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戒慎恐懼地端坐在椅中,李淑媛難掩一臉不安,一雙眼直往身旁的事物瞧去。
「李小姐,放輕鬆,這裡是西餐廳,沒有人會傷害你,你不用害怕。」見她將驚惶寫在雙眼裡,成律胤不禁心疼起她的遭遇來。
「是嗎?」李淑媛扯出一個略略放心的淺笑,緊張兮兮地端起開水灌了幾口,這才稍稍平息驚慌心情,「成律師,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抬手,招來服務生。
李淑媛靦腆一笑,「謝謝你肯聽我說話,還接我爸的案子。」
「這是我的份內事。」成律胤萬萬也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她竟已失去唯一的親人。
「可是,有很多律師都不肯接我的案子。」她偏頭,有些摸不著頭緒,「起先我想不透,直到我遇上那幫流氓,他們恐嚇我要乖乖收下那筆遮口費,否則會讓我死得更慘。」
「李小姐,你還記得那幫流氓的長相嗎?」成律胤擰了眉,決定非要送那幫流氓吃牢飯不可。
「嗯……我只記得其中一個,好像叫什麼大狗的,他說話很兇,硬要我收下錢,我不收他就吼我,還差點要動手打我,後來是驚動了鄰居,他們才肯罷休離開。」
服務生帶著菜單來到桌旁,成律胤伸手接過,眼底浮現一抹深惡痛絕的激動,「那些人當台灣是無法無天的地方嗎?」
「不過幸好我找到了你,也幸好你肯幫我忙,否則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捧著萊單,李淑媛對上頭的食物標價暗暗咋舌。
瞧見她有些為難的神情,成律胤自作主張的為她點菜,「兩客挪力牛排。」
「成律師,我吃不起跳力牛排。」
「沒關係,是我找你出來商談的,這一頓理當由我請你。」將菜單交回服務生手中,成律胤緩緩提出解釋,「你千萬不要拒絕我的好意。」
「成律師,你真是個大好人!」她從沒通過這麼善待她的好人,一時間感慨萬千,「以前只有我跟爸爸兩個人,生活雖然清苦,但是還過得去,要不是他突然生病住院,我根本也沒想到他會就這麼過去了。」
提起突逝的父親,李淑媛無可自抑地泛紅了眼眶,「爸明明是因為盲腸炎人院的,結果卻死在手術台上,醫師告訴我是因為敗血症的關係,但是我不懂那是什麼,每個人都說盲腸炎只是個小手術,不會有問題……」
回憶起往事,李淑媛的臉越垂越低,失去父親的激動直到今天仍教她傷心不已,「我也以為不會有問題,沒想到爸就這麼一去不回……要不是我去苦院辦理領回遺體的手績,我也不會湊巧聽見趙醫師跟別人說他不小心多劃了一刀,引起大量失血,最後才會回天乏術……」
聽到這兒,成律胤敏銳地挑高眉角,「李小姐,你說你聽見趙醫師用別人說……那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我不知道。」李淑媛有些泄氣的搖頭,「那個人站在牆往後,我沒看見他的臉,只知道他說話聲很冷很低,還問趙醫師貨到手沒……」
「貨?」成律民不解的皺緊眉,「什麼貨?」
「我也不知道。」李淑媛搖搖頭,年輕的臉龐盛滿了茫然,「那個在牆往後面的人說,那個貨可以買到相當高的價錢,一些日本佬跟東南亞的大亨都搶著要。」
「日本佬跟東南亞大亨……」成律嵐撫著下巴陷入了沉思,「難不成趙崇禮利用醫院做不法勾當?甚至還有一個同夥……」
「抱歉,上菜了。」服務生端著菜色上桌,也中止了這個話題。
「成律師,自從你接了我的案子后,那些流氓就沒再來強要我收下這口費了。」
「那當然,那些豬頭至少還知道什麼人惹不起!」成律民不屑的細嗤一聲,暗暗感謝起他傲人的身世背景。
多虧了他唬人的政治背景,讓那些流氓不至於敢再去搔擾李淑媛的安寧。
「成律師,那個……我要給你多少律師費啊?」停下手中的刀叉,她怯怯的問。
「一毛錢也不用,只要我幫你把這件訴訟案打贏,一切費用將由對方出。」
「真的嗎?」李淑媛大喜,「那成律師你一定要加油,因為……我身上沒什麼錢。」
「『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堅定立場,不受院方動搖,我就有把握幫你打贏這場官司。」
「成律師,我相信你!」老天待她不薄,果真讓她遇上大好人了。
成律胤微微一笑,抿直的唇藏起了一絲隱憂。
說是這麼說,但是他卻找不到門路去抓趙崇禮的小辮子,也找不到一個不利於他的證據,除了李淑媛這個證人之外,他等於是空手與趙崇禮對抗。
「唉產幾不可聞的消嘆一聲,成律民陷入了茫然之境中。
嘟嘟嘟……嘟嘟嘟……置於桌面上的手機鈴聲刺耳的拉回他遠確的心思,一個探手貼耳接聽,「喂,哪位?」
「呼——呼——」耳邊只有濃重的喘息聲。
成律胤心情不爽的抿起唇,「死變態,你找錯人了!我是個律師,不怕死的話,就繼續呼下去,我會把你告到脫褲子去當!」
「呼——」濃濁的一嘆后,輕輕啟口低喚:「胤……」
成律撤頓了一下,總覺得這聲音好耳熟,「你是哪位?說話別給我搞鬼!」
「呵呵……』」聽見他中氣十足的喝聲,夏韶光有氣無力的低哺:「如果……如果我有你一半……凶就好了……」
那麼她也不會屈眼於往昔的那場惡夢之中,也不會整日活在驚慌害怕之中,唯恐往日的惡夢將會再現。
「小光?」到此,成律胤終於堪破來電者身分,「你怎麼了?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我……」耳邊聽著他渾厚的嗓音,一顆處於寒冰下的心獲得了暫時的熱度,「阿胤,你可以……幫幫我嗎?」
「該死的!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後知後覺的成律胤終是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不顧處於高級餐廳中,朝著手機低吼。
他的吼聲夾雜了濃濃的關懷,讓她稍稍露出笑顏,「阿胤,你可以……抱抱我嗎?」
「該死!」成律胤嘩罵一聲,招手喚來服務生,「你在哪裡?」
「家裡……」她氣若遊絲的虛應,赫然發現他罵人的聲音煞是好聽。
「你給我等著,我馬上回去!」匆促的收了話,成律肥緊接著起身朝服務生近上金卡,「李小姐,很抱歉,我有事要趕回去,你不介意吧?」
「沒關係。」李淑媛淺淺一笑,從他眼中流露出的焦灼,她猜他所憂心的對象是女朋友,雖然他口出惡言,但像他這樣霸氣十足的男人,恐怕也只有女朋友能讓他擔心到跳腳吧!
「下次我再請你吃飯。」他趕忙抓起公事包,大步走向櫃檯,簽了名收回卡后,急忙奔出餐廳。
「該死!」她一定是生病了,否則她不會這麼脆弱得向他求救。
抱抱她?這種話她可從未說出口,對於他強迫式的感情,她從未拒絕或表明態度接受,可是剛剛她所表現出的無助已經攫住他全副的心神。
「夏韶光,你最好不要有事,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當成律胤匆促趕回公寓,以備份鑰匙打開樓友阿揚家的大門時,他對感受到的詭異波動蹙了下眉。
一進門,即見鞋櫃旁散布著凌亂的各式信封,他蹲下身將散落一地的信件胡亂的收拾好,起身放置鞋柜上后,信步走進客廳。
隨著前進的步伐,成律胤注意到傳真正在運作著,一張張的傳真不斷地吐出,脫曳至地面,而一個纖細的身影則無力的癱趴於沙發邊上,手裡還抓著一隻無線話筒。
「小光。」他焦忘的喚聲挑起了趴伏在沙發上的夏韶光些許的反應。
「阿胤?」
「是我。」成律胤大步跨至她的身旁蹲下,小心的將她扶起,嚴色端洋起她失去紅潤血色的臉龐,「你看起來真糟糕……」
「是嗎?」她虛弱的牽唇一笑,彎起的眼角不自禁胡b還出晶瑩珠淚。
成律耽心上一驚,連忙以指尖揩去她不斷溢出的水淚,驚慌的不知該吐露何種安慰言語,「你別哭……別哭啊!」
噴!他就知道女人最麻煩!不但愛耍性格、亂髮脾氣,情緒一來還會哭得肝腸寸斷,擺明不讓你有好日子過,但是……只有夏韶光例外。
他中她的毒已深,既看不見她的麻煩,也願包容她的冷淡脾氣,容許她的無禮,甚至心疼她的淚流滿面。
再一次,他在心中深深嘆息,頓悟自己真是栽了個跟斗,還摔得不輕。
「阿胤……」她低喊他的名,無法阻止不斷溢出的淚水。
這是一種奇怪的情緒,當她看見他出現,一直懸於心上的重石及恐懼彷彿都消失了,唯一映在眼瞳的是他因憂心而蹩緊的眉、因擔驚而抿直的唇,剎那間,她的心變得好暖、好暖……
心念一動,眼淚便撲籟綠的湧上,不受控制地掉落。
「我在,我在這兒。」成律嵐笨手笨腳的將她攬人懷中,暗吐口氣后,大手復上她的背脊,來回的安慰撫摸,「是不是感冒了?要我帶你去看醫生嗎?」
女人通常會如此情緒不穩,一是感情上受到挫折——可他一心一意的對她,沒給她半點排頭吃;二是生理上的不適,除卻每月來一次的大姨媽,就只有生病了。
「不是……」夏韶光忙想否認,卻猛然一頓,「是的,我生病了……」
她的心生病了,原以為治癒的心病再度複發,殺得她措手不及,只想依靠他強健的手臂、溫暖的胸膛,以求尋找往日的自我。
「你真是欠打!自己是醫生還不懂得照顧自己!」他連忙拉開她,大手在她臉上游移探摸,暈后復上她的額頭,「沒有發燒,但是你怎麼冒出那麼多冷汗?」
「那是因為……」
「夏韶光,你真是夠了!」強制地截斷她的說詞,成律胤急躁的起身彎腰,一隻手臂穿過她的雙腿,一個使力將她抱起,「我就知道你不對勁,否則哪會對我撒嬌。走走走,我帶你看醫生去。」
夏韶光好氣又好笑的斜脫著他,將他的焦灼擔心瞧在眼裡、甜在心裡,淺淺一笑地伸手拉扯了下他的耳垂,氣虛的制止,「我沒有生病。」
「但是你……」
「你不喜歡我跟你撒嬌嗎?」她嘴一撇,笑意在眼底間擴散,「那麼,我去找別的男人……」
「你敢!」成律胤恐嚇的朝她低吼,低頭復上她含笑的唇。r
夏韶光的雙眼微微合起,倒映在腦海里的是一張堅定又坦率的面容,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已在不知不覺間刻上心版,深深烙印,成為身體上的一部份。
沒有察覺到她千回的心思,成律胤懲罰似的擠壓她的唇、磨蹭著她唇上的柔軟,直到心頭上的躁火漸漸消褪,這才緩緩抽離她的唇。
她的眼兒迷濛、唇片泛著遭他滋潤過的光采,蒼白駭人的臉龐終於多了分嫣紅,到此他才真正鬆了口氣。
「這樣看起來好多了。」他的額貼上她的,情意流轉於視線中。
「先放我下來吧!」夏韶光輕拍他的肩膀示意。
成律胤緩緩地將她放置於沙發上,蹲下身、拉著她的手不放,「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忘不了電話中她無助的低哺,氣若遊絲得喚聲像是受到重大打擊似的,教他整顆心揪起,無法安心。
「我……」才一開口,她立即回想起所遭遇到的可怕事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對他說明,「我……」
「不要告訴我你沒事。」他的眼中布滿焦灼,指尖不斷地觸碰她又開。始失溫的面容,「你該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嘴巴發白、眼神充滿了不安,額上又冒出冷汗……小光,你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難道連我也不願說嗎?」
「不……不是的。」夏韶光倏地握住他的手,止住淚的眼眶又迅速泛紅,「我不是不願意告訴你,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吧!」他鼓勵著,「我就在這兒慢慢聽你說,不過……我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這是不是說明了你信任我?也有一點點喜歡我?」
夏韶光驚慌的心受到了他的鼓動,緩緩地露出一抹笑。
成律胤溫柔的伸手為她撥開散於臉龐的髮絲,輕巧地絡至耳後,「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在害怕什麼?」
不只一次,他見過一直盤旋於她心中的恐懼,那份懼意只怕到現在仍威脅著她、左右著她,讓她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韶光無言的凝照著他,游移的視線轉向一旁的傳真機。
成律胤意會過來,起身走至傳真機旁,撈起拖曳至地面的傳真紙一看,臉色立即頃變。
「該死!這是哪個渾帳做的事?」他越看,心頭的火氣就燒得旺盛。
「我……不知道……」一想起傳真紙上頭寫滿的愛戀語句,夏韶光就不自禁縮起身子,恐懼在瞬間朝她襲上。-。
成律胤眯眼瞧著傳真紙上的猖褻字句,一堆撫摸及親吻字眼不斷地重複出現,署名清楚寫出夏紹光的名字。
不管惡作劇的人是誰,這個人都充滿了危險性,從署名給誰這一點即可看出對方似乎掌握了夏韶光的一舉一動。。
「黃色的信封代表思念……」前念傳真紙上的附註,成律胤總算明白為何一堆信件會凌亂地散於一地,目光掃向在沙發里縮成一團、可持兮兮的夏韶光,「小光,你是不是看了信?」
夏韶光輕輕點了下頭,小手胡亂地在沙發上摸索著,觸及到了邀她隨意扔棄的信封袋,迅速抓起遞給他后,不願再去回想、查看第二次。
成律胤接過皺成一團的信封,小心地從信封袋中抽出一張以各類報章雜誌剪貼而成的信,以及一疊照片。
他簡直無法置信眼前所見,每一張照片的主角都是夏韶光,她身著便服在超級市場購物,穿著白衣在醫院中奔跑,以及她終發、吃飯、走路的各個模樣。。
「這個渾帳……」從照片上看來,這個人簡直掌握了她的所有時間,跟蹤探察的不良意圖相當濃厚,「死變態!」
成律胤氣憤的將照片扔至地面,卻冷靜的將以剪報拼湊出的情書給小心收起,「不管對方是誰,他都完了,我一定要找出他,把他告到傾家蕩產!」小光會如此害怕,換做其他人恐怕也與她一般失去方向,無助地只想尋求有力的臂彎。
目光不經意對上被成律胤扔在地面上的照片,夏韶光突地歇斯底里的放聲尖叫:「啊——」
成律胤立即跨步上前,健臂一張將她抱人懷中,「沒事了,小光……沒事了,有我在,什麼人都無法傷害你。」
夏韶光像是怕失去可依靠的浮水般緊抓著他不放,瀕臨崩潰的聲聲低喊:「阿胤、阿胤……」
「我在這兒,哪兒都沒去。」她發抖的身子說明了一切,所有的驚慌、懼怕,他完全包容,「你很安全。」
她失控的情況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那一夜,那一夜她也曾失去意識地頻頻呼喚阿胤,他很是好奇,究竟隱藏於她心中的恐懼到底是什麼?
「阿胤……」她痛苦的閉起眼,過往歷歷在目,輕輕啟口,以暗啞的聲調緩緩訴出:「曾經……曾經有一個人緊迫盯人的追求我,他滿腔的情意及愛戀讓我迷失其中,我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的投人,但是……」
「說下去。」此刻,成律胤知道她在吐露過去、提起勇氣面對自我。
「交往之後,我所投注的熱情因為他的強烈情感而漸漸消褪,我開始害怕他的熱情,他的情感已經濃烈到令我無法承受,甚至讓我想逃……」她頓了一下,咬了咬下后,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我以為分手對我們都好,我們可以好好冷靜一下,好好思考未來該怎麼走下去,可是他……他卻發了狂的無法接受分手提議……」
「然後呢?」聽著她敘說一段逝去的戀情,說他不在意是欺騙自己,可是理智卻也清楚的告訴他,那已是過去式。
她睜開迷濛的眼,用力深吸一口氣,任由他的凜凜氣息竄人口鼻,瀰漫於整片胸腔,一股勇氣自他的強力擁抱中不斷衍生,給她鼓舞、打氣,心緩緩地趨向平靜,「然後他做出了一連串讓我害怕的瘋狂行退,他跟蹤我、竊聽我的電話,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目的是為了告訴我,他愛我、他無法失去我……」
「變態?」這下成律胤終於明白她的「惡夢」了。
「是啊,但我沒有察覺到他的精神已經錯亂了。」她苦笑,眼角溢出淚,「我早該發現他的行運發生偏差,但是我沒有……我以為那些都是挽回我的一種方法,急切地向我表明他的愛,直到他潛入我的家,意圖強暴我那一刻,我才知道錯了……我錯了……」
這一段可怕痛苦的回憶弓!發她的激烈反應,「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大喊大叫,可是沒有人來救我!我真的好怕、好怕……」
「小光。」成律胤緊緊的擁抱她,一股衝天怒火在心中形成旋風,「真是該死的!為什麼當時我不在你身邊?為什麼老天爺要讓你受到這種痛苦?」
難怪她連睡覺也不安穩,難怪她不敢接受他的感情,一切皆是她害怕,害怕再一次受到傷害。
「阿胤……沒事的、沒事的。」感受到他因惱怒而繃緊的身體,夏紹光連忙出聲撫慰,這一開口才發現……
原來說出過去的痛苦是如此簡單,積壓於心的憂慮訪若在這一到全部消失,令她釋懷得再度真心展露笑顏。
「阿胤,如果沒有經歷那些痛苦,我又怎麼會沮喪的回台灣?若不是因為如此,我又怎麼會遇上你?雖然……你我第一次見面不是很愉快,而我也深深覺得你的粗線條不斷地刺傷我,但是……」她彎唇,吐露真心,「當我聽見你說愛上我時,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我就知道你高興,你們女人就是這個樣……」
「你夠了。」她吸吸異,濃重的鼻音仍掩不住適才的傷心,「不要我對你好一點,你就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的人是你才對。」他喃喃抱怨,每次居於下風的人是他,她還敢說他得寸進尺。
夏紹光抬頭凝看著他,彎起的眼眸漾著點點柔情,揚起的唇角夾帶著絲絲蜜意,「阿胤……」
「嗯?」他幾乎快在她柔膩的注視中迷醉了。
「我想吻你,可以嗎?」
成律胤先是一愣,爾後邪邪地勾唇,「當然……可以。」
他低頭吻住了她,雙臂緊緊復繞住她的細腰,他熱情如火的探入她的口,極盡所能地挑逗她的丁香舌,似想撩撥起她的激昂反應。
她沒有逃避、沒有閃躲,正面迎戰他的火熱情感,他的情、他的愛惜由口舌相纏傳遞給她,在激昂熱吻間,她知道未來不會再有惡夢,因為有他在——
滾燙的火花自熱烈親吻中流竄開來,他的身體緊貼著她玲找有致的曲線,一股炙熱的慾望毫不保留地自下腹部延燒上身。
他急急推開她,中斷這個過火的吻,濃濁的吐氣,「不行,再下去會失火。」
夏韶光介面,手臂纏上他的項頸,硬壓下他的唇,「那又何妨?除非……你不想要我……」
「天殺的!」成律胤激情難耐的陣罵一記,反被動為主動的接掌一切,煽情的在她唇上重重一吻:「你給我仔細看,看我到底中你的毒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