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院裡到處都是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向姿愛看著自己被打了厚厚石膏的右手腕,咬了咬嘴唇,右手腕骨折會影響日常生活的吧?而且不能握筆的話,工作都必須要暫停了,又想到秀場的爛攤子,不知道真婷能不能應付的來?
「可以走了。」手裡拿著取來的葯,和一些單據,宋柏謙的臉色還是沒有好轉,他沒想到她居然摔得這麼重,而且痛到沒有血色都不肯出聲。
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倔強了?短短的兩年時間,可以讓一個人改變這麼多嗎?只是如果性格改變了,那心呢?
「我可以自己走的。」向姿愛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如果被宋柏謙知道自己沒有忘記從前的點點滴滴,那他會對她露出什麼樣的神情?
宋柏謙看了看她穿著金色的小禮服,高跟鞋只剩下一隻,青腫的膝蓋和打了石膏的手腕,外加上一張哭花的臉,完全是一個被撞壞了的芭比娃娃。
「你現在住在哪裡?」現在她連自己走出醫院大門的可能都沒有,宋柏謙也不想在這點小事上和她繼續爭論。
向姿愛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為什麼面對他,她始終是處在被動的一方?「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能不能離開?」
宋柏謙看著她,不言語。
兩個人都可以互相聽到對方的呼吸,不同的是,向姿愛始終不敢看向宋柏謙,而後者的目光卻是緊緊地盯著她的臉。
五分鐘后,他把手裡的葯和單子都塞到她的手裡,轉身就走出了急診室的門口。
他果然走了,沒有一點遲疑,向姿愛難掩臉上的失落,雖然是她讓他離開,可是他真的走開了,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變得很涼,反正遲早都是要面對的,沒有好結果的事情,長痛不如短痛。
一旁的小護士邊整理器材邊回頭瞟了向姿愛幾眼,老天爺為什麼不可憐像她這樣沒人愛的角色,卻可以讓一個狼狽的女人趕走那麼優秀的男人?
突然高大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門口,幾步走上前把向姿愛攔腰抱起,儘管滿面不悅的神色,動作卻是小心翼翼。
「你……」向姿愛嚇了一跳,重新被抱回他的胸膛,她連話都說不全,左手不自覺的抓緊他胸前的襯衫,卻輕易的感覺到他那有力的心跳,似乎有些過快。
「我在生氣,所以它跳得很快。」宋柏謙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因為他的確是在生氣,至於是為什麼也不用明說,只要看看現在懷中的女人,就一切有了答案。
向姿愛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猜到自己的心思,她什麼都沒有表現不是嗎?如果他連她這麼細微的事情都明白,那當初對她那麼投入的愛,為什麼卻換來他無比冷漠的對待?
其實向姿愛她付出的不是不夠多,也不是不夠用心,只是他從來不懂,或者是根本不想去懂罷了。
「從前的你,走了就不會回頭的。」向姿愛在他的懷裡小聲說著,想到在一起的那些年,他永遠都是走在前面,從來不會回過頭來看她是不是還在身後。
「我的從前,你真的全了解?」宋柏謙的嘴角揚起一抹無奈,聲音裡帶著一種落寞,如果她了解,就不會離開了。
向姿愛突然閉緊了嘴巴,她不想說太多,如果她現在說破了一些事情,那隻會讓她更像一個小丑罷了。
宋柏謙看到她的嘴巴閉緊的動作,也不追問,只是抱著她逕自走到他的車前,將她小心的放在副駕駛座上,又彎身先替她系好安全帶。
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熟悉的側臉現在就在她的眼前三公分,比夢裡的距離更近,可是她卻寧願自己在作夢,那樣她可以伸出手去摸一摸,確認他的存在。
車子駛出停車場后,速度不是很快,以至於路邊的各種店面都可以看的清楚,突然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向姿愛原本無神的雙眼突然睜大了,轉過頭不舍地看著慢慢被拋在車后的一家鞋店。
「怎麼了?」宋柏謙不知道她是被什麼吸引了。
向姿愛許久后才轉過頭來,嗓子因為發澀而隱隱作痛,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像上了年紀的人一樣,居然開始懷念過去?就在剛剛,她連兩個人的初次相遇都想到了。
六年前的那天,她就是被那家鞋店櫥窗前一雙非常漂亮的鞋子吸引了,可是還在念大學的她,根本沒有辦法靠自己買的起那價格昂貴的鞋子,卻鬼使神差的走進了店裡。
於是,二十一歲的她遇到了二十七歲的他!
穿著一身銀色西裝的他,成了她記憶中最亮眼、不能忽視的點,遠遠超出了那雙漂亮鞋子的驚艷感。因為緊張而轉身跑出店門的時候,卻不小心跌倒在路邊,那是她第一次被他看到自己的糗態,殊不知他們會糾纏到如今。
能站起來嗎……耳邊是他磁性的嗓音,向姿愛不會忘記自己當時的跌坐在地上,看向他臉龐后的迷戀,也許一見鍾情就是這樣的。
「還沒有改掉垂肩的老毛病?」
宋柏謙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帶著一種探究的眼神,在她的臉上掃了一圈,她即使性格有些改變,習慣卻沒有變。
「有些事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向姿愛抬起頭,看了看他開車的側臉。
「的確。」宋柏謙完全同意她的話,因為有些事,根本就改變不了,比如,她和他將來的關係。
看著他的目光依舊有著幾分痴迷,可是向姿愛卻不明白為何自己從前意識不到這些,難道只是因為一句還是太年輕?
她變了,只是放棄了一些堅持。
他沒變,還是依舊那麼的穩重。
可是,他們之間的六年,到底哪去了?
◎◎◎
至少在兩天前,向姿愛從來沒想過,她再見到宋柏謙后,兩個人的氣氛可以保持的這麼平靜。
兩杯咖啡,客廳中滿是香氣,男人的西裝外套掛在玄關處。
「你在visio當設計師多久了?」宋柏謙坐在沙發上,問著坐離自己差不多有五公尺遠的向姿愛。
「一年。」向姿愛輕聲的說,之前的那一年她都用在學習設計的基礎知識上,多虧林真婷的安排,她的一切算是挺順利的。
「我沒想過你會毅然去了國外進修。」宋柏謙苦笑一下,她應該是認為自己沒有過任何行動吧?她走的乾脆,沒有留下任何消息,甚至沒有跟家人聯絡。
他看著她留下的鑰匙整整發獃了一夜,最後決定不去打擾她的朋友,當然更沒有雇傭私家偵探。
宋柏謙真的認為,如果自己找不到她,那就是證明她不想被找到。
「我只是想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當時的她,用光了自己的所有儲蓄,加上真婷暫時先借給她的一部份錢,這才完成了設計進修,後期因為真婷的幫助,又成功的拿到了自己首場秀的機會。
其實直到今天,向姿愛也不敢打電話給父親,應該是不會被原諒的吧?因為她懂得父親的惱怒,一個自私為不理智的愛情而放棄進修和婚約的女兒,不要也罷。
宋柏謙皺著眉頭沒有接著說什麼,向姿愛也沉默了,屋子裡的氣氛又開始變得奇怪。
此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向姿愛鬆了一口氣,這真像是救命稻草。
礙於向姿愛不方便走動,宋柏謙伸手按下了擴音鍵,於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像連珠炮一樣的傳了出來。
「姿愛,你到家了?有沒有被宋柏謙那個混蛋男人佔便宜?不要搞得好像你們還有關係一樣,自己要有所警惕!還有你受傷嚴重嗎?不然我去接你來我家吧。」林真婷把自己想到的話都說完了,今天宋柏謙將向姿愛帶走後,秀場簡直亂成一團,記者那種探究八卦的氣勢差點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向姿愛張著嘴接不上話,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接什麼,難道要告訴林真婷,她口中的那個「混蛋男人」對自己彬彬有禮嗎?
「她很好。」簡潔有力的三個字,宋柏謙說的面不改色。
電話一端安靜了,只聽得到呼吸聲。
「你是誰?」林真婷問的不確定,因為她不敢相信向姿愛的家裡會有男人,還很有可能是……
「你口中的混蛋。」宋柏謙的口氣不像是在開玩笑,而是在敘述事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談什麼重要的生意。
向姿愛實在是不忍心繼續聽兩個人的對話,她覺得那是在挑戰自己的神經線,於是吃力的接過電話。
「真婷,你一會兒來住我家吧。」她這樣的確不能照顧自己,而且掛斷了這通電話,向姿愛已經打算送客了。
「你怎麼敢讓他進門?」林真婷真是不敢置信,她原本是相信向姿愛可以處理的很好,才決定讓她自己去和宋柏謙面對面一次,結果這麼一會兒,宋柏謙就可以登堂入室了?
「我等你來。」向姿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因為她怕林真婷會氣到從電話里鑽出來。
溫熱的手掌突然握住了她將話筒上的左手,向姿愛動也不敢動,因為她可以感覺到宋柏謙的身體就在自己的身後。
「你自己小心些。」宋柏謙扶著她坐回沙發上,然後就鬆開了手,起身走去玄關拿外套。
向姿愛抬看著突然失溫的左手,若有所思,「要走了?」顯而易見的事情,她卻還是在問。
「嗯。」宋柏謙點了一下頭,沒有再說什麼。
「今天還是要謝謝你。」
聽著她的話,宋柏謙沒有說什麼,伸手去開門,卻在手還沒有碰到門柄的時候,門鈴卻先響了起來。
向姿愛楞了一下,林真婷沒道理來的這麼快,那門外的會是誰?
開門的當然是宋柏謙,只是看到門外的人後不免面露驚訝,然後神色馬上就恢復了之前的冷漠,帶著一種莫名的敵意與其對視。
沒想到程氏的公子居然會登上向姿愛的家門,他不得不思考一下。
程子揚絲毫沒有示弱的對看回去,他當然認得宋柏謙,不久前程氏和宋氏才合作一個工程,但那只是一種商業的結盟。
因為他和宋柏謙之間的關係,在六年前就註定了不會是朋友,只是沒想到他又現身在這裡。
宋柏謙沒有要和程子揚開口的意思,只是稍微的讓開些身子,讓向姿愛可以清楚的看到門外的人,於是三個人就保持這個動作足足一分鐘。
「開車小心。」向姿愛的聲音輕輕的,其實是一種簡單的逐客令,只因為她不想讓宋柏謙在這裡聽到她和程子揚的對話。
宋柏謙聽到她的話,回頭看到她迴避了自己的視線,嘴角又習慣性的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繞過程子揚離開。
向姿愛看到程子揚關門進屋的動作,不自然的用沒受傷的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打著石膏的右手卻有些發抖。
是因為痛,還是因為宋柏謙的影響,她自己已經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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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謙下樓走近自己的車子,打開車門后,動作又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向姿愛透出燈光的窗子,不受控制的又將車門用力的關上。
真該死!他居然沒辦法掩蓋自己胸口的一股怒氣,沒有理由,只是覺得沒有阻止程子揚和她獨處一室,就是對自己理智的最大挑戰了。
大概保持頭部上仰的動作五分鐘,宋柏謙低頭重新開了車門,他居然想不清楚自己現在要的是什麼,這兩年的不見,他對她的興趣居然還是那麼濃。
六年前,她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闖進了他的生活,當時的他,拒絕所有名媛千金,只把她留在身邊,為的就是釐清自己對她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可是她卻選擇遠遠逃開了。
那麼,即使如今她已不再那麼驚慌失措的像個小女孩,他也應該繼續把自己的心思搞清楚不是嗎?
車子開出不遠,宋柏謙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老闆,什麼吩咐?」一個清冷的女聲從電話里傳來。
「明天上午十點,通知企劃部經理來見我。」他說完就切斷,將手機丟向一旁。
路燈暈黃,行人與車輛漸漸開始稀少。
不知道開了多久的車,終於踩下煞車,將車子停在路邊,宋柏謙盯著副駕駛位許久,還是伸手出去觸碰了一下座椅,向姿愛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讓自己變得這麼不冷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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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進去嗎?」程子揚看了看沙發上傷痕纍纍的向姿愛,出於禮貌還是問了一句。
向姿愛臉色有些微變,她倒是沒想過這個時候程子揚會找上門來,「不然呢?你也開車小心就可以了。」
逐客令也不用下的這麼快吧!程子揚臉色的表情頗為不自然,卻還是不在意她的態度,略微在意的看了看剛剛宋柏謙站的地方,覺得是在很意外,沒想到宋柏謙又和向姿愛有了牽扯。
向姿愛示意程子揚可以坐下來,因為他的身高,會讓她覺得有壓力。
其實她並不是討厭程子揚,只是他出現時候的身份就是和她有婚約的人,那種錯愕的感覺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向家充其量只算的上是書香世家,但是父親跟程子揚的父親卻是舊識,所以當父親告訴自己說,她的婚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定下的時候,她覺得沒有比這個再荒唐不過的事情了,尤其對方是為富一方的程家。
指腹為婚?這個是什麼年代才會發生的事情,居然會落在她的身上,當時的一句話何必那麼認真,難道兒女的幸福比不過一句口頭約定嗎?
「他什麼時候找到你的?」程子揚口氣不太好,原本宋柏謙不再出現也就罷了,自己總會努力讓姿愛開始接受自己,卻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出現橫在自己和姿愛中間。
「無意碰到的。」向姿愛看了看程子揚的臉色,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學會稍微的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難不成出去談生意的時候,也是什麼都表現在臉上嗎?
「碰到的?」程子揚問話的尾音突然上揚,帶著一種懷疑的口氣。
「我需要對你解釋嗎?」向姿愛抿了抿唇,程子揚是什麼心態?像是孩子被人弄壞了玩具在生氣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孩子是真的純真,而他很幼稚。
說實話,程子揚是個很好看的男人,雖然經常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但偶爾的普通休閑裝扮也很得體,而且他在商業圈也算是個被追逐的亮點。
如果說宋柏謙像是一杯濃烈的威士忌,那他便是一杯溫暖的香茶,只可惜這杯茶不該由她來端起。
「姿愛,你知道我只是擔心你,我們是朋友對吧?」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程子揚其實最恨的,就是跟向姿愛說「朋友」這個詞,因為這隻會讓他們多了一條看不到的界限。但有些時候,就是因為「朋友」這個詞,程子揚才可以隨時靠近她身邊。
「子揚,你知道我們都是同樣執著的人,能忘得了早就忘記了,不會牽扯這麼多年……對你,我還是那句對不起。」如果在多年前沒有經過那條街,沒有遇到宋柏謙,向姿愛還不知道自己是這麼不能忘舊的人。
程子揚的笑容完全隱去了,這些年來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心能有被重視的一天,向姿愛說的對,他們的問題都出在太過執著。
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心上人為別的男人付出六年,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就算他做的再多,也比不上宋柏謙的一句話!這點認知是程子揚最不能容忍的,可是驕傲如他,卻同樣等待了向姿愛六年。
只是愛情里誰先愛上,誰就處於被動,這畢竟是不爭的事實。
「我自願的,怎麼會需要你對我說對不起?」程子揚只有用著自嘲的口氣,才能讓心裡變得舒服一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自信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
向姿愛將另一杯咖啡放在程子揚的面前,剛剛宋柏謙並沒有碰過這個杯子。
「要不要乾脆住院養養身子,反正你現在也不能工作了。」程子揚伸手端起了向姿愛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有點擔心的看著她。
「不要浪費醫院資源了,我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摔跤摔得比別人狠一點。」向姿愛想到今天那麼糗的摔了一跤,明天一定會是大頭條!只是沒想到那個琳達對她還真是下了狠手,背後推來的力度讓她根本沒有辦法保持平衡,再加上宋柏謙上台的舉動……以媒體的「炒作」手段來說,她真的無法想像明天會看到什麼消息。
「也好,那我之後再來看你。」程子揚也略微感覺到了向姿愛的心不在焉,轉身就向玄關走去。
「子揚,我想我們最近都不要再見面了。」向姿愛不認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讓程子揚這麼為自己傾心,可是她用了這麼久都忘不了宋柏謙,自然也不能接受一個痴心六年的程子揚。
程子揚背影略顯僵硬:「為了他,你有多久不跟家裡聯絡了?」
向姿愛沒有回答,當初父親趕她出家門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但是她並不生父親的氣,只是覺得對不起父親的期望。
程家雖然有錢有權勢,但是父親只是想尊重自己二十幾年前的決定,才讓她和程家聯姻,只是如果真的能和程家結成親家,在外人眼裡看來,那也只是他們向家高攀了而已。
姑且不論這些,自始至終,她的心裡只有宋柏謙這一個男人而已,對此她無法聽父親的話,所以她或許不夠孝順,不過她卻不認為自己錯了。
但是向姿愛不想對程子揚解釋什麼,只是側過頭去盯著那杯沒有人動過的咖啡杯,直接迴避了程子揚的問題。
於是,大門一開一關,程子揚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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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宋氏企業十八樓總裁辦公室里,宋柏謙坐在自己的桌前,手裡的鋼筆在文件上寫出刷刷的聲音,許久才停下來,然後看了看面前坐著的企劃部經理,按下內線,叫秘書送來兩杯咖啡。
「總裁,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辦的嗎?」企劃部經理付叔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雖然不再年輕,但是頭腦卻是一等一的好。
「我有個事情需要你親自辦一下,讓別人經手,我不太放心。」宋柏謙知道這有點為難人,可是卻也應該難不倒面前的人。
付叔楞了,他倒是很少看到宋柏謙有這樣的神色,原本交代屬下做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沒問題。」
「vision這個公司你一定不陌生吧?」
「總裁的意思是……」付叔怕自己理解錯了,趕緊確定一下。
「我覺得是個潛力股,我們能不能成為股東,就看你做事的能力了。」宋柏謙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明確了。
付叔面露一些難色,這件事的確棘手,如果要掌握一定的股份,也許要大費周章用到一些不明朗的手段。
「很難?」宋柏謙挑眉,好看的唇慢慢揚起,他當初提拔付叔,也是因為他能做到一些別人都為難的事情。
「我知道了,總裁等我的消息吧。」付叔點點頭,應承下來,其實有些事只要抓到重點,沒有什麼難的。
韓秘書推門進來,放下兩杯咖啡。
「喝完咖啡再走吧。」宋柏謙單手支起在下顎上。
「還是先做事後受祿的好。」付叔起身,就向門外走去。
完全是他喜歡的做事風格,宋柏謙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抬頭看了看韓秘書,「有事?」
「沒有。」韓秘書搖搖頭,回答的很肯定。
「要不要來杯咖啡?」反正兩杯他也不能全喝下去。
「這個請總裁審閱一下吧。」抬手在宋柏謙面前放下一份雜誌,韓秘書伸手端起一杯咖啡就走,有做事才可以受祿,對吧?
宋柏謙看著雜誌上被放大數倍的兩張面孔,向椅背靠去。不知道現在向姿愛的心裡想什麼……但他們的距離馬上就會被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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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一張近距離特寫,向姿愛傻傻的看著面前的娛樂雜誌,雖然心裡有了準備,但畢竟有些時候想像和事實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而且宋柏謙抱著自己的那個動作,居然被說成拯救可憐女設計師的白馬王子,多麼的光彩照人,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是白馬王子,而她只是一個可憐的人。
「姿愛,你說我該用什麼態度面對這件事?」林真婷沒好氣的看著現在滿大街隨手都可以買到的雜誌!從前她都是看宋柏謙的緋聞,今天沒想到女主角又變成了好友。
「什麼都不要說。」向姿愛像現在就希望自己是一隻鴕鳥,隨便找個什麼地方就把頭埋起來算了,經過這次雜誌的宣傳,以後不管她出現在哪裡,大概都會成為眾人輿論對象。
「那我就什麼都不說,不過你最好自己想清楚該怎麼做。」林真婷嘆了一口氣,走進廚房去準備兩個人的飯菜。
看著那份雜誌,向姿愛的心湧上一股懊惱的情緒,為什麼她和宋柏謙在一起就是高攀?拒絕和程子揚的婚事就是不知好歹?再與宋柏謙
再度碰面后,又被好友懷疑會心軟……
她深深吸了口氣,腦海里不斷閃著這些年來的畫面,為什麼她的人生總是要活在他人的認知里?為什麼她的人生非要以他人的好惡為標準?
也許真的到了她要學著勇敢的時候了,如果永遠的讓自己處於被動,那她失去的東西會原來越多,而得到的東西也不會是她想要的。
想到這裡,原本一度迷惘的思緒漸漸覺得清晰,如同烏雲散去的那一片晴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