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有點兒天賦
多瑪斯無聲嘆息。他看看聶拉斯儘管神色嚴厲,但刺的意思,又瞧瞧查理,見查理臉色雖然不好,不過眼神清亮,並不曾因為失去理智而瘋狂通紅,知道這兩人不會鬧得見血,於是端起茶來慢慢喝著,起身走向了南邊的窗口,眺望遠山。
查理綳著臉盯著奧幕術顯示出來的地圖,一直沒有說話。聶拉斯也不開口,只是不耐「哼」了一聲。結果還是尤里打破沉默:「查查,我們畢竟是人……」聶拉斯聽到這句,沖著尤里一聲冷笑。查理頓時眼眸一眯,尤里卻不在意,裝著沒聽見,繼續道:「如今去那裡,就算不是寸步難行,只怕也很不安全。要不……」
查理搖了搖頭,止住了尤里的下文。他抬手一招,乾脆利落將奧幕術拉到近前,指給尤里看:「沒錯,我們要去的荊齒城,位於十字路口的東邊,奧格瑪瑞的南邊。在部落的直接影響之內。而且,荊齒城南邊有個北方城堡,是庫爾提拉斯海軍上將戴林的殘部,對部落極度憎恨,實力上雖然不成氣候,卻瘋狂得讓人頭疼。」
尤里點點頭,無可奈何地扁扁嘴:「以前可不是這樣。」他沖奧格瑪瑞和北方城堡各用力戳了一下:「那時候可沒有他們。」又指指十字路口:「那時候這兒春末秋末都有大集市,平時也有許多商人,從北到南,沿著大路販貨。」
查理微微一笑:「不過,如今雖然不算好,但也壞——至少半人馬的敵人翻了倍。最重要的是,你想過沒有,荊齒城即使倒向奧格瑪瑞它也依舊不會放棄中立貿易線。因為巨大的利潤,因為地精追逐金幣的天性——這是它們整個種族的生存方式,不可能在短期內生迅猛的、徹底的改變。而荊齒城作為港口城,依靠吞吐貨物而生存,而且它不比暴風城小。這樣,一個對外開放的、龐大的城市裡可能只有一個聲音——」
聶拉斯臉上的刺慢慢消失了,**師之影重新打量了查理一眼好像他以前不認識查理一般。安多瑪斯轉過身來,微微訝異,並不掩飾欣賞的目光。
查理朝安多瑪斯略一欠示謙遜與感謝,卻沒有停下來:「想想這裡,尤里想暴風城。暴風城作為港口,天然的開放性上齒城相似;作為暴風王國的政治中心,後天的權力構建,卻肯定比中立的商業之都荊齒城集中多了。即使如此,這裡的頂尖權貴也不止王室,主和派或者厭戰派從來沒有消失。」
尤里凝視著齒城,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他瞧瞧查理查理精神抖擻,目光明亮溫和又堅定銳利,帶著某種無可置的穿透力不住就勾起了笑意。
查理沒看到。他手指一,向著東南方向跨過無盡之海點點東部大6最南端的藏寶海灣,認真告訴尤里道:「除非聯盟哪一天把藏寶海灣收入囊中,並且徹底控制,高度軍事化,否則的話,這一條中立貿易線,在荊齒城就不會衰退——當然,有時候會不景氣。類似地,熱砂港對荊齒城也有同樣的影響力。地精的家鄉,凱贊島,在這一點上更要猶勝一籌。」
尤里開嘴樂了,又迅抿起來,然後他飛快地瞄一眼聶拉斯,連墊碟端過查理的茶,送到查理面前。
這家是故意地!比艾勒還淘氣!查理頓時大為腹誹。有些不大好意思。臉頰上微微熱。再加上他又擔憂聶拉斯地反應。只好迅接過來、捏起杯子喝了一口。趕緊放回去。
這樣一來。剩下地一些。查就長話短說了:「再說。牛頭人里。好戰地恐怖圖騰。住在貧瘠之地地很少。主要是凱恩血蹄地追隨者。以及符文圖騰。前者主張和平。後者信奉德魯伊。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地影響力根深蒂固。遵循傳統。勇敢善戰。也好客寬厚。只要來者不冒犯他們、懷抱善意。他們自然會給予接受。」
查理轉向聶拉斯:「所以。長久以來採取中立地荊齒城法師公會。在可預期地將來。也將會保持它地影響力。」
聶拉斯沒有點頭。但他並沒有出聲反駁。其實就是默認了。安多瑪斯更是直接讚賞了一句:「你在政治上地戰略目光。一點不像個未滿二十歲地人。」
「或許在這上頭。我有點兒天賦。」查理玩笑道。這令尤里驚訝——查理一向只怕藏不及。什麼時候秉性大變了?
而下一刻。尤里現查理根本沒變。因為查理緊接著道:「不過可惜。我並沒有這上頭地戰術天賦。真動起手來……」查理特地頓了頓。往西北地教堂區、暴風要塞那一帶。眺望了一眼:「——鬥不過人。」
聶拉斯以近段日子來少有的平和語氣,說了一句:「可以學。
」
「您說的沒錯。的確,可以學。」查理點頭承認,同
了:「只是有一點——我為什麼要擱置我擁有天賦的,一頭扎進一個我並不擅長的方向,開始艱難的努力?」他看向安多瑪斯:「集中精力才能有所成就,浪費可不是好習慣,不管是天賦還是食物。你說呢,老師?」
這句話又回來了!安多瑪斯笑呵呵點點頭,剛要應一聲,目光掃到聶拉斯,換成了一聲清咳。隨即,達拉然**師對兩個年輕人道:「暴風港去荊齒城的航線並不穩定,時斷時續,這段日子好像又沒了。不過,去藏寶海灣的,倒是一直生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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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之後,查理在自己的房間里,把那四冊《帝國大主教》都取了出來,再加上筆記,一共五樣。
尤里隨手拿過筆記翻了翻:「怎麼,你被聶拉斯感動了?我看,更應該謝的是安多瑪斯。」
這話有怨氣。說明尤里也只是當著聶拉斯的面克制,所以查理不由笑了:「我當然感激老師,不過,只要他肯放過我們,讓我謝幾次都沒問題。」
筆記里是一些禱詞什麼的,因為傳教時用對大多數不識字的平民,用詞用語都通俗。所以尤里看了進去:「哎個修士還挺風趣。」轉身坐上桌子,一頁一頁瀏覽了起來:「那你拿出來幹什麼?打算送他,不是么?」
「是的。不過不急。」查理悠然開帝國大主教》,試著看了看開頭,「臨別的時候留下一份贈禮來得及。要是他狀況實在不好,我們就先送一兩本。這些好歹也算是『聖物』也不會想到一下子居然會有這麼多。」
尤里點點頭:「主意,那你今天那套行頭就不要還他了。」
查理啞然失笑:「好,聽你——喲,這傳記寫得還不錯。至少開頭挺不錯。」
……
這一傍晚,安多瑪斯興緻很好,讓格林在花園裡辦了個微型的燒烤晚宴主菜是烤鹿肉。新鮮的鹿肉,獵人們早上剛剛打到的過商業區,進了達拉然**師廚房。
查理尤里自然被達拉然**師叫去同享蒂文和光頭約克這兩個老資歷的侍衛,也被安多瑪斯叫過去一起吃——侍衛長史蒂文為了保護安多瑪斯的安全負過傷們倆又是安多瑪斯一到暴風城就開始跟著這位主人的,所以彼此關係很好。而達拉然**師性格溫和,不拘小節,這樣子,私下裡相處當然沒那麼多講究。
倒是管家格林先生一直忙,用眼睛忙,忙於看著做事的幾個僕人,以免有什麼不周到。
安多瑪斯也不喊他。他這是職責所在——很簡單,若是換成出門在外、安全問題,操心就會是史蒂文了。
再說格林先生十分敬業,也古板慣了,硬喊過來他也吃不好。反正鹿肉不止這一些,還不如吃完了別忘記吩咐一句「還有不少鹿肉,放著也是壞了,你也趁新鮮烤來嘗嘗」。
尤里十二分地喜歡,酒喝得不多,但對鹿肉來者不拒。這令安多瑪斯胃口更好了,他欣然喝了兩杯汽泡果酒,品嘗了好幾片烤鹿肉。
史蒂文鹿肉吃得不少,但卻滴酒不沾。
甚至委婉勸住了安多瑪斯,沒讓**師閣下再續杯——沒辦法,港口的事情剛剛結束,雖說女伯爵的近侍親隨已經查點過了,一個不少,但誰知道暗地裡有沒有潛伏的、又或者有趁火打劫的?所以他們這幾天晚上,都少不得要加強警戒。連帶**師閣下自己本人,也不宜醉酒沉睡。
到了後來,連聶拉斯也出來湊了湊熱鬧。他出來時,尤里正忙著大口啃鹿腿,結果一看到聶拉斯,頓時就噎住了。
格林連忙倒了一杯果汁救急,安多瑪斯哈哈大笑,查理哭笑不得。光頭約克也直樂呵,史蒂文幾乎憋不住差點笑了出來,不過他畢竟負責整個法師塔的安全,對兩者之間的微妙關係早有提防;目光輕輕掃過查理與聶拉斯,此刻更是得到了驗證,於是暗地裡踢了約克一下。
而聶拉斯看了尤里一眼,自顧自在安多瑪斯旁邊落座——早有僕人給他端過來椅子——也饒有興緻地夾了一塊鹿肉,親手去烤。
因為旁邊有管家與僕人,聶拉斯並沒有開口說兩個年輕人什麼。這令安多瑪斯莞爾微笑,令查理偷偷鬆了口氣。
聶拉斯坐下沒多久,德亞回來了。二十六歲的高階法師春風滿面。不等安多瑪斯招手,就忙不迭湊了過來。察覺聶拉斯身邊的氣氛有些微妙,德亞便特地說了好幾件有趣的事。
所以,這一晚的燒烤,大家都吃得很盡興。夜風秋涼,不過有一大坑熱烈燃燒篝火,還有好幾個小火盆,誰也沒有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