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吻了她耶?!

呃……被一個「老頭子」吻了，她應該覺得高興還是委屈？

憑良心說，這個初吻經驗還挺不錯，至少沒有讓她覺得噁心或者排拒，反而誘人得讓她差點癱軟在他懷裡!

「這就是親吻。」他低沉的嗓音穿透過令人昏眩的迷霧，傳達進她耳里。

「吻？」她眨眨眼。

「要我繼續嗎？」

「繼續……」腦袋漸漸清醒，然後她猛然瞪大眼，「不行!」她一站穩就推開他。

亞力克放開手，讓她掙了開去。

「你你你……你占我便宜!」

「我這是給你練習的機會。」他一派沉穩。「如果不先練習，你確定在必要時候，我們不會露出馬腳？」

總算有讓她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了，雖然……他贏得有點賊。

「這……」

「你沒有親吻的經驗，對吧？」他很肯定。

「對又怎麼樣？」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讓他抱住。

「我覺得怪怪的。」她老實地說。

他的態度改變太大，讓她一下子很不能適應。

明明他很冷淡的不是嗎？怎麼突然對她變得這麼熱情如火？

「哪裡怪怪的？」他低頭俯視著她，突然發現，她此刻半帶迷惘與嬌憨的神情，居然無比動人!

「你好像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她皺皺小臉。

「有嗎？」

「當然有。」她抬頭望著他說道：「你不是對我都很冷淡的嗎？而且還覺得我是個麻煩，常常被我氣到頭昏腦脹－－雖然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氣什麼。那你怎麼會突然吻我？」

「你把我卷進一個麻煩的事情里，我當然要替自己找一些『福利』。」不然豈不虧大了。

福利？她瞪大眼。

他居然把占她便宜當成福利?!一點也不真心誠意，真是太、過、分、了!

「亞力克·葛里!」氣死她了、氣死她了，一雙粉拳立刻捶上他胸口。

「凱兒……」他忙抓住她雙手，雖然她力氣不大，但這麼不斷打他胸口也是很讓人吃不消的。

「你可惡!」

「有嗎？」他把她掙扎的雙手抓得更緊。

「就是有!那是我的初吻耶!你居然這麼隨隨便便，一點都不尊重我，你以大欺小，可惡的臭男人!」

「這就是在告訴你，不要老是在半夜爬上男人的家，否則男人很容易變身成狼人，把你吃干抹凈。」他一本正經地道。

凱兒瞪著他。

「放心，我對你這種小女孩沒興趣。」他放開她，神色自若地回到書桌后的皮椅上。

「小女孩？」她眯起眼。

「當然是小女孩，不然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他眼裡閃過趣意。

「我已經長大了，算是女人了，才不是小孩!」她大聲反駁。

他狀似無聊地瞥她一眼，然後埋首回公文里。

凱兒才不會讓自己這麼被忽視，所以她繞到他身邊，拿走公文，推他靠向椅背，然後就大刺刺地坐上他的腿。

「我是女人。」她宣布。

他看了她一眼，還是那句話－－「小女孩。」

「女人!」她已經長大了!

「小女孩。」所以這麼禁不得激，一下子就氣得撲撲跳，「成熟穩重」這四個字，跟她顯然無緣。

「我是女人。你沒風度!」

「小女孩。」他先糾正。「我哪裡沒風度了？」真的沒風度，就不會容許她老是在他面前胡鬧。

「你小氣，不懂得欣賞美女，連稱讚別人的肚量都沒有。」

他沉思了會兒，然後很客氣地問：「你算是美女嗎？」

「當然算!」她大言不慚。

「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小孩子在鬧脾氣？」他喃喃說道，有種今天晚上又別想工作的預感。

「你才是小孩子，連讚美我一句都不肯。」

「我該讚美你什麼？」

「這……」她一時想不出來。

「看吧，你自己也不知道。」他推推她。「快下去，別再鬧了，我還有工作要做。」

「不要!」她巴著他巴得可緊了。「你不稱讚我，我就不要下去!」

「好好好，你是美女，這樣成了吧？」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不成，你在敷衍我，一點也不誠心。」別以為她年紀比他小就好拐，哼!

「那要怎麼樣才算誠心？」他一臉無奈。

嘖，女人果然是不能寵，也不能太讓她的，否則她就會爬到你頭上作怪了。

「你要看著我，用很溫柔的眼神、很溫柔的語氣、很溫柔地讚美我，那才算合格。」

雖然她沒談過戀愛，也看過別的男人是怎麼認錯的，像爹地對媽咪就永遠那麼溫柔，不管錯的人是誰，爹地就是會先道歉。

不過，亞力克可不是麥特，她的話讓他差點當場翻白眼。

「你要不要說？」她瞪著他。

「我沒那麼閑。」他丟給她這句回答，表情還有點不耐煩。

凱兒一聽，立刻癟起嘴。

「你欺負我。」她眼眶說紅就紅。「亞力克是大壞蛋，只會欺負女人，嗚嗚……我好可憐哦，哇……」埋進他懷裡，她大聲抗議兼哭泣。

亞力克當場額冒青筋。

「你……在幹什麼？」他忍著氣問道。

「嗚嗚……亞力克……嗚……大壞蛋……欺……嗚……欺負我……」

他哪裡欺負她了？

「哇……沒人疼我……嗚……我好可憐……」哭泣。

亞力克按著額角，生平第一次覺得頭痛。

「凱兒……」

「哇……」繼續哭泣。

亞力克實在受不了了。

「好了，別哭了，我說就是了。」

「真的嗎？那好，我不哭了。」她立刻從他懷裡抬起臉，臉上哪裡有什麼眼淚?!

亞力克當場知道自己被拐了。

「快說。」她催道，準備好等他的甜言蜜語。

「凱兒，」按下無奈和怒氣，他緩了緩表情，語音低柔地說：「你是個很漂亮的美女。」

她立刻笑開。

「耶!我就知道。」她表情得意，又問：「那，在你眼裡，有沒有女人比我更漂亮？」

「沒有。」他很聰明地選了一個最安全的答案。

他敢打賭，他如果說「有」，這會兒她鐵定又要開始哭，鬧他個沒完沒了。他頭疼地想道。

真是天殺的，他到底為自己找了個什麼麻煩？

「這還差不多。」她總算覺得滿意，然後不忘警告：「你別忘了，我已經算是你的未婚妻了，你的眼裡不準還有別的女人。」想了想，又多加一句：「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麻煩你太久的，只要我可以順利出國留學，那時候我們就可以離婚了。」

都還沒結婚，她已經想到離婚了?!亞力克心裡一陣不爽。

這場婚禮雖然會真實地進行，但是他和她的心裡都很明白，他們的結婚，根本是假的，一切都只是演戲。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亞力克就是不高興。

按理說，他們之中比較冷靜的人應該是他，把這場婚禮當成公事的人也應該是他才對，為什麼現在卻變成她比他還冷靜、公事化?!

「還有，在別人面前，到A可以，但是就不能再多了。」看在他的吻還不錯的份上，她特別「恩准」他這一點。

「還有沒有？」這女人的規定真是愈來愈多了!

「嗯……」她想了想。「暫時沒有了，其它的等想到再補充，你沒意見吧？」

亞力克當然沒意見，只不過－－

他很想掐死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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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各忙各的，根本沒機會再「串謀」，亞力克忙著國事之餘，還得試穿衣服，安排訂婚宴上的各項事宜，簡直是忙得不可開交。

而他忙，凱兒也沒閑著，試禮服不說，媽咪還整天拉著她聊天，好像怕她一嫁出去就不會回來似的，然後還帶她到各個名品專櫃，採購婚宴用品和嫁禮，差點沒把她兩條腿給走掛了。

儘管如此，只要體力還能撐，她還是會半夜偷跑去亞力克家，抓著他抱怨兼聊天，還常不小心在他家的書房就睡著了。

但是頂多睡兩個小時，他處理完公務就會叫醒她，不管她回神了沒，他一定會親自送她回家。

老實說，有人接送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哩!難怪那麼多女生會要求自己的男朋友要隨傳隨到，隨時準備接送。

終於，到了舉行訂婚典禮的這一天－－

聖卡萊爾公國首都的飛機場，今天降落了兩架私人專機。

待飛機停穩，兩對璧人分別從不同的飛機走下來，接著搭上加長型禮車，直接前往王宮。

這兩對男女也不是別人，就是逃家的雷斯和涼希公主、羅捷和愛妻唐綾。

「雷斯，你想這會不會是一個把我們騙回來的計謀？」

實在不能怪羅捷有這種懷疑，因為亞力克向來「不近女色」，現在突然說要結婚，稍微對亞力克有點了解的人都會懷疑的。

「有可能，但機率不高。」雷斯閉著眼休息，臂彎里枕著涼希。

「怎麼說？」羅捷也是把唐綾護得妥妥善善的，一邊分神跟雷斯聊天。

「如果這只是一個要把我們騙回來的計謀，那王室就不可能發出公告。」一旦經由王室公告出來的消息，就表示有絕對的可信度，否則，便是污衊王室的威儀，重則可以判無期徒刑。

所以，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但是，誰那麼有本事，能讓亞力克這麼快就決定結婚呢？」卡特捎來的訊息里，只有結婚這個消息和婚期，關於新娘是誰，一點也沒說，這才讓羅捷懷疑。

「雷斯，你想……新娘會是安塔莎嗎？」

「不太可能。」據他所知，安塔莎現在人應該還在德國。

「但除了安塔莎，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女人，是跟亞力克比較熟的。」不是羅捷愛挑剔，實在是亞力克對女人的品味實在夠龜毛，只要他看不順眼，管她美若天仙還是艷麗無雙，他照樣不予理會。

「待會兒到王宮，我們自然就知道了。」雷斯唇角勾起一抹笑痕。「我認為，你現在該擔心的事，不是亞力克的新娘是誰，而是你和我，能不能在參加完婚宴后，順利離開王宮？」

對喔!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落跑，把成山的國務都交給卡特和亞力克，這下子他們自投羅網，還能走得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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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到王宮門口，雷斯和羅捷分別挽著自己的妻子下車，在門口恭候已久的卡特微笑著迎向前。

「兩位終於肯回來了。」他望了他們身邊的女子一眼。「卡特參見公主。」他對涼希行禮，然後再轉向唐綾，「我是卡特·巴爾，很不幸地是羅捷的好朋友之一，歡迎你來到聖卡萊爾。」

「不幸？」羅捷挑眉。

「是呀!」卡特點點頭。「不知道是誰很沒良心地把出國的任務丟到一邊，然後自個兒落跑，留下我和亞力克在這裡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有這種朋友，還能稱之為『幸運』嗎？」

「落跑的鼻祖可不是我。」羅捷撇清。

「但你是共犯。」不愧是學法律的，卡特當場定罪，「共犯和主謀的罪責一樣重。」

哇哩咧，他才剛回來，卡特就要開始審判了嗎？

「我怎麼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羅捷喃喃道。

「你們兩個別緊張，今天是亞力克訂婚的好日子，就算要算帳，也不會急著在這一刻，我先帶你們進去吧!」卡特說道。

兩對夫妻跟在卡特身後進廳。

王室的宴會廳里，幾乎所有的貴族都到場了，在訂婚儀式舉行完畢后，舞會正式開始。

第一對帶領著開舞的，當然是這場舞會的主角－－亞力克和凱兒，兩人隨著樂隊演奏，舞出優雅的華爾茲。

高大俊挺的亞力克身著一身白色燕尾服，吸引了所有在場女士的目光，凱兒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因為她們忙著欣賞亞力克之餘，還不忘拿眼神撲殺她。

哼，她才不怕呢!

挑釁似的，她偎得他更緊，不意外地接收到更多撲殺的眼神，她得意地笑出聲。

「什麼事這麼高興？」亞力克低頭望著化上淡妝、在白色禮服的襯托下，綻放出屬於小女人才有的嫵媚容顏的凱兒。

「沒什麼。」她笑咪咪地說。

跳完第一支舞后，凱兒就在母親的帶領下，到更衣室換第二套禮服，卡特就趁這個時候把人帶來。

「亞力克，恭喜你。」雷斯祝賀道。

「亞力克，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行列。」羅捷笑著介紹：「這是唐綾，我的妻子。」

亞力克和卡特同時眉一挑。

「你和她結婚了？」

「是。」羅捷點點頭。

「雷斯，你呢？」

「我和涼希也結婚了。」

亞力克和卡特對看一眼，然後同時笑了出來。

「你們兩個私自結婚，不知道王上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

「能有什麼反應？了不起就是補辦婚宴啰!」羅捷聳聳肩。

「堂堂雷斯王子和布里德公爵結婚，會只有補辦婚宴這麼簡單嗎？」卡特提醒道。

雷斯和羅捷同時警覺，他們好像回來錯了。

「亞力克!」換上一套粉紅色雪紡紗禮服的凱兒跑來，亞力克回身及時扶住她。

「怎麼用跑的？」他蹙眉。

「誰叫你沒等我，自己跑來跟別人聊天，害我換好衣服出來還得找你。」凱兒抱怨道。

「所以，讓你不得不用跑的來找我，是我的錯？」亞力克眉一挑。

「當然。」她理所當然地點頭，在他的扶持下站穩，手臂勾著他臂彎，這才抬起頭看向其它人。

「我是凱兒，亞力克的未婚妻。」她大方地打招呼。

眾人一陣互相介紹。

難得公國內有名的黃金男人齊聚一堂，他們站的一方自然成為眾人的焦點，而那三個黑髮黑眼的嬌小女人，自然也成為眾人注目的對象。

「約克伯爵家的千金？」羅捷想了想，如果他沒記錯，凱兒今年才十八歲耶，會不會太小了？

「是，我父親是約克伯爵。」凱兒回道。

羅捷轉向亞力克，「我覺得，你有吃嫩草的嫌疑。」

亞力克是不老，二十八歲正是男人最有魅力，和最有潛力的黃金時期，但是娶個小自己十歲的老婆，會不會有點代溝？

「我才不是嫩草。」凱兒皺皺表情。「而且，就算亞力克是個老頭子也沒關係，反正我就是要嫁給他。」

「你確定？」羅捷再問一次。

「當然確定。」毫不遲疑。

「亞力克，恭喜你了。」羅捷終於誠心送上祝福。

光是剛剛亞力克及時扶住凱兒，再加上從來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的他，居然任凱兒摟靠而不加推拒，這就證明凱兒在亞力克心中的特別。

只是不知道亞力克自己知不知道？

「謝謝。」亞力克收下祝福，然後問道：「你們應該是剛下飛機吧？」

「是呀。」羅捷回道。

一下飛機就直奔這裡，夠給亞力克面子了吧!

「那麼，大家先去吃一點東西，跳舞放鬆一下，明天早上，我們再來好好『聊一聊』如何？」亞力克微笑地道。

早上「聊一聊」的地點，就是在王室會議室，四個男人心下都有數。

「沒問題。」三個男人都收到亞力克給的訊息了，於是三人各自帶開覓食去，亞力克則被凱兒拉著走向色拉區。

她很體貼地先替未婚夫倒來一杯咖啡。

「這是你的。」

「謝謝。」亞力克有點受寵若驚。

「這是當然的呀!」她端來一盤色拉，開始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東西，形成一幅親昵又恩愛的畫面。「我發現，今晚有很多人，拿兇狠的眼神在謀殺我。」

「哦？」亞力克挑了挑眉。

「你老實說，你以前是不是很受女人歡迎？」她嘟著嘴，表現出一臉醋意。

「應該不算吧。」他是有不少愛慕者，但他們四個人中，最受女人歡迎的應該是羅捷。

雷斯冷，卡特酷，他對人保持距離，只有羅捷，因為個性活潑又好相處，對女人又體貼，所以女人緣最好。

「我討厭她們痴痴望著你。」她悶聲道，拉著他的領帶讓他彎身到她面前，眯起雙眸，她語氣不善地問道：「你有沒有喜歡過她們其中一個？」

「沒有。」他坦蕩蕩。

「真的沒有？」

「我說的話向來算數，你忘了嗎？」他提醒道。

「好吧。」鬆開領帶。「那現在，你吻我。」

「什麼?!」亞力克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