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一輪明月高掛天空,淡淡的月光輕灑一地;夜霧籠罩著四方,朦朧而顯得無限凄美……三樓法國式的陽台外,佐修羅面色凝重地倚著欄杆。他心不在焉地喝著手中辛辣的酒,一黑一銀的雙眸在黑暗中不時閃爍著複雜難解的光芒,俊酷的臉上則充滿著掙扎與猶豫,似乎有什麼事困擾著他,令他無法安心入眠。
「修羅,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韓夢月困惑的聲音柔柔地自身後傳來,他愣了下,不著痕迹地藏起臉上的各種感情,然後面無表情地緩緩轉過身望著她。
「我在想事情。你呢?」
輕啜口酒,他再次望向天際的那一輪明月,目光縹緲而難捉摸,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我也睡不著。」
她悄悄地來到他身旁,跟他一樣抬眼看著月亮。
兩人靜默片刻,韓夢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終於又開口問道:「修羅,你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話一問出口,韓夢月就後悔了。和佐修羅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大概也有一、兩個禮拜了,而她和他之間打從第一次見面起,兩人就有股難以形容的默契和情愫存在著。不過除了這些,佐修羅還帶給她一種刻骨銘心的心痛;起初住在一起的那幾天,她只要一接觸到他那隻略顯憂鬱的銀眸,總會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疼,甚至不自覺地就會流下眼淚……說真的,韓夢月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對佐修羅滋生這麼多複雜難懂的感情。而且自從認識了他之後,她就一直作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夢中有她也有他,他們穿著奇裝異服,兩人形影不分,感情似乎很好,可是有時卻又顯得很陌生……夢中的情節斷斷續續的,韓夢月無法連貫起來,只覺得那些夢和佐修羅這些日子以來帶給她的感覺一樣,同樣都令她迷茫又憂傷,卻又難以理解……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為何老是會作這些夢,有時她會天真地認為那可能是她和佐修羅的前世,也好想告訴佐修羅她所作的這些夢,但他會相信前世今生這種事嗎?
若告訴了他,他會不會當她腦子有問題,笑她很無知呢?
不過與他生活的這些日子裡,韓夢月隱約覺得佐修羅好像刻意在隱瞞她一些事,因為他有時會用一種充滿自責,卻又帶著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她;有時他的態度又會變得冷漠,和她夢中的那個佐修羅一樣,令人難以捉摸……韓夢月覺得她和佐修羅之間存在著一道秘密,而佐修羅似乎早已知道那道秘密是什麼,只是他一直不肯讓她知道。雖然韓夢月也曾一再地向佐修羅暗示過她心中的感受,企圖使他說出一些事;不論是他的事,還是他們之間的事都好,她只想多了解他一些,好讓自己這顆困惑的心不再迷惘不安。可是他每次都讓她失望。他是屬於那種惜言如金、沉默寡言型的人,除非是他自個兒願意,否則就算拿把斧頭或槍架在他的頭上,他還是會文風不動地什麼也不說,恐怕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夜風吹亂佐修羅的一頭黑髮,他輕笑一聲,緩緩將視線移到韓夢月好奇的臉上。
「那你呢?又在想些什麼?」果然如韓夢月所料,他還是什麼都不肯告訴她,甚至還反問她。
失望明顯地浮現在韓夢月清秀的臉龐,她垂下長長的眼睫毛,神情悲傷地輕道:「我在想……為什麼你老是不肯對我透露你的心事?難道我真的這麼令人難以信任,一點忙也幫不上你嗎?」
看著韓夢月憂戚的面容,佐修羅冷漠的眼神逐漸柔和;將手中的酒杯放置一旁的小茶几上,他輕輕地將她拉進懷裡,溫柔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安撫她不安的心。
「夢月,你對我很重要,真的。」
佐修羅難得如此溫柔,韓夢月靜靜地依偎在他溫柔的懷裡,嬌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一張俏臉紅通通的。為何單單隻是他這樣的碰觸,就能輕易擾亂她所有的心思呢?
「你說我對你很重要,那為何你什麼事都不跟我說?」她努力使自己的思緒不受他的影響,幽幽地質問道。
「別這樣,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抿嘴輕笑,他低語著,聲音溫柔似水,然而眼神卻不自覺地流露出一層寒意。幸好韓夢月低垂著頭,否則肯定會被他嚇到。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她抬起疑惑的小臉,兩顆黑亮清澈的大眼睛充滿了無限的期盼。
「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的。」他淡然道,再次仰首望著月亮。「等你生日那天,你自然就會知道你對我有多麼重要。」
「為何要等到我生日那天?」她不解地追問。
看著他那輪廓分明的側臉,感覺到他深邃的眸子黯了黯,而且有股堅毅的寒意,彷彿作了什麼重大的決定。這樣的眼神,竟讓韓夢月感到十分陌生,甚至還有些害怕;究竟是什麼事,非要等到她生日那天才可以告訴她?
「別問了,總之我遲早會讓你知道的。」
「修羅,可是——」
她的眼中帶著濃濃的驚懼和困惑,微啟的櫻唇又要提出疑問了。不過她才開口,佐修羅卻毫無預警地俯下臉,輕易地擄獲她柔軟輕顫的唇瓣,以行動來表示他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韓夢月沒想到他會吻她,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一顆心狂跳不已……這是她的初吻,她驚慌失措地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只能傻傻地任由他唇舌並攻她的小嘴,放肆地撩撥起她的熱情。
佐修羅的吻狂野而激情,他饑渴地吸吮著韓夢月唇里的蜜汁,感覺她的小手正緊緊勾住他的頸項,芬芳的舌根笨拙而生澀地回應他的熱情,令他難以自制地更加掠奪她喉頭深處里的溫柔。
驚覺到他身體上有著明顯的變化,韓夢月心中一陣戰慄,臉頰更為發燙,整個人心醉神迷地癱軟在他的懷裡。他就要佔有她了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佐修羅最後猛然抬起頭,結束了這個意外的吻。
這個吻來得突然,結束得更突然。韓夢月緩緩睜開迷離的雙眸,迷惑地凝望著他;雖然她鬆了一口氣,可是心中卻也充滿了失望。
為何在引發起彼此的慾望后又殘忍地撲熄它?是她魅力不夠嗎?
「很失望嗎?」察覺到她臉上的失望,一絲歉意浮現在佐修羅的嘴角。不給韓夢月反駁的機會,他低頭將唇落在她的耳旁,聲音喘息不定且沙啞地呢喃道:「夢月,我想要你,不過不是現在。現在若佔有了你,那我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尋找了她六百多年,天知道他多麼渴望能完全擁有她。若不是有太多的顧忌存在著,他早就將她佔為己有,一解他這六百多年來對她的相思與慾望,哪會這麼君子呢?
可是他不能這麼衝動,一時的情慾滿足只會壞了他的大事,他必須等到她生日那天才行。唯有在那天得到她,他身上的封印才能得到徹底的解放、恢復完全的力量。
他坦白露骨的這番話,令韓夢月再次感覺全身發燙,同時也安心了。
原來不是她魅力不夠,而是他對她的一種尊敬與珍惜,佐修羅對她真好。和他在一起,她總覺得特別開心,就連胸痛也不再發作了,真是不可思議。
愛意盈滿心房,韓夢月溫順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半合眼帘地笑問:「修羅,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
佐修羅精神微愕,隨即冷靜地凝視著她臉上的表情。
「為什麼這樣問?」難道她想起了什麼?
「因為自從遇見了你之後,我就常常會作一些好奇怪的夢。」
她輕輕地將全身的重量依附在他強壯的胸膛上,眼帘半合,神情有些迷離地緩緩述說她夢中的情境。
「我夢見我的前世是一位公主,住在一個水晶神殿中,而你是神殿里的護官,我們兩人從小就在一起玩耍,然後相知、相惜,最後——」說到這,她突然抬起緋紅的臉龐,神態之間帶著些許的?腆及無限深情。她直視他驚訝又愕然的雙眸,接著以最溫柔的聲音輕輕笑說:「你我相戀……」
佐修羅不敢相信地瞪著韓夢月。據他所了解,轉世多次的她不該還存有前世的記憶。難道是因為他的出現,才使她逐漸想起塵封已久的前世回憶嗎?還是這些只是她的一場夢,一場每個愛幻想的少女都會作的夢?
可是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為何會夢見水晶神殿?甚至還夢見他是神殿的護官?難道這些也純粹是巧合嗎?
佐修羅愈想臉色愈難看,身體也隨之僵硬;可惜韓夢月太沉浸於自己的夢中情節,絲毫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
「也許就是因為我們前世是一對戀人,所以今世我一見到你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甚至還有許多難以言喻的感情湧現……但是夢中的你有著一雙黝黑而有神的眼眸,不該是這樣的銀色,而且……」她深深地凝視著他銀色的那隻眸子,一抹傷悲深切地浮現在她美麗姣好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一看見你銀色的這隻眸子,我的心就好痛、好痛……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感覺呢?修羅,告訴我,為何我的心……會這樣痛呢?」
說到最後,韓夢月已經有些情緒失控、語無倫次了。她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措辭來形容自己心中那分感覺,只覺佐修羅那銀眸所帶給她的那種心痛是如此深刻,不時盤據在她的心頭上,揮之不去……韓夢月的這番話,勾起佐修羅六百多年來刻意想要遺忘的一些事。原本心疼溫和的雙眸,瞬間變得冷若冰霜。他陰鬱地盯著她,冷冷地說道:「也許前世我們根本不是什麼戀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也說不定。
「不可能!」不明白自己在怕什麼,韓夢月用力地猛搖著頭,然後緊緊地抱著他,將一張淚臉埋在他胸前,像是要說服他,也像是要說服自己地大聲嚷著:「我們不可能是仇人的!不會是的!」
夢中的他們是如此相愛,而今世她對他的種種依戀又是那麼強烈深刻。若不是真心愛過,又怎麼會有這麼多刻骨銘心的感覺?是的,他們不可能是仇人的,他們一定是對深愛著彼此的戀人;前世是,今生也會是的。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雖然韓夢月不斷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可是佐修羅方才那句話卻深深地烙印在她心靈深處,成為一塊陰霾,拭不掉、抹不了,更趕不走。難道他們前世真是仇人?否則她為何這麼在意他那句話?
她的反應是如此的激烈,梨花帶淚的臉龐楚楚可憐,令佐修羅不忍再傷害她。
「小傻瓜,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更何況那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你幹嘛這麼緊張?」他溫柔地捧起她的臉,以手指輕拭去她臉上的殘淚。「好了,回房去洗把臉,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覺,別再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彷如被人一棒打醒似的,韓夢月眨了眨淚眼。修羅說得對,只不過是場夢,又不是真的,她何必這麼緊張認真?
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凈想些不切實際的事。前世是前世,今世是今世,夢境又怎麼可能會和現實扯在一起?就算他們前世是仇人又如何?難道今世他們也會是仇人嗎?她又何必這麼多慮?簡直就是庸人自擾,真有夠傻的。
「嗯。」韓夢月乖乖地點點頭,感覺真的累了。猶豫一下,她踮起腳尖,羞怯地在他頰上留下一吻。「你也要早些休息喔。」
佐修羅愣了愣,隨即一笑。「嗯。」
對他再笑了笑,韓夢月才轉身翩然離去。雖然已經想通了,可是心頭上還是有塊陰影存在著,看來今晚她是註定有場惡夢了。
目送她離開之後,紛亂的思緒再次纏上佐修羅,他皺緊眉頭望向天空那輪殘月。
韓夢月的生日是在農曆七月七日,也是中國一年一度的情人節,是每對恩愛的情侶最期盼到來的日子。但如果可以的話,佐修羅倒寧願時間能就此凝結,永遠都不要有情人節那一天的到來。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那一天遲早會來臨的。到時他真的能狠下心殺了韓夢月,以解他身上的封印嗎?老實說,他自己也很迷惑……***
夏天,是海邊人潮最洶湧的時節。
碧藍的天空,揮散著夏季的熱情;湛藍的海面,跳躍著陽光的亮麗。
白白的沙灘上,一把大大的遮陽傘底下,韓夢日一臉臭臭地曲膝而坐,一隻大大的美眸則死盯著前方一群喧嘩吵鬧的人群。在那群人漸中,她的男友沙魯特正被一些小女生圍繞在其中,活像什麼大影星似的。
氣人!真的是很氣人!那些女人怎麼可以這樣死纏著她的男朋友不放?可是沙魯特也不對,他怎麼可以丟下她,兀自和那些小女生們有說有笑的?簡直就是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嘛。
氣嘟嘟地將臉埋進膝蓋間,韓夢日覺得好委屈。打從來到海邊之後,她就感覺到沙魯特似乎是有意躲著她,老是借故東跑西跑的,一會兒說要去買東西、一會兒又說要上洗手間,要不就是借故去找個朋友聊聊天;反正就是跑來跑去的不肯多待在她身邊,活像她是個大妖怪似的,多待一會兒就會多咬他一塊肉。她真的有那麼嚇人嗎?虧她還特地為了他去買了這一身惹火的比基尼泳裝,誰知他只看過一眼就沒再以正眼瞧過她,甚至連一句讚美的話都沒有。難道她的身材真那麼差嗎?
下意識地瞧瞧自己,一襲藍底白花的比基尼泳裝,將她傲人的身材展露無遺,幾個路過的年輕男子也朝她頻頻回首。韓夢日對自己的身材絕對有信心,可是沙魯特為何卻對她如此冷漠?平常他並不會這樣的,只有今天特別反常。難道是他不喜歡波霸,還是他……嫌她不夠「波」?
韓夢日好想上前推開那些死纏著沙魯特的女孩子們,然後再對他興師問罪。可是驕傲的她實在是做不出這種丟臉的事,所以她只好繼續坐在遮陽傘下,對著那一群熱鬧的人潮乾瞪眼。
「哇,你男朋友可真是受歡迎啊,你再不把他看緊點,小心他被那些小女生給拐跑哦!」
正瞪得出神,沈星奴含笑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
韓夢日楞楞地抬頭瞧著一身濕漉漉、剛游完泳回來的她,然後又低下頭,有些賭氣地說道:「被拐跑就被拐跑,誰稀罕他啊,本姑娘我又不是沒人追,大不了再換一個男友就是了。」
「是啊、是啊,想追你的人可是有好幾卡車,不過嘛……嘿嘿……會讓咱們韓大小姐一見鍾情的可沒有幾個喔。」沈星奴三八兮兮地取笑她。想不到談起戀愛的韓夢日也會是個大醋罈子。
「沈星奴,你知不知道你很討人厭。」韓夢日低聲咕噥,俏麗的臉龐早已浮現一層嫣紅。
這個沈星奴老是這麼愛取笑她,早知道她就不告訴她那晚她和沙魯特相遇的事了。
「好啦,不跟你鬧了。」望向被圍繞在人群中的沙魯特,沈星奴的神色突然變得正經八百,口氣難得嚴謹地沉聲道:「夢日,我覺得那個沙魯特好像……不怎麼適合你。」
韓夢日聞言心一驚,連忙緊張兮兮地盯著她問道:「為什麼?」
看著韓夢日不安的臉龐,沈星奴不知該如何開口說出她對沙魯特的感覺。可是韓夢日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而且又沒談過戀愛,她真的很怕她會受騙……深吸一口氣,沈星奴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畢竟戀愛中的人都是盲目的,更何況還是她鼓勵韓夢日嘗試談戀愛的。萬一讓她跌得太慘,那她難辭其咎,而且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夢日,我覺得沙魯特太受歡迎了,而且對每個女孩子都很溫柔,感覺好像是個逢場作戲的花花公子。我擔心他對你不是認真的,搞不好他只是玩玩而已,如果你——」
「胡說!沙魯特對我不會只是玩玩而已!」沈星奴的話還沒說完,韓夢日已經情緒激動地打斷她的話,忍不住想替沙魯特說好話爭辯。「他說過他對我是一見鍾情的,是認真的!」
察覺到沈星奴錯愕的神情,韓夢日才驚覺自己的反應似乎顯得太過激動。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微紅的俏臉,有些尷尬地小聲說道:「而且太受歡迎也不是他的錯,是那些小女生不好,老是纏著他不放。沙魯特他心地又好,怎麼忍心對她們太凶,你說對不對?」
愣愣地瞧著韓夢日好一會兒,沈星奴暗自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麼。
從韓夢日激動的口吻和毫無掩飾的表情看來,沈星奴明白她已經死心塌地愛上沙魯特了,而且陷得很深。她倏地驚覺,此時此刻,她對韓夢日說什麼都是沒用的,熱戀中的女人根本聽不進別人的任何勸導。想她初嘗戀愛時,不也和韓夢日一樣死心眼嗎?甚至比她還瘋狂,當時別人對她的勸阻又何曾起過作用?縱使是失戀了,她還不是一樣好好地活了過來,而且活得比以前更洒脫、更自在。其實失戀也沒什麼大不了嘛,有失戀才會有成長;再說初戀本來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那只是一種成長的開始。單純的韓夢日是需要這種經驗的累積,她不能永遠都像個什麼事都不懂的小女生。
認真地想了想,沈星奴決定不再干涉韓夢日和沙魯特的感情發展,就讓一切順其自然。結局好壞對韓夢日而言,都是一種最佳的經驗累積,不是嗎?
「好吧,就算他對你是認真的好了;不過夢日,一見鍾情的感情通常是不可靠的,而且你又是第一次談戀愛,像沙魯特這麼出色,又受歡迎的男人,不是每個女人都控制得了的。人的感情很容易變質的,沒有人敢保證愛情能天長地久、至死不渝的。如果你自認沒有把握讓他愛你像你愛他一樣的話,那我勸你還是別對他用情太深,免得將來被他傷得太深,想忘都忘不了。」
基於知心好友的立場,沈星奴還是忍不住想再多勸勸韓夢日,希望她別把男女之間的感情世界想得太完美、看得太重,否則只會使自己跌得更慘,加深自己失戀后的痛苦罷了。
不安地咬咬下唇,韓夢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示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接下來兩人都沉默不語。韓夢日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沈星奴的這番話確實讓她迷惑的思緒有些理智了。
不久,沈星奴和她的男友毅雄相伴散步去,遮陽傘下的小小世界只剩下韓夢日一人。她的眼光再次飄向人群中的沙魯特,瞧著他和那些小女生依然有說有笑,猛然間,她突然對他們這段有些戲劇化,而且閃電惑的戀情產生了質疑與迷惑,還有很多的彷徨不安……一見鍾情的感情——真的如星奴所說的那樣不可靠嗎?沙魯特對她……真的是認真的嗎?他對她……是否還存有當初兩人初相識的那分悸動呢?還是真如星奴所說的,沙魯特對她只是玩玩而已,根本不是真心的……愈想愈對自己沒信心,韓夢日好想衝上去質問他,可是她又好怕聽到他否定的答案……原來愛人的感覺是這樣地令人茫然無助,甚至是恐懼焦慮……天!和沙魯特交往不過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怎麼會這麼在乎他的一切呢?難道在不知不覺中,她已對他付出所有的感情?
韓夢日茫然不知地想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而沙魯特卻依然沒有回到她身邊的跡象。她黯然垂首,被冷落的寂寞令她有股想哭的衝動。這時一位年輕男子上前與她搭訕,也許是賭氣,也或計是醋意在惡意作崇,這次韓夢日並沒有馬上拒絕這位男子的邀約,反而答應了。
披上薄紗白外套,在和那位陌生男子離開前,韓夢日忍不住又偷望了沙魯特一眼,心中多麼希望他能來阻止她,然後責罵她幾句。
但沙魯等並沒有這麼做,他依然不在乎地和那幾個小女生說說笑笑。頓時失望彷彿一根利針刺傷了韓夢日的心,然後化為忿怒,滿滿充塞在胸臆間。
既然他可以不在乎她的感受,和那些小女生聊得那麼開心暢懷,那她為何就不可以和其他男生去玩?還顧慮他的想法做什麼?他根本不在乎她,不是嗎?
生氣地冷哼了一聲,韓夢日紅著眼眶,不再猶豫地跟著那位男子回到飯店裡附設的鋼琴酒吧。那男子似乎看出她有什麼不愉快的心事,挑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位置,開了一瓶XO,然後為她斟滿了一大杯酒。
「來,喝了它吧。」他將酒杯遞給她,不懷好意地又笑道:「喝完了這一杯,包你馬上忘了所有不開心的事。」
韓夢日正在氣頭上,而這男人說的話正好合她的心意;此時此刻,她的確是不想再為感情的事傷心難過。因此酒杯一接到手,也不管那酒有多烈,仰首就是一口
喝下。那熱辣辣的感覺從喉頭直滑入胃裡去,韓夢日感覺好難受,全身發燙有如火燒般,腦袋也跟著昏昏沉沉,幾乎無法正常運作。
「你沒事吧?」那男人故作好心地問道,隨手又為她倒滿了一杯酒。「你是第一次喝酒吧?來,再喝一杯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不……我不要喝了……」韓夢日費力地搖搖頭。原來酒的味道這麼難喝,早知道她就不喝了。
「別這樣,再喝完這杯就好了。」
那男人存心想灌醉她,一邊柔聲輕哄,一邊則半強迫地喂她喝下手邊那杯酒。
韓夢日已有幾分醉意,想反抗卻是力不從心。
不過第二杯酒下肚的感覺就沒那麼難受了,這次的感覺是全身飄飄然的,好像在天空飛舞似的快活,所有的煩惱似乎都不見了……「真的哩……你沒有騙我,感覺真的好多了……」帶著濃濃的酒意,韓夢日傻呼呼地對他露齒一笑。因醺醉而浮現酡紅的臉龐上有朵嬌憨的笑臉,為她更添一股動人的柔媚。
「既然這樣,那你就多喝幾杯吧。」
那男人再次替她斟滿了酒,看著韓夢日迷迷糊糊地又被他灌下幾杯酒,幾乎已癱醉在沙發上時,一抹得意的笑容漸漸浮現在他有幾分帥氣的臉上。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去休息吧。」
見她已經醉得差不多了,那不懷好意的男人終於露出色迷迷的真面目。正當他雙手迫不及待地想抱起韓夢日回到他的房間之時——「不準碰她!」
沙魯特微慍的聲音突然冷冷地自前方響起。那男人抬眼望去,正好迎上他凌厲犀利的綠眸,他臉上的怒氣更是冷得駭人,嚇得那男人立即縮回不規矩的手,不敢輕舉妄動。
「你想對我的女人做什麼?」沙魯特冷冷地逼視那男人慌張失措的神態。一想到他要是晚來一步,夢日可能就會慘遭這個衣冠禽獸的男人的毒手,他恨不得一拳將他打暈,甚至將他碎屍萬段。
驚恐地瞧著眼前這個強健高大、滿臉怒氣的俊美男子,那男人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於是連忙揮手解釋道:「這位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並不認識這位小姐,我只是看她喝了這麼多酒,所以特地過來勸她少喝幾杯,沒想到她已經喝醉了,我們真的沒有什麼。」
「事情最好是這樣,不然我會讓你走不出這個大門的!」
沙魯特蹙緊英挺的濃眉,厲聲警告,飽含怒火的聲調再次嚇得那個男人頻頻點頭,心中則暗自慶幸自己還沒有對韓夢日付諸行動。
「既然你是她男朋友,那她就交給你吧。我還有朋友在等我,先走了。」話還沒說完,他就急忙起身離開。雖然煮熟的天鵝吃不到很可惜,但他更不想惹事。萬一他這張俊臉挂彩了,那叫他以後如何再繼續騙吃騙喝?他可是靠這張臉在賺錢過活的哩。
冷眼瞧著那男人狼狽地離開,沙魯特這才將視線調回韓夢日身上。這時她已經醉得像一灘泥似的趴在桌上,小巧的櫻唇語無倫次地咕嚷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暗嘆一聲,沙魯特無奈地搖搖頭;他暗責自己沒有看緊她,否則他根本不可能讓她有機會和其他男人來這喝酒的,更別說會喝成這樣了。
無視酒吧里眾人驚羨的目光,他如捧珍寶般的將醉醺醺的韓夢日一把橫抱了起來,然後筆直地大步離開,準備先送韓夢日回她和沈星奴在這間飯店所訂好的房間。
不過當他來到她們的房門口,他才發現他並沒有她們房間的鑰匙,韓夢日也沒有帶鑰匙。而更糟的是,她的酒品並不好,一路上又哭又笑又鬧的,完全亂了行為。為了不讓她吵到別人,沙魯特只好先將她帶回他和毅雄的房間,打算等沈星奴他們回來之後,再送她回房休息。
沙魯特將她安置在雙人床上,然後到浴室擰了條濕毛巾為她擦臉。冰冰冷冷的感覺很舒服,果然讓韓夢日清醒多了。
「沙魯特!?」
韓夢日吃驚地眨眨醉眼,有些無法置信眼前看到的人是真實的。沙魯特不是不理她嗎?怎麼他會出現在這?她是在作夢嗎?
「夢日,你太不像話了,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和陌生男人去喝酒?你知不知道你被灌醉了?」拂開她臉頰上的青絲,他沉聲責備道,心疼的語氣中有怒氣、也有憐惜。
「什麼?」韓夢日搖搖昏昏沉沉的小腦袋,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些。雖然腦袋還不是很清楚,但韓夢日聽得出他是在關心她,心中霎時湧現一道甜甜的暖流。她將嫣紅的俏臉湊近他,仰頭給了他一朵夢幻的微笑,嬌媚無比地說:「沙魯特,你是在關心我嗎?」
韓夢日渾然不知此時的她有多誘人,微啟的朱唇似乎在邀請沙魯特來品嘗她的柔軟與甜美,令沙魯特心跳猛然加快,呼吸急促。他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發燙嫣紅的臉龐,緩緩低下頭接近她。正想接受她溫柔的邀約時,拉維克的叮嚀卻突然在腦海中毫不客氣地冷冷響起——「轉生為人類的公主依然存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不但可以解開佐修羅一半的封印,而且可以喚醒你體內尚未覺醒的法力。方法得簡單,只要你在公主生日那天完全得到她的信任,讓她真心愛上你,願意將自己交給你。當你完全擁有了她的身心,那你的法力自然而然就會覺醒了——」
「不行!」他緊捉住最後一絲理智推開她。
不忍見她受傷的表情,他轉身欲走到窗前使自己冷靜下來;不料卻讓韓夢日誤解他的意思,以為他又要丟下她一個人在房間里獨嘗寂寞的滋味。
「不要走!」一時情急,她想也不想地衝下床自他身後緊緊擁住他,懇求的聲音完全透露出她心中此刻的不安與恐懼。「沙魯特,我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你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可以改的!真的!你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好不好?
被你這樣冷眼看待,我真的好難過,我好討厭這樣!」
韓夢日坦白自己心中的焦慮與不安,他的冷落是種殘酷的折磨,她再也無法忍受了。
沙魯特身子一僵,想起今天他對韓夢日的刻意冷落,罪惡感和歉疚油然而生,同時也很懊悔當初為何要答應她來這個海邊度假的提議,這無疑是在折騰自己。天知道他今天過得有多辛苦、有多難受!
不過他卻自私地只想到自己心情,絲毫沒有顧慮到韓夢日的感受。想必他今天的態度一定傷透了她的心,要不然她也不會到酒吧喝酒買醉,還差點慘遭其他陌生男子的狼欺……可惡!他真是該死!竟讓她感到如此的不安!
其實他並不是故意要這樣對她,只是身著泳裝的韓夢日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青春氣息,傲人的身材在那襲藍底白花的比基尼泳裝的襯托之下更顯得誘人;溫柔的陽光則為她白皙無瑕的肌膚抹上一層淡淡的粉紅,令人幾乎把持不住心中那股想將她佔為己有的衝動。待在她身邊,他實在難以克制心中高張的慾念,他怕自己會慾火焚身,因此才會借故到處亂跑,以免自己在一時衝動之下犯了什麼無法挽回的大錯,到時他真的會後悔莫及。
「夢日,你先放開我好嗎?」
沙魯特上身是赤裸的,下身則穿著一件長至膝蓋的馬褲。而韓夢日的臉頰緊緊貼在他堅直挺拔的背後,彼此溫熱的肌膚接觸令他感到口乾舌燥,內心有如擊鼓般的震動著。
「不要!一放開你,你一定又會丟下我一個人的!」
她用力地搖搖頭,像個迷路的小孩好不容易找到失散的母親一樣,說什麼也不肯放手,甚至將他擁得更緊了。
「傻瓜!我怎麼會丟下你不管呢?」像哄小孩似的,沙魯特的聲音輕柔得像一陣微風。
「真的?」她的眼中掠過一絲光采,但一想起下午沈星奴所說的那些話,立即又黯然失色。
一見鍾情的戀情真的不可靠嗎?沙魯特對她的感覺……是否還如同她對他的感覺一樣?就像那晚他們初相識那樣的強烈而深刻?還是……還是他對她的那一分悸動已經褪了色,甚至已經——完全消失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韓夢日竟感到驚慌失措,甚至有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她實在無法想像自己若被沙魯特甩了之後,會如何的痛苦與難過;對他,她已經釋放了所有最真的感情,甚至陷得好深、好深……她真的不能沒有他!
「夢日?」
見她突然沉默不語,而且緊緊貼附在他背後的身子似乎微微在顫抖,沙魯特有些擔心地輕喚她。想轉身瞧個究竟,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韓夢日對他的影響力非同小可,一個控制不好,兩人之間一定會冒出危險的火花,一發不可收拾的。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絕對不可以!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和沙魯特是對熱戀中的情侶,而且她又穿得這麼火辣,依常理而言,她和沙魯特應該會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才對,可是他為何卻連一點表示也沒有?
也難怪韓夢日會感到失望和有些生氣,有哪個女孩能忍受得了自己最愛的人這樣的冷落?就算一見鍾情的感情會有如曇花一現般的短暫,但他的熱情也不該消褪得那麼快啊!難道是嫌她太孩子氣、不夠成熟嗎?
沙魯特刻意咻持距離的態度,原本是想保護她,然而卻也嚴重傷害到韓夢日女性的自尊,引發了韓夢日不服輸的個性;她不相信他對她會沒有任何的感覺。
帶著幾分醉意,韓夢日鼓起所有的勇氣,怯怯地探出她小巧的舌尖,頑皮地舔吻著他背上的每一寸肌膚……然後她清楚地感覺到他渾身一震,心跳得好快,體溫似也上升了……沙魯特對她並不是全然沒有感覺,這項認知令韓夢日好有成就感,甚至感到很得意。她愈來愈大膽地挑逗著他……「夢日,你在幹什麼!?」他驚愕地倒抽口氣,感覺她柔軟的身子正悄悄地移駕到他身前,理智要他立刻推開她,可是身體卻留戀於她的百般挑逗中,根本動彈不得。
「你不喜歡嗎?」
抬起嫣紅的笑臉,她戲謔俏皮地笑著,纖纖玉手不時輕撫著他發顫的肌肉,滑過的地方就像火燒過一般的刺激著沙魯特每一條沸騰的神經……聽到他的驚喘,韓夢日忍不住呵呵地露齒而笑,原來要撩撥起他的熱情是這麼輕而易舉啊。
該死!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樣熱情地挑弄,他怎麼會不喜歡呢?只是時機不對,而這種事更不是今晚該發生的。
「夢日,你醉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捉住她那雙玩火的小手,阻止她再繼續撩撥他強壓已久的渴望與需求。
「我怎麼會不知道?」
她嫵媚一笑,整個人偎進他溫暖的胸懷,同時把紅嫣嫣的臉龐貼緊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和自己一樣猛烈的心跳聲,感受他和自己一樣發燙的體溫。她在他驚愕的雙眸中看到逐漸失控的慾火,於是她笑得更加開心了,小小的舌尖再次親吻著他每一處敏感的肌膚,放縱得更加徹底,她愛煞親吻他的那分親密感覺。
「住手!你不知道你這麼做會有什麼樣嚴重的後果!」
他語氣不穩地大聲喝阻她。那柔嫩的唇瓣每親吻他一下,他全身的血液就更加急速,感覺全身發燙得不得了。他若再不阻止她,恐怕真的會因全身沸騰而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別小看我,你想說的後果是什麼,我全都知道。」
她壞壞地笑著,出其不意地將沙魯特推倒在柔軟的地毯上,然後坐在他身上,教他想逃都逃不了。她早該這麼做了。
「夢日!?你——」
沙魯特被韓夢日異常的大膽嚇了一大跳,他從來不知道韓夢日是這麼的熱情。
是酒精給了她這樣的勇氣嗎?如果是的話,那他發誓,以後絕不讓她再碰酒了,尤其是和其他的陌生男子在一起的時候。
「沙魯特,這是每個戀愛中的人都會做的事,我知道的……你別老把我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生好不好?」
凝視著沙魯特錯愕又帶著掙扎的神情,韓夢日覺得好可愛,感覺他就像個初經人事的大男孩,茫然不知地等待著她來引導他。雖然她自己也是個不解人事的小女孩……當韓夢日的小手又開始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惡作劇似的四處游移著,沙魯特簡直是無法置信地睜大眼,濃濁的呼吸也因此而更加急促……抗拒著那股想擁她入懷的衝動,他努力制止自己高張的情慾,但脹痛的身體卻發出強烈的抗議……是的!他想要她!真的很想!
「沙魯特,你是第一次嗎?」情不自禁地將櫻唇湊上他性感誘人的唇上,她帶著幾分醉意輕嚙著,笑呵呵地低語:「呵呵呵……你別怕嘛……我也是第一次喔……我們一起慢慢研究好了。你就算不行也沒關係,我不會怕你的……因為我們都是第一次嘛,不會是理所當然的……」說到最後,她又呵呵地笑了起來,根本就語無倫次了。
「我不行?」
沙魯特一愣,韓夢日這句話分明是在貶低他的能力!身為巴隆達的國君,他怎麼可能會是第一次?
「不是嗎?」
韓夢日眼帘半合,心不在焉地笑問著。她任由自己火燙的嬌軀整個偎躺在他溫熱的身上,多麼想就這樣一生一世和他相依偎著,她真的好喜歡他們如此親密的接觸,感覺他的心、他的人完全都是屬於他的;在他的懷中,她得到了她想到的那種安全感……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韓夢日這句無心的話在沙魯特的耳里聽來充滿了挑戰的意味,他若再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他還能算是個男人嗎?
「當然不是!」
發出一聲粗啞的抗議,沙魯特迅速一個翻身將她重重地覆蓋在身下,接著攫住她圓巧的下巴,直視她略顯驚慌的美眸,他一邊狂野地低頭吻著她,一邊忿忿不平地宣誓道:「不用研究!我會讓你知道我是最強的!」
他受夠她存心的挑逗了!是她點燃了他這身壓抑已久的慾火,她有責任承受這一切;就算她臨陣想退縮,他也絕不放過她。這身慾火,他非從她的身上得到一個徹底的舒解不可。
不讓韓夢日有開口的機會,沙魯特動作略微粗暴地扯下她身上那件暴露的泳裝,雙手放肆地揉搓著她赤裸裸的身體,然後懲罰似的擄獲她驚喘的紅唇,並深入她口中肆無忌憚地逗弄著她、吸吮著她如蘭似的氣息……***
幾番激情的纏綿過後,韓夢日終於身心疲累地陷入熟睡之中,然而她的嘴角依然掛著一抹甜蜜而滿足的笑意,想來正作著甜美的好夢。
但她身旁的沙魯特卻是一臉的懊悔不已。他仍沉醉於方才的高潮里而無法入睡,可是拉維克的叮嚀卻又不時在他腦海中回蕩著,彷彿在譏諷他的成事不足、提醒他的敗事有餘。
該死!為什麼他這麼衝動?為什麼他就這麼禁不起誘惑?距離夢日的生日只剩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他為什麼就不能剋制自己忍耐到那一天呢?倘若不是在這一天與她結合,那就算他擄獲她的一顆真心、甚至得到她的處子之身又有何用?他還是無法喚醒體內的力量啊!
沒有法力的他,拿什麼復興他的巴隆達王國?又要憑什麼跟佐修羅和拉維克斗?他竟然親手毀了自己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難道沉寂在他體內的王族力量,早就註定沒有蘇醒過來的一天?
懊惱地扯著自己的頭髮,他激烈的動作不小心吵醒一旁沉睡中的韓夢日。
「沙魯特,你怎麼了?」
她睡眼惺忪地對他眨眨眼,嬌憨的神情令沙魯特心神蕩漾,令他暫時忘了心頭的煩惱。
「我吵醒你了嗎?」他將她輕擁在臂彎里,充滿歉意地吻了吻她沁香紊亂的髮絲。「對不起。」
「別這麼說,我也想多陪陪你。」她輕輕挪動身體想更靠近他,痛意未褪的下腹令她猛然想起方才兩人狂野的纏綿,於是一抹緋紅再次染遍韓夢日全身。
從前她總是瞧不起那些未婚就先上床的男女,認為他們為什麼這麼禁不起誘惑,真是不自愛;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會這麼做!原來愛情真的會沖昏人的腦袋,讓人難以抗拒禁果的誘惑、喚醒人類最原始的野性……韓夢日害羞地低垂下臉,好奇地玩弄著他手腕上一個精美的銀鐲。
「沙魯特,這銀鐲上面怎麼少了一粒珠子?還有,這珠子是什麼材質做成的?
為什麼我在市面上都找不到呢?你老是戴著它,它是不是對你很重要?」抬起困惑的小臉蛋,韓夢日忍不住一連提出好幾個問題。打從她和沙魯特開始交往的那一天起,她就沒見過那隻鐲子離開過他的身上。
那銀鐲樣式簡單大方,上面應該是鑲著三顆銀色的珠子,只不過像是遺落了一顆,現在只剩下兩顆。那銀色珠子實在很奇特,在黑暗中,它就像顆小小的夜明珠,依然閃耀著它傲人的光采。韓夢日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種東西,因此十分吸引她。
沙魯特愣了愣,然後對她笑了笑。
「這鐲子對我的確是很重要,它可以幫助我回到我的國家。如果失去了它,那我可能就會客死異鄉了。」一想到這點,他的笑容不禁有些黯然苦澀。
沙魯特的法力僅限於一些簡單的意識控制與最基本的透視能力,他沒有辦法在宇宙之間自由穿梭;除非能喚醒沉寂在他體內的那道王家獨有的法力,否則他只能依靠著拉維克給他的這個銀鐲上的時光銀珠。不過機會只有三次,在來地球時他已使用了一顆,現在只剩下兩次機會了。
如今他任務失敗,王族的法力註定一輩子沉睡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再也沒有能力復興他的巴隆達王國了,那他還有必要回到紫星去嗎?他知道拉維克一直視他為眼中釘,他們遲早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刻……為什麼失去了這個銀鐲他就會客死異鄉?
韓夢日不懂,正想再提出心中的疑惑,卻瞥見他臉上落寞與掙扎的神色,令她不忍再追問。
「沒關係,就算你回不了自己的國家,可是你還有我啊。」她笑道,並且吻了吻他有些錯愕的臉龐。「我已經是你的人了,答應我,以後不管你淪落到哪、或是回到自己的國家,都一定要帶著我一起走,好嗎?」
她溫柔的聲音溢滿了懇求和最真的心,令沙魯特心弦微震,一個念頭戶然閃進腦海——他情不自禁地擁緊她,感動地許下他第一個承諾:「我答應你,無論我走到哪裡,就算我要回紫星,我一定會帶著你一起走。」
沙魯特俯下身親吻她誘人的唇瓣、深情地凝視她驚喜的美眸,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回去紫星了。雖然那兒是自己的故鄉,但他的王國、他所有的親人與巴隆達的子民早已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是一些不愉快的記憶和了無生氣的一切;那死氣沉沉的星球,似乎再也沒有什麼人、事、物值得他留戀了……雖然他對地球上的一切事物都尚未熟悉,甚至可以說還是很陌生,但這兒有夢日;尋尋覓覓了幾百年,他終於得到他的最愛。在她身邊,他有種特殊的歸屬感,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情愫;為了她,他情願放棄紫星上所有的一切,留在地球上與她共創另一片天地。
紫星?那是什麼?韓夢日懶得多想,反正沙魯特說話本來就怪怪的,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真的?你沒有騙我?」
韓夢日一臉笑盈盈的,她感動地與他認真而且深情溫柔的眼眸交會相纏,纖細的指尖輕柔地在他赤裸健壯的胸前舞動著,輕易地再度點燃他心中尚未平息的烈火。
無法抗拒她的誘惑,沙魯特嘆息一聲,一個反身,毫不客氣地將她赤裸的身子再次欺在他頎長健壯的身體下。
「小魔女,小心引火自焚——」
他喘息地吻遍她潔白無瑕的肌膚,品嘗著她帶給他的每一次喜悅。天!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愛她。
她抬起得意的臉龐,手圈著他的頸子,給他壞壞的一笑。
「沙魯特,我的青蛙王子,那你願意陪公主我一起引火自焚、共赴地獄嗎?」
他總愛叫她公主,所以她也樂得叫他王子。
「當然!不管是地獄還是天堂——我都奉陪。」回她深情的一笑,沙魯特在她的美眸中看到同樣的熱情渴望,他迫不及待地以手提起她柔軟發燙的嬌軀,讓她緊貼在他沸騰且雄糾糾的身上。「這輩子……我們都要永遠在一起。」
「不只這輩子——」她柔柔一笑,挺起身體接納他,儘力配合他的動作。「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沒錯,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他吻著她,深情地在她唇邊宣誓輕喊著,並藉由身體的再次結合,為他們深情的誓言印下永恆不滅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