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哥，我沒錢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哭窮聲，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的老詞了。

梁酩揉揉發疼的額際，他這個弟弟要是肯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就好了，自從父母雙亡將龐大的家業留給他后，他們兄弟的感情反倒愈來愈淡薄了．梁垣情願一個人在國外遊歷也不顧意回來幫他分憂解勞。

「我上個禮拜不是才要孫秘書匯了一千美金到你戶頭，你到底是怎麼花錢的？」梁酩照例斥責了他幾句。

「一千美金哪夠，拜託！這裡的消費可不比台灣耶！」梁垣語氣不佳的抱怨。

「你以為台北的消費就不貴嗎？」梁酩對這個吃米不知道米價的弟弟真是煩惱透了。

「我不管啦！你錢什麼時候給我？電話費不便宜耶！」梁垣一點手足之情都沒有的急著要掛電話。

「明天早上我會叫季揉去匯錢。」梁酩認命的再次投降，他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唯一的弟弟餓死在異鄉。

「謝啦！改天我一定得回去好好謝謝你那個一聽名字就知道溫柔賢淑的秘書小姐。」

梁垣照例連聲再見都沒說就掛上電話。

梁酩放下手中的話筒，隨即又撥了通內線。「季揉，你來一下。」

叩！叩叩！敲門聲才剛落下，一名短髮俏麗身著褲裝的高挑美女便出現在門口。

「找我啊！」孫季揉舉止大剌剌的直接坐到梁酩面前，一點都不把他當成上司般尊敬。

梁酩看著眼前名不副實的孫季揉險些失笑，要是梁垣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婆般的女人、不知道還會不會認為她是個很有女人味又溫柔賢淑的女人。

「真看不出來你哪裡溫柔。」梁酩悶笑著搖頭。

「我？溫柔？」孫季揉指著自己嫌惡的翻翻白眼，「是哪個沒長眼的傢伙說的？媽的，我最討厭人家說我像個女人。」

「你本來就不是男人。」橫看豎看孫季揉都是標準的美人胚子，偏偏她的言行舉止讓人不太敢苟同。

「我討厭當女人。」孫季揉撥了一下削得短短的頭髮，語氣厭惡的表示，她一向就不當自己是個女人。

梁酩點點頭。「我知道。」

「你叫我進來就為了討論這件事嗎？」孫季樣不以為一向以公事為重的老開會為了跟她討論這種私事而叫她進來。

「明天幫我匯五千美元到梁坦的戶頭裡。」他簡短的交代。

「什麼？我上個禮拜不是才幫他匯過？」她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替老闆處理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

「他說他花光了。」梁酩語氣略顯無奈。

「他這種花錢如流水的行為實在是要不得，那一千塊美金是我一個月的薪水耶！」孫季揉發現自己真的愈來愈討厭聽到梁垣的名字了，每次都害她忍不住的想發火。

「你不能繼續這樣縱容他，上回你在美國買了一間公寓給他，現在他又跑到歐洲去自助旅行，我真不知道他是去留學還是去花錢玩樂的。」有這種機車弟弟真是可憐。

「趁年輕多增長見識也不是什麼壞事。」他只能這麼自我安慰了，反正這十年來不論他好說歹說也不見梁垣回國。

「等你傾家蕩產的時候就知道。」孫季揉看不過去的搖著頭。「你對他那麼好，可是我跟在你身邊也好幾年了，從未瞧見過他少爺的廬山真面目，你確定你們真的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嗎？」她十分懷疑。

「如假包換。」梁酪從不懷疑。

「我看他根本是把你當凱子哥。」她直言道。「對了，你馬上就要結婚了」你那個敗家的弟弟有沒有什麼表示？」

「不知道他趕不趕得回來？」剛才在電話里沒聽梁垣提到這件事，他想他應該是會回來吧！

「我看難喔？」孫季揉毫不憐憫地回了一句。

梁垣那隻豬會把哥哥的婚事看得那麼重要才奇怪，他那個人就只會圖自己逍遙快活；在她心中對他只有這麼一丁點的評價罷了。

「記得匯錢。」在她跨步離開時，梁酩不忘再次的提醒。

「哼！」孫季揉亳不淑女的哼了一聲當作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