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嗯……」情聖吻著倚在牆上的美人兒,頗為讚許地哼出一聲。他雙手按在林伶——「風格」聘來的模特兒——身旁的牆上,碩壯的身影切實地包圍住她。這林伶可真不錯,和Eilsa同樣屬於懂得如何勾引男人的熱情女人。身為模特兒的她本錢不錯,又「落落大方」——認識第一天就對他大拋媚眼,一起工作半天就自動吻他。正常情況下,他喜歡有個一、兩天來培養感情,在那之後,他和他的女伴就不談情,只論欲了。不過,現在他對於這種「超速勾引」倒不介意,因為他才第一天正式工作,時差依舊相當嚴重,沒心情也沒餘力去和女人談情說愛。

正當情聖還沒陷入不能自主的欲潮,還是頭腦清楚地計劃著下午的工作時,林伶早就失落於他狂浪的深吻中,一直嬌吟、輕顫。

「小泰,」杜紹傑稍稍抽開身體,喊著遠處的助理攝影師,「叫大家休息,去吃中餐了,下午兩點再開工。」

「是的,杜大哥。」小泰必恭必敬地答著,還遠遠地作了個九十度鞠躬。他真是太榮幸了,可以和他的偶像、多項攝影比賽奪魁之主——杜紹傑合作。一定是上輩子他有努力積功德、燒好香。

林伶嬌喘著,氣他殺風景的鎮定,勾下他的頭,用更多、更多的情挑逗他。

這個女人太霸道了些……杜紹傑懶懶地想著,她那麼費盡心思的挑逗未免太做作,令他有點反胃……

這淫蟲!柳茵下午沒課,好心兼體貼地跑到工作室來找杜紹傑,深怕人生地不熟的他會太無聊。

誰知道她一拉開工作室的大門,卻得知有人比她更樂意陪伴他、更願意為他製造歡樂。

這淫蟲一天沒女人會死呀?才第一天進棚就迫不及待地摟著風格資深模特兒林伶,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別人恥笑,真是放浪、隨便、輕浮……

她也不知道體內的三味真火為什麼突然被挑起,只當自己看不慣花心情聖濫情的行為。

天啊,她造了什麼孽呀,竟然請這種徜徉慾海而樂此不疲的濫情人替她下情咒!

氣呼呼地走到他身後,用手重重將他一拍,才不管他會不會岔氣而死。「臭人,喂,我有話跟你說。」接著就大搖大擺地移駕一旁。

杜紹傑推走林伶,忍不住咳了幾聲。多謝天公伯恩寵,沒讓他吻得太投入,否則這次他會因心臟病而死的。

這不知好歹的小妹又吃炸藥啦?

雖說是心不甘、情更不願,杜紹傑還是拖著腳步往柳茵所在的方向移動,留下杏眼圓瞪、大發嬌嗔的林伶。

「你讓我很沒面子也!」又是「臭人」,又是「喂」來「喂」去,還有將他當成賤仆來使喚,情聖在女伴面前的形象會降一級的。

「又沒人強迫你跟來。」她很得意,畢竟打擊「淫蟲」人人有責嘛!

「唉!」怪只怪自己面對她就只能擺低姿態、氣勢卑微,就像少年時期一樣。犯賤哪!還是阿浩說得對,妹是被他們寵壞的。「柳大人,這下又有何指教啦?」不寵她卻又渾身難過。

「你少花天酒地,我還需要你替我下情咒。」

原來是這檔事!「她只是『點心』而已,你放心啦!輪到我下情咒時,我自然會清心寡欲、吃齋念佛的。」

「總之,你的行為要檢點些,大白天的,難看死了。」原來管家婆也在女人的天性中,柳茵嘮嘮叨叨一會兒后才發現他正若有所思地瞪著自己,「你看什麼?」

「沒有。只是想知道你這是酸葡萄心理還是在吃醋?」

「什麼跟什麼嘛?」她不懂。

「酸葡萄心理就是你看我有女人抱,而你卻孤孤單單一人,所以就看不慣。還是——」杜紹傑故意附耳低哺著:「你在暗戀我,看我吻別的女人令你心裡發酸?」柔語輕呼,將濕潤的熱空氣吹進她耳里。

情場處子柳茵受不了地推開他,剛才她還真的為他的哺語而心跳加快,一顆心被提上提下的。

「都不是。是替你擔心,免得你醉生夢死、未老先衰!」她向臭人扮了個鬼臉,「神經病、討厭鬼!」老是戲弄她,很好玩嗎?

「罵得好、罵得好!」欠罵的杜紹傑反而捧腹大笑。

任何女人再怎麼生氣也脫逃不了他這種誘人的喚語,通常聽完后都會軟趴趴地倒在他懷中。但這小妮子卻只紅了幾秒的臉,然後又恢復正常地破口大罵。夠味兒,不愧是喊了他「臭人」多年的妹妹。

「你有毛病呀?」愛鬧她也就算了,這臭人竟愛被她罵?「我本來想……算了,懶得理你這種多情濫人。」深覺和臭人在一起,自己有可能也會變臭,何必自貶身價?「再見。」

「喂,且慢——」杜紹傑硬是拖回她,「哪有人話說到一半就算了?不行,把話說完!」他拿出哥哥的威嚴來命令她。

「我本來想找你一起去吃午餐的,不過你惹毛我了,我不屑和你在一起。」說完了,滿意了吧?柳茵挑釁地看著他。「再見!」

「喂,待會——」又拉回她,他發覺自己很死纏爛打,「好妹妹呀,拜託你可憐、可憐我,沒美女陪我用餐會令我食欲不振的,」那林伶大概就是被他氣走的,連再見也不說一聲。「你這個無人能及的大、大、大美女可否賞光,陪我一起吃飯?拜託、拜託!」

「你幹嘛?選總統在拜票呀?」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可以損這臭人,「好啦,你請客喔!」

「當然,當然。」這就是男人低聲下氣的情形。

至於那個林伶嘛,免驚,下午再施以迷魂大法,她的氣自然會隨風淡去。

***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可笑極了。

柳茵推開房間的窗戶,夜晚涼風徐徐地吹進來,將她緊張的情緒平撫下來。

緊張?!她竟然在緊張!她覺得自己愚蠢得可笑。明明知道這情咒是無稽之談,用的只是一種心理戰術,讓下咒的人增加信心,精神有所寄託而已。可是現在她竟然為此緊張、為此興奮,真是無聊!

也許她真的有一絲絲期盼、一點點幻想,否則怎麼會不惜落淚作戲,逼迫沈哥、庭姊和臭人和她一同下這連鎖情咒?

柳茵端來一小杯清水放在窗檯前,再剪下一段縫衣服用的紅線。忍痛扯下一絲短髮,將它牢牢地纏繞住紅線。

一切都聽天由命了——

取出打火機,笨手笨腳的她沒用過這危險的玩意兒,花了老半天,摩腫了右手拇指,終於點著打火機。

望著髮絲和紅線在火里燃燒,柳茵屏息地看著人燒完。出神的她直到快燒到手指頭時才趕快放掉它。

灰盡浮在杯中的清水上,只待柳茵喊出意中人的名字,而她卻久久無法出聲。

那瘦得可憐、極帶骨感的劉善淳就是她想要的男朋友嗎?可是她根本不認識他呀!只知道他是低她一年的轉學生。

不管了,聽阿玲和菲兒說劉善淳除了沉默了些,在校園裡倒也沒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熟識之後話自然會增多,不是嗎?除非他和沈哥一樣,屬於冷硬派的人。

好,就這麼決定了。反正她又不是在選老公,只是在挑初戀情人而已,不用太嚴苛啦,日後若個性不好,大不了散了算了。

飢不擇食就飢不擇食吧!她唯一的心愿就是開開心心地談個戀愛。

柳茵正準備念出劉善淳的名字,想不到窗外突然閃出一個東西,「啊!」她寒毛直豎地大叫。

定神一看,那塊從天而降的東西還上下地晃動,看起來像是黃黃、圓圓、毫無生命的厚紙板。

原來是個畫有笑臉的厚紙板!確定出現的東西是沒有生命的紙塊時,柳茵吁了一口大氣。

突然,紙板又一翻,露出笑臉背面的大字:「Hello!」旁邊還畫上許多紅色的愛心。

柳茵捧著那杯帶著些微灰燼的水脫口道出:「死臭人!」

用繩子吊住的厚紙板一陣晃動,可見這爛臭人現在一定笑翻了。他竟跑到四樓去裝神弄鬼嚇她!

「喂,笨臭人,你以為這樣很好笑是不?」她探頭出去往上大喊,「哈、哈,很難笑!你幹嘛弄這種爛紙嚇人?妨礙我下情咒,是何居心?小心我待會兒扒了你的皮。」用盡她所有的潑辣文字,對樓上叫著、罵著。

上面又吊下一塊板子,寫這:「ByeBye——」等了一下,兩塊板子同時吊走,消失在三樓窗口。

「哼,算你識相。」

被那臭人一搞,她下情咒那種「尊敬」的心情全沒,現在只想快快辦完事情,以免又出事。

隨隨便便念了「劉善淳」這個名字,灌下那杯水。聯考期間喝多了阿媽求來的符水,現在喝這小杯水對柳茵來說是小case啦。

收好東西,她對著皎潔的月光發獃。

情咒真的有用嗎?

她沒下錯咒吧?

劉善淳這個對象好嗎?

「叩、叩……」亂敲一通的叩門聲擾亂了佳人的心。

「妹呀,下咒下完了吧?」杜紹傑沒等回應就探人柳茵的房內。

「你這爛東西!」回魂過來,她看到杜紹傑就有氣,「我沒去找你算帳,你卻膽敢先送上門來!」

「說,為什麼弄那些破紙來嚇我?」妹的厲聲恫喝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我無聊嘛,」沒聽說過惡作劇也要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電視很難看也。」當然,看電視不如聽妹花容失色的尖叫。

「你不會和林伶出去約會呀?幹嘛好像受盡委屈的小媳婦,待在家中悶得慌?」柳茵恥笑的意味濃厚喲!沒看過那麼可憐的情聖,不抱美女反而抱著一架黑盒子。

「才不,她非常不對我的胃口。」他覺得那女人只適合在鏡頭前安靜地擺擺pose,一開口什麼美感也沒了。

下午他費盡心思地哄她半天……沒那麼誇張,好像只有十分鐘之久,那女人雖然笑了,但竟淚兒直掉,逼問他柳茵和他之間的關係。

杜紹傑耐心地澄清他和柳茵情同兄妹,這女人卻更囂張了,非得要求他和茵茵保持距離,以策「安全」,還要他選擇茵和她誰重要?媽的,他當然選擇茵茵。

本來溫言軟語哄她是因為自己理虧在先,不該不禮貌地丟下她。向她作解釋她就應該知足了,還轉用淚水攻勢逼他?既非妹妹,也非國色天香大美女,憑什麼學人家施展哭功?太不知好歹了。

哭了老半天還提出一堆要求。她是誰呀?以為只要給他一吻就可以管定他的私生活嗎?當他沒吻過女人呀?

林伶最、最、最不明智的抉擇就是限制他和妹之間的親密度,和問了那個笨問題。他最討厭沒身分、地位卻猛吃醋的女人。

所以他只好簡單明了地告訴她,從那刻開始,他們之間除了工作上的關係之外,什麼都沒有。

發生這種事,情聖覺得有損名譽。

他從來沒有半天就換掉女伴的經驗,當然,一夜情例外。而且說再見時火藥味還挺重的,他一向都有溫柔的風采的,可是這女人卻將事情扯上妹妹,令他不得不發怒!

看來他要開始對霸道、過於主動的女人倒胃口了……

「還說是情聖咧,竟然釣不到女人出去約會。」她愛極了趁火打劫的快感。

不是釣不到,而是沒胃口釣。說正經的,收工之後,面對工作室中許多女孩愛慕的媚眼,他深感反胃。滿腦子只想回家看媚態百生的妹妹,不過卻碰上她閉關下咒,不能看她的嬌媚,他只好想法子惹她生氣,聽聽她罵人的嬌斥也不錯……

「你不是要我檢點行為嗎?怎麼現在又鼓吹我出去玩女人啦?」和柳茵鬥嘴對他而言真是其樂無窮呀!

「乖,」煞有其事地摸摸臭人的頭,她說道:「你真聽話。」

杜紹傑拉下柳茵的手,一時情愫漲滿而捨不得放開她的柔荑,「聽我說——」他忍不住想一道心中亂七八糟的情愫。

「說什麼?」她被杜紹傑傾泄而出的薰人情慾嚇著,不太確定他要表達些什麼。

「沒什麼。」放開她的手,杜紹傑提醒自己,不能亂開口,他還沒決定好自己想說的是什麼。

該說自己之前極想認識她,現在這種愛戀的情慾不褪反漲嗎?

可以嗎?她是妹妹耶!

再給他幾天時間考慮這個問題——看,他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

他怕說錯一句話、表錯一絲情會斷送多年來的親情、友情。

「神經。」原來只是在戲弄她!柳茵皺著鼻子。

「你對誰下咒語?小善存?」瞥見窗檯旁邊仍未收拾的器具,杜紹傑吃味地問著。那小善存到底是何方神聖?「哪天帶他回來給哥看。」端起哥哥的架子命令著,他倒想會會那傢伙。

「他的名字是『劉善淳』,淳樸的『淳』,你少沒知識水準好不好?」柳茵鄙視著他,還特地拿筆寫下「劉善淳」三個大字給他看。

「你那是什麼臉色?別那麼不屑行不行?」這小妹竟敢取笑他?也不想想他住在英語系國家已十四個寒暑,中文退步怪不得他。「我還會講國語就不錯了。把那三個臭字拿離我遠些,爛名字!」他風度盡失地臭罵著。

「對喔,人家的名字爛,你的名字就介高尚?」柳茵頂嘴,但還是乖乖地將紙拿開,免得這沒風度的臭人一怒之下再也不用中文和她交談,到時英文菜鳥的她就完了。

「你幹嘛那麼護著他?」杜紹傑不爽,真是不爽!

「因為……」柳茵水汪汪的大眼朝著窗外望去,燈光照射下,她帶有魔力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芒,就像少女夢幻的期盼,「他可能是我未來的男朋友。」她真的有些願意相信情咒的魔力。

「你——」這傻女孩,竟然「捨近求遠」,下那荒唐的臭情咒,眼前就有個風采翩翩、溫柔迷人的美男子,難道她看不見嗎?「你覺得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你很好呀。」

「別敷衍了事,」他長腳一跨,定定地站在她面前,「你覺得我外表怎麼樣?帥嗎?迷人嗎?」

哪有人這樣逼問女孩子的?柳茵故意仔仔細細地看著他,拖延時間……憑良心說,他真的很優秀。

「勉勉強強啦。」她裝出一副刁難的模樣,其實剛才打量他時,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你問這幹嘛?」咽下一口氣,她定了定心神。

杜紹傑不理會她後來的問題,低低俯身,定定地勾住她的眼神,性感薄唇微微蠕動,「勉強而已嗎?」

柳茵直覺地想躲開他的逼視,怎奈一切來得太快,理智警告她時已經來不及了,她的眼神已被他狂浪的黑眸旋人,卷進一股令人臉紅心跳的漩渦中。伴隨而來的邪惡低語是無止盡的撩撥。

「呃……」她在漩渦中迷失自己,似乎忘記他是杜哥、臭人。

「那麼為什麼你現在臉紅氣喘的呢?」他喜歡逗弄她,對於自己所向無敵的魅力感到滿意。

不過這種逗弄只屬於開玩笑,不能太過火,免得他自己也走火人魔……她酡紅的面容令人心醉!

「回魂羅,妹——」他站直身,撤走那雙黑眸,剛才靜止的空氣因為他收回魅誘又開始流動。

發生了什麼事?「你——」柳茵發現自己被臭人戲弄后臉漲得更紅,可是絕對不是害羞,而是氣炸了。「你這壞蛋!」她伸手推開他。

不過她伸出的手卻被擒住,他徑自笑得得意。

罵他「壞蛋」?嗯,他也同意,他的確不是什麼中規中矩的好男人。

「看來我對你還滿有吸引力的嘛!」箝制好她亂動的雙手,杜紹傑又說:「不如這樣吧,你別下什麼沒用的情咒了,我勉強當你的男朋友好了。」話雖這麼說,但他毛遂自薦卻半點也不勉強。

「不要!」想不到柳茵卻不假思索地拒絕,好像是反射動作一樣。「你少臭美了。」

「我是很臭美——被你叫『臭人』叫了那麼久,能不臭嗎?美男子我當然美啦。所以這臭、美本人受之無愧!」

「我死也不要你這種男朋友!」

「喂、喂,」這小妹也太不知好歹了吧?他剛才好不容易決定將他們的兄妹之情「升華」到更高的境界,她竟敢「寧死不屈」?!「把話說清楚,我有什麼不好?」魅力十足的他勾起她的下巴,認真求教。

「把你的『淫爪』拿開!」柳茵厭惡地拍掉他的手。這雙手不知道摸過多少女人,臟死了!

哎喲,看樣子她是極為不屑他羅?

本來他只是存著開玩笑的心理來逗弄她,剛才想表達的亂七人糟情愫早就消失,如今觸及她厭惡的眼神,他也生氣了。

「我到底哪點可惜了?」

不,杜紹傑在心底告訴自己,他並不是真心要追妹妹的,她對他的吸引力僅止於外表,內心裡,他對她只有兄妹情愫……

「我才不屑和你這種濫情芭樂談戀愛。」痛快淋漓地道出這句,她快速逃脫他的魔爪,撤退到房內另外一角,怕他修養尚未到家,會忍不住扭斷她的脖子。

她的初戀可隨便不得!

她是想要找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來呵護她,而且是呵護至少個把月。和這種花心大蘿蔔談戀愛,她的初戀豈不像是統一面一樣,方便速食,早早陣亡?

這種胡搞瞎搞的男女遊戲她可不玩!

而且誰不知道情聖過的是重欲輕情的生活?呵護女人的功夫固然一流,但一旦把女人「呵護」上床后,嘖嘖,往後沒新鮮感時,可再也沒力氣去哄她了!

柳茵瞪了他一眼。搞清楚,她下情咒是要找男朋友談戀愛的,可不是找「伴遊少爺」共享「閨房密趣」的!

她可以勉為其難地叫他一聲「哥哥」,但要她和他「更上一層樓」?想得美喲!

「你是什麼意思?」杜紹傑面色鐵青,「濫」這個字他可以接受,但配上「芭樂」他可要反對了。

「我的意思就是——我非常不欣賞像你這種用情不專的男人。」

她想,任何女人只要染上臭人都會有可悲的下場:成為他記事本中的一個名字,如此卑微。

杜紹傑不服氣地向她躲避的牆角逼進。他用情不專?誰說的?!他花是花,可是他從不腳踏兩條船,這也是他的原則之一。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有我這種情場老將當男朋友,有一個天大的好處——」將她逼得縮在牆角,他慍怒地問著。

「什麼?」他的身影靠得太近,給她的壓迫感太大,她不敢喘氣。

「我可以教你很多東西……」又是這麼甜膩膩的調情語調,麻酥酥地進攻獵物的心裡。

他緩慢地用手指撫著她發燙的唇瓣,曖昧地欺近臉,眼看就要吻上她——

不,他還沒荒唐到這個地步。

原本為欲所困的唇勾出一個滿不在乎的微笑,退開幾步,他重拾慣有的笑臉。

「幸好你不要我,反正我也只是在開玩笑!」

柳茵狠狠地握拳,這才發現自己手心已經冒出冷汗,牙齒咬得「嘶嘶」作響。

「豬八戒!你這個人不是普通的討厭!濫情芭樂、臭烏龜、神經病、王八蛋……」罵到最後都發音不標準,也讓他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妹呀,我只是為你未來的戀愛生涯暖身而已,免得你被小善存騙上床后仍不自知。抗拒得了我,你就抗拒得了所有男人。」言語中的自戀令人作嘔,「你現在的火候尚不夠,改天我們再繼續磨練!」

「改天你的頭啦!」她恨透自己剛才迷眩得沒抵抗他。

他以為這樣很好玩嗎?把她當猴兒耍嗎?

拿起書柜上的大字典,柳茵以擲鐵餅的標準動作往正想逃脫的臭人丟去。

最好是砸死他——

「砰!」

字典碰上剛被關上的木門,臭人已經身手俐落地逃出門外,還在走廊上放聲笑著。

「我的妹呀,我這樣努力演出也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沒必要謀殺我吧?」他在門外笑著、喊著。

對,笑吧,最好是笑得岔氣,笑死你,省得她動手!,

「阿傑、妹妹,你們在樓上打架嗎?」柳太太在二樓擔心地問。

「沒事,我們只是在『培養感情』而已。」杜紹傑話中的曖昧只有柳茵聽得出來。

他又揚起另一陣大笑,一路笑回他的房間,直到關上門才將他的笑聲隔離。

開什麼爛玩笑嘛!柳茵受氣地嘟著嘴,害她差點以為他是來真的!

不理他這臭人了。幸好她也不要他……

***

杜紹傑關上房門后,原來的狂笑轉為乾笑,然後又倏然停止。

他躺在床上,苦惱地摸摸自己的下巴,新冒出來的胡碴刺醒了他。

天知道他剛才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抗拒得了柳茵的紅唇……她確確實實地挑動了他的渴望。好久了,他好久沒有那麼渴望要得到一個女人,可是現在挑起他這種情感的卻是親如妹妹的柳茵!

他知道剛才向她毛遂自薦時是真心的,被她拒絕時,他還覺得不是滋味咧。

那些什麼「開玩笑」、為她「暖身」、「磨練」……都是信口胡說,為的只是要扭轉怪異的氣氛,用來偽裝自己的失控。

唉!就算他肯忘記她是「妹妹級」的女人,她還是不肯要他呀!

他就不相信小善存能比得過他!

可是茵茵好像很討厭他情聖的形象,她似乎很憎恨他這種男人……他該如何補救呢?

唉!真的可以把她當情人看待嗎?

唉!別再唉來唉去的,都快變成老頭子了。

他慣有的瀟洒風流都到哪兒去了?他杜紹傑什麼時候成了為情發獃的男人?

自信滿滿的他一向是盯上目標立即進攻的,花時間在這種盤算、思考上他一向認為是很不好種的。

既然想得到茵茵就大膽進攻,去他什麼兄妹情誼,去他什麼情咒,去他什麼小善存!

腦海中浮現出柳茵姣好的臉龐,太美了……相信再過幾天,她就會成為他懷中的小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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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下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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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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