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述兒，你回來啦!娘請了呂媒婆幫你看了幾家姑娘，這兒有她們的畫像，你來挑個喜歡的。這位張姑娘臀部豐潤，肯定很能生。你不喜歡這個嗎?要不這位王姑娘也不錯，她上頭有十七個兄長，是家裡的獨生女，這麼優秀的家譜包生兒子的。你瞧還有……」華夫人打從幾天前庄蘋一離開就忙著張羅選媳婦的事。
「娘，你鬧夠了沒呀!蘋兒只是回家小住，你這是在幹嘛?我可還沒有把她休掉。」華述看著母親一頭熱的樣子，不難想像她對庄蘋說過什麼。
「你們連休書都寫好了還想騙我，你瞧這是什麼?今兒個才從你書房裡搜出來的。」
華述看清楚母親手中拿的正是庄蘋當初承諾他的休書，這份文件他一直收得好好的，怎麼會被找到?
「這只是寫著好玩的，娘，你快還給我，我是不會放蘋兒走的，你也別再替我找婚配對象了。」華述將母親手中的休書搶了過來，隨手丟到火堆里。
「你這個不孝子，枉費我把你拉拔到這麼太，你這麼做要我拿什麼面目去見華家的列祖列宗，你爹地下有知也不會原諒我的，嗚……」華夫人呼天喊地的對著祖宗牌位哭訴。
「娘，我可以不要個孩子不也一樣。你好不容易才盼到個媳婦，我們深愛著對方，你忍心拆散我們嗎?何況你當初不也口口聲聲的贊她好，別為了這種事鬧不愉快嘛!你看你把蘋兒嚇得都不敢待在這了。」華述將母親扶到一旁坐下，遞了條手絹給她拭淚。
「你這是在怪我啰!我這麼做也是替你們華家著想，蘋兒生不出來不代表你不能，我想抱你生的孩子，管那孩子是哪個女人生的。我知道她是個識大體的好姑娘，但不讓你納妾就太說不過去了，我不過是要她讓你納個妾，誰曉得她脾氣倒是挺大的，竟然就說要你下休書給她然後再娶。」華夫人當然也很不高興庄蘋下這個決定。
想當初自己還誇庄蘋知進退，想不到私底下反而在枕邊煽動兒子替她出頭。
「娘，這件事她跟我提過了，是我不答應，我絕對不休妻也不會納妾的。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這麼讓我心動的女人，你瞧她讓我收斂了愛玩的心性，這不是你最煩心的事嗎?難道你希望我一天到晚流連在外不回家嗎?」華述的確是改變了許多，這些轉變家裡大大小小都看在眼裡。
「那你在外頭總有幾個私生子吧?」華夫人又有了新的希望了，兒子在花國的聲名可響亮了，應該多多少少會在外面遺留幾個種。
「拜託，娘，她們那行業的有藥引子避孕，就算有了也會想盡辦法打掉的。真要生下來，我看親爹是誰連當親娘的都不知道。」華述真不曉得母親怎會這麼異想天開。
「唉!真可惜。述兒，你就納個妾替我們華家留個后吧!要是你想把蘋兒接回來就聽我的話，你要是怕她不高興可以到外頭去生，只要記得把我的孫子帶回來認祖歸宗就行了。等孩子生了我自然會讓她回來，不然你們就一輩子這麼偷偷摸摸的好了。別以為我不曉得你每晚都溜到哪兒去了，以後不准你再上她那了，我會派人盯著你。」華夫人目前只能以孫兒為重，要是繼續讓他們在一塊，述兒肯定更沒心思去找女人生孩子了。
「娘，你別逼我好不好?我說過了不會做這麼荒謬的事，況且我們沒有偷偷摸摸，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光月正大的去看她。」華述無奈地看著母親不悅的臉色，也就沒聽過丈夫探妻子也不行。
「從現在開始不准你再光明正大去看她，你先把心思維我放在傳宗接代上，孩子生了我才懶得管你們的事呢!」華夫人蠻橫的態度一點也不輸給從前那個刁鑽的蘋公主。
「娘……你別走呀!娘……」華述一直以為母親是很明理的，這會兒他有點不確定了。
「少爺，請。」奉命來監視他的是個武功高強的衛統。
「搴韜，怎麼連你也這麼對我……」華述和搴韜可以說是芽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兒們。
「主母的命令我不敢不從。華述，主母這次可是為了你們夫妻的事專程叫我回來，我衛統的職位還晾在那等著呢!」搴韜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聽來好像婆媳不和的癥結在於生育一事。
「娘實在有夠番的。走吧!到翩躚坊，我們兄弟好好喝一杯。」華述不得不對庄蘋抱歉了，搴韜要真硬起來阻擋他也沒辦法。
搴韜小時候住過華家，自然對裡頭的院落很熟悉，不用人帶就找得到翩躚坊，好些年沒來了，外頭沒啥變，倒是裡面變多了。
「娶了妻就是不一樣，多了些女人家的色彩，以前房裡好像沒這麼有生氣。」搴韜環顧了一圈說出他的感覺。
「我成親的時候你人還在馬陵為盟會之事忙呢!你大概還沒見過她，但肯定聽過她的名號。」華述那時本來也該去參與的，但國君體諒他要成親，故而另外派人去了。
「聽過，嫂子的事主母跟我說了不少，沒想到你這小子竟能娶到蘋公主，光她娘家那一大串的姻親就夠嚇人了，你可真是有本事。」搴韜知道的事還真是不少，但這次回來究竟是為了何事他不太清楚，只知道要他監看華述。
「那時我可沒半點高興的感覺，但我們現在是真的很好，偏偏我娘為了蘋兒一直沒懷胎的事對她頗有微詞，我好不容易才安撫她讓她回娘家小住，這會兒娘又把你找了來，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華述知道搴韜十分服從母親的命令，要他幫忙是很難的。
「你就聽主母的話到外頭找個女人替她生個孫子嘛!她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華家好，她不也說了，到時自然不管你們。」搴韜試著替華夫人說服華述。
「我要真這麼做蘋兒肯定不會原諒我的，她那硬脾氣一上來我們之間就沒了指望。我想等娘氣消了些后再跟她提過繼孩子的事，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華述知道母親還在氣頭上，不能提這件事。
「主母會答應嗎?」
搴韜的問題正是華述的煩惱，他也覺得很難說服母親應允，瞧她剛才強硬的態度，真的是不太好說。
「唉!娘這次彷彿吃了秤坨鐵了心，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又吃閉門羹，這件事到底要煩到幾時才能了呀?」華述真是被搞得頭昏腦脹的。
「別煩了，事情總有了結的時候，船到橋頭自然直。」搴韜也只能這麼安慰兄弟了。
「蘋兒，你這幾天老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幹嘛，你家相公沒來看你就害起相思啦?」失蹤許久的庄苣總算是讓人找回來了，連帶的也順了她的心愿嫁給自小暗戀的錢中，這會兒她幸福的摸樣更襯托出庄蘋的悲苦。
「四姐，你很煩耶!去找你家相公撒嬌啦，別在我面前展露你甜蜜的笑容。真搞不懂錢大哥怎麼會三兩下就被你蠱惑了，該不會是你硬把人家給怎麼了吧?」庄蘋賊賊的瞄了瞄庄苣。
「喂!你是我妹妹怎麼這麼說話，本來我是想幫你們小兩口卜個卦的，不過嘛……」庄苣一副打算撒手不管的樣子。
「四姐，你別這樣嘛!人家雖然鐵齒，可也是很相信你卜的卦，你這麼難得肯為了我這點小事卜卦，我收回剛才對你的一切不敬，你就好心點嘛!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耶!你不幫我還幫誰呢?」庄蘋急忙擋住庄苣的去路撒嬌。她四姐可是不常幫人卜卦，通常都只為國事占卜而已。
「我又沒說不幫，瞧你急的，來，坐下來喝口茶聽我說。」庄苣實在看不過去小妹的憨傻。
「快說嘛!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庄蘋從沒信過神，卻對庄苣的神算功力堅信不移。
「你之所以成親這麼久未受孕，絕不是因為你對婚事的強求，我早算過你們本就是命定的夫妻，所以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庄苣拍撫著小妹的頭。這傻妞老這麼自以為是。
「難道是我們命中無子?」庄蘋不相信自己會這麼不幸，怎麼到頭來還是這種結果。
「也不算是，其實你們命中雖有子，但很難有機會生下來。你忘了三姐曾說過你的體質很容易小產。」庄苣提醒庄萍庄葳說過的話。
「連受孕的機會都沒有哪來的小產，我就算要小產也很難。」庄蘋當然沒忘，不然以她的倔性子哪會主動提出要華述休妻，她就是看準了自己根本無法幫華述生個孩子才會下這種決心。
「這也不全是你的問題，你之所以一直無法懷孕是因為華述的關係，他以前太亂來了，所以……很難，你懂嗎?」庄苣不好批評自己的妹夫，但這的確是他個人的一個大問題。
「你是說他有那種不入流的病?」庄蘋的疑惑伴隨著緊張。
「他沒得病，但多少影響到受孕的機會，所以你不要一直苛責自己，就算他找別人，也不大可能成功傳嗣的。」庄苣的話讓眉頭深鎖的庄蘋終於露出釋然的笑容。
「四姐，我真是太喜歡你了，我好愛你喔!」庄蘋摟著庄苣的頸子歡呼。原來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
「小鬼，你快放開我啦!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庄苣被晃得頭昏眼花。
「幹什麼，幹什麼，吵死了!蘋兒，你又哪根筋不對勁啦?我就知道你一在家准熱鬧得不得了。」正在午睡的庄愛連忙出聲抗議。
「二姐，你在家才吵呢!那個什麼國王的幹嘛不快點把你娶回去，省得你在家裡浪費米糧。」庄蘋亦不甘示弱。她和庄愛向來是一碰頭便斗個沒完沒了。
「是邾國，不僅就別說，要不然別人還以為你沒知識呢。」庄愛嘲弄庄蘋。
「是啊!就你有知識，連人家的名字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真不曉得誰比較丟臉。」庄蘋其實對那個人的名字也不是挺會念了。
「那是因為我沒念什麼書嘛!你厲害還不是一樣念不順，還好意思取笑我。」庄愛冷哼一聲。
「你們安靜點行不行?還有人在休息耶!」庄苣真是怕了這兩個吵鬧高手。
「二姐，四姐夫還在休息，我們就安靜點吧!」庄蘋馬上就把炮口對準發言阻撓的庄苣。
「是啊!有人心疼了，我們可別惹人家生氣，母老虎生起氣來很嚇人的。」庄愛調侃著溫婉外表下擁有剛毅性格的庄苣。
「你們都給我閉嘴。」庄苣真是火大，這兩個人連她都敢調笑。
「苣，你不要生氣嘛!這樣嘟著嘴、叉著腰好像母夜叉，要是讓錢大哥見到多難看。」庄愛朝庄蘋猛打暗號，告訴她有人來了。雖然她們很會鬥嘴，但感情倒是不錯。「四姐，你只會在我們面前凶，在四姐夫面前倒像只溫馴的小貓咪，你這樣不可以喲!」庄蘋故意要讓庄苣發飆；
「誰說我像小貓咪的，我在他面前也是這麼……錢中，你來啦!」庄苣的身影飄逸地飛了過去，溫柔的語調跟剛才的訓誡口氣宛若兩人。
「還說她不是小貓咪。」庄蘋嗤之以鼻的對庄愛說。
「唉!沒搞頭了，閃人吧!」庄愛看這樣子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四姐、四姐夫，我們走了，你們別客氣，儘管談情說愛去。」庄蘋禮貌地告退，同時又感嘆起自己的孤單。
「她們兩個怎麼一看到我來就急著走?」錢中困惑的看向嬌妻。
「觸景傷情嘛!看我們恩愛覺得刺眼。華述那小子很久沒來了，該不會真的到外頭找女人生孩子吧?」庄苣對這個花名在外的妹夫沒啥信心。「不會的，他對蘋兒一片真心，你難道看不出來?」錢中可是把那個痴心人的模樣瞧透了。
「他的真心是不難看出來，你對我的情才難懂呢。」庄苣抱怨的看著丈夫。
「難懂什麼，我愛了你這麼久你還沒看出來嗎?」錢中搖著頭笑庄苣的傻，明明就郎有情、妹有意，卻耽擱了這麼久。
「二姐，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保證你沒見識過喔!」庄蘋拉著庄愛往外頭走去。
「是什麼地方那麼神秘?」庄愛任由庄蘋拖著她走，反正她這妹妹總有新奇的花樣。
「你沒去過花街柳巷吧!那地方挺好玩的，那兒的姐妹都很和善。」庄蘋想想也不能老窩在家裡等華述，要她每天邊這種等待的日子還真難熬。
「你什麼時候跑到那種地方去玩的?有好玩的居然不帶我去。」庄愛抱怨庄蘋不夠意思，竟撇下她自個兒去玩。
「你去追四姐時我才發現那地方的，我還在那兒上邊一陣子工，挺好賺的，隨便表演個節目，一晚的進帳就夠我們吃喝好幾天。」庄蘋準備將庄愛也「推入」火坑，好好撈一票。
「你十項全能當然有得玩，我什麼也不會，還玩個屁呀!」庄愛除了武學其他一概不通，怎麼混得開。
「放心，你不是懂一些雜耍把戲嗎?偶爾也該讓那些男人開開眼界。我去跟嬤嬤商量、商量，讓你用我的名號上去玩玩。你要知道我那涵貝花魁的名號在這兒挺響亮的，讓你見見我打下的知名度。」庄蘋臭屁也不是沒道理，涵姝閣之所以聲名大噪便是她的功勞。
「你那相公怎麼放任你胡來不管，他不是挺護著你的嗎?」庄愛真看不出那小家子氣的華述肯讓妻子拋頭露面。
「那時我們還沒這麼好，正在交戰當中，我就是利用到這裡上工的機會盯著他，免得他在外頭亂搞。」庄蘋指點庄菱要如何防著男人的劣根性。
「快帶我去看看，我也要多學著點好預防。」庄愛一臉熱切。
「你去玩玩還可以，要想防著你那個國王就免了吧!身為國君後宮自是不會寂寥的，誰讓你這麼笨挑這種高級貨色當丈夫，獨守空閨的時候不妨多跟我通通書信吧!妹妹我會多跟你報告趣聞讓你開心的。」庄蘋很有姐妹愛的拍拍庄愛的肩以表同情。
「你這麼說我才想到，我還是別嫁給這種男人好了，不然也許哪天后宮鬥爭會死於非命。」庄愛認真的考慮起這樁婚事的可行性。
「你早該這麼做了，我也不贊同你嫁給那個國王。不但嫁得遠，還要跟那麼多女人分享丈夫，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也沒個熟人可以訴說心事，搞不好就像你說的要跟人鬥爭，贏了還好；若是不幸輸了被打人冷宮悒鬱而終，搞不好更慘，小命就這麼完了。」庄蘋越說越讓人卻步。
「你早該分析利害得失給我聽了，好在他尚未上門提親，我還有機會拒絕，若具婚事已敲定，我下半輩子就玩完了。你真是我的好妹妹，知道要替我想，我決定不嫁到邾國去了。」庄愛越想越害怕，她是個單純沒心眼的憨直人，怎麼受得了詭譎的宮闈生活。
「你又沒問我的想法我要怎麼告訴你，你一回來就把那個國王說得跟神一樣偉大，誰敢跟你說這道那的。」庄蘋就沒見過憨憨的二姐這麼稱讚過人，而這個人偏巧還是個男的，可見二姐有多喜歡他。
「他真的是個好人嘛!即使我不嫁給他還是要贊他一聲好。」庄愛悵然若失的惋借著。
「好好好!他什麼都好得沒話說，你到底去不去涵姝閣?」庄蘋也懶得再聽有關那個國王的豐功偉業了。
「去，我當然要去，快帶我上那撈錢玩去。」庄愛拋開先前的話題，挽著庄蘋的手臂央請她帶路。
「好啦，走吧!」
兩姐妹興匆匆地來到涵姝閣，不一會兒就引來眾家姐妹的關注。
「喲!涵貝，你今兒個怎麼有空來看我們大夥啊?怎麼，你相公又出外去做買賣了嗎?」月牙熱絡的迎了上去，拉著庄蘋進裡頭坐。
「是……是啊!嬤嬤呢?我帶來一位標緻的姑娘給她瞧瞧。」庄蘋將庄愛拉到身邊介紹了一下。
「這姑娘和你有幾分神似，該不會是你的姐妹吧?」星夜在庄愛的臉上掐了口把，仔細打量這俏妞的模樣。
「你真聰明，這麼快就看出來了。這是我姐姐，她也想來跟各位姐妹討教一些迷人的功夫，希望大家能多多照顧她。」庄蘋沒一會兒工夫就替庄愛打好人際關係了。
「涵貝呀!你可來了，自從你退隱以後店裡的生意真是大不如前，你的頭腦這麼精可要幫我想想法子。」老鴇還真是假得可以，明明生意已經領先別家店號，還這麼「謙虛」。
「嬤嬤，我今兒個就是幫你帶個新人來的。這是我姐姐，她很會耍雜技。涵姝閣要想生意好就得添新血、新花樣，不能老是唱曲、彈琴那一套，你說我講得對不對呀?」庄蘋陪著笑臉給予指導。
「對對對，我完全相信你。什麼時候可以上工?」老鴇聽庄蘋的話已經撈了不少銀子。
「今晚就可以上工，也不用再取花名了，就打著涵貝的名號上場吧，這名號在涵姝閣可是響噹噹的有名，准能吸引老客人上門的。」庄蘋忘了其中一個老客人就是她相公，她只顧著讓庄愛一炮而紅，卻忘了有個眷戀涵貝的人。
「好，就依你的意思，我們涵姝閣今晚又要高朋滿坐了。」老鴇可開心了。
「一切都照以往的慣例吧!我會教她規矩的，你只管放心。」庄蘋準備要塑造出一個全新的涵貝。
「華述，你好久沒來找我們喝酒了，怎麼，你被悍妻禁足啦廠公孫朗好不容易才找來華述跟他們遊園。
「咦?搴韜，你怎麼有空回來?」來允笙驚喜的看著搴韜這個大忙人。
「我是奉主母命令回來幫忙的，你們還在混日啊?」搴韜揶揄著這兩個銜著金湯匙出生的王孫貴族。
「我可沒阿朗好命，我爹要我跟在他身邊學著點，說什麼身為下任的大夫要有點樣子，我現在可忙得連去花街的時間都快挪不出來了。」來允笙嘴裡雖抱怨，但似乎也樂在其中。
「說到花街，我告訴你們涵蛛閣的涵貝姑娘又執壺賣笑了，這回還要刀弄棍的，好不英氣呢!」公孫朗倒還常到那去玩樂，雖然少了志趣相投的夥伴，仍不減他的熱度。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華述眼中冒出銳光，兩手緊捉著公孫朗的前襟。他才幾天沒去看她，這小妮子倒玩得挺高興的。
「就前兩天而已，你還對她舊情難忘啊?別忘了你可是個有家室的男人。」公孫朗當然沒那麼快忘掉華述對那女人的迷戀。
「你也別忘了她是個有家室的女人，竟然還回去重操舊業實在玩得太過火了，我非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華述一想到庄蘋衣著暴露的模樣心中就有氣，都說好了乖乖等他的，這會兒又這麼玩他。
「可能她相公不要她了，誰會真娶個青樓名技為妻嘛!」公孫朗猜測著涵貝的夫婿八成不要她了。
「她相公是絕對不會拋棄她的。」華述大聲的咆哮著他對她的誓言，他絕不會讓其他男人多看她一眼的。
「你不要這麼激動嘛!她相公要不要她關我們什麼事，我們有女人可以娛樂就好了。」公孫朗真後悔告訴華述這件事，搞不懂他為什麼火大。
「走，陪我去找她。」華述怒氣衝天的領著眾人直搗花街。
「慢點，你別在這鬧事，我讓嬤嬤行個方便讓你們私下會晤。」公孫朗現在可是涵姝閣的貴客，自從老鴇知道他的背景后自然巴結諂媚，連涵貝也陪坐好幾次。
「好，你去把她給我叫過來。」華述氣怒的直接坐了下來。這會兒天還亮著，進出涵姝閣的客人稀稀落落。
「華述，你到底在氣什麼?剛才你一聽到涵貝姑娘的名字就面色不悅，你可別忘了你心愛的娘子還等著你接她回家呢!」搴韜勸慰著華述要以家事為重，這會兒主母的態度都還沒軟化，千萬別又惹出事端。
「不管了，我今天就要接她回家，娘那我也懶得再說了，整天搞這兩個女人的事都快瘋了。」華述決定要把麻煩精帶回去，再讓庄蘋玩下去遲早要出事的。
「你家出了什麼問題嗎?」來允笙一頭霧水。
「還不就是婆媳問題，主母和嫂子為了沒子嗣的問題鬧翻了，這會兒嫂子還在娘家等著呢!」搴韜簡單地說出華家大戰的主因。
「男人真可憐，老是處在夾縫中求生存，我看我還是別娶媳婦，免得演出拿武行。」來允笙搞不懂女人間的戰爭，這點小事就可以逼瘋一個男人，要能把這精神花在國家大事上就好了。
「華述，涵貝姑娘還沒到呢!要不你就等等，嬤嬤答應今晚一定會讓你見到她的。」公孫朗命人送來好酒好菜消消華述的怒火。
「我們哥兒們好久沒聚聚了，趁此機會把酒言歡吧!」來龍笙亦趕緊安撫華述的情緒。
「華述，我難得回來，你也不要飼興了，別老掛意著家裡的問題，來，我敬你一杯。」搴韜知道這幾天華述一直想找機會去看妻子，礙於他的存在而不想讓他難做人。
「搴韜，你可要幫幫我，無論如何我今天都要帶她回去。」要是不能每天守著愛妻，他會受不了的。
「別說這個了，兄弟有難我不會袖手旁觀的，但你還是要多考慮一下主母的感受。」搴韜也是兩難，不管他幫哪一邊都不對。
「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是起碼也要讓我跟她見個面說清楚，她這次肯定是怪我沒去看她才給我搞花樣的。」華述猜想庄蘋讓涵貝重出江湖一定是要引他注意，她真是太閑了才有時間搞花樣。
「你可來了，有人指名要見涵貝，我都快急死了。」老鴇拉著剛進門的庄愛，鬆了一口氣。
「是誰這麼大膽?」庄愛又想訴請蠻力求解決事情了。
「你妹妹今天沒同你一塊來嗎?是她的老主顧華大夫，他一進門就怒氣沖沖的，好嚇人啊。」老鴇被華述嚇壞了。
「是他?他幹嘛怒氣沖沖的?我跟他又沒交集，打我上工后就沒見過他來捧場，這會兒我也沒去惹他呀!」庄愛百思不解，真該把庄蘋拉來的，她自己的相公來找麻煩幹嘛要她受罪。
「我答應讓你去見他，你可別把場面給搞砸了，他們一道來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你別亂說話。」老鴇要庄愛好生招待，別壞了生意。
「要我去見他可以，今晚的表演先取消，我要趕回去通風報信。你帶我去見他!」庄愛早把庄蘋的氣焰學了個幾分，小妹說擺架子是花魁的特權。
老鴇領著蒙上黑面紗的庄愛到貴賓房見客，華述一見來人便肯定這並非他的妻子，一眼神中雖然也充滿頑皮玩味，但就是沒那麼活潑耀眼。
「你是誰?為什麼要扮成涵貝到這賣藝?」
華述的敏銳讓庄愛讚賞地仔細瞧了他一眼。
「你搞清楚，我就是大名鼎鼎的花魁涵貝，你別在這胡說八道。」庄愛不懂他憑什麼這麼篤定她不是庄蘋，蒙上紗巾的她們可是很難辨識的，因為她們姐妹的額頭和眼睛像極了。
「因為我看過她卸下面紗的模樣，你敢拿下面紗讓我確認嗎?」華述終於可以鬆口氣了，他的蘋兒真的乖乖待在家等他。
「借一步說話。」庄愛不顧其他人驚愕的眼光，逕自拉著華述到另一個房間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