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故人
次日,李、龐二人用過些早點,離店徑奔縣令官署而去。
官署門前早已圍了好幾圈人。那些人一邊看熱鬧,一邊議論紛紛。有的人道:「徐縣令這次請來的是東萊第一俠客,擅使一柄小太長刀,那劍客今日恐怕難以取勝。」又有人道:「依我看還是那劍客的劍法比較犀利。」還有人道:「廢話少說,且看結果如何。」
李、龐二人找了個比較少人的空隙鑽了進去。圍觀眾人待見李昊背負長劍,怎敢不讓,頓時讓開一大片位置。龐洋笑道:「彥威,你看,人家都怕了你。」李昊笑道:「我看是怕了你這笑面虎吧!」兩人相視一笑。
圍觀眾人開始注視著李昊,都以為他也是徐縣令請來對付那劍客的,均頗感畏懼。李昊不知,反對他們一一微笑,豈料他們更是懼怕,推擠一番后給他騰出了更大的位置來。李昊很是納罕,心想:「他們為何如此懼怕我?」龐洋便又調侃道:「你看,我說他們怕你吧!」
眾人雖然圍在門前,可門前還是騰出了一大片空地。李昊往空地里一看,那兒已然站著兩個高壯漢子。一人左手握著長劍,背對著自己,相貌自然看不見。另一人二十三四歲年紀,右手提著一柄長刀,但卻刀身細長,形似長劍,正是眾人所說的「小太長刀」。兩人身材都頗為高大。還有一個身穿官服的矮胖中年男子站在官署門前,兩旁站著幾個武吏,李昊料想此人應該便是徐縣令不差了。那麼握劍的該是那搶親劍客,提小太長刀的該是那東萊俠客。
三人都神色凝重地干站了許久。先話的是徐縣令,只聽他對那劍客說道:「我女兒不能嫁你。我要把她送入宮中服侍皇上,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圍觀眾人都以為接著說話的定是那劍客,他該會反駁才對,頓時把眼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誰知他還是默然不語,接著開口的卻是那東萊俠客,只聽他道:「你的心很靜。」這時,蕭解方才開口回答:「你的心卻還未靜。」李昊看得出那劍客很是欣賞那東萊俠客,對徐縣令卻滿是鄙夷。
那劍客冷道:「報上名來,我不和無名之輩動手。」
對面那人冷笑一聲,道:「東萊車且。」
「車且!我記住了。」
「今日是我有生以來最重要的一戰。」
「你也是我敬佩的對手之一。」
「謝謝!」車且又是一聲冷笑,似對對方的讚賞不以為意。
「你的心已靜,我要出劍了。」劍客的聲音仍舊冷若冰霜。
「請!」
只見那劍客右手瞬間拔劍,圍觀眾人尚未看得仔細,又聽錚的一聲,劍客已然長劍在手。李昊曾聽恩師紫虛說過,用劍之人講究心靜,因為心無雜念才能使出最快的劍招制敵先機。眼前這兩人俱是如此,想來當非泛泛之輩。
劍客舉起左手拿著的劍鞘倏的擲出,劍鞘如同強弩,從徐縣令耳邊飛過,**官署那扇大門之中,竟然入木三分。徐縣令固然臉如死灰,圍觀眾人也無不駭然。劍鞘末端並不銳利,若能以一擲之力,將劍鞘沒入木板,這份內力當真不容小覷。李昊與龐洋卻不以為然,因為這事都難不倒他們,尤其對李昊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只見車且當先遞招,一躍而起,小太長刀直往劍客的腦門上劈落。劍客不動聲色地舉劍招架,當的一聲架住小太長刀,隨即格開那刀,橫劍反削,逼退了車且,下盤竟能紋絲不動。兩人已經刀刃相交,哪還能停得下來。車且尚未退定,又已揉身欺上。當下刀來劍往,一個刀路輕靈,一個劍勢沉穩,刀劍招數的特性竟然反了過來,霎時間已交拆了十數招。未幾,劍客劍招一變,竟與小太長刀同走輕靈,矯捷已極,轉眼間又已交拆了數十招。
圍觀群眾有不少人驚訝地喃喃道:「好快啊!我們怎都看不見?」但有兩人卻看得清清楚楚,便是李昊與龐洋。他們武功修為既高,固然能瞧出端倪,而且兩人對劍術都頗為擅長,自然看得更心境明朗。此時李昊心裡更是清楚,那劍客的劍術頗為精妙,只可惜勁力不足,若非如此,他現在早已佔了上風,顯然他的劍術家數只是走「快」與「妙」那一路的。
「奇怪了!」李昊突然喃喃道。
「什麼事奇怪?」龐洋輕聲問道。
「他若真是七師叔的弟子,該用天罡三十六式和地煞七十二式才對。我雖沒見識過地煞劍法,天罡劍法卻已練過,可這劍客的劍招絲毫沒有一點罡煞劍的影子,這難道不奇怪嗎?」李昊皺起眉頭說。
「要麼我去問問他?」龐洋笑了笑說。
「不,等有了結果再問。」
「這場比試勢均力敵,要有結果,恐怕得等一天一夜。」
「那可未必,難道龐師兄沒看出來,這劍客至少留了兩成功力未,倘若他全力以赴,車且百招之內必敗。」李昊凝視著劍客的背影說道,「這點也甚是奇怪,他為什麼要留力呢?」
「當真?」龐洋略顯吃驚,「我倒真沒看出來。」
斗到七十合上,劍客反倒漸漸地處於劣勢,只見他招路再變。這一來,李昊終於看見了熟悉的影子。笑道:「他現在所使的該是地煞劍法,如果我沒猜錯,他保留的那兩成功力,便在尚未使出的天罡劍法裡面。」
「他的劍法雖比我強,可是內力卻比我稍遜一分。」龐洋道,「如此說來,他真是七師叔門下弟子了?」
李昊「嗯」了一聲。等那劍客轉過身,方才看清他的容貌,一看之下不由得怔愕不已。只見那劍客二十歲左右年紀,面容清爽冷酷,目光如電,冷如秋水。竟是蕭解蕭士武!
見及李昊的驚詫表情,龐洋已忍不住脫口問道:「他是誰,你認識他?」
李昊又喜又憂,叫道:「他是七師叔的三弟子,蕭師兄!」
「是蕭師弟?」
「對,正是蕭師兄。聽說七師叔已不理教務,將三個弟子派往武陽輔佐掌門后,只留下蕭師兄一人在身邊,這蕭師兄不在鶴鳴山上侍奉七師叔,來到這裡作甚?」
蕭、車二人刀劍相拼,擦出數十道火花,須臾之間又已激鬥了五六十合,戰得難分難解。忽然,觀斗人群里另有一人引起了李昊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