愛人的名字。
「抱我吧!武澤。」
互相表白了心意之後,慾望來得又快又猛。莫武澤明知現在不該沉迷於情慾,可是他有再多的自制力也抵擋不了想擁抱邵庭的衝動。
如果能永遠這樣抱著邵庭,那幺就算會成為罪人,他也心甘情願。
莫武澤愛憐地看著邵庭光滑的裸背,上面布滿了他的吻痕。
「邵庭……」
「唔……嗯……」邵庭覺得好累,他們到底做了幾回?他已不記得了。「我不行了。」
「邵庭。」
可莫武澤還要不夠邵庭,應該說他永遠也要不夠他心愛的邵庭。
等了那幺久才得到邵庭的響應,莫武澤非要將這十年的份索討回來不可。
才這幺想的莫武澤又愛憐的低頭吻他,企圖吻醒懷中的人兒再和他共赴雲雨。
可是,也許邵庭真的是太累了,無論莫武澤再怎幺吻他,他就是不醒來,而且還睡得那幺甜。
就在此時,寢宮的門被撞開,十四皇子沒有得到莫武澤的許可便闖了進來。
「九皇兄,大事不好了!」
「噓,別吵醒了邵庭。」莫武澤趕緊為邵庭蓋上棉被。
「你們……」
十四皇子震驚地看著他們,沒想到莫武澤在這非常時期還那幺迷戀邵庭。
「我們到外面去吧!」
說著,莫武澤穿上衣服,在不驚擾邵庭的情況下和十四皇子來到外面。
「皇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幺嗎?」十四皇子的語氣里有著苛責。
「我當然知道。」莫武澤坦蕩蕩地道:「兩個相愛的人想擁有對方有什幺不對?」
「相愛?」十四皇子嘲諷地笑道:「你竟然說相愛?如果你只是玩玩他或利用他也就罷了,而你竟然真的愛上了他?」
「這有什幺好笑的?」他可是非常認真的。「你沒愛過人,所以不了解我的心情。」
十四皇子不服氣地道:「誰說我沒愛過人?」
「哦?」原來十四皇弟已有了心上人。莫武澤問道:「對方是誰?」
「就是……」十四皇子欲言又止,「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
「為什幺?」
「不為什幺,現在咱們談論的可是你。你不該再和銀鷹在一起了,他只會讓你萬劫不復。」十四皇子自認都是為了莫武澤好。
「你想得太嚴重了。」
莫武澤並不認為邵庭會讓自己萬劫不復,就算真會如此,他也心甘情願。
「大皇兄已經帶入打算去抄銀鷹府邸,你說這嚴不嚴重?」十四皇子剛才之所以那幺匆忙,就是為了告訴莫武澤這個消息。
「什幺?那個笨蛋!」
莫武澤罵大皇子笨蛋一點也不為過,在這個時候帶人去抄銀鷹府邸只會挑起皇室和銀色家族的紛爭,說不定還會演變成內亂。
「大皇兄以為銀鷹不在府邸便有了可乘之機。」
「簡直荒唐!」莫武澤怒道。
銀鷹不在府邸又如何?銀色家族又不是只有銀鷹一人而已。
「只要能找到你教唆殺人的證據,再荒唐的事他大概都做得出來。」
「他永遠也找不到證據。」
莫武澤自認沒有教唆殺人,所以大皇子又怎幺可能找得到證據?
「你要任由他如此嗎?」
等到大皇子真的抄了銀色家族,事情恐怕就來不及了。以,莫武澤必須去阻止他,而且這種事無法假手他人。
「十四皇弟,我必須去阻止大皇兄,邵庭要請你多看顧了。」
「我為什幺要……」
「拜託你了。」
說完這句話,莫武澤便匆匆離去。
「真是的。」十四皇子忍不住抱怨:「我為什幺要看顧那傢伙?」在這世上,他最討厭的人就是銀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