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爺？」宋映喬像個妻子般，替完顏哈代古整衣。

「什麼事？」完顏哈代古握住她的小手貼著自己。

「既然你是將軍，那咱們這兒就是將軍府啰？」她從昨天偷聽了他們的對話后，就一直想探聽小王爺和將軍駙馬的下落。

「我雖然是將軍但也是王爺，這裡是王府，將軍府在別處。你若有興趣，改天有空我再帶你去瞧瞧。」完顏哈代古對於她突然提及將軍府有點狐疑，不過並沒有追問。

「好啊！」宋映喬高興的直點頭。

「我實在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將軍這事的？」完顏哈代古端詳著她喜悅的小臉蛋問道。

「還說呢，你拿這事誰騙我。」宋映喬用力戮他的胸膛，他不痛不癢，反倒是她的手指戳得好疼。

說她笨，有時還挺機靈，懂得轉移話題。

「我瞧你被騙得挺高興的。」完顏哈代古笑著說。

她皺皺鼻頭，「誰受騙會高興的呀？」她只不過是很感動，有個男人肯為她這麼大費周章。

「就你啰！」他捏住她的下巴嘻笑著說。

「討厭。」宋映喬拍開他的手，「說正格的，你的府第究竟有多少座？」

「突然打探起我的產業有多少，你有什麼企圖？」完顏哈代古愈看愈覺得她可疑。

她明明就不怎麼關心他的事，怎麼今天這麼反常？

「既然當了爺的女人，好歹也得關心關心能撈多少不是嗎？」宋映喬坦白得過分。

「撈？你想從我這兒撈些什麼呢？」完顏哈代古好笑地瞅著她問。「金銀珠寶你一樣也不愛，你倒是說說你要什麼？」

他對她可從來沒有吝嗇過，可這小妮子什麼也不接受，如今卻說出這番話來，還真是令人奇怪。

「你對將軍府這麼感興趣，不會是想要我將整座將軍府送給你吧？」

「你才捨不得呢！」他肯送，她還不見很願意接受呢！

「捨得，有個辦法可以讓你擁有我的全部，不知……」這個念頭在他心裡頭琢磨過許久，他乘機提出。

「你快誤了進宮的時辰了，趕緊出門吧。」宋映喬不等他說完，就急忙催促著他。

「你……唉！」真不知道她究竟懂還是不懂？完顏哈代古只好作罷，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吁！」宋映喬鬆了口氣，喃喃自語，「他指的不會正巧是那個意思吧？」

心臟加速跳動了起來，她實在難以想象嫁給一個金人會是如何，況且那人還是完顏哈代古。

「不不不！宋映喬，你少自作多情了，她雖是金人，可身份上好歹是個貴族，還是位將軍，你算什麼呀？」她要自己別再自作多情，「可是……」

「可是什麼呀？」趙縈露躡手躡腳地模進屋裡，正巧聽到她最後那一句。

「公主！」宋映喬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來了？」

「我可是在外頭等了好半天，好不容易見到主子爺出門，這才敢溜進來的。」趙縈露邊說邊回頭瞄了瞄。

「找我這麼急是什麼事？」公主不曾進主屋來找過她，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駙馬他……」

「將軍駙馬怎麼了？」公主怎麼會提到他？難道他出事了？

「瞧你緊張的，駙馬昨晚夜闖完顏府，我們……」

「你們見上面了？」還好，將軍駙馬應該沒事才對。

「嗯。」分別了這麼久，能再相見恍如隔世一般。

「駙馬和皇兄一切都安好，要咱們不用為他們擔心。」趙縈露提起心上人，臉上神情明顯變得不一樣了。

宋映喬聞言，雀躍不已地驚呼，「這麼說將軍駙馬和小王爺真的在這兒！」但她隨即又問：「可將軍駙馬怎麼知道我們也在這兒？」

「是主子爺告訴他們的。」趙縈露將岳崇說的話告訴她。

「那男人究竟在想什麼？」對於完顏哈代古出人意表的舉動，她著實摸不著半點頭緒。

難道他不怕將軍駙馬將她們給救走？還是他正是這麼打算的？

想到這兒，她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

「喬？」趙縈露打斷她的思緒。「你想什麼？」

「我只是覺得有古怪，主子爺怎麼可能好心地透露消息給將軍駙馬，不會是有詐吧？」宋映喬心生懷疑地猜測。

「有詐？」

「我問了他有關將軍府的事，他半個字也沒提到將軍駙馬和小王爺，還說有空帶我去瞧瞧，分明有問題。」

「可駙馬說主子爺是個坦蕩蕩的君子，應該不會耍什麼陰險的手段才是。」趙縈露想起夫婿對完顏哈代古的稱讚。

「誰知道。」宋映喬聳聳肩，「要不，咱們就親自去問問將軍駙馬。」她好想見見那位讓她思慕的將軍駙馬。

「不成啦！」趙縈露搖搖頭，「駙馬要我們好好待在這裡，有空他會常來看我們的。」

是看你吧！宋映喬心裡酸溜溜地想。

「反正這會兒主子爺進宮面聖去了，咱們正好去問清楚，也好知道將軍駙馬的打算。」宋映喬硬是拖著她就要去找岳崇。

「你知道將軍府在那兒嗎？」

宋映喬立刻止步，「這……去問呼爾倫不就成了。」她想到可以提供線索的人。

「你要套他話？」

「不用，咱們要他直接帶路。」她一點也不以為有何不妥。

「這樣不好吧？到時候主子爺追究起責任會害了他。」趙縈露有些不忍。

「有事我擔著。」宋映喬就吃定了完顏哈代古不敢對她怎樣。

「你就肯定你這薄面在主子爺面前吃得開？」趙縈露捏了她的臉頰一把，戲謔地說。

「是他自己答應人家的，誰教他沒空履行約定。」宋映喬噘著嘴不以為然地說。

——***※***——

「不行！」呼爾倫想也不想就拒絕宋映喬的要求。「宋姑娘，你就別為難我了。」

「這是爺答應我的，不信你大可以去問他。」宋映喬聰明地抬出完顏哈代古。

「是這樣的嗎？」呼爾倫還是不怎麼相信她，將軍府那裡住著誰他又不是不清楚，主子爺哪有可能答應她。

「是真的，怎麼，你懷疑我的話？」宋映喬手叉著腰一臉的不悅。

「不，我怎麼敢。」唉！這個宋女要真當了他的主母還得了，他鐵定會被壓得死死的。

「那就快帶我們去呀！」宋映喬對他的拖磨感到不耐極了。

「好，你們等一下，我去備馬車。」呼爾倫表面上妥協答應帶她們去，其實心裡決定去請示上級。

過了一會兒，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宋映喬對趙縈露說：「公主，你說呼爾倫會不會是在耍我們？」

「應該不至於吧。」趙縈露要她先別急。

「他要敢耍我，我就要他好看。」宋映喬氣鼓了臉頰說。

「宋姑娘，馬車備好了。」正當她叨念的同時，呼爾倫將一切打點妥當，再次出現在她們面前。

「怎麼這麼慢？」宋映喬不高興地瞪著他。

「總得要一點時間準備。」呼爾倫敷衍地回道。

「喬，咱們趕緊上路吧。」趙縈露催促道。

「請。」呼爾倫立刻擺了個請人的手勢。

——***※***——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來到一扇朱漆大門前，門上的牌匾寫著「將軍府」三個大字。

馬車才一停下，宋映喬忙不迭地跳下車，卻一頭栽進了男人的懷抱中。

她抬起頭看清眼前的人後，不禁大吃一驚，「你——」她訝異極了，「你怎麼會在這裡？」摟著她的男人正是完顏哈代古。

「我恭候你多時了。」完顏哈代古露出狡黠的笑容對她說。

「呼爾倫！」可想而知這是誰幹的好事。

被點到名字的呼爾倫只是聳聳肩，「這是我的職責。」

「你別怪呼爾倫，他只是奉命行事。」完顏哈代古替屬下說著好話。

「你還真是沒耐性，我不都說了，會帶你來參觀，你就這麼等不及？」他搖著頭說。

「你那麼忙。」宋映喬隨口找了個借口。

「我現在有時問陪你游府了。」他攪著她的腰往前走。

「瞧，這池荷花長得還不錯吧，我特地從南方移植過來的品種。」

他領著她們兩人在園子里繞來繞去，拉拉雜雜地介紹了幾處院落，「前面還有座亭子，可以供做休憩之用。」

「夠了！」宋映喬不耐煩地打斷他。

「怎麼了？」完顏哈代古故作關心地問。

他哪裡會不曉得她前來的目的何在，只是對她迫不及待地前來探望趙樣感到頗不是滋味。

「你不是特意來參觀將軍府的嗎？」他如此盛情為她一一介紹，這妮子居然這麼不給面子。

「我……」宋映喬不知該怎麼說出她們的目的。

「主子爺，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意了。」趙縈露坦白地開口。聰明如他又怎會不懂？

「什麼？你早知道了？」宋映喬不滿地瞪著他，「那你還帶我們四處逛！」

「是你說要參觀將軍府，不是嗎？」完顏哈代古故意拿她說過的話來堵她的口。

「我……」那不過是個借口罷了，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原來你們參觀我的府第是假，來尋人才是真吧。」他一語道破兩人的企圖。

「是又怎樣，你究竟把小王爺和將軍駙馬關在哪裡？」宋映喬不滿地挑釁問道。

「關？這裡是將軍府，又不是地牢。」完顏哈代古攤著手表示冤枉。

「可我明明聽到……」

「聽？你是打哪兒偷聽來的？」他十分好奇她的消息來源。

「哼！」她才不告訴他呢！

「主子爺，不瞞你說，我昨晚見過駙馬了。」趙縈露著紅著臉說。

「這我知道，是我讓他去的。」即使沒有他的應允，岳崇肯定還是會前往探視他的親親娘子。

「你——」宋映喬指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完顏哈代古捉住她的手指握在掌中，「怎麼，氣我沒讓小王爺去探視你嗎？」他口氣不豫地問。

「你在胡說什麼？」又關小王爺什麼事了？

還不承認？「你不就是為了小王爺才趕著來這裡的嗎？」他咬著牙問道。

「當然不是。」她立刻反駁。

「這裡就他們兩個貴客，你不是因趙樣而來，難不成是為岳崇而來？」他口氣有點沖地質問。

「你少胡說。」宋映喬一副被說中了心事的慌張。

「走吧。」完顏哈代古不顧她的抗拒，攪著她就朝右側的小徑行去，「他們正在廳里等著你們呢。」

——***※***——

「皇兄，你還好吧？」趙縈露見到睽違多時的兄長立刻眼眶泛紅。

趙樣忍不住激動的情緒，和她相擁而泣。

「沒想到咱們兄妹倆還能夠再相見。」他摸了摸她的頭，又掐了掐她的臉，「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

「討厭。」趙縈露不好意思地推開他。

「你就別取笑她了。」岳崇伸手擁著愛妻說。

「看不出來你這麼寶貝我這個皇妹。」趙樣揶揄地對他搖頭，「難怪一個晚上都捨不得回來。」

「不是說好一個時辰的嗎？」完顏哈代古難得見到岳崇局促的模樣，也忍不住取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是個守信的人呢！不過我是不會怪你的，夫妻團聚總有許多貼心話要請，難免會忘了時間。」他笑得曖昧極了。

岳崇睨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在他身旁的嬌小身影，「喬。」

「參見小王爺、將軍駙馬。」宋映喬朝兩人福身問安。

「公主多虧有你照顧。」岳崇感激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宋映喬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將軍駙馬，你回京去過了嗎？」

「嗯，戰事一結束我就急忙返京，可惜……」想起那滿目瘡痍的景象，岳崇嘆了口氣。

「那我爹娘呢？」自從被擄后，她一直擔心爹娘的情況。

「你爹娘都還好，你不用擔心。」

「對了，我設了宴，你們好生聚聚吧！另外，我還替小王爺把未婚妻也給找來。」完顏哈代古會這麼做可算是用心良苦。

「你找那個女人來幹嗎？」宋映喬扯著他問。

「你的反應有必要這麼大嗎？」一提到晚矞，這妮子就是這種反應，看了就讓他心裡有氣。「人家好歹也是未婚夫妻，見見面難道有什麼不可以嗎？」

「是沒什麼不可以，但你也該問問小王爺願不願意和他那位未婚妻見面吧？」宋映喬責怪著他的多事。

「這正是小王爺的意思。」他可是完全照趙樣的意思辦的。

看到趙樣點頭，宋映喬不禁有氣，小王爺真是冥頑不靈。

「算了，我也懶得說了。」

吃過那女人一次虧還不夠，那天她得知晚矞的詭計，本想前去阻止，卻被人給打暈軟禁了一夜。

雖然沒能如願幫上小王爺，可難道他沒看出晚矞的野心，當真打算把那個蛇蠍女給娶進門嗎？

完顏哈代古輕敲她的腦袋說，「你呀！少管別人閑事。」

「哼！」宋映喬回以一聲輕哼。

轉頭別見那恩愛的一對，宋映喬的心跳不禁快上半拍，將軍駙馬趁著他們不注意時，偷偷地親了公主。

「你怎麼了？」看著她臉上突然飛驚而過的霞紅，完顏哈代古不解地問道。

「沒……沒事。」她搖搖頭，尷尬地笑道。

「既然沒事，就走吧。」完顏哈代古招呼著大夥移駕飯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