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人間

「你就這樣走了，連一句話也不肯留么？還是，你對我，已經徹底的死心了？」沒有轉身，蘇晴卻好像看到邢靜的離去一般，聲音細到了極點的呢喃著，虛空裂縫中的邢靜的肩膀明顯的一顫，卻頭也不回的繼續破開了虛空前行。

「原來，根本就不值得過，還是，根本我在你的心裡就沒有過地位？或許，真的是後者多一點吧，你不肯留下來，李毅也死了，這個世界，我留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蘇晴的整個身體內部忽然發出了一陣骨骼之間的巨響，蘇晴整個人慢慢的軟了下來，近乎痛苦的抱著頭，析寒看了他一眼，卻跟他身後的阿灘對視了一眼，嘴角微微的彎起，勾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不要，蘇晴，你幹什麼！」場上幾個當中，受傷最深的莫過於蘇晴兒了，通天跟沈公子的隱去之後，蘇晴兒的心神一松，整個人落下了盤膝自顧自的療傷著，正好一個周天下來，睜眼之間卻看見蘇晴分明是在用內勁將自己的**化為須有，頓時，把她嚇得是哪個的魂飛膽喪，不顧自己身上還帶著重傷，一縱身就撲了過來，將蘇晴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別嚇我，別嚇我好不好，蘇晴，你別嚇姐姐，別嚇姐姐啊。」那樣子的蘇晴兒，哪裡還有絲毫的刁蠻的樣子，莫說更別像個神人的風範了。那焦急的樣子，甚至讓析寒兩人也背過身去，不忍再看一眼。

「六道輪迴，阿灘，阿難他……」析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阿灘輕聲打斷了，「這是他的宿命，他的選擇，怪不得誰，六道輪迴，本來就是在天道之內的，可是，既然連天道的執裁者都出來干涉，我們還能夠有什麼辦法？縱然是神，仙，但是，哪怕面對你，他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何況是那人呢，能夠請出法刀，他們已經有了覺悟了，罷了，日久之後，自然會有新生的六道執法者出現，已經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問題了，倒是你，真的忍心讓蘇晴自廢法身么？他現今的法身，可是傳說中的六丈金身還要高等的妖佛金身，除了你們三個，就算是沈公子出手，沒有一成的力道的話，還不一定能夠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呢。」

「為啥要攔他？你都自己說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憑啥幫他拿主意？要自虐就自虐好了，就他這資質，要是真的入魔了，倒還不如現在先把自己給毀了乾脆，我倦了，跟保護個三歲小孩一個保護這樣的一個小孩，我不想幹了，動不動就要毀天滅地的，就算我們全盛的時候，你見過哪個傢伙會把天人之界搞得雞飛狗跳的？廣成子，你還不滾，還愣住幹啥，老子趕人了，滾回仙界去，冥界，人界，本來就不是你們可以來的地方，天地動蕩，哼，就算天崩地裂又如何，搞毛了老子，老子回天外天去，有的是辦法逃命。」

析寒一背身，沒好氣的沖著廣成子吼到，廣成子分明是被愣了一下，拱了拱手，一把抓起應龍就跑。

「人間界，應該是人活的地方，冥界，這是鬼魂的窩，反正地藏還沒死，剩下的爛攤子就是他的事情了，倒是我們三個，以後要幹嘛去？跟這個沒大沒小的傢伙，莽撞的乾脆把整個天界給砸個窟窿出來？嘿，我是無所謂，反正他不死，我們也不死，但是，有意義么？」

析寒冷聲冷語的說到，聲音陡然變得冰冷的對著一臉疑惑的真武說到，真武一臉無辜的看了看蘇晴，又看了看阿灘，分明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蘇晴，別這樣好不，別嚇我，我們回家去，我們不管這些事情好不好，神仙妖怪，跟我們沒有關係，我陪你好不好，我們一起，什麼都不管，我陪你去讀大學好不好，我們一起去上課，我等你，好不好。」

蘇晴兒泣不成聲，手忙腳亂的撕開將蘇晴纏繞得一圈圈的絲線，析寒的身後，公羊芊芊怯生生的拉了拉析寒的衣袖，

「師父，師父，我跟哥哥回去，我們一起回去人間好不好，芊芊不喜歡這裡。」

著，公羊芊芊不顧一身的傷痛，跪在了析寒的面前，抽噎的說到，

「師父，你救救哥好不好，我們一起回人間界，我們不待這裡了，芊芊會好好服侍您的。」

著，公羊芊芊的小臉一陣煞白，一口鮮血當即噴胸而出，整個人當即暈了過去了。

「傻孩子，如果他願意的話，我為什麼不肯出手，既然他想自殺，我們又何必攔著他呢，我的傻徒兒，只是，苦了你了。」

析寒將手輕輕的放在公羊芊芊的額頭上面，那白凈的額頭燙燙的，輕嘆了一口氣，析寒順手將公羊芊芊那自然垂下來順滑的頭髮輕輕的盤高之後，猛然一轉身，輕喝了一聲，「偌！蘇晴，你就這麼自私么？」

那聲音不大，聲波卻清晰可見的蕩漾在空氣當中，不禁將蘇晴周身的髮絲黑氣吹散得乾淨，甚至蘇晴兒也在一個冷不防之下，被他的那一聲斷喝推開了數米之遠。

望著眼前那個身體不停的蠕動，不停的縮小，整個人的額頭分明因為疼痛而汗流滿面卻死活不肯叫喚出來一聲的蘇晴，析寒深吸了一口氣，眼角跟阿灘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聲若洪鐘一般的在蘇晴的心海裡面嗡嗡嗡的巨響了起來，

「懦夫！蘇晴，你枉為男兒了，依我看來，就算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兒都比你來得果斷，有氣概。怎麼，害怕了？哼，好，你很想散功，很想不理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么？很簡單，你也不用那麼辛苦的折磨自己的金身了，你只要往那六國印上面砸一拳，一拳就夠了，六國印裂，你想魂飛魄散還不見得，甚至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妖族的破碎虛空的大神通在臨死前甚至可以借來無生**，連沈公子那樣能夠掌控時空的大神通者都沒有辦法復活你。哼，你這樣，是簡單了，那你有沒有想過，李毅的魂魄消散了，那蘇家跟李家兩家就只剩下你一個後人了！就算得兩家旁系還有許多，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你父母如何，你又置蘇三如何，當初他把你帶出來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的，天地君親師，你的心裡頭，為了一個刑靜的失落，可還曾記得分毫你的家人？莫非你以為你成神之後，就可以什麼都不用顧了么？笑話，就算是佛家還講究因果呢，你這生未滅，塵緣未斷，你認為，你有資格去言論自己的生死么？你又有什麼資格？」

最後的幾句話，析寒近乎用嘶吼的聲音吼叫了起來，聲音之大，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蘇晴的身體裡頭傳來那血液分明是因為震動而不停的波動的聲響，許久不息，只是，蘇晴的動作卻明顯的緩慢了下來了。

許久，許久，彷彿整個世界，整個冥府的時空都定格住了一般，蘇晴一動不動的保持著那個彷彿仍舊蜷縮在母體當中的嬰兒一般的姿勢，只是，如果仔細聽去，那安靜的環境之下，隱約的可以聽見那骨骼跟骨骼相互摩擦的聲音，那粗重的呼吸在眾人逐漸平穩下來的情緒當中，逐漸的清晰了起來，但隨即又沉緩了下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著，那一分鐘，如同一年一般的漫長，蘇晴兒想要輕輕的抱起蘇晴，只是，在瞬間，那種感覺，忽然變得無比的壓抑了起來。

是了，氣勢，或者，叫做氣場。

在蘇晴的身上，慢悠悠的，一絲叫做危險的氣息緩緩的順著他那緊閉的雙眼流溢著，流淌在周身上下，在剎那之間，蘇晴猛然睜開的雙眼正好迎上了析寒那雙雪白到幾乎看不見瞳仁的雙目。

「嗡。」

一陣無形的動蕩的盪出，幾乎將已經是滿目蒼夷的冥界再耕源了一次，那不知躲到深深處的地藏跟湊在一塊的十殿閻羅低低的暗罵了一句之後就訕訕的閉上了嘴巴，眼前的這一班凶神可不是自己能夠熱得起的，尤其是那大神通的沈公子，自然是要離多遠有多遠了。

蘇晴緩緩的站了起來，站直了身體，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眯著雙眼的析寒，析寒的眼瞳之中緩緩的浮起了三絞青色的瞳仁，那絲危險到極點的氣息，哪怕是在遲鈍的人都可以聞得到了。

「怎麼，吸收完沈公子，你那個便宜師父隨手塞給你的那念想了？你居然沒有繼續沉迷在那無聲無色，不知道多少的輪迴當中，也算是奇迹了，七重天，可惜，就算**到了九重天，神識到了七重天，也不過只是一個雜魚神人而已，要知道，萬年前，我就已經是三個九重天巔峰的妖神了，就算是現在的廣成子，也不見得那個時候是我的對手，如果他不用翻天印的話。」

微微的眯著雙眼，析寒冷不丁的蹦出了這樣一句話出來，蘇晴卻沒有回復他，而是抬起了自己的雙手仔細的看了起來，

「九重天？這是哪門子的力量等級？沒聽說過，想必，在那份記憶裡面，那最低的攻擊力度都是三鈞重擊的鈞階，才是上古那些大神通者計算等級的方式吧，或許，他們會更有興趣稱呼我們這些留在源地的傢伙叫做——棄子」

「走罷，我們，回人間！」

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話，蘇晴轉身，單手抱起蘇晴兒，右手成爪，惡狠狠的撕開了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