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熙聽著隔壁浴室傳來的水聲，賴在床上還不想起身。十二月的天，好冷，身旁的空位突然抽空，她更是蜷縮著身體。已經很習慣每天早晨從織田廣之的懷裡醒來；每晚，織田廣之會擁著她，用低沉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說話。他的聲音似有一股催眠的作用，可以安定她的心魂，讓她安穩地入睡。他更會在睡前，用他溫暖的體溫溫暖她冰冷的手腳，最後再給她一個深吻。已經很久，她遠離了惡夢、遠離了失眠的折磨。

「起床了，小懶蟲，再不起來，嘿嘿！我可會變成大野狼吃掉你喔。」織田廣之在李熙耳邊說，手也不忘去搔她癢，嘴巴正使壞去咬李熙的耳朵。

「呵！你快停下來，我已經醒了，別再搔我癢，好難過喔！」李熙不得不爬起來，用手去阻止織田廣之。

「我不停，除非你給我一個吻。」織田廣之抱著李熙的腰，耍賴。

「好，遵命，你抱得我好癢！」李熙在織田廣之臉頰上印上唇印。

織田廣之滿意地拉起李熙，推著她進浴室梳洗。

李熙在梳洗間，不經意瞥見浴室鏡子里的自己，鏡中的女人雪白的臉微微透紅，明亮的眼流露出一種她從沒見過的溫柔光采，她的嘴角竟毫無意識地輕輕上揚！這是她現在的神情！鏡中美麗的女子真是她！幾時，她竟流露出如此自然而美麗的神采？這就是戀愛嗎？撫摸著鏡里的自己，笑開了，她終於找回自然的笑了。

直到織田廣之在門外喚她，以為她在浴室睡著，她才回過神來，走出浴室。

每天早上，織田廣之會陪她吃早餐，散步去附近吃或他下廚做給她吃……沒辦法，她還是一點廚藝都不會。送他出門時，他會調皮地偷她一個吻或直接跟她討個吻。李熙走進自己的卧室，拉開窗帘看著窗外的天氣，走到陽台。氣溫還是低，雲層遮住陽光，看不見天藍，情緒十分平靜，她感覺不到以往清醒后的憂鬱。望著天邊浮雲，她想大笑。

織田廣之從後面抱住李熙的腰，頭輕輕靠在她纖細的肩上，問她：

「外頭冷，風又大，怎麼出來了？」

織田廣之見李熙沉默不語，只是給他一個笑。

「看著天空在想什麼？想什麼這麼開心，有沒有想我？」

織田廣之見李熙搖頭，卻突然轉身在他唇上貼她的唇，在他還沒能完全融入其

中時，她卻結束這個短暫的吻，拉著他出去吃早餐。織田廣之開心地笑了，他的小熙真是可愛。

織田廣之出門前，又再一次跟李熙叮嚀：

「小熙，聽話，出門一定要帶著手機，不然我找不到你會不放心。我把手機塞進你的外套口袋了，別再丟在房間抽屜里。」織田廣之想到這，忍不住嘆口氣。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他原本留給李熙的那一支手機。

「知道了，你上班要遲到了。」李熙說完，主動在他臉頰一吻，硬是推著又要交代一堆事的織田廣之出門。

現在李熙的生活中都是織田廣之的身影，他很不放心李熙，每天一打開電腦，織田廣之的問候信或電子玫瑰就傳來，一天要打幾通電話確定她很好；中午常常要她出門陪他吃飯，她從不知道自己可以忍受另一個人這麼貼近她的生活。可見，她應該是喜歡織田廣之的。她問織田廣之為仟么這麼不放心她，總是要時刻看著她，織田廣之那時用一種她從沒見過的佔有的眼神告訴她——

「小熙，我沒有安全感，因為你還是不肯跟我回日本。」

「為什麼？小熙，你還是不肯相信我？」

「我……我沒有不相信你，可是……我不知道，廣之，不要逼我，再給我一點時間。」

織田廣之那時的神情就像受了傷一樣，緊緊抱著她說：

「小熙，我只是想確定你不會離開我，我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這麼沒有安全感。我不逼你，我會等你明白自己的心意。」

李熙第一次看見這麼脆弱的織田廣之。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她還是為跟他回日本的事遲疑；隱約中，她的生物機能似在等待什麼，又在逃避什麼，才會這樣躊躇不前嗎？

☆☆☆

走在街頭，李熙走馬看花似的亂逛，沒有特別的目的，也沒有方向。看到對街一間極為雅緻的小咖啡館，她了停下來，準備過街到那家咖啡館稍作休憩。

對面窗邊其中一桌小圓桌吸引她的注意。是織田廣之和一個很漂亮、穿著時髦名牌套裝又上了十分完美彩妝的女人。那女人和織田廣之十分親昵，織田賡之神色十分溫柔地不知在跟那女人說什麼。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在李熙心裡劃過。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要過街的腳步打住，改變方向往前走。

咖啡廳里，織田廣之看著相原貴乃子，十分訝異貴乃子會從日本來找他。貴乃子不論任何時候，穿著皆十分體面、入時，儀態端莊，說話輕聲細語，標準的日本大家閨秀模樣。今天一早才到公司沒多久，武彥還沒來得及通知他，相原貴乃子竟然以他女朋友的身分直闖他的辦公室。他忍住怒氣，趕緊把貴乃子帶出辦公室，以免再被川崎武彥調佩。也正好藉這個機會，他要跟貴乃子說個清楚，好徹底打消貴乃子對他的期待。

「貴乃子，你這樣沒通知一聲就到辦公室來，我很困擾。你特地從日本來找我有事嗎？」織田廣之皺起了眉頭，用日文和貴乃子說。

「廣之，人家不過想給你一驚喜，你怎麼這樣說！我特地從日本來找你，就是太想念你了。我在日本等了你快半年，你一直沒有要回來的意思，所以我只好來台灣看你。你怎麼一臉不高興，不歡迎我嗎？」相原貴乃子嬌柔地說，語氣里多了一份委屈。

「我很高興老朋友來台灣看我，但是貴乃子，我不是說過我們不要談感情的事？」織田廣之非但不同情貴乃子，反而有一點不悅。

「我知道，今天只是一時情急才會這樣說。廣之，你別生氣。其實是織田老爺要我來看你的。」相原貴乃子見一向溫柔體貼的織田廣之對她的委屈神情視若無睹，趕緊收起小女人的嬌態，撒著謊。

「爺爺要你來看我？爺爺怎麼了？」織田廣之並不相信貴乃子，只是做做樣子問。織田慎吾一向對貴乃子客氣得很，他明白爺爺並不喜歡貴乃子，雖然貴乃子常常去織田家串門子，藉機博取織田慎吾的喜歡。爺爺雖然不明說，但每次對貴乃子客氣疏遠的樣子，他心裡就明白貴乃子連爺爺那一關都沒過。所以爺爺不可能要她來台灣陪他。

「織田老爺沒事，只是要我問你什麼時候回日本。」相原貴乃子暗叫糟糕，織田廣之非常細心，她的謊會愈扯愈大，還是快轉移話題。想到織田慎吾她就有氣，要不是為了織田廣之，她才不去織田家看那老頭子的臉色！每次去，都叫傭人招待她，跟她說沒兩句話，就把她晾在客廳里。她可是相原企業的大小姐，雖然家業不及織田家，卻也是日本大商社之一啊！織田老頭，拽什麼！

「我辦完事自然會回去，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清楚。」

「什麼事？」相原貴乃子趕緊回神說。

「貴乃子，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陪著我，可是半年前我已經跟你說過不想跟你談感情，你還年輕，不要在我身上繼續浪費時間。現在我有了女朋友，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織田廣之露出溫柔的神色對相原貴乃子說。

「為什麼？廣之，難道我堂堂相原企業的干金配不上你？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接受我！那個女孩比我好、比我漂亮嗎？」相原貴乃子激動地握著織田廣之的手說，沒想到織田廣之真的愛上別人，多年苦心付之一炬，她不甘心，難道有人比她更配得上織田廣之？！傷心的淚水迸出眼眶，所有溫柔可人的假裝全數敗露，氣憤

難平的臉色、又忌又恨的眼神顯露無遺！

「相原，你別誤會。小熙她和你不是同一種型。我們還是好朋友，我一直很感謝你多年的幫忙，但是感情的事誰也不能勉強。」織田廣之遞上面紙，和悅地說，希望能安撫相原貴乃子，但語氣里多了對感情的堅決。

「小熙？她也叫小曦？廣之，你找到織田曦了？」相原貴乃子收起眼淚，她大家閨秀的風範豈能因此破壞！又回復到之前的嬌柔神色。

「你怎麼會知道織田曦？」織田廣之看著神色變化極快的相原貴乃子，過去，他似乎太小看她了。

「是織田老爺告訴我的。是不是那個女孩像織田曦，你才會喜歡她？」相原貴乃子希望織田廣之的答案不會讓她輸得太難看。他不過來台灣半年，就喜歡上那個女人，她花了那麼多年，卻還得不到織田廣之的青睞。那女人有何魅力，這口氣她怎麼咽得下去！

「不是，跟織田曦沒有關係，我是真的愛上小熙。」織田廣之笑著回答。

「廣之，我不怨你不接受我的感情，但是我想見這個女孩一面。我想看看，廣之喜歡的女孩長什麼樣子，可以答應我這個最後的要求嗎？」相原貴乃子希望能扳回一城。

「小熙她不喜歡見陌生人。晚上我找她出來，我請你吃個飯，算是招待老朋友，她應該不會拒絕。我順便也把武彥找來，你不是也很久沒見到武彥了？」織田廣之希望晚上川崎武彥可以好好安慰相原貴乃子。

「奸，那我們約在我住的飯店餐廳。不好意思，廣之，打擾你上班時間。」相原貴乃子心裡有了主意，還是回飯店準備晚上應戰。

「你要回飯店嗎？我送你。」

「不了，還是不要躭誤你，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晚上見。」相原貴乃子率先離去。

織田廣之看著相原貴乃子的背影，不知等會要怎麼跟李熙開口。

☆☆☆

李熙又像具遊魂一樣在街上亂晃，沒有一樣東西能吸引她的注意。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織田廣之對她露出那種溫柔的眼神？是嫉妒嗎？她討厭這樣的織田廣之，討厭織田廣之對別的女人好，但……她更討厭現在的自己！這就是愛情嗎？為什麼她的胸口隱隱作痛？

這時，口袋裡傳來手機的聲音，李熙掏出手機，想到織田廣之的細心，笑了。

「喂……」

「小熙，你在哪？過中午了，吃過飯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織田廣之的聲音，李熙心裡猶豫著該不該問早上的事。這樣，她不是像個打翻醋罈子的女人？吃醋的女人最不可愛，織田廣之會討厭她嗎？算了，織田廣之想讓她知道自然會告訴她。

「還沒，難得你今天沒有一早就找我出去吃午飯，我現在在外面，你吃過了嗎？」

「小熙，我有個朋友從日本來，所以公事躭擱了一早上，不久前才處理得差不多，所以沒有先打電話給你。我現在還走不開，晚上和她一起吃個飯，我下班回去接你，在家等我，記得先吃午飯。」

「我知道了，你也記得吃飯，我會在家等你。再見。」

「嘟……嘟……」織田廣之聽著電話聲響，察覺李熙不悅的情緒。怎麼了？早上還好好的。

☆☆☆

金碧輝煌的飯店餐廳里，李熙看著對面的女人，穿著一流設計師設計的服飾，細肩帶銀灰色長禮服，是凡賽斯華麗的貴族風嗎？搭配同色進口皮草披肩，完全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段；臉上的彩妝和早上她看到的一樣完美無缺。她看得出來女人有意顯現她不凡的出身和出色的容貌，而且對她充滿敵意。是為了織田廣之嗎？

相原貴乃子看著對面的女孩，一席白色長洋裝搭配白色短外套，雖然也是明脾的上好質料，卻非一流的大師設計。簡約的風格不但不減女人味，反而給人一種獨特神秘的清新風格：臉上又只上了唇彩，充分表現設計師想要的那種獨特簡單的個性美。分明的五官極為突出，纖細的身段更添風情……難怪織田廣之會說她們是不同的類型。織田廣之喜歡的就是這種個性美嗎？可是不仔細看，眼前的女孩也不過像小女孩一樣平凡。她就是敗給眼前的女人的嗎？她實在不甘心！

「李熙，這是特地從日本來拜訪我的朋友，相原貴乃子小姐。另一位是我的大學同學兼工作夥伴川崎武彥。」織田廣之用流利的英文向李熙介紹。

彼此用英文互相寒喧之後，開始上菜。

李熙對他們的話題極少介入，大多時候她都保持沉默，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冷漠而疏離。織田廣之察覺李熙只有和他單獨在一起時才會不戴面具，對陌生的人她是全然的淡漠，就像他們剛認識時一樣。這樣的李熙讓他想起織田慎吾，他們的樣子很像，都是不容易和人親近，一旦親近，就完全信任。

「李熙小姐，你是學什麼的，哪裡畢業的？」相原貴乃子有意探李熙的出身。

「學理工的，美國的一間大學。」李熙不想和陌生人多聊自己，扯著嘴角隨口說。

「我和廣之都是日本東京大學畢業，不過我是學管理。李小姐和織田一樣學理

工的，不知李小姐府上從事什麼？」相原貴乃子一副咄咄逼人，打算讓李熙自慚形穢的樣子。

「我是養女，養父已經退休，還有一個哥哥從商。」李熙耐著性子盡量簡單地說，平淡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情緒。

「好簡單的家庭，真羨慕你。相原家是個龐大家族，我家相原企業和廣之織田家族，一直都是世交，也有過合作關係。在大家族裡，要學的禮儀多，很是煩人。」相原貴乃子故意譏諷李熙的出身。

「那真是難為相原小姐了。」李熙掛著笑，回答始終冷淡。

李熙真不明白，這女人簡直是無聊！顯要她的家世就能夠贏得織田廣之的心嗎？她為她感到可悲，為織田廣之感到慶幸。織田廣之不是浮華的人。

織田廣之看著相原貴乃子，大皺眉頭。原來貴乃子見李熙是要給人家下馬威，而不是完全對他死心。李熙被無端盤問個人隱私，還願意回答，讓他意外。以李熙的性格，他本以為她會連開口都省了，可見她給足了他面子，不想當面給貴乃子難堪。

☆☆☆

化妝間里，李熙洗著手，相原貴乃子走到她身邊，對著鏡子里的她用流利的英文說：

「李小姐，你還是放棄廣之吧，你和他根本不配，織田家族是日本的名門望族，織田老爺根本不可能同意廣之娶你。」相原貴乃子對著鏡子補著妝，還是沒看李熙一眼，驕傲地說著。

「敢問相原小姐，誰跟廣之最配呢？你不會是說你自己吧？這句話你應該先跟織田廣之或者織田老爺說才對吧？怎麼反倒跟我說呢？」

「你不要得意，你別以為織田廣之真的喜歡你，她會喜歡你完全是因為你像織田曦！織田廣之對織田曦很痴情，找了十多年還不放棄，充其量你也不過是織田曦的替代品！」相原貴乃子不甘心被李熙佔上風，撒著謊，氣急敗壞地說

「我起碼還能當上替代品得到廣之的愛，那麼相原小姐你呢？連替代品都不如，廣之甚至沒表示喜歡過你耶。既然娶了你，廣之也不能繼承織田家，那麼娶我的結果不是一樣嗎？還是相原小姐準備連相原企業也一併嫁給廣之呢？」李熙依然反唇相稽，淡漠的神情不減，心裡卻像被劃了一刀，痛得喊不出聲。

「你別得意，馬上你就會跟我一樣成為織田廣之的舊愛！」相原貴乃子說完，像只驕傲的孔雀，搖曳著尾巴走出化妝間。

李熙對著鏡子，看著只剩自己面孔的鏡子，剛才的堅強全然不見，兩串珍珠淚滑下臉頰。

如果有一天織田曦出現在她面前，她會像相原貴乃子一樣，充滿嫉妒嗎？她敢跟織田曦爭織田廣之嗎？為什麼織田曦讓她如此不安？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痛？

☆☆☆

深夜，李熙獨自坐在她房裡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闐黑的夜色，厚重雲層遮住星月，沒有光的暗夜啊！她盤算著，要如何開口問織田廣之，她不要讓猜忌佔據她的心。若真要心死，也要求個痛快。

織田廣之見李熙從飯店回來后就一直沉默不語，坐在窗邊不知在想些什麼。是相原貴乃子跟李熙說了什麼嗎？他悄悄走到李熙身後，雙手纏上李熙的肩。

「想什麼，這麼專註？」織田廣之柔聲問。

「廣之，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對不對？」

「當然，怎麼啦？」織田廣之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要騙我織田曦只是你妹妹？你和她有婚約對吧？」

「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像織田曦？我只是織田曦的替代品，廣之，告訴我實話，你喜歡的到底是誰？當你親昵地叫小熙時，是叫我還是她？」李熙十分痛心地，轉頭輕聲問。

「小熙，你在吃醋嗎？小熙，你聽我說。一開始我們在街上相遇時，我的確是因為你像織田曦才被你吸引，可是後來我們經過一連串巧合認識了之後，我確定我是被現在的你吸引，跟織田曦已經沒有關係了。小傻瓜，我喜歡的當然是你！」織田廣之撫著李熙的臉說，沒想到李熙竟然會為他吃醋，而且還是飛醋！

「可是織田曦呢？如果她出現了呢？你還是得回她身邊啊，你們有婚約不是嗎？」李熙將心中的不安說出。

「就算她出現了，我愛的還是你啊。十多年沒見，織田曦也許已經忘了我這個廣之哥哥了。如果真的找到了她，婚約還是可以解除，我是絕不可能再回到她身邊了。倒是和織田曦解除婚約就等於放棄織田家的產業，那時候，你還要我嗎？我就只是織田廣之，不是什麼大財團的負責人嘍，小熙？」織田廣之誠懇地說。

「為什麼不要！我喜歡的一直只是織田廣之。」李熙說著，把臉栘到織田廣之面前，眼睛對著他黑礦般深邃的瞳眸。

「既然不是為了織田曦，為什麼你還一直要我跟你回日本見織田老爺？」

「小傻瓜，又鑽牛角尖了。我當然要帶你回去見爺爺，好告訴他，你就是我喜歡的人啊！沒聽過，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嗎？」織田廣之笑李熙，現在才弄清楚他的小熙在鬧什麼彆扭、為什麼悶悶不樂。

「現在你肯心甘情願跟我回日本見爺爺了嗎？」織田廣之抓住機會，希望能確定李熙的心意，讓他儘快帶李熙回日本。現在的他還是挂念爺爺。

「廣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還有些事想弄清楚，等我弄清楚一些事，那怕要留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陪你，我也願意。」李熙拖延著，不願馬上答應織田廣之。

「小熙，有什麼重要事絆著你？告訴我，我很想幫你忙，是和你哥哥的事嗎？」

「也算是，答應哥哥要完成的那件案子快完成了，等測試過後就可以交給他。現在去日本，我的作品就要被迫中斷，這樣我會很難過的，而且哥哥也很麻煩。」

「好吧，你說一點時間而已喔，不可以拖太久、再賴皮喔！」織田廣之無奈！只好順著李熙的意。

「累了吧？我們可以睡了嗎？」

織田廣之問完，不等李熙回答，抱起她往隔壁卧房走去。

「嗯……」李熙應了一聲，把頭埋進織田廣之的肩窩。

是幸福嗎？好甜好甜的愛情啊！李熙的心像浸在蜂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