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的，我就是小藍的爸爸。請問你是……」眼前女人一身寬大T恤外加一副黑框大眼鏡，一頭長發更是雜亂的隨便束成馬尾垂在身後，石堯之望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定位她的身份，更不懂自己對她的熟悉所為何來。
「我……我……」一連支支吾吾了好幾個我，京晶還處在震驚之中，一時之間腦子似乎糊成了一片，什麼事情都無法思考。
「爸爸，她是瑪麗亞，是我的老師兼園長。」石靚藍舒服的趴在老爸的肩上，小女孩看見老師支支吾吾的這麼不中用，乾脆自告奮勇的解答偉大老爸的疑惑。
「是嗎？你好，小藍多謝你的照顧了。」聞言，不由得對京晶多起了幾分的景仰。石堯之有些肅然起敬，不敢再看輕眼前這個看起來好年輕的女孩。
雖然感覺的出來她在刻意的老化自己，但其實歲月還是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大多的痕迹。
「嘿嘿。」尷尬的冷笑幾聲，京晶狗急跳牆的乾脆吊緊了嗓音。「石先生你大客氣了，小藍她很可愛的。」拉失了聲音，京晶只求他別好記性的認出自己。
「她很壞的，總是受欺侮人。」聽見自己寶貝女兒受到誇讚，石堯之的心情是大好的，但是想起小霸王的拗脾氣，為人父的他忍不住又蹙起了眉頭。
「呵呵，不會啦，小藍很乖的。石先生是來接小藍回家的吧？趕快讓她去把書包拿出來，看這天氣似乎馬上就會下起大雨了，石先生還是快回家去歇息吧。」對著晴朗的天空說瞎話，京晶拼了老命的拉尖嗓子假笑，覺得自己像是在唱京劇的小丑。
石堯之陪著一臉乾笑，只覺得這個女老師的嗓音特別的奇怪。倒是石靚藍終於忍不住的蹙緊了眉頭望著怪異的京晶。
「瑪麗亞，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小手溫暖的貼向了老師的額頭，小小孩的腦子裡單純的只知道發燒這個病因。
「怎麼會呢？老師不是一向都是這樣說話的嗎？」又開始拼了命的笑，京晶努力的躲在樹蔭後頭，儘力的想隱藏起自己。
下意識的搔亂自己一頭長發，又推了推臉上的厚鏡片黑眼鏡，她雖然自信現在這般醜陋的自己絕對不會被認出，可是，京晶還是不得不防範意外的發生。
「好了，小藍快去拿書包和爸爸回家吧。其他的，該做什麼快回歸原位，別一窩蜂的窩在門口看熱鬧。」感覺的出脆弱的嗓音即將要露餡兒，京晶提著最後一口真氣，說什麼也要快步逃離這個危險男人的身旁。
匆匆的朝石堯之點了點頭，京晶推著身後那一大群看熱鬧的小鬼，只想趕快躲回她溫暖的小窩去喘口氣。
「等一下。」石堯之喚住了她明顯想逃離的腳步。
「嗯，石先生有什麼事情嗎？」感覺得出自己的笑臉正抽搐，即使明知自己有義務交代一下小藍在學校的狀況，可是在這危急的情況之下，京晶只想趕快逃跑。
「我想和老師再聊聊小藍的情況。不知道老師現在方便嗎？」覺得眼前的女老師似乎很怕他，但石堯之卻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嗯……方便。」嘆口氣，京晶還是不得不停下腳步。示意小麗將小鬼頭帶回屋內，她哀怨的領著石堯之到門前的小涼椅，認命的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
「小藍在學校一切都還好吧？」
「還不錯。」偷偷的借著門口的招牌擋住自己，京晶還是緊戒心十足。
「聽內人說過，小藍的壞脾氣似乎讓附近的托兒園都很頭疼，好像只有你才製得了她。」雖然總是忙著自己的事業，但是對於寶貝女兒的事情，石堯之還是很關心的。
「其實小藍是很聰明可愛的，但就是脾氣壞了一些。只要對她多一些耐心，她也是可以很聽話、很乖巧的。」發現男人似乎至今都沒有認出她的跡象，京晶終於放鬆了些許的戒心，也不再虐待自己早已很脆弱的嗓子。
從陰影的細縫中探出骨碌碌的大眼，京晶也趁這個機會偷偷的打量起自己一夜風流的對象。
說實話，他似乎真的不是一個頂帥的傢伙。不過他的濃眉大眼添了好幾分粗獷的感覺，再加上那一身結實的肌肉，如果再搭配上一件小子彈三角褲的話，那根本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肌肉猛男秀。
「我也是一直這麼覺得，只是之前我的工作實在大忙，她媽媽又一向沒有大多的耐心，所以才會把小藍的脾氣越寵越拗。」嘆了口氣，石堯之的臉上有一抹找到知音人的欣慰。
「沒關係，只要現在肯對她多花一倍的耐心，我相信小藍一定會懂得你們的苦心。」臉上情不自禁染上了笑容，京晶一向喜歡顧家的溫厚男人，尤其是他臉上那抹憨厚的笑容更是頗得她的欣賞。
只是，既然他就是昨晚那個喝悶酒的男人，那……那不就表示小藍今天說的話是……
爸爸和媽媽吵架之後，媽媽就和叔叔走了……
老婆和最要好的朋友勾搭跑了，只丟下我們五歲大的小女兒和我相依為命。
照這麼說來……京晶終於懂了小藍的話。
下意識的同情起他，雖然自己昨天也是遭逢巨變，但是怎麼樣也比不上他的可憐。
「你真是一個負責任的好老師，我們說不定都還比不上你對小藍的了解。」一臉的感謝，石堯之對這個女老師的印象好極了。尤其是自己又一直對她有一股莫名的熟悉，總覺得厚厚鏡片下的那雙靈動大眼，他似乎曾在哪裡見過……
而且，似乎就在不久之前。
努力的回憶著，石堯之還是愣愣的無法確切找出那熟悉的源頭。
「那是因為我天天都和小藍在一起，石先生工作忙，這也是難免的。」同情心開始泛濫，京晶濃濃的母愛也開始散發出光輝，她現在無論怎麼看，都覺得眼前的男人似乎總是一副被拋棄的可憐無依模樣。
「是呀，之前我的工作的確是很忙。不過以後不會了，從現在起我會多空出時間陪陪小藍的。」之前公司正處於草創初期，身為首席電腦工程師兼總裁的他，當然是要多花好幾倍的心力在上頭。但是，也因此而讓他忽略了家庭，使得前妻對他有了大多大多的怨言和不滿。
不管怎樣，公司現在已經上了軌道，他一定會多花點時間去彌補小藍的。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欣慰的點了點頭，京晶不知道是該為小藍開心，還是該為眼前可憐男人心酸？
堂堂一個魁梧大男人，只因為老婆的惡意遺棄，現在竟然要苦命的扮演起奶爸的角色！
微微的嘆著氣，京晶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對了，今天小藍在學校沒有什麼異狀吧？」望著眼前的小花盆發獃，石堯之突然想起自己擔心了一天的煩惱。
昨晚和莞清大吵一架之後，他就一個人煩悶的跑出去喝悶酒，沒想到竟然找著了一間詭異的俱樂部，還和一個奇怪的女人纏綿到天明。
今早層醉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中午，所以石堯之根本不知道小藍的情況，更不知道昨晚她媽媽是否對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只是，想起昨晚那個突然闖進了他喝酒地方的怪女人……不知為何，石堯之竟然發現這個瑪麗亞老師的清脆嗓音似乎和她很是相像。
「剛才她是有提起一些家裡的情況，不過一切還算是蠻正常的。」既然他都提起了，那京晶也老實不客氣的問了。
「嗯！今天怎麼沒看見石太大來接小藍呢？」京晶明知故問的望著他。
印象中，小藍的媽媽是個不多話的古典大美人。雖然從未深談過些什麼，但畢竟也算是相識。所以呀，要不是他們夫妻間有嫌隙在先，那京晶可真是會恨死自己了。
「我們昨晚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從此小藍就是跟著我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小藍解釋這樣的情況，畢竟她年紀還這麼小。所以，我今天來，主要是想拜託老師能多多幫我關心注意一下小藍的狀況。」
嘆口氣，對這些私密的事情有些難以啟口。要不是事關小藍，石堯之絕不愛拿這樣的事情出來嚼舌根。
「石先生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多多注意小藍的情況。」專業的微笑，京晶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既鎮定卻又十分驚訝的感覺。
「那以後都會是家裡的菲佣接送小藍上下學嗎？」
為了安全，京晶覺得自己還是有義務將這些小細節弄清楚。
「不，從今以後我都會抽空親自來接小藍上下學的。今早是因為我昨晚宿醉，所以才會粗心大意的讓家裡的菲佣送來。」似乎很為自己今早的失職自責，石堯之忍不住又想起昨天那火熱又瘋狂的一夜。
昨晚，其實他早已經喝醉。直到現在，石堯之還是不能理解自己究竟是怎麼勾搭上一個美女，而且，竟然還幸運的成為美女的初夜對象？
要不是自己親身經歷，石堯之說什麼也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昨晚那女孩靈動的大眼還在他腦海里動著，哎……可是等、等一下，那雙眼眸似乎感覺好熟悉，好熟悉。
望著前方的鞦韆發獃，石堯之一時之間無法將腦海中分離的印象貼合起來。只是，才想轉頭向瑪麗亞老師告辭，就在四目相接的那一剎那，石堯之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他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老覺得瑪麗亞老師熟悉了——因為瑪麗亞老師的眼睛實在和昨晚那個女人太相似了。
那該不會，該不會其實瑪麗亞老師就是昨晚的那個女人吧？
搖了搖頭，石堯之二話不說的就否決了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昨晚那個女人打扮前衛而且光鮮亮麗，他實在無法將現在眼前不修邊幅的形象和昨晚的女人貼合在一起。
再說，瑪麗亞老師是為人師表的好老師，她怎麼可能隨便的就和陌生男人勾搭上床呢？！
只是，雖然心底是這麼想，但石堯之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
「我突然發現老師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好像，不知道老師昨晚在忙些什麼呢？」直愣愣的個性讓石堯之只會把話挑明了說。
「昨晚呀……」突地一愣，京晶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提起這個。
「是的，昨晚……昨晚我在做什麼呢？呵、呵，事情太多，一下子竟然忘了自己昨晚在做什麼！」只能尷尬的猛傻笑，一時之間，京晶真的無法想出太有創意的答案。
「昨晚，我正在準備今天要上課的教具。」在情急之下，這已經是她潛能的極限。
「是嗎？」點了點頭，石堯之沒有大多的懷疑。
雖然她們真的有些貌似，但既然瑪麗亞老師都這麼說了，石堯之也只有選擇相信。
「當然了。」點頭如搗蒜，京晶一臉真誠的幾乎也騙過了自己。
「小藍，準備好了嗎？爸爸要帶你回家！」
緊張的只想趕快躲起來，京晶喚出了裡頭正東跳西跳的小身影。
「石先生你放心，小藍我會多多注意她的。也請你多多保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抱起小藍塞向他的懷裡，京晶拉著她的小手，也連帶的一併將石堯之拉出了門外。
「嗯，那就麻煩您了。」被趕的有些莫名其妙，石堯之不懂——自己只是稍微問了一下她昨晚的行蹤，瑪麗亞老師怎麼就突然像被說中心事似的驚惶？
雖然覺得很可疑，但是石堯之還是沒有異議的向京晶揮手道再會。
「請慢走，路上小心。」
看著他們父女倆的背影漸行漸遠，京晶只覺得心頭的警報終於解除。
幸好自己一向為了方便，也為了博取家長的安心和信任，每天總是這樣一副歐巴桑的蒼老模樣出現在學生和家長的眼前。也因為如此，她才能順利的逃過被認出的凄慘命運。
兀自放鬆開心著，京晶正想轉身走回托兒園裡，只是那微微隨風飄送而來的談話聲讓京晶直覺的豎直了耳朵。
「爸爸，你看起來很可怕嗎？那要不然為什麼瑪麗亞看起來這麼怕你？」
是小藍的童嫩嗓音？！
突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更是讓京晶拉長了耳朵注意著。
「小藍也這麼覺得嗎？爸爸也不知道瑪麗亞老師為什麼會怕爸爸？」男人的聲音似乎有些困擾和困惑——他低下頭望了望自己，害怕是自己精心鍛鏈的肌肉嚇著了小小姑娘家。
話聲隨風斷斷續續的，雖然只捕捉到完整的兩句話，但這已經讓京晶震驚的無與倫比，她萬萬都沒想到自己的害怕竟然明顯到眾所皆知？
「原來爸爸是因為頭痛痛才爬不起來。好奇怪陪，今天早上瑪麗亞老師也是這麼講的說，而且瑪麗亞老師還穿了一件好漂漂的衣服跑進來，讓大家幾乎都認不出她來耶上小女孩驚奇著，細細的傾吐自己在學校發生的大事件。
「是嗎？瑪麗亞老師也頭痛痛，而且還變得很漂亮？那漂漂的衣服是不是藍色的呀？」男人的聲音突然有些驚喜，有些不敢置信，更有些恍然大悟。
「哇，爸爸好厲害唷，你怎麼知道瑪麗亞的衣服是藍色的……」
稚嫩的嗓音越來越遠，腳步聲也消失在僻靜的小街上。
父女間親密的小對話，溫馨的讓人不禁會心一笑。
只是……只是，在相隔十公尺遠的小道上，小甜甜托兒園的大門口前，正有一名臉色鐵青的女人成雕像般的呆愣在原地。
一切，只為了小女孩大多事的情報……
偷偷摸摸的從托兒園探出了頭，京晶像作小偷似的頻頻左右張望著。
身上還穿著印有小甜甜托兒園的運動衣，經過了石靚藍太多事的情報之後，京晶心裡有鬼的只怕石堯之會前來埋伏她下班。
而現在事實證明，是她大以小人之心度人家的君子之腹了。
好不容易離開了小甜甜的五條街外，京晶才終於鬆了口氣，相准了前方的那間麥當勞，京晶選定了它作為她變裝的最佳場所。
畢竟至少還需要換上三班公車才能回到她溫暖的小窩，京晶一點也沒有穿著小甜甜運動服丟人現眼的興趣，即使那是她一手創立的小天地。
好不容易，她終於避開了店員的好奇眼光閃身溜進了洗手間，看著鏡子里邋遢的自己，京晶簡直是難過的想哭。
長發亂七八糟的讓她盤在腦後，小甜甜運動服上還滿著小鬼頭殘留下的紀念品，一隻黑框大眼鏡幾乎遮去了她三分之二的臉龐，看起來根本就是比歐巴桑還要歐巴桑，哪裡像是個二十三歲的美麗佳人呀？！
二話不說的關上門，京晶除了提袋裡的藍色洋裝之外根本別無選擇，即使那件藍色連身洋裝已經因為昨晚太激烈的運動而慷慨就義，她也是只能義無反顧的在小小的空間中開始變裝。
雖然兩個選擇都很丟臉，京晶終究是寧願選擇比較美麗的丟臉方式。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突然間，女廁門外響起了一陣很耳熟的低沉男聲，那耳熟的程度幾乎可以列為京晶的惡夢。
「嗯，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小女孩的聲音更是熟到了骨里，是石靚藍？！
霎時間停下了手邊的動作，京晶愣住了，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側耳聽見了隔壁門鎖被拉上的聲音，京晶一時之間慌了手腳。
洋裝已經勉強的換上了，雖然四周破損的有些嚴重，但也不失性感。隱形眼鏡更是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戴上，京晶看著截然不同的自己，心中霎時慌了主意。現在的她到底該是京晶，還是她專業的瑪麗亞老師呢？
更何況她現在如果出去，一定馬上就會被石堯之給當場逮住。
百般斟酌之下，京晶決定先躲在裡頭看看情勢再說，說不定等小藍上完了廁所后，他們父女倆就會離開麥當勞，而她更可以無事的逃出生天。
京晶的如意算盤打的霹靂作響，可是沒想到卻總是天不從人願。
「小姐，不然你是摔下去了是不是？」
門外的婆婆已經不耐的猛敲著廁所門，內急的痛苦已經讓她快失去了理智和耐性。
「對……對不起，再等一下。」捏起鼻子，京晶不得不避過隔壁小傢伙大機靈的耳目。
「卡緊啦，後面已經排了三個人，大家都很急耶。」好心的替大家的權益裝黑臉，婆婆口氣很不善。
「隔壁……隔壁不是也有一間？」一直捏著鼻子差點喘不過氣，嗆了一下，猛地吸進了由隔壁傳來的一大口……異味。
「嗯……嗯……阿姨，人家在嗯便便，再等一下。」
聽見大家點名了自己，小女孩很著急，一邊努力一邊歉疚的回話。
「你有沒有聽見？別嚇壞了人家小孩子，你卡緊一點啦！」婆婆更不悅了，活了一大把年紀沒見過這麼沒公德心的人。
「我……」似乎聽見門外的鼓雜訊越來越大，京晶終於不得不把門打開。
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京晶根本沒有臉看向依舊碎碎念不停的惡婆婆。京晶進退兩難的站在大鏡子前，還在努力的作最後的掙扎。出去，不出去？京晶，還是瑪麗亞？
還在斟酌之際，小女孩的臉已經冒現在她的眼前。
「是瑪麗亞！瑪麗亞你也來吃麥當勞嗎？」
因為早上看過一次，小女孩一眼就認出了京晶來。
「是呀。」苦笑著，看來上天已經逼她做了決定。
「太好了，爸爸也在外面說。」
「是嗎？爸爸帶小藍一起來吃麥當勞呀。」心中暗暗叫苦，她爸爸在外頭根本一點都不好。雖然如此，京晶還是不得不撐著微笑。
「走，我們一起去找爸爸。」不理會瑪麗亞的掙扎，石靚藍興高采烈的拉起瑪麗亞的手，才打開門，就看見了等在外頭的石堯之。
「爸爸、爸爸，是瑪麗亞。」
「石先生，這麼巧？」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京晶抓出了袋子里的黑框大眼鏡，六百度加六百度，京晶頭昏腦脹的想吐。
「你……你真的是瑪麗亞老師？」
眼前突然間有了一剎那的閃神，石堯之以為自己看見的是昨晚的女孩。
「是呀，石先生怎麼會這麼問呢？」又開始呵叼假笑，京晶下意識的抓亂自己的長發。
「你真的和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好像。」
收回了自己的心神，石堯之強迫著自己相信她真的是瑪麗亞老師。
她們的衣服雖然很相像，但瑪麗亞的似乎更狂放許多，看著洋裝上那若隱若現的性感，石堯之霎時紅了臉，眼睛根本不敢亂瞟。
「呵呵，是嗎？大家都說我是大眾臉啦。」
推了推眼鏡，京晶的眼前根本是一片昏花。隱形眼鏡還加上黑框大眼鏡，幾乎要了她一條小命。
「瑪麗亞老師要去約會呵？穿的這麼漂漂。」完全不知道大人間的情緒波動，石靚藍好奇的拉著京晶的破爛裙擺，小小年紀已經被電視劇灌輸了許多似懂非懂的觀念。
「是呀，漂亮的瑪麗亞老師要去約會了，我們不能太打擾瑪麗亞老師唷！」笑著牽起小女孩的手，石堯之還是維持著一貫的溫文微笑。
他望了眼瑪麗亞，總覺得她似乎對他有很深的害怕，看他的眼神總是一副心裡有鬼的心虛模樣。
雖然真的很好奇，可是石堯之卻不知道為什麼。
「嗯，瑪麗亞的男朋友已經在等瑪麗亞了，瑪麗亞不能遲到唷。」乾脆將計就計的承認，只要能讓她快擺脫他們，即使說她有一個癩痢頭的男人她也心甘情願。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不打擾你了。」有禮的笑著，石堯之下意識的不願意再相信瑪麗亞就是昨晚的女孩——因為昨晚的女孩似乎同是個失戀的可憐人，而瑪麗亞有男友的事實卻令他心底悶起莫名的感受。
不知為何，即使只有一夜的露水姻緣，還是會讓男人有大多莫名的佔有慾。
雖然，她們是真的相像的令人覺得可怕。
「嗯，明天見了。」
一同走出了麥當勞的大門口，京晶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即使眼前已經天旋地轉。
「瑪麗亞老師，明天見。」小手用力的揮著，小藍拉著她爸爸跑向了隔壁的玩具店。
「掰掰。」
一直噙著微笑向他們道再會，直到確定他們已經遠走，京晶才一臉蒼白的跌坐在麥當勞旁的小巷裡。
扯下臉上的黑眼鏡，京晶簡直是快瞎了。
兩眼昏花，她彷彿看見眼前有許多的星星在晃動，才癱在地上休息，沒五分鐘的時間，小巷口突然探進了兩道亮眼的手電筒光芒。
「誰？是誰在那裡？」兩名身著警衣的男人警戒的拿手電筒照射著她。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京晶只能無助的發愣。
「是一個小姐。」警察先生甲率先發現了。
「看她一臉的蒼白，全身衣服還被撕得破爛，而且還在這偏僻的無人小巷裡，該不會、該不會……」警察先生乙也發現了不對勁。
「不會吧？」
兩個警察對望了一眼，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十分有可能。
「小姐你別怕，我們馬上聯絡女警隊來處理。」警察先生甲負責安撫著受害人的情緒，警察先生乙則忙著用無線電和總部聯絡。
「怕什麼？為什麼要找女警隊？」獃獃的看著眼前緊張兮兮的警察先生，京晶還被頭昏腦脹折騰著。「你別害怕，我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可憐的看著眼前蒼白的弱女子，警察先生渾身散發出正義的光芒。
「討回什麼公道？」更迷糊了，她只是被眼鏡折磨去了半條命，警察先生要替她討回什麼公道？
「那個男人也真是殘忍，竟然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看著眼前受害者的一身凌亂，長發更是凄慘的糾結成一團，而她那副似乎浩劫重生的虛弱，警察先生自責著氣自己沒能再早些巡邏而來。
「男人？哪裡來的男人？根本就沒有男人呀！」越聽越迷糊，京晶恍恍惚惚的覺得自己似乎惹了一個很大的誤會。
「是、是，沒有男人。」趕緊輕聲安撫受害者，警察先生能理解她一定恐懼的不敢面對現實。
轉眼間，警車的鳴笛聲已經由遠而近的靠近了，一窩蜂的女警哄然的圍住她，大家小心翼翼的深怕破壞任何的證物。
「等一下，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我要回家呀。」驚慌失措，今天真的是諸事不順的一天。
「小姐，你別怕。請配合我們到警局作筆錄，我們一定會將侵犯你的那個壞人繩之以法。」
「侵犯？我沒有被侵犯呀！」終於有些摸清眼前這些警察在做些什麼，京晶掙扎著，努力的想解釋清這個特大號烏龍。
「小姐，請你好好配合，我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女警們緊緊的牽制住她，齊力把京晶塞進了警車。
警笛聲又響起，一串警車排場浩大的駛離了這個第一現場。
這一場不小的騷動已經引起附近民眾的圍觀，京晶被關在警車裡，一晃眼間似乎看見了石家父女也摻雜在群眾之中。
真的是欲哭無淚呀——
京晶直到解釋清楚后被請出警局，她還是傻傻的不能理解這烏龍事件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她只是想躲開石堯之而已，怎麼會輾轉的演變出這些複雜的一切呢？
獃獃的——
京晶最後終於在黃曆上找著了答案。
諸事不順，大凶之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