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頭一回騎馬
口四條主棧橋也即軍用棧橋,中間兩條毀了一大半。三分之一的地面,遭到黑龍龍焰與利爪不同程度的破壞。另外,還有女伯爵的官邸里,六個近侍、四條飛龍,試圖趕赴港口,支援他們的主人。
不過,當時整個暴風城已經緊急戒嚴,皇家獅鷲團全員起飛,女伯爵的官邸被重點包圍,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儘管近侍們變回原樣,變回了更適宜揮力量的龍人,但猝不及防之下,也只有一條膽小的飛龍,趁人不備,突然掉頭、沖北邊而去,溜走了。
與港口比起來,**師的馬車要幸運多了。因為停在要塞后,車子安然無恙;車夫甚至抓緊打了個盹。待到安多瑪斯登車返回法師塔,他精神奕奕地一揮長鞭:「駕!」
出於對**師們安全的擔憂,儘管安多瑪斯的近侍安然無恙,兩小隊二十個衛兵依舊被派來護送**師閣下。
騎士們度快、機動性強,這會兒都還在原地整裝待命,以防哪裡現躲藏的黑龍,那就要第一時間趕過去。因此,這兩隊衛兵都是板甲步兵,走得不慢,到底沒有馬快。
所以,車夫「駕」過聲之後,鬆鬆地拉著韁繩,讓馬慢走。事實上,一隊衛兵在前,儘管安多瑪斯的馬跑得快跑得穩也喜愛奔跑,這會兒蹄子也撒不開了。
而史蒂文為了更好地配衛兵,也為了第一時間作出反應乾脆沒有騎馬,與帶隊的軍士長並排步行。
他這麼一來,外四個近侍也把馬往馬車後頭一栓,兩腿走路了。只剩尤里,左右想了想,還是沒下馬——在馬上,他稍微彎點腰,就能隔著車窗與查理說話。
車裡,安多瑪斯操勞了上午,閉目養神。不過一邊的德亞卻尚有些臉紅——那是不可遏止興奮。他這回與亞多、培雷恩他們借口拖著幾個高階法師閑聊,最後在關鍵時刻,成功動了準備好的魔法陣,迫使黑龍奧妮克希亞現出原形,大功勞不敢說「不可或缺」的功勞,一定是有的。
這於一個沒有背景、剛剛晉陞高階的年青法師而言全足以成為極為濃重的一筆資歷。
雖然興奮。德亞此刻卻不敢、也願:聲打擾安多瑪斯。他只是沖對面地查理擠擠眉毛、轉轉眼睛。然後忍不住笑了。
查理頓時失笑。轉頭看到尤著馬就在他這邊地車外。一時失笑變成了由衷地微笑。他瞅瞅尤里地馬。有些心癢。
尤里百無聊賴。玩著手裡地韁繩:「這樣走回去個小時吧。」
查理往車窗上一趴:「沒辦法。」
尤里張望了一下安多瑪斯。小聲對查理道:「想不想出來透口氣?」
查理瞅瞅尤里**地馬壯精神。棕色地皮毛油光滑亮。不由道:「想。可我不會騎馬……」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不能讓尤裡帶吧!
尤里咧開嘴樂了,沖查理擠擠眼:「你會的。」
……
楊樹正在落葉撒了一地金紅。從港口到花園區,再到法師區,一路經過的,都是暴風城最優雅寧靜的地區。大路兩旁,大樹灌木與草坪占的面積,到比房子還要多。
也許是這樣的環境太宜人,幾分后,查理終於禁不住尤里的誘惑,和德亞換了個位子,輕輕擰開了車門。
安多瑪斯緩緩睜開眼,微微一笑,雙手十指交叉、往膝上一放,饒有興緻地看著查理。
馬車也就是較快的步行度。而查理雖然不能和尤里比,但他身體素質在那兒擺著,比起一般人,可要靈活多了。當下根本不用喊停車,直接朝前跳了下來。
尤里已經下馬,當下把韁繩遞給查理。查理接過來,正好對上比人眼大許多的褐色馬眼,不由一懵,小小聲跟尤里道:「我真不會。」
尤里神秘兮兮道:「我不騙你,你真的會。
」
彷彿為了證明尤里的話,那馬看看查理,把頭伸過來,溫和蹭了蹭查理的胳膊與肩膀。
查理頓時心頭一熱。加上前面史蒂文已經看了過來,查理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一行人停下來!尤里給他指了指高橋鞍的前端,查理一把攀住,左腳一踩馬鐙,翻身就上去了。
尤里嘿嘿一笑,沖史蒂文指指車后示意,史蒂文點點頭,尤里就去車后解了史蒂文的馬,很快又回到查理身邊,傾身靠過去問:「怎麼樣?」
不知道為什麼,那馬明顯很喜歡查理。查理不懂行,松著韁繩,它卻也不亂跑,隨著馬車走,腳步輕穩,落蹄均勻。所以,查理並沒有多少緊張感,只覺得微微興奮,身體隨之放鬆,腰部自然用力,輕輕鬆鬆跟上了馬匹走路的一起一落。他「以前」騎自行車能在寬敞大路上,放著雙脫手一路悠行加拐彎,考駕照時也在幾個同期學徒
傅誇過「車感最好」,這些與騎馬都有相通之處,關不是活物,不會挑人,馬卻會挑。如今這一點也莫名其妙齊全了,所以雖然沒有人手把手教,查理還是悟出了點門道,隨著馬的節奏,開始小顛。尤里這一問,他使勁點點頭,開心得見牙不見眼。
尤里莞爾,幫查理理了理韁繩,查理看看尤里,學著他那樣微微調整了一下,又去摸摸馬脖子、耙耙馬鬃……
……
德亞在車裡從頭看到尾,不由連嗤帶笑了一聲。一回頭見安多瑪斯也在瞧,又轉而看向了他,忙解釋道:「老師,您看查理。他也真是的,都是高階法師了,不就是騎個馬么不著這麼興奮吧?」德亞在法師區多年,雖然沒背景,但天賦出色;後來又入了安多瑪斯門下,公爵那樣的大人物不怎麼會注意他,但結交他的貴族子弟卻也有不少個。騎馬、游湖、下棋,自然應邀去過許多次。
安多瑪斯微微一笑:「他是頭一次騎。我記得你剛做成第一條飛毯時,在房間里偷偷繞了幾圈,還撞壞了一天花板上的吊燈。那一天,你也很開心,有事沒事就笑。」
德亞當時為了避免萊科寧的嫉妒有去花園裡飛來也沒有繼續做飛毯,而是選擇了其它更容易隱蔽的練習。對此他曾經深感憋屈,直到前幾天拿到高階,才算揚眉吐氣。至於那時候那一點開心,他早就不記得了沒料到安多瑪斯記得這麼清楚,頓時一怔有些不好意思,抗議道:「那畢竟是飛毯,騎馬只是小事……」
安多瑪斯又望查理與尤里,轉頭直視德亞,鄭重道:「你一向很有志氣,這不是壞事。我如今就只這五個學生賦是查理最好;但以後的成就,我卻是最看好你。我期待你過我的那一天。不過德亞,你想過沒有——在我的眼裡毯也只不過是小事。」
德亞認真聽著、認真記下。隱隱覺得安多瑪斯話中含有深意,然他畢竟年輕嚼了數遍,卻體會不出,那到底是什麼。
安多瑪斯見:己這個學生面露困惑,心中微微嘆息一聲,卻也沒再多說—畢竟有些東西,說了一遍不能領會,那就只能靠自己去親身經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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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法師塔,用遲到的午餐,安多瑪斯揮揮手:「先休息,我要去睡個午覺。有什麼事,統統睡醒了再說。」
查領命。但他可不打算睡午覺,於是端了餐桌上沒吃完的蘋果,去喂那匹對他十分友好的馬。
兩個年輕人從側門出來,穿過花園馬廄走。查理抬抬手裡的盤子,不確定道:「尤里,你說它會喜歡這個嗎?」
尤里撓頭。
他怎麼知道,他以前的部族,的確也養過座騎—但那是科多獸!那些小山一樣的傢伙,基本上自己覓食。沒錯,尤里餵過它們,可喂的是土鹽巴……「喜歡的吧,馬不是吃草么?蘋果也是素的,而且甜甜的……應該會喜歡吧。」
查理不解了:「你不是會騎馬嗎?以前沒養過?」
「沒養過。」尤里聳聳肩,「至於騎馬……今天我也是頭一回騎。嘿,你瞧,我小時候騎過斑馬、6行鳥,還有迅猛龍——都是野的。」
查理嘴巴張成了扁扁的「o」形。
尤里看看查理,不大好意思地補充:「還有格沙拉罕。它心情好的時候,喜歡把我扔到它背上,然後一頭扎進水裡潛下去,潛到最深的地方。水底可好玩了,有許多淡水蚌,我還經常開到珍珠呢。有圓的,有扁的。」說到「珍珠」兩字,尤里咽了口口水。
這令查理不禁懷:「你把珍珠吃了?」
「沒有!」尤里用力一搖頭,「長老他們說這個能用來入葯,非常清涼,對惡瘡很有效。給了我一個煎蛋,換了珍珠。」
查理撇撇嘴:「就一個蛋!」
尤里雙手筆劃了出,得意洋洋揭開謎底:「——6行鳥的蛋!」
查理:「……」
尤里嘿嘿直樂:「春天夏天的時候,走著走著,就會現鴕鳥的窩。要是窩裡有三四個蛋,拿走一個。五六個蛋,拿走兩個。一兩個的,就不拿。要不然,鴕鳥會棄窩的。口袋湖水底,有好多草藥,岸上沒有,他們又都撈不到!所以大家找來的蛋,一大半都落進我肚子里了—格殺拉罕更喜歡肉,還有雷霆蜥蜴的尾巴,炸一炸,或者烤一烤,特別脆。裡面大半是軟骨嘛!」
「雷霆蜥蜴不好對付吧?」
「是不好對付。但它們的尾巴不難弄。別看它們個子挺大,還會吐閃電,其實可膽小了。一被嚇著了,就會摔斷尾巴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