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浴室里水花飛濺，寶寶坐在浴盆里，乖乖地讓沈沐飛幫他用香噴噴的嬰幼兒沐浴乳往身上抹了個遍，還用洗髮精將他柔軟的頭髮揉成一小團。

看著全身周圍全是泡沫，寶寶開心地拍打著水花，沈沐飛為了避開險些跌坐在地上。

「叔叔也一塊洗好不好？」寶寶伸出濕淋淋的小手，要來抓沈沐飛的衣服。

「不可以，浴盆太小了，只可以裝下你一個人啦！」沈沐飛微笑著看著只能容下寶寶的浴盆，再將視線落到顯得失望的寶寶身上，真的是拿他的異想天開沒辦法。

「叔叔幫寶寶洗完，又要幫媽媽洗嗎？」寶寶抓抓頭頂上的泡沫，繼續他好奇寶寶的問題。

「那麼待會寶寶幫叔叔問媽媽要不要，好不好？」將寶寶抱到洗手台上，鏡子里兩個人的面孔交迭，沈沐飛第一次感覺寶寶跟自己是那麼的相像。

有一個問題，他迫切地想要解決。

用干毛巾為寶寶擦拭著頭髮，沈沐飛試探性的口吻，「寶寶，叔叔問你，你今年幾歲啦？」「唔……」寶寶伸出手指頭數了一下，很開心地說：「三歲了！」

「那麼……寶寶的生日是哪天？」沈沐飛壓抑著興奮的心情。

「寶寶生日那天，聖誕老人會來送寶寶禮物喔！裝在襪子裡面，媽媽說的。」寶寶開心地說。

果然沒錯……沈沐飛開心地想要大叫，他認真地推算了一次，從他們那一夜到寶寶出生的時間，結果證明寶寶果然是自己的孩子！他一把將光著身子的寶寶摟入懷裡，親了又親，再對著鏡子細看他的臉，得知自己已為人父的那種欣喜溢於言表。

可是，他不能跟葉慕紫明說，他要等她真正愛上他那一天，親口告訴他孩子是他的！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沈沐飛抱著裹一條浴巾的寶寶出來，兩人的笑聲依舊不斷。

「看來……你還蠻適合帶寶寶的喔！」葉慕紫壞壞地笑。

「爸爸……」寶寶被沈沐飛用大毛巾擦拭著頭髮，忽然冒出這麼一句，嚇得葉慕紫花容失色。

「唔……」寶寶的嘴巴被葉慕紫以閃電般的速度捂上，她訕訕地笑著，多希望沈沐飛剛才只是幻聽。

「沒關係，寶寶，你想說爸爸什麼呢？」沈沐飛將葉慕紫的手拉開，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忘記嘍！」寶寶在沙發上跳著，沈沐飛眼神里有一絲失望，而葉慕紫則別過臉去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可是在她回過頭那一瞬，竟然看到寶寶將小嘴巴湊到沈沐飛耳邊小聲地耳語，並看到沈沐飛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寶寶，你在跟叔叔說什麼悄悄話呢？媽媽也要聽！」葉慕紫將耳朵湊過去。

「我不告訴你！我不告訴你！」寶寶調皮地鑽到一臉得意的沈沐飛懷裡，「叔叔，保護我喔！媽媽會逼供的！」

聽到年紀小小的寶寶竟然會說「逼供」這個詞，兩個大人無奈地相視一笑。

「哼，我要寶寶告訴媽媽，什麼悄悄話啦！」葉慕紫像個賭氣的小孩般，湊了上去，想要從沈沐飛懷裡，把嘻嘻哈哈笑個不停的寶寶拉出來。

寶寶身上的浴巾因笑鬧而滑落，一副光溜溜、肉嫩嫩的小身體，在沈沐飛的懷裡打滾，葉慕紫不依不饒，非要將他抓到，卻沒想到當她雙手伸到沈沐飛懷裡，那一幕有多曖昧。

她雙手抓寶寶時，將寶寶往懷裡一收便像往常一樣躺下，然後……她才意識到環著她脖子的，是一條強壯的手臂，而手臂的主人，正俯首望著她，一臉溫柔的笑意。

「呃……」葉慕紫忙鬆開寶寶，正襟危坐，羞紅了一張臉。

「媽媽，你生病了嗎？」寶寶爬到媽媽面前，伸出小手摸她紅撲撲的臉，一張小臉上布滿關心。

「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我就把我跟叔叔的秘密告訴你好了！」寶寶人小鬼大，一攤手很無奈的樣子嘆一口氣。

「好啊！」葉慕紫將耳朵湊上去，對著一旁的沈沐飛露出得意的笑容。

沈沐飛雙手環胸，看著面前兩母子，一臉笑容。

隨著寶寶小嘴動個不停，葉慕紫臉上的笑容漸斂，而沈沐飛已經笑倒了。

「小壞蛋，趕緊穿好衣服，不然要著涼了。」葉慕紫將小睡衣套到寶寶身上，然後轉過臉，杏目圓睜地瞪著沈沐飛，「你可別教壞我的寶寶，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沈沐飛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寶寶明明也是他的！可是他卻沒有將這句話講出口。

他看著她頭髮鬆鬆地綁在腦後，額前的一縷髮絲滑到唇邊，增添性感，還有她身穿一件寬鬆的Ｔ恤、牛仔短褲，讓她修長白皙的雙腿顯露無遺，腦子裡滿滿又是三年前那一幕……他一翻身躺在沙發上，「今晚我不回去了，就在這睡沙發……」

「不行！」葉慕紫拉起他，下逐客令。

「你是不可以這樣對待寶寶的……爸爸喔！」沈沐飛閉著雙眼，聲音那麼性感，他多想哪怕是勾起一絲她的回憶，但是，她那夜酒醉的回憶里，根本絲毫沒有他。

想到寶寶講悄悄話時跟她說的事，她臉一紅。

「你快起來！」她用力地拉他，「你快回去！」

「我、不、要！」沈沐飛也像一個任性的小孩子一樣，在她面前撒嬌，「我答應寶寶幫他洗完澡之後，就要幫媽媽洗了。」

「好討厭！起來了啦！」葉慕紫對面前這個比寶寶還要難哄的大孩子，感到非常無奈，單膝跪在沙發上繼續拉他。

「偏、不、要！」沈沐飛閉著眼睛，卻不料他只是用力地一拉，她便撲倒在他懷裡……

軟軟地抱個滿懷，兩人都驀然睜大眼睛，四目相對、火花四射。

「啊！」葉慕紫忙撐起身子，一手按在他腦側，一手按在他腰側，一腿跪在他的大腿旁，另一個膝蓋……正抵在他胯下的某處……與他維持一個最大的「安全」距離。

那罪魁禍首的寶寶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只是覺得很好玩地咬著奶嘴，開心地往媽媽身上爬。

眼看就快要將他媽媽壓到沈沐飛身上，「安全」距離在逐漸縮小，沈沐飛哭笑不得，看著葉慕紫快要崩潰的一張臉，「噗嗤」地一聲笑了。

「我還是起來吧！」沈沐飛一臉妥協的態度。

「你不許起來！」葉慕紫鄭重警告，邊努力將背上的小鬼給甩掉。

「那好吧。」沈沐飛腦袋枕著自己的一條手臂，強作自在的樣子，看著身體上方上演的一切，這個可愛的女人跟這個可愛的小孩根本不知道，他身體的某處到底有多難受。

「臭寶寶，你快下來！」葉慕紫僵持著，卻為爬到她背上的搗蛋鬼啼笑皆非，寶寶卻將小手伸到她腰側，像平常那樣抓她痒痒。

接下來的一幕可想而知，葉慕紫一個重心不穩，終於整個趴在沈沐飛的身上，因為擔心寶寶會摔倒，他的雙手自然而然地繞過她腰際，護住了寶寶。

她的下巴抵著他的瞼頰，而他薄薄的嘴唇正貼在她的耳邊，如此曖昧、如此親密，她一陣哆嗦，連寶寶也顧不上了，從他身上跳起。

「我該回去了，你們兩個都不能讓人少操點心！」沈沐飛將寶寶塞到葉慕紫懷裡，然後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站起身來。

葉慕紫仍然深陷在剛才那一幕里，沒有回神，只是愣愣地看著他的舉動，手上抱著咬著奶嘴、垂著眼皮開始進入睡眠狀態的寶寶。

「你小心開車。」她在門口跟沈沐飛道別，並關上門，轉身鬆了口氣回房。

已經好久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她搖搖頭，努力甩掉那瞬間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那是葉慕紫眷戀的一種感覺，也是她得以安心的所在，一個人帶著寶寶，很多時候她會陷入慌亂與迷茫，不知道前方的路該怎麼走下去，可是沈沐飛給她的感覺，無疑是讓她心靜、心安的，無形中，他默默為她注入了一種力量，讓她可以在每一次手足無措的時候，得以解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