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安寧遠,剛才我聽錯了,你不妨再說一遍。」

賀樓天泰話帶威脅,雙眼銳利地逼視狀似優閑的安寧遠。

「我是說,得勞煩你假扮笑閻王。」安寧遠微笑的又說了一次。

「安寧遠──」

若不是顧及嬌妻的性子,賀樓天泰早就一掌劈向還安穩坐在椅上的安寧遠。

「賀樓,你先別生氣。只要答應我這次,你欠我的天大人情就此一筆勾消。」

「安寧遠,做人別得寸進尺。我已經幫你整過房有貴了,還欠你什麼人情?」若不是安寧遠從中百般阻撓,他早就把人情債還清了。

「那可是你自個兒這麼想的,你又沒問過我。其實說起來,那不是幫我,反而替我找了個大麻煩。」安寧遠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讓賀樓天泰更是一肚子火。

「聽你這麼說,是我多事啰?」

「也不能這麼說,但你若真心誠意還我人情,也不該撿這種便宜事吧?」安寧遠完全不理這種在虎嘴上拔鬚的危險。

「安寧遠,看來我殺了你,恐怕比還你的人情債容易。」

「咳咳,賀樓兄,這話說錯了。你若殺了我,哪還有什麼人情債可還?所以這個不用動刀動劍的方法,比較好用。」

他深知賀樓天泰動了殺意時,就得適可而止的把玩笑收回,將話題轉回原先討論的事上。

「辦不到。」賀樓天泰一口回絕,沒有猶豫。

「即使是瞧在小師妹的面子上也不成?」

「這又關她什麼事?」

「嗯……該怎麼說呢?其實這法子是小師妹想出來的。當時她還保證你會幫忙,現在可好,這計是不成了。唉,我就跟小師妹說過這不成的,她就是不相信,還以為自己夫婿會贊成這法子。既然你不答應,那就算了。」安寧遠看著賀樓天泰兀自掙扎的臉,在心裡悶笑。

「她當真這麼說?」賀樓天泰有些動搖了。

「唉,我早就勸過小師妹了,可是她十分堅持,弄得我也沒法子,只有照著做了。賀樓,我希望你別只怪我,若不是小師妹這麼說,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強人所難之人。」

「吉兒……」賀樓天泰對妻子如此重視這事,倒是顯得高興,尤其在知道他是如此被她信任,更是有股說不出的受用。

「天泰,你千萬別怪小師妹,我真的勸過了……」

「別說了,這個人情我還就是了。」

「當真?」

「安寧遠,我向來說了算數。只是我不明白,烈念安不是救回來了嗎?為什麼還得大費周章假扮笑閻王?」賀樓天泰對於上次和笑閻王的惡鬥還心有餘悸,幸好他已習得玄絡指,加上吉兒的獨門解藥,否則想順利救人可困難了。

「賀樓天泰,她不姓烈,她姓安!別再讓我聽到有人說她姓烈!」

前一刻還好聲好氣的安寧遠,在聽及「烈念安」三個字后,就氣得火冒三丈。

「但房楚楚是這麼說的,而且那個小娃娃也是這麼說的,所以別對我發火……我明白了,一定是房楚楚拒絕了你。」賀樓天泰想通這一點時,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想不到縱橫花叢的安公子竟也會吃閉門羹,要不要我教你幾招?」

「賀樓小子,你難道不想殺了笑閻王,以報殺兄之仇?」

「別說我扮笑閻王就可以做到。」他不信有這麼容易的事。

「事情當然不是這麼簡單……」

賀樓天泰和安寧遠神情嚴肅的討論,直到日落西方才結束。

☆☆☆

「丫丫、丫丫,妳在哪兒?快出來。」

楚楚在庭園中找著失而復得的女兒。她不想再讓念安從她眼前消失,是以即使聽到念安的笑聲,也定要看到她的人才行。

「娘,我在這兒。安叔叔在教我飛天術。」

還是只聽到聲音,沒見著人影。

「噓,丫丫,妳答應過我別說出去的。」

安寧遠的聲音跟著響起,雖說是秘密被揭露,卻好像是故意的。

楚楚仔細找著聲音來處,抬頭一看,才發現念安和安寧遠坐在大樹上。

「丫丫,快下來!」她忍不住驚呼。

「娘,別怕,安叔叔在我身邊,很安全的。」念安邊說邊抱著安寧遠的腰際,而安寧遠則是一臉笑意的迎著抬頭往上望的楚楚。

「是啊,楚楚,在這上面很安全,妳要不要上來試試?」

「對啊,娘,一塊上來嘛,上面好美耶!」

念安童稚的邀約,比起安寧遠聽來有些詭異的邀請好多了,不過楚楚還是搖搖頭。

「丫丫,妳看,極吉阿姨在找妳了。」安寧遠趁楚楚不注意時,對女兒使了個眼色。

「真的嗎?哪有……呃,真的有耶,我去找姨。」念安先是愣了下,而後才想起他們說好的遊戲。

她一定要讓娘和安叔叔在一塊!

話才說完,安寧遠和念安已飄然落地。安寧遠手一松,念安匆匆抱了下娘親,就跑向並沒在找她的極吉。

「丫丫……」楚楚來不及阻止,看著女兒精神抖擻的跑向庭園另一邊。

「楚楚,妳若這麼時時刻刻掛著丫丫,她會受不了的。」安寧遠看著楚楚亟欲追上的步伐,慎重提醒著。

「可是……我還是會怕。」楚楚拚命克制想追上去的腳步。

她知道也明白,自從念安被平安救回來后,她就一直把念安鎖在身邊,但是這種恐懼真的很難克服。

「楚楚。」安寧遠拉起她的小手。

「安大哥……」楚楚抽回手,然後轉身背對他。

一時間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有這舉動,是不敢承認安寧遠,還是忘不了烈大哥呢?念安的眉目間像極了安寧遠,可是想到四年來的等待全等錯了人,這又讓她有些不甘。

「楚楚,想不想上去看看?這時的夕陽最美。」安寧遠不等她答應,一把摟住她的腰,一躍而上,坐在方才他和念安所坐的位置。

「啊──真的好美。」楚楚心裡的害怕,全在見到夕陽后,給撇在一旁。

雖是夕陽,卻還有些許暖意,只是不一會兒就漸漸冷了起來,楚楚不舍的看著夕陽消失。

「呃……對不起,安大哥,我們該下去了。」楚楚有些赧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毫無知覺的被他擁在懷中。

才想拉開距離,卻重心不穩向後滑去,若不是安寧遠及時拉住她,恐怕她真會掉下去。只是這一拉一扯之間,她和安寧遠的距離更是親昵。

「楚楚,妳知道丫丫最想要的是什麼?」安寧遠突地打破尷尬,問了個楚楚從沒想過的問題。

「她最想要什麼……是狗兒吧?」楚楚想起念安很少向她吵著要東西,唯一吵過的就是為了養只小狗的事。

「丫丫喜歡狗?」這他倒是不知道。

「是啊,但我很怕狗,她吵了好久,我一直不答應。如果她真的想養的話,等找個新地方再說吧。」

「新地方,這兒住不習慣?」安寧遠話中沒什麼訝異,只是禮貌上的詢問。

「嗯,我已經托極吉幫我找到房子,再過幾天便能搬進去了。」對他的反應,楚楚顯得有些失望,但先拒絕的人是她,她又能說些什麼。

「妳還沒猜出丫丫最想要的是什麼。」

「哦,不是養狗兒,那會是什麼?」

「妳再猜猜。」安寧遠不說謎底,故意吊她胃口。

他撫開被風吹亂的髮絲,看著此刻乖順偎在他懷中的楚楚,乍然情動,抬起她的下頷,輕輕吻上她的櫻唇。楚楚的沒有回拒,以及小臉漸染的紅暈,讓他著迷似地加深這個吻。

舌尖緩緩輕輕描著唇形,熱燙的溫度燒散了楚楚的理智,全身癱軟在安寧遠的懷中。安寧遠的吻卻是愈吻愈深,唇瓣相交之餘,溫舌也不斷流連忘返於香津蜜液中。

楚楚在他熱情的攻勢下,雙手不由自主緊緊捉住他的衣襟,整個人因忘了呼吸,幾近昏過去。

「楚楚,別忘了吸口氣。」

安寧遠的唇移向她的耳際,灼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喘著,但不忘提醒她,他怕楚楚成為第一個被他吻昏的女人。

當楚楚吸入沁涼的空氣時,才發覺自己早早投降,靠著樹榦喘息,安寧遠則是偎著她、摟著她。她真不想離開,很久很久沒有這般受人寵愛。

「楚楚……」安寧遠幾次按捺不住想抱起她就往房裡沖,但又硬生生克制住。

他腦中始終沒忘記那張臉,對往事顯得相當後悔的臉,而這曾出現在楚楚臉上過,他不想再看到事後自責過深的楚楚,及懊惱沮喪的他。

所以他剋制。

「安大哥,我想……」

「想什麼?」多麼希望是他想要做的事,可惜楚楚臉上的表情說的卻是另一回事。

「該下去了……」楚楚垂首不敢看向情慾高張的安寧遠,將身子略略拉開距離。

下一瞬,安寧遠已抱著她回到地面,手仍是擁著她不放。

其實楚楚心裡充滿矛盾與猶豫,她究竟該不該拒絕?可是當她一憶及當初被拋下的苦楚時,本來有些軟化的心,頓時又變得堅持。

離開安寧遠溫暖的胸膛,朝她的廂房跑去。

在奔回廂房的路上,楚楚腦中不斷透著疑問──

這樣應該嗎?

她會不會是因為太寂寞,所以才沒設防?還是因為她等累了,在這四年的時光里,日復一日的等待,日復一日的失望,所以她便接受了安寧遠對往事的解釋呢?是不是就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會……才會有重新接受安寧遠的心意呢?

她停在廂房外,靜寂悄悄然地襲上她的心,不知何時,她臉上掛著莫名流下的淚。

她在為什麼哭泣?因為擔心她而追上來的安寧遠不知道,就連在哭泣中的楚楚也不明白。

☆☆☆

「這是……」楚楚驚訝地看著架上的那部書──一整套的「農桑織要」。

「是啊,這是師兄特地送來的,他說要當作妳的喬遷之禮。」極吉差人把東西都放妥后,便帶楚楚到特地為她而建的織房。

「師兄還說,織房是他的一點心意。妳瞧瞧,若有什麼不合意的,別生分,儘管說。對了,還有這個。」

極吉從懷中掏出一隻精緻木盒,遞給她。

「這是……我不能收,這個我絕對不能收。」楚楚一看到熟悉的木盒就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連忙推回給極吉。

「為什麼不?這是能使夜晚和白晝一樣明亮的夜明珠,我知道妳手一碰上織物,就會忘了時間,楚楚,妳就收下吧。」極吉向來覺得寶物得遇上有緣人,才更顯其希罕珍貴。

「可是這樣一來,我欠安大哥就更多了。」楚楚為難的說。

「收下這夜明珠又關師兄什麼事?這是我送給妳的,不是師兄。」她不明白楚楚為何將這顆夜明珠當成是師兄送的。

「這不是那顆天賜明珠嗎?」楚楚看著熟悉的木盒,以及同樣通體發亮的夜明珠,不解的問。

「哦,我懂了,妳把它當成師兄的傳家寶物了。楚楚,妳仔細瞧瞧,其實它們還是有些許不同的。師兄的傳家寶物是散發著刺眼的白光,而這顆則是露著柔和的黃色光芒。還有這木盒上雕著鳳凰,師兄的則是雕著麒鱗。」極吉指著不同之處,但她的話反而讓楚楚陷入迷茫中。

「安大哥的傳家寶物?可那明明是我送給他的,怎麼會是他的傳家寶?」

「師兄的傳家寶失蹤好幾年了,自從他一時輕敵,被烈煌奪走了天賜明珠后,他就再也沒有取回過……咦,楚楚,妳曾見過那顆罕見的夜明珠?」極吉驚訝的看著她。

「我不只見過,其實我已經保存它四年了。」

「四年?妳怎麼會有那顆夜明珠,它該是在師兄的對頭烈煌的身上才是。」

「嗯,正是烈大哥交給我的。」

「妳怎麼會認識烈煌?」極吉的神情更顯驚恐。

「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怎麼可能,難道師父說的是真的?」

「極吉,妳在說什麼?」

「楚楚,妳真的不知道那顆天賜明珠的來歷,對吧?」極吉正色問,見楚楚點點頭,她才往下說:「其實這夜明珠是一對,相傳這對夜明珠是晉朝王家的家傳之寶,由於戰亂輾轉流傳,最後由白馬寺高僧所有,並被供在白馬寺以為神物。但被供在白馬寺時,就只剩下麒麟明珠,至於鳳凰明珠則是失去蹤影。」

這又和她有何關聯?楚楚疑惑的暗忖。

「有個與這對明珠有關的傳說,凡是同時持有這對明珠的人,將是主宰天下之人。若是只擁有麒麟明珠,卻剛好相反,會家破人亡,而鳳凰明珠則是富貴榮華享之不盡。但不知何時,世人竟以訛傳訛,將麒麟明珠說成了鳳凰明珠,將鳳凰明珠說成了麒麟明珠,安家便因此毀敗,但世人卻仍窮追不捨。」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楚楚一聽之下,深覺這鳳凰明珠如此重要,她怎麼也不敢收。

「楚楚,我說了這麼多,不是在說它貴重,而是……」極吉停頓,顯然不知該如何問口。

「極吉,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看著她凝重的臉色,楚楚愈來愈覺得這對明珠像是詛咒之物,不像神物。

「還有一段關於麒麟明珠的傳說,我不知該說還是不說。」極吉有些猶豫。

「是什麼?!妳快說啊!」楚楚開始擔心起來了。

「若是麒麟明珠在同一個人手上失而復得,那人……」

「那人會怎樣?」楚楚想起她把麒麟明珠送給了安寧遠,那他……

「輕則殘肢,重則喪命。」

這八個字一出,楚楚的淚就再也無法剋制的落下。想著因為自己一時之私,把它送給安寧遠當報酬,她會害了他……

「妳師兄知不知道這事?」安寧遠和極吉是師兄妹,他應該也知道。

「知道。」

「他知道……那為什麼還要收?是我害了他,都是我把他害慘了。」

「楚楚,冷靜點。這不是妳害的,妳不要自責,師父曾授過破咒之術,妳不用過分擔心。」

極吉極力安慰她,但楚楚想到安寧遠若是殘肢、喪命,教她怎麼靜得下心。

☆☆☆

「寧遠、寧遠!」楚楚從惡夢中醒來,流著滿身冷汗,當她回想起夢境時,又是一陣哆嗦。

為什麼他都沒來?

自從她搬到新宅后,除了收到他的賀禮外,就沒有見過他,加上附近的禪寺托她織些佛教故事的織品,所以她也抽不出空去賀樓府探探。

雖然她沒法子去,但極吉和念安倒不時帶些消息給她。只是兩人像是瞞著她什麼似的,害她的心愈來愈不安,深怕她們倆是報喜不報憂。

瞧瞧外邊的天色,已是清晨,她梳洗一番后,來到織房。

看著架上的那部「農桑織要」,翻了兩下又將書放了回去,猛然瞥見桌上的鳳凰明珠時,又開始擔心起安寧遠的安危。

雖然極吉說過,他們的師父天機老人傳授過破咒術,但在未見到安寧遠平安前,這份擔心恐怕會一直持續下去。

看著散在一旁的織材及飾物,她竟連整理的心思都沒有,也不知身後站了個人。

「楚楚。」

是她傻了嗎?就連大白天也會發夢?

「楚楚。」這會兒聲音大了些。

難道她是真傻了?以為自己聽到了安寧遠的聲音。

「楚楚。」

這回不只是聲音,就連人都出現在她眼前,看來她真是瘋了。

「楚楚,怎麼了,累了嗎?早就吩咐過極吉,要她多看著妳些,為什麼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安寧遠扶起還呆愣在椅上的楚楚,笑著看向一臉愁苦的她。

扶起她的大手是暖的,吹拂在臉上的氣息是溫的,他沒事,原來極吉沒騙她,他真的沒事。

忽地,從她眼角滾落豆大的淚珠,小嘴抿成一線。

唉,她真是太擔心他了。

抱著嚶嚶啜泣的楚楚,安寧遠心疼極了。

就這樣,楚楚在穩定心跳聲中漸漸緩了傷心,一直擱在心中的憂慮也放下了不少。

「你……你沒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他不解她怎會這麼問。

「極吉說了那對明珠的事了。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妳也信這個?我向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荒謬事。其實我娘是被逼死的,我氣不過才會偷了那顆夜明珠,根本與它無關。」

「可是安府卻因此而毀,這是不爭的事實。」楚楚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妳這麼擔心我?」安寧遠對她這份關懷倍感窩心。

楚楚的確在意他,不然他也不會聽到小師妹以憔悴來形容她。本來他還想再讓她擔心久些,可是一聽及小師妹說楚楚從聽到麒麟明珠的傳說后,就明顯的魂不守舍,就再也忍不住奔了過來。

「我……」她不再否認,只是緊揪著衣角不說話。

「對了,我是來告訴妳一件事。」

「什麼事?」她心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笑閻王又回到洛陽了。」

「為什麼?該不會是為了丫丫?」

「恐怕不只是丫丫。」他很擔心又殺出個人來搶楚楚。

「那……」

「別擔心,有我。」

單單這五個字,就把楚楚乍聽到笑閻王時的害怕給驅走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全是為了安寧遠的安全。

「但是你……我擔心……」

「看來明珠的傳說真是影響妳甚深,妳放心,我施了師父所授的破咒術,沒事的。」安寧遠不惜撒謊安慰她,其實他壓根就不信。

本來他對於念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還有些吃味,不過現在可放心了,原來他不比念安差。

安寧遠拭去她臉上的淚痕,他這輩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會這樣為他著想的人了。

「楚楚,等我忙完了笑閻王的事後,我們就搬到山上的小茅屋,兩人廝守終身。」

「還有丫丫,你忘了嗎?」

「呵呵呵,對極了,還有丫丫。」他差點忘了還有念安這小丫頭,不過這會兒,他倒覺得這個苦尋良久的小女娃有些礙眼。

其實當初想要找念安,全是因為烈煌的一句話。

若不是那句話,怎麼也不會想到找到了小丫頭,自然就會找到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兒。說到這裡,似乎還得感謝這個死對頭。

但安寧遠轉念一想,對這死對頭又多了份咬牙切齒之恨,當年若不是他來攪局,他和楚楚又怎會分離這麼多年。

若不是他,念安又怎麼會姓烈?而且和她娘親一樣固執的念安,非常非常堅持她的姓是烈而不是安!

最叫人痛恨的是,烈煌明明就知道一切經過,甚至也清清楚楚知道楚楚在什麼地方,卻還報錯地點,浪費他兩個月時間。

這一切全是拜烈煌所賜,他非得找機會報仇,而且還要加倍奉還才是。

「安大哥,你在想什麼?」楚楚對於他抓住她手臂的勁力時強時弱有點受不住,才想推開,就被他拉回。

「楚楚,怎麼了?啊,是我不好,疼嗎?」他一時不察,抓得用力了些。

「你在想如何對付笑閻王嗎?」楚楚見他沉默良久也不說句話,大概是在盤算如何應付這個棘手的敵人。

「嗯……」安寧遠溫柔的環著地,這時他有些明白為何賀樓天泰總會為了小師妹失了慣有的冷漠。

他想,凡是陷入情關的男人大概都一樣吧。

「你……不能這樣的……」楚楚沉醉在他的柔情蜜意中,下一刻卻被他吻得到處亂鑽。

她還沒從方才甜甜氣氛中醒來,轉眼就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掙開了些距離,馬上又被拉回貼在他身上。

「你總是這樣……」楚楚羞紅著臉,實在敵不過厚著臉皮的安寧遠。

「總是怎麼樣?夫婿親親娘子是天經地義的,難道不應該?」

「你……不正經!」楚楚實在沒法反駁,只能跺跺腳。

「我親親娘子也錯了嗎?」安寧遠的心情隨著她羞紅的俏臉高張。

「但也不該是大白天……」

「我的娘子,妳仔細瞧瞧,太陽都不見影了,哪還是大白天。」他好心好意的提醒著還沒回過神來的楚楚。

「咦?真的……呃,你怎麼還靠過來……快放開我,丫丫一天沒見著我了……」

「不要緊的,丫丫和極吉玩去了,妳現在該擔心的只有我才是。」就是怕丫丫和他搶楚楚的注意力,他特地吩咐極吉一定要將丫丫帶到遠遠的地方去玩。

安寧遠為搶回楚楚轉移的注意力,溫柔的吻著她,放是她又再一次被他吻得七葷八素。

當安寧遠想更進一步時,卻察覺到屋外來了不速之客,正要去查看,就被閃入的人影凍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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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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