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流!易煬!」尹文風一臉焦急地向他們跑來，後面還跟著一群愛湊熱鬧的同夥，每個人像是跑了幾千公尺似地氣喘不休，靜謐的林子頓時被他們此起彼落的雜沓聲打亂了原有的寧靜。

「好累!」有人體力不支的乾脆坐在地上休息。

「你們沒有發生什麼衝突吧?」尹文風焦躁不安地來回審視二人沒有情緒起伏的臉色，一邊是他最親的雙胞哥哥，一邊是他的情人，兩人在他心中同樣佔有不可或缺的分量，萬一他們起了爭執，他該依哪一方?

段易煬輕笑一聲，將尹文風拉進他的懷抱，下你放心!你哥是來警告我，要我好好珍惜你；不然就有我好瞧的，是不是，文流?」狂狷的眼神淺含著一抹狎光，瞥了一眼神色沉靜的尹文流，原本以為他是來阻止這段禁忌戀情，沒想到他倒是很開明地支持他們，不愧是一位挺愛護自已兄弟的哥哥。

「只是這樣嗎?文流?」當文風接獲大家一臉。慘白的通知后，一夥人隨即分頭找尋二人的下落，幾乎要尋遍整個校園才找到這裡，當時兩人的氣氛又是如箭在弦上般的緊繃，難怪他會誤以為他們剛發生什麼激烈的口角。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跟你交往的是怎樣的一個人，看你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難不成你怕我對他不客氣嗎?」當哥哥的真難為，連關心他的權利也遭質疑!愛情當真有這麼大的魔力，足以動搖他們手足之間的彌堅親情?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那……他有沒有通過你的嚴刑逼問?」尹文風咋了咋舌，他比較在意段易煬給哥哥的印象好不好?

幽黑的雙眸，轉而盯向正將尹文風冰冷雙手包裹在厚實掌心裡段易煬，一臉含情的溫柔神情，軟化與生俱來的迫人氣勢，而原本炯銳的黑眸此刻也化成兩泓深情潭水，默默的凝視著文風；尹文流的心口霎時莫名竄過一陣激蕩，有如平靜的湖面被石子驚擾而旋開陣陣漣漪，在心中淺淺地波動著……

「文流!你怎麼不說話?」尹文風猶在擔心的聲音，驀然使一時失神的尹文流迅速地回過神。

「這還要看他以後的表現!」尹文流險些不及掩飾內心的慌亂，他到底在想什麼?

那回蕩在心裡的感覺又是什麼?他只是很訝異段易煬所表現出來的深情一面，怎麼會就這麼看呆了?這實在很奇怪!他困惑的緊蹙著雙眉。

「有沒有聽到?你的表現欠佳還須靜待察看，想要文流認同你，你可要多費點心思。」尹文風似是幸災樂禍地提醒道，而環抱著他的強臂又更用力地抱緊他。

「這有什麼問題!我已經先贏在起跑點上了，接下來的成績我一定會讓文流另眼相待，你應該知道我從來就沒有做不到的事吧!」輕揚的唇角噙著一絲的狂佞自負，這點考驗還難不倒對感情一向執著的段易煬。

尹文流看著他們似是打情罵俏的親昵談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存在，「你們慢慢聊，我要先回教室了!」

「文流!謝謝你!」尹文風喚住正要離去的尹文流，感謝哥哥支持他這個同性戀的孿生弟弟。

尹文流淺揚似是和煦春風般的微笑，便回過頭走遠。

「你有一位好兄弟。」尹文風也同意段易煬的話而綻開一記燦笑。

「他是我引以為傲的雙胞哥哥!」語氣甚為驕傲。

「我還以為有什麼好戲可看，原來是手足情深的感人戲碼，害我們以為這下死定了呢!」旁觀的一夥人休息夠了，也有話要說。

「對啊!沒想到你哥的思想也挺開化的，介紹一下吧！」開口者正是之前對尹文流勾肩搭背的那個人。

「你想得美喲!」尹文風斜睨一眼，想追文流?他還不夠格。

「你少亂想了，連文風這關你都過不了，已經零機率可言，證明你做人失敗!」

連他們的死黨也趁機損一損他。

「嘖!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們也不用當真說得這麼明吧?」

「誰叫你敢在太歲頭上動上，活該!」有人自認倒楣地成為眾人消遣的對象，教他以後要慎思擇言。

「喂!你是不是尹文風?」

尹文流上完下午的二堂課後，本想利用課餘的空檔去圖書館看些書，不料卻在途中遇上三、四個穿扮耍酷，又顯得流里流氣的不良分子，正不由分說地阻擋著去路，並將他團團圍住。

「請問有什麼事嗎?」尹文流困惑地看著他們，這些人看起來來意不善，文風是不是惹出什麼麻煩，人家才會找上門?

「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一群人明顯地站在校園走道上交談，難免會引起往來經過的師生投以好奇的目光，於是尹文流跟著他們走進中庭一隅的僻靜樹蔭下，了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子!聽說你很拽喔!竟敢對我妹妹不理不睬，相不相信我將你這張斯文俊秀的臉，讓它變得見不得人!」他們一避開眾人耳目后，態度就變得囂張氣昂，尤其是染了一頭金髮的帶頭大哥，一把就將尹文流推靠在樹榦上對他威嚇。

「你妹是誰?我認識她嗎?」尹文流心知這些人是蓄意來找碴的，他看看四周都不見人蹤，而且上課鐘也才剛響下久，肯定沒有人可以讓他求救。唯一的辦法就是冷靜的跟來人周旋，再等待有人出現以化解危機。

「別告訴我說你不認識法律系一年級的吳今沛。」這位自稱她兄長的人，饋起尹文流的前襟面貌猙獰地逼近他。

吳今沛……不就是前幾天尹文風才拒絕掉的系花?這……難不成告白被拒，所以才心有不甘地找人幫她出口怨氣?

「她怎麼了?」心裡雖有一絲懼意，但是表面仍須強裝鎮定，尹文流從容地問道。

「你還敢問她怎麼了?這還不都是你的傑作!你對她的真情無動於衷，害她哭了一整晚，你說我該怎麼回報你?」尹文流的沉著更是惹毛這位仁兄，他拍打著尹文流略微一僵的臉龐，眼中的不懷好意想必是要讓他吃頓皮肉苦。

原來是為他妹妹強出頭的笨哥哥!真搞不懂這些人除了訴諸暴力、消口怨氣外，對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幫助，為何他們就是想不通這點。

「你們怎麼知道我是尹文風?」尹文流試著拖延他們摩拳擦掌的蠢動，只盼會有人偶然路過。

「哼!看看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尹文風的特寫照片，嘴角邪佞地對他一撇。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就趕緊講一講，否則待會兒你就連一個字都說下出來。」

聚集在他眼前的一夥人露出嗜斗的兇狠眼光，揚起的嘴角顯露出已迫不及待地想發泄激昂的血氣，尹文流猜想自己是逃不過即將揮下的硬拳……

「等一下!」帶頭的大哥突然出言阻止正要大展身手的兄弟，搞得他們一頭霧水。

「不打了?」

「啐!這小子一副不怕扁的樣子，揍起來也沒意思，不如玩玩別的花樣，看他還能不能保持這麼冷靜。」

「那要怎麼玩法?」他們也只會用拳頭解決而已。

「喂!你們把他兩手架住不要讓他亂動，這個玩法包準他嚇得驚聲尖叫。」兩個人各分左右地將尹文流架上樹榦使他不能動彈，這時替妹妹爭取公道的仁兄突然解著尹文流的褲頭，引起其他人的一陣驚愕!

「你幹什麼?」尹文流一臉錯愕的大聲阻，心。里正因不知他的意圖而漸生恐懼。

「終於知道怕了?不過這樣還不足以讓我氣消，如果讓別人玩你的寶貝，不曉得你是怎樣的一副嘴臉?」他拉下拉鏈，正要解下他的里褲。

「你住手!你這個變態!」尹文流害怕地掙扎扭動，但是單薄的力氣怎抵得過被兩人架住的力量，恐慌的雙眸四處梭巡救兵，無奈仍是空無一人。

「不不太好吧!你確定要這樣做?要是被你妹知道，大家是吃不完兜著走。」其中有人面有難色地阻止他。

「對啊!揍一揍他就算了，這種玩法真的滿變態的!」另一個人也跟著附和。

「羅嗦!又不是要你們做，幹嘛在—旁潑冷水，你們只要給我架好他就行了。」他臉紅的粗聲吆罵，本想只要嚇嚇尹文流而已卻被他們一攪和，讓他下不了台，只好撐著面子做下去。

「住手!嗚!你這個變態快住手!」裸露出的男性特徵微感一股冷意，片刻間即被握住，尹文流的下身頓時直竄起一陣惡寒，噁心的感受不斷翻攪著胃。他使儘力氣拉扯被緊架的雙臂，難道……他就這樣被這種人給屈辱自尊……

「你們在做什麼?」正當尹文流快要絕望之際，富有磁性的低沉聲驀然響起，大家臉色一驚地轉過頭……

「小子，這沒你的事!還不快滾!」兇惡的出言威嚇。

「救我……」由於太過於驚嚇，尹文流連發聲都很困難，不過細若蚊鳴的求救聲，還是傳到了耳尖的段易煬耳里。

段易煬因為這堂課實在是很無聊，所以決定翹課跑來他常休憩的寧靜中庭，不料卻撞見三、四個人正不懷好意地對付另一個人，他肯定決不是什麼好事；看他們慌張地以身掩住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而且他也似聽到微弱的求助聲，等走近一看，他赫然一驚……

「文流，你們快放開他!」段易煬一認出是尹文流，臉色霎時陰沉冷酷，這些人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那夥人相互對看一眼，仗著人多勢眾，準備一起圍過去教訓此人的多管閑事。

「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帶頭老大血氣方剛地狠揮一記拳頭——落空，反被段易煬屈腿踢中腹部而痛哀跪地。

另外三人見勢聯手進攻打成一片，段易煬游刀有餘地扭住其中一人的手臂，再迴旋踢向欲上前攻擊的另一個人，順勢將手中挾持的人猛一記過肩摔，第三人急速朝他眼前凌厲伸出猛拳，幸好他眼明手快地別過臉，才不至於變成熊貓眼，而在同時他也抓準時機會痛擊該人的腹部一拳，四個人不到幾分鐘便倒地哀吟痛呼，一見段易煬還不肯善罷甘休，他們忍住身上的疼痛便拔腿落跑了。

「算你們逃得快。」不宵的冷哼一聲。

「你還好吧?有沒有那裡受傷?需不需要我送你去趟醫院或是……」段易煬關心地詢問一臉慘白的尹文流，卻被他一把推開，只見他手撫著胃部，難過地噁心乾嘔起來，痙攣的胃不斷嘔出苦澀的胃液。

之後，尹文流四肢虛軟地滑坐在樹榦旁，一臉茫然的喘著呼吸，這時段易煬靜靜地靠近他，將他抱進胸膛安撫著他。

還未從震驚中回神的尹文流，任由段易煬攬著他輕拍背部，而當回憶起殘留在身上的觸感時，不禁令他打了一陣寒戰，他無法想像要是段易煬晚來一步或者沒出現，他將面臨怎樣的狀況?他實在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