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谷勒和韓亦晨感情很好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京城,對這個消息,有人覺得安心,卻也有人覺得不快,尤其是文大臣。谷勒若是和韓亦展合作,那麼文大臣自認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因此他決定要先下手為強。首先,文大臣請求皇上賜婚,對象當然是谷勒和文馨蘭。皇上因早就聽聞谷、文二家有意訂親,於是便一口答應了賜婚之事。他在早朝時頒布了這道聖旨,所有在場的大臣們忙不疊地向笑容滿面的文大臣以及一臉錯愕的谷勒恭喜。

「恭喜你了,谷大元帥。」那些道恭喜的大臣中當然也包括了韓亦晨。看著韓亦晨漾著笑容向他道喜,谷勒心頭的那把鬱悶之火燒得更炙。眼看韓亦晨離開金鑾殿,谷勒立刻拋下那些阿諛奉承的大臣追了出去。

「慢著,宰相大人。」到了殿外,谷勒才追上韓亦晨。

「你不在那兒陪著你的岳父大人,追著我出來幹什麼?」韓亦晨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你明知道我一點也不想娶文馨蘭。」谷勒皺眉道,他是被文大臣擺了一道。

「我不知道。」韓亦晨像是事不關己似的說,﹁我只知道這件婚事是皇上親口允諾的。」

「那又如何?就算會因此而抗旨,我也不會娶文馨蘭。」谷勒才不管這是不是皇上的命令。

「不行,你非娶文馨蘭不可,身為臣下的本來就應該服從皇上的命令。」聞言,谷勒的怒火在一瞬間爆發。他的手擊向身旁的牆。「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他一直知道韓亦晨很在意皇上,可沒想到他在韓亦晨的心中竟比不上皇上的一句話重要。韓亦晨心疼的看著他手上的傷,心想這也許是他們回復正常的機會,谷勒需要有人替他傳宗接代。所以他絕對不能心軟。因此,韓亦晨咬牙道:「沒錯,這是我的真心話,就讓我們恢復正常,各自娶妻吧!」

「什麼是正常?」谷勒搖晃著韓亦晨的肩,「我根本不要世人那種自以為是的正常,如果你再說這種話,我就」「就怎樣?」

「就當眾在這裡吻你。」谷勒威脅。

「不行!」韓亦晨推開谷勒轉身就要躲開,卻正好和迎面而來的人撞上。

「哎喲!」那人大叫。

「對不起」韓亦晨滿是歉意地看向那人,一看之下,忍不住又驚又喜地叫喚:「咦?你不是汪大哥嗎?」

那人也立刻就認出了韓亦晨。

「亦晨,我的運氣可真好,才第一次進宮就遇上了你這位宰相。」

「汪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今年的狀元。」那個被韓亦晨稱為汪大哥的男子搔了搔頭。

「真的?」韓亦晨高興地道:「這麼說我們可以常常在宮中見面了。汪大哥,你可真不簡單,這麼年輕就考上了狀元。」「哪裡?遠比不上你啦!」韓亦晨同樣是年紀輕輕的就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大人,不是嗎?韓亦晨竟然丟下他和一個不知是哪裡跑出來的男人有說有笑,谷勒怎能忍得下這口氣,他一臉不悅地走向他們,「宰相大人,不替我介紹嗎?」

「谷勒,這位是和我同鄉的汪人傑,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谷勒眯起了眼,那眼光像是要殺人似的。

「莫非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谷大元帥!我今天能遇見你真是三生有幸,死而無憾。」汪人傑誇張地道,還伸出了友誼的手。谷勒將頭撇開,假裝沒看到汪人傑的手。他怎麼會和這個可能成為他情敵的人握手。

「對不起,我和宰相大人有事要談。」谷勒立著韓亦晨的手就要離開。韓亦晨立刻甩開他的手,「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談了,我現在要和汪大哥聊些家鄉的事,失陪了。」他現在心情亂得很,暫時不想面對谷勒。

「韓亦晨,你給我站住。」其實,谷勒只是希望韓亦晨開口求他別娶妻,可是要那驕傲的宰相大人說出這種話,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谷勒帶著鬱悶的心情回到元帥府時,已有人在元帥府里等他。那個人正是他的「未婚妻」文馨蘭。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文姑娘。」谷勒態度冷淡地問。文馨蘭的確長得很美,如果換作是別人,一定會認為這是一樁夢寐以求的良緣,可是谷勒很明白,文馨蘭不是他要的那個人。谷勒要的是「谷元帥,我從以前就非常的崇拜你,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文馨蘭嬌羞的低下頭。

她那我兒猶憐的模樣很容易讓所有男人心動,但那並不包括谷勒。

「然後呢?」谷勒顯得頗不耐煩,文馨蘭該不會只是來向他表達愛慕之情吧!

「然後」文馨蘭紅著臉道:「我不希望我們只是純粹的因皇上賜婚而結合,我希望我們在婚前能聯絡一下感情。」「是你爹要你來的吧!」谷勒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伎倆。

「咦?」被谷勒一針見血地說中心事,文馨蘭顯得有些狼狽。的確是她的父親文大臣要她來的,只因文大臣見谷勒對這樁婚事不太感興趣,所以特地要文馨蘭誘惑谷勒,最好能造成既定的事實,讓谷勒賴不掉。谷勒冷哼,「你和你爹恐怕是白費心機,因為我決定要退了這件親事。」

「為什麼?我哪裡做錯了嗎?」文馨蘭一臉無辜地問。

「就算錯的人是我吧!我目前不想娶妻。」

「如果你只是目前不想娶妻,我可以等你。」艾馨蘭不只是因為父親的關係才想嫁給谷勒,誠如她先前所說的,她一直仰慕著谷勒。

「等我也只是浪費時間。」谷勒不讓她存有任何希望。

文馨蘭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你已經有意中人了,對不對?」

他有意中人?谷勒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韓亦晨俊秀的臉龐。

「如果是呢?」

「我想知道她是誰。」文馨蘭咬著下唇,「如果她不比我美,家世不比我好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死心的。」谷勒一邊想著韓亦晨,一邊道:「在我眼中沒人比得上他美,而且他還聰穎過人,至於家世更是一等一的好。」

「我想見她。」文馨蘭不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完美的人。該不會是谷勒隨口說說的吧!

「我為什麼非得讓你見他不可?」韓亦晨和他的關係是無法公開的。

「那麼我是不會死心的。」文馨蘭打定主意,「我非嫁給你不可。」就算谷勒現在不愛她也無所謂,她相信婚後谷勒一定會愛上她的。而且,她非查出谷勒的心上人是誰不可。對谷勒來說,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事情都非常不順遂,他和文馨蘭的事情就別提了,莫名其妙出現的汪人傑更時常纏著韓亦晨,加上皇上又時常召韓亦晨進宮,他和韓亦晨能相處的時間變得少之又少。照理說,那麼多倒霉的事撞在一起也就夠了,可是,更倒霉的事還在後頭哩!沒人料得到位於西臬國北方約北贊國竟選在這個時候揮軍南下,陣容據說還相當龐大。於是,谷勒這位鎮國大元帥便奉旨即刻前往北方國境準備應戰。這理應是十萬火急的事,可谷勒卻遲遲沒有動身,原因是「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北方國境。」那一天晚上,谷勒抱著韓亦晨,下定決心地道。他一向南征北討慣了,也知道不該對任何人事物有所牽挂。以前他一直奉行的原則,卻在這一次回京后全都打亂。因為他遇見了韓亦晨。

「別開玩笑了,我只是個文弱書生,和你一起去戰場又能做什麼?」乍聽谷勒必須離開京城時,韓亦晨的心頭頓時有種像是失落了什麼似的空虛感,但就算他和谷勒一起前去,大概也只會成為谷勒的累贅。

「當然是成為我的抱枕呀!」這些日子以來,谷勒已養成了習慣,不抱著韓亦晨就睡不著。聞言,韓亦晨板起臉道:「你再說這種不正經的話,我就不理你了。你有你該做的事,而我也有我該做的事;你該做的事就是為西臬國贏得勝利,而我該做的事就是待在京城裡輔佐皇上處理政務。」可惜,這些說教的話谷勒全聽不進去。

「你以為我會將你留在京城,留在皇上還有那個汪人傑的身邊嗎?」

「你在說什麼?」韓亦晨覺得此刻的谷勒非常不可理喻,「皇上也就算了,這關汪大哥什麼事?」

「當然關那傢伙的事,他對你有企圖。」谷勒一看就知道,汪人傑看韓亦晨的眼神非常不一樣,這種事無法瞞住他。

「你別胡說,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汪人傑只是他兒時的玩伴而已。

「你太遲鈍了。」谷勒說道,「所以我才不放心將你留在京城。」

「無論怎麼說,我非留在京城不可,皇上不能沒有我。」韓亦晨已經決定,而且他也非這麼做不可。

「又是為了皇上!你說,在你心裡到底是我還是皇上比較重要?」谷勒已經受不了韓亦晨凡事都以皇上為優先考量的態度。

「為什麼非要我選擇不可?這根本是無從選擇的嘛!」韓亦晨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楞住,他剛剛說了什麼?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想都不想的就選擇皇上,可是現在他竟然無法選擇。曾幾何時,在他的心裡,谷勒與皇上的份量已經一樣重要。「無從選擇是嗎?」谷勒挑起眉,「那麼就讓你的身體作選擇吧!」

「谷勒」每次都這樣,若是讓他以身體作選擇,答案就很清楚了。他的身體一定會選擇谷勒,但那也只是肉體的吸引罷了。

韓亦晨的身體在谷勒的逗弄下,很快就變得敏感而火熱。

「你的身體是最誠實的。」谷勒故意在緊要關頭停了下來,「告訴我,你不能沒有我,說你要和我一起到邊境去。」

「我」韓亦晨差一點就要答應,「我不能答應你。」他的理智還是戰勝他的感情。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谷勒非常不滿意他的回答。

韓亦晨倏地抱住谷勒,「我不能和你一起到北方前線去,但是我會等你回來。」

「你會等我回來?」谷勒沒想到韓亦晨會這麼說,更沒想到這種承諾性的話會出自韓亦晨之口。

「嗯,我會在京城裡等你凱旋歸來。」

「好吧!」谷勒承認自己的心中是有那麼一點竊喜,如果韓亦晨答應他會乖乖地等他回來的話,那他就讓韓亦晨在京城裡等他回來,不過「不過,我要你證明你的確會乖乖地等我回來。」

「怎麼證明?」

「我將會有很長的時間不能抱你,所以,今晚你非要給我補償不可。」

「什麼補償?」其實,韓亦晨所能想到的「補償」只有一種。

「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谷勒眼中的慾望已經說明一切。

「我的誠意」韓亦晨主動褪去自己的衣裳,一想到可能有一段時間無法和谷勒見面,他不知不覺地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沒錯,今晚是特別的。谷勒也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韓亦晨的「誠意」。既然決定了要到北方邊境去,當然是愈快愈好,谷勒希望戰爭能儘早結束,他才能早點回到京城,因為這兒有個韓亦晨在等他。出發那一天,有一大堆人來送行,可那些人之中獨獨缺了谷勒最想見的人;韓亦晨並沒有來送行。谷勒當然難掩失望之情,但他同時也很清楚,韓亦晨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送行。他的黑夜情人相當害羞。告別眾人之後,谷勒騎馬到了人煙較稀少的地方時,赫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驚喜地叫道:「晨!」他立刻從馬上跳了下來。

「谷勒,你一定要凱旋歸來。」韓亦晨從衣袖中拿出一樣東西交給谷勒。

「這是」谷勒看著手上的東西。

「這是我幫你在廟裡求得的平安符。」不過,就算韓亦晨不幫谷勒求平安符,他相信谷勒也能平安回來,因為谷勒這位常勝元帥可是從沒打過敗仗。

「謝謝你。」谷勒將平安符緊握在手中。比起這個平安符,更重要的是心意問題,「我很高興。」

「你不用太感動,那平安符只是我順便求的。」韓亦晨不想讓谷勒認為他是特地去廟裡求平安符的,即使那是事實他也不想讓他知道。

「我還是很感動。」谷勒在韓亦晨的唇上印下一吻。

韓亦晨立刻不好意思地四處張望,「你這麼做會被人看到。」

「晨,你等著,為了你,我一個月後一定會凱旋歸來。」谷勒自信滿滿地道。

一個月?這麼短暫的時間就能打勝仗嗎?但如果是谷勒,或許真能辦得到。

「別太勉強了。」

「嗯,那我走了。」谷勒怕自己若再不走,他會愈來愈離不開韓亦晨,因此,他一咬牙轉身離去,不再看向令他牽挂著的那個人。

「谷勒,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呀!」望著谷勒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什麼,韓亦晨心裡充滿了不安。

晨,只要一個月,我一定會凱旋迴來。可是,他看到的是全身浴血的谷勒,一枝箭正無情地插在他的胸口

「谷勒」韓亦晨從睡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原來他是做惡夢了。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麼說他之所以常常夢見谷勒一定是因為谷勒已經離開半個月,這半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思念著谷勒。照理說,谷勒不在京城,韓亦晨應該落得清閑才是,然而真實的情況卻是他的心好象掏空了似的難過,這時候他才知道,他已經習慣了谷勒的陪伴。

「韓亦晨啊韓亦晨,你再不振作一點是不行的,只不過是做個惡夢而已」韓亦晨自我安慰道。可是,那個惡夢感覺上太真實了,讓韓亦晨不禁擔心起遠方的谷勒的安危。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這麼晚了「有事嗎?」韓亦晨問。

「宰相大人,方才宮中的人來通報,說是皇上請您去一趟。」

「皇上?」皇上在這種深夜時刻找他,一定是有什麼急事,至於是什麼事,只有親自過去一趟才知道。於是他對外面的僕人道:「快進來替我更衣。」

「是。」當時的韓亦晨還不知道,這一趟皇宮之行竟是他的傷心之行。已經深夜了,但皇宮裡還是燈火通明,好象發生了什麼事似的。至於皇上也不是在他的寢宮,而是在御書房裡等著韓亦晨。

「陸下深夜召微臣前來是為了何事?」

「愛卿,剛剛朕收到了從北方戰場傳來的消息,他們說谷元帥他他」皇上因為太緊張,講話竟開始結巴。韓亦晨聽到事關谷勒,著急地問:「陸下,谷勒到底怎麼了?」

「朕聽說他戰死了。」

「皇上,您說什麼!?」韓亦晨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才皇上到底說了什麼?他似乎說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朕說谷勒戰死了。」皇上再次說道。

「不,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弄錯了。」谷勒怎麼可能會戰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谷勒是個絕無僅有的戰場好手,所以,韓亦晨寧願相信這個消息只是誤傳。可是「朕也希望是弄錯了。」皇上沮喪地道:「但若非確切的消息,他們是絕對不會通知朕的,聽說谷元帥是中了敵人的埋伏」

「不不別說了」韓亦晨想起了自己剛才所做的可怕夢魘,誰想得到那夢魘竟然成真。

失去了谷勒,他該怎麼辦?

「愛卿,你」皇上驚訝地看著韓亦晨,因為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流下淚來。韓亦晨第一次在皇上的面前示弱,他拭去臉上的淚水。「對不起,皇上,我」真是糟糕啊!為什麼他的眼淚就是停不下來呢?

「愛卿,失去了谷元帥,邊境的軍隊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所以朕打算逃到南邊去,你也跟朕一塊兒逃吧!」皇上今晚急召韓亦晨來此,就是為了要和他商量逃亡計畫。

「我不逃走。」韓亦晨搖頭。什麼都無所謂了,西臬國變得怎麼樣都無所謂了,韓亦晨心中滿是悔恨。他後悔自己沒有和谷勒一塊兒上戰場去,現在,獨留下他又該怎麼辦?谷勒,你這個騙子!明明說好一個月後就會回來的,可是韓亦晨等到的卻是令他痛徹心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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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霸道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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