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翩翩恍惚地走在校園裡,心裡想著的,仍是昨晚直樹對她說的話,她一夜未眠,始終無法釋懷。

怎麼會這樣?直村居然說他不喜歡她?

自從他去美國動手術后,她就默默守著兩人的承諾等他回來,即使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但她仍然深信有一天他會醫好腳傷歸來,他只是遇到某些阻礙延遲了行程,所以她努力變得勇敢,堅強,變成一個足以匹配他的女孩,與他重逢更成為她自小唯一的心靈寄託……

十年的等待,竟在今夜乍然成真,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但……心口的疼痛是如此熾熱,在在提醒了她殘忍的事實。

他不喜歡她了,遺忘了她!

可是,在歲月緩緩流轉中,他早已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了啊!現在驟然要把他從她生命中分割開去,教她怎麼承受?又情何以堪?

經過一夜的傷心,她決定去找好友療傷,現下也只有親奈能安慰她了。

「呵!」她恍恍惚惚地走去教室,不意,卻被同學的腳絆倒,整個人跌在地上,不禁低呼出聲。

「對不起!你沒事吧?」絆倒她的人用關心的語氣問,但並沒想扶起她的意思。

「沒事、沒事。」她抬起頭,費力擠出一個苦笑,視線掃過絆倒她的女同學,卻發現奈奈和一群女生正在那個同學的旁邊看著她。

她就像遇溺者在大海里尋到浮木般,急切地只想緊抓著奈奈不放,「奈……」

「咦?這邊的座位為什麼都沒人坐呢?」女同學甲打斷她的話,睜著大眼驚奇地道。

這時翩翩才發現她附近的座位均乏人問津,但教室內的其他座位卻擠滿了人,情況就像……她身上帶有什麼傳染病似的,大家都離她離得遠遠的,她傷痕纍纍的心霎時浮上一種不祥的預感。

「哦!因為這裡有個不自量力、不知廉恥的人嘛!我勸你也不要選這裡坐,免得看到『那人』會忍不住想吐。」女同學乙以雞被勒住脖子般的刺耳聲音如是答道。

翩翩可以肯定這些女同學絕對來意不善,可她從未得罪過她們啊?

「你們憑什麼說人家不自量力、不知廉恥?就算人家沒有我們高貴的大和民族的純正血統,也有不自量力的權利呀!雖然松下學長不會看上她。」女同學乙識笑地道。

「血統不純正?那就是雜種的意思啰?」

現場隨即出現一片嘻嘻哈哈的笑聲。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翩翩痛苦地閉上雙眼,試圖整理混亂的思緒。

「我不是『雜種』,我是日本人。」她張開眼悶聲反駁。她們傷不了她的!她早知道大家雖然嘴上說羨慕混血兒長得漂亮,可心裡從沒把她視作自己人,她早知道了!

「哈!你忘記你姓曲啦?」女生中傳來嗤之以鼻的聲音。

「我是日本人。」她將她們傷人的話拒於耳外。她答應過直樹會變勇敢的!無論多苦,她都會像以往一樣熬過來。

同學乙用尖長的指甲畫過她的臉頰,「我告訴你,以松下學長身為松下集團繼承人的尊貴身分,你絕不會有機會的!」松下集團是全國數一數二的企業,眾所周知,「而且他與千尋學姊早已是公開的一對,如果你還有羞恥心的話,就不要死纏松下學長!」

「對、對!要不然,為了平常待我們極好的千尋學姊,也為了正義,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一群女生立即幫腔,包括昨才遭直樹拒愛的自大女孩。

她們排斥她,就是因為她向直樹表白?也因為如此,奈奈才會冷眼旁觀她被欺負?她以為除了直樹外,奈奈就是她最大的寶藏了,有了這個朋友,就算別人不搭理她,她也不在乎,但她從不知道奈奈的眼眸竟是如此冰冷,是一種可以凍結人心的冷……

「你答應從這刻起,不會再喜歡松下學長了吧?」一直毫無動作,如化石般的奈奈終於開口說話了,遲疑的問句似有所期待。

翩翩沒有答話。能夠說不愛便不受嗎?她無法也不願自欺欺人。。

奈奈深深看了她一眼,彷彿下了重大決心般地說了一句,「那……你可不要怪我絕情。」

外文系的課開始,教授進門時對翩翩受到的孤立和排擠只是多看了幾眼,並沒說什麼。

翩翩陷入自己的思緒,壓根沒留意周遭的一切,教授上課講解的聲音偶爾才會飄進她的耳中。

「各位同學,安靜!安靜!翻譯文章的作業有沒有問題?由這位同學先發問吧!」教授操著流利的英語說道,並指向一位女同學。

「高橋教授,我想改寫一篇描述一個壞女人如何破壞別人戀情的文章可是我不知道『狐狸精』、『魔性之女』的英文怎麼寫。」看似天真無邪的女同學意有所指地求教。

「在英文里,類似『魔性之女』的詞語是ena——和veen,其實這些字的意思是女妖,妖婦、惡毒的女人……」教授侃侃而談。

「那『姘婦』呢?」又有人舉手發問。

女妖、妖婦、惡毒的女人!

同學們話里的冷箭射得翩翩的心酸楚難當,就像在傷口上撒鹽。

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只是、只是向自己的心坦白、勇敢追求所愛呀!覺得無力的她,已經不想再追問和辯駁了,她只想麻痹自己的知覺,讓腦子變得空白……

「現在休息十分鐘,十點三十分再開始講另外兩課。」

同學們魚貫地步出教室,翩翩也盲目地跟著他們走,不過,同學們始終跟她保持距離,周遭圍繞著一層低氣壓。

「大新聞!聽說昨晚的迎新舞會上,有人當眾向松下會長告白喲!」走廊上,一個活像松島某菜子二世——型型——的女生煞有其事地告訴同伴。

「你落伍了,全校的人都知道這消息了。那女的真是不知羞恥!」

「簡直世風日下啊!」

「快看!快看!是她耶!」

「她就是曲翩翩啊!」

「你們看她妖媚的樣子……」

竊竊私語不斷由四面八方湧來,眾人異樣的眼光則像冤魂般死纏著翩翩。

這感覺是多麼令人悲哀的熟悉,就像回到小時候一平如洗樣,只是這次她再沒有勇氣澄清,再沒有朋友為她抱不平了……不!已經沒有事情可以傷得到她了。她對自己洗腦。

她強裝平靜地推開教室的門,手忽然停了下來。

「其實我早就猜到她會搶別人的男友啦!看她那副騷樣……」

這異常熟悉的聲音……,天,不要是她!翩翩原以為已冷凝的心竟出現了裂痕,再次「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理智叫她別轉頭看誰是講話的人,但身子卻不受控制地迴轉過去一一

她的雙目正正對著奈奈驚愕的臉!

兩人同樣如遭雷殛,動彈不得。

「我……」親親幾番張嘴又聞嘴,但最後還是倔強地合上。

翩翩僵著身子大步離開。

她不該再有心碎的感覺啊!

位在走廊的她,隱約間,聽見一陣不屬於自己的啜泣聲。

她循著不遠處傳來的聲音,看到望月千尋如眾星拱月般地被包圍著,跟自己的形單影隻,剛好成對比。

「千尋學姊,你不要哭,你讓我們都想哭了….」

原來那是望月千尋的哭聲,她天使般的容顏沾上黯然的淚痕,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原來,淚也有高低之分!因為身分、容貌不同,所以淚也有分別……

「我也不想要這張臉!也不想被人一見就聯想到情婦、狐狸精啊!」因為這張臉,她被繼母惡意嘲弄,師長、同學嫌棄,但縱使這樣,她總是相信外表是父母所賦予的,理應加倍以珍惜,所以從來沒有厭惡過自己的外貌,但此刻,她真的好恨這張臉!

十多年來堅守的信念一下子被炸得粉碎!她,什麼都不在乎了,決意放下偽裝的堅強,好好放縱自己發泄一次。

「我想要的只有他和奈奈這個朋友,為什麼他不再喜歡我,而奈來也不再當我是朋友了?奈奈不是說要主動追求自已想要的東西嗎?我只是……只是對自己坦白,遵照承諾向他說出我喜歡他而已啊……」翩翩崩潰地哭了出來,哭聲哽咽。

「你不會想一直在樓梯口蹲著吧?」

冷冽的聲音透人她的心扉,卻讓她的心翻攪、熾熱起來。

「是你?」她一震,瞪大的眼睛漾著心痛和驚訝,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面對他,只是下意識地向後退。

「喂!」直樹慌忙抓住就要向下跌的翩翩。

「你是想死是不是?竟然蹲在樓梯口,還傻傻地往下跳!」而最健的是陪著她、看著她在這裡直哭的他。

「你……為什麼在這裡?」翩翩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看見他的第一個反應是不停地揉搓自己的雙眼,下意識里還是不想在他面前哭,不想讓他以為她背棄承諾,沒改愛哭的本性。

瞥見她發紅的眼,直樹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就是她那對小狗般的眸子!這女孩……好像是叫曲翩翩吧!外表看起來既嬌且媚,甚至可以說是性感冶艷接,然而卻矛盾地擁有一雙可憐兮兮且清澄的眸子,令他的良心隱隱不安。這根本不合道理!

「碰巧路過罷了。」事實上是有人,而且是很多人寫中傷她的匿名信到學生會,經過他們的調查,才知道信中人是昨夜向他表白的人,她會成為矢之的,他算是有些責任,所以覺得應該過來瞧瞧。

「你再揉眼睛就會脫皮了。」他終於受不了地道。

「對不起!」她立刻道歉,只差沒有曲起手敬禮。

他是在關心她嗎?可他的聲音卻是如此淡漠……

直樹眯眼注視著她的反應,「你應該向那群女生道歉才對,雖然你並沒有錯,但是女孩子一旦團結起來欺負人是很恐怖的,就算原本是很好的朋友也說不定會一時受人影響而翻臉不認人,」而她出乎意料的羞怯、單純,一定應付不了的。「所以最好告訴大家你根本不喜歡我,之前的一切只是誤會。」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此喋喋不休,對他而言,這已算是多話了。

看見他,會令她亂了心弦啊!她垂下頭,「我……說不出口。」她是妒嫉望月千尋,但她從沒想過要拆散他們,只是付出的心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收回來的,如果她可以不愛他,她早就說了。

「你不怕你的好友不諒解你?」

「用謊話換回來的友情也不會持久吧!是我們的友誼太不牢靠,說變就變。」她一想到奈奈,臉色便黯淡下來。她以為她們是好朋友,沒想到……她突然發覺自己好恨「好友」這兩個字,因為是好友,奈奈才可以輕易中傷她,也因為是被好友出賣,她才會特別痛心。「而且,或許她一直在心裡嫌棄我,從未當我是朋友。」

「你不後悔?」他訝異。她的臉上有落寞、有痛楚,但絕對沒有他以為的後悔。她剛剛還哭得肝腸寸斷不是嗎?因為對他的外表一時迷戀,而換來眾叛親離的下場,值得嗎?

「我不後悔。」翩翩猛搖頭。她不後悔說出愛他,她只是認真追愛罷了,何況,她過去也是憑著心底對他的愛,才熬過被人歧視、被母親輕忽的痛苦。

「你應該悔不當初才對,只要你不愛我,一切麻煩便會遠離了。」他像是非常困擾。

怎麼會這樣?

自小到大,他所接觸到的愛都是自私的。每個人只會在沒有利益衝突,或者能夠得益的情況下,才願意付出或多或少的愛,一如他的父母;相反的,一旦出現會損害自己利益的事,就會變得不友善,甚至會產生恨之人骨的情結,即使親若兄弟亦然。

然而,她不同!她的愛並不帶條件,但是……那只是對他外表的迷戀啊!

「你擔心我有麻煩?」翩翩顫著聲問。他居然注意到她了!方才的確是他用溫暖的手救了她,那……她仍然有希望嗎?可是,他不是變心了?

兩人的目光相對,似乎能從對方的眸子中瞧見彼此的困惑。

直樹率先回過神,「我會想辦法阻止同學們再以多欺少,那些欺負你的人都是望月千尋的忠心學妹吧!我現在就去找望月千尋,要她勸她們收斂一下。」說到這裡,他皺緊一雙濃眉,因為他想到望月千尋著實不該擺出受盡委屈的柔弱姿態加深誤會。

「你連名帶姓地叫千尋學姊?她不是你女朋友?」翩翩緊捉住他的手,語氣異常激動。

「不是。」被她抓著的手腕漸漸泛白,但他哼也沒哼一聲。

翩翩趕忙鬆開雙手,攤開掌心一看,連她的手也因為太過用力而毫無血色了。

「那為什麼大家都說你們是情侶?」她眼睛一亮,精神大大一振。

「是有人亂放謠言吧!我不想浪費時間去解釋。」這次是例外。

聽到他的話,她立時活了過來,破涕為笑。

天!多美妙,他沒有愛上別人,雖然他不久前才拒絕她,但她仍然可以喜歡他,他也有可能會再次愛上她。

她是膽小沒用,但她願意倒追他,為了心之所系!即使他最後仍然記不起對她的情,但她至少努力過,也算是無憾了。

翩翩深吸一口氣,有如宣誓般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更不會輕易放棄對你的愛,我··,…我願意倒追你!你也不用費心幫我解決那些欺負我的人,因為我已經不是那個懦弱、只會哭的曲翩翩。你看清楚,我已經像你一樣勇敢,可以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了。」

直樹眨眨眼,彷彿被她眩目的光彩刺了一下。她,真的挺特別的……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右手還放在她的腰側。

「你別傻了。」他有些不自在地鬆開手。

身體頓失重心的翩翩,腳步一個不穩,整個人跌下了樓梯。

「小心!」直樹大喊,想伸手抓住她,但已經來不及。

呈一個大字形倒在地上的她,狼狽地在心裡哀號。哎呀!好痛啊!

「直樹,我沒事。」翩翩嘴角含笑地望著身邊的真樹,他正摟著她的腰攙她走往大學醫院,他們貼近得連對方的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而光是聽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她已深覺幸福。

「白痴!由十幾級的樓梯跌下來會沒事嗎?」直村沒好氣地說。

他眼有的一絲慌亂,並沒有逃過她的眸子。

「我真的沒事。」她心頭暖洋洋的,終於對他們的重逢有了實在的感覺。他還是他!他硬是把關心的話說得粗聲粗氣,可事實上,兇惡,冷酷都只是他的保護色,真正的他最善良了。她慶幸唯有自己瞧見他心底的溫柔.否則只怕她的情敵會更多。

知道他的性格一如以往後,她開始有信心能喚回他的愛。

「你剛才分明一副很痛的樣子。」他睨著她。

謊言當場被揭穿,她的麗顏一下子燒紅。

「你現在不疼嗎?」他又問。

「我說過為了你,我會變得勇敢的。」她認真地說。

被一個女孩如此重視,對直樹來說是一項嶄新的體驗,不可諱言,這大大地滿足了他身為男性的虛榮,但他也越來越搞不懂她,她與他見過的女孩真的不一樣……

「人應該為自己而活,為了別人勉強改變自己太蠢了!』植樹高大的身軀難得地僵硬。

「是嗎?但是我認為,因為自己被需要或自己需要某人而督促自己變好,是一件幸福的事。」她粉臉上洋溢著幸福,「反過來說,如果一個人只為自己活,既不被需要,也不需要別人,不是太悲哀了嗎?」

「一點也不悲哀!」他臉色漲紅,有些溫意。不被人需要,也不需要別人又如何?他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翩翩被他說來即來的怒氣嚇了一跳。他們不是聊得好好的?她尷尬地不知如何回話,好在大學醫院的門已近在眼前。

「呢……你放我在這裡就可以了,謝謝你扶我過來。」翩翩向他點頭致謝,然後一拐一拐地走進診療室,沒走幾步,她便悄悄地回頭看他,沒想到竟瞥見他佇立在那裡。

他遲一會兒應該就會離開了。她甩甩頭,要自己別貪戀他的陪伴。

來到醫院,根據醫生的診斯,她除了腳踝扭傷較為嚴重外,身上其餘的只是瘀傷,並不礙事,於是先幫她用繃帶包紮好腳傷,又拿了一些藥膏給她塗在瘀傷上,還叮囑她不少事情后,才放她回去。

待她踏出診療室時,都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直樹竟然一直守在門外等她!

他就那樣酷酷的雙手插在褲袋,站在醫院外,任落日的金黃色餘暉灑了他一身,融去他冷硬的氣息。

她的心驀然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你還在這兒啊?」甜膩的嗓音沾滿了蜜糖似的,她可以感覺到窩心的感覺正緩緩滲透全身。

可直樹看見她的腳已經好多了之後,便不吭一聲地逕自轉身離去。

他似乎是要維持他一貫的淡漠表象喔?翩翩禁不住綻放出璀璨的笑容,他教她怎能不愛他呢?

「松……下學長,你找我們有事?」一群非常積極欺負翩翩的女同學們,氣焰盡失,誠惶誠恐地問著直樹。

松下學長變得好恐怖幄!雖然他平日也是一臉冷竣,但還不至於令人寒毛直豎、頻打哆嗦,不過他依然帥得沒話說。她們差點對他流口水。

直村沒有理睬她們,只是特別留意了不發一言的奈親一下。據卓也所說,她就是曲翩翩的好友。

「你們這幾天的『豐功偉績』,不用我說,你們自己心裡有數。不過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學校並不喜歡有孤立同學的事情發生,希望你們自律。」他眼裡閃過一抹意外。他以為會這麼惡劣慫恿大家杯葛好友的人定非善類,但望月奈奈的眼神明亮而堅定,實在不像卑鄙的人啊!

「如果我說不呢?」奈奈開口了。

「那就要有與學生會為敵的心理準備,」他臉上布滿的寒霜更加凜冽,連周遭的空氣也彷彿凝結起來,「你應該清楚學生會在學校有多大的影響力。」事非得已,他也不願抬出學生會的名義來壓人。

聞言,奈奈咬了一下唇,明白自己鐵定鬥不過學生會,她還不想因為得罪學生會而被處分。

「她妄想搶走我堂姊的男朋友,難道她不用因此受到懲罰?而且她明明答應我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她背叛了我,居然還有臉向你訴苦!」她口中的「她」是指翩翩。

「我並不是你堂姊的男朋友。』宜樹習慣性地攏起眉頭,「曲翩翩也從未向我投訴過,她甚至不知道我會來這裡找你們。」她是跟他說過別插手這件事,但做不做在他。

奈奈這時已沒空理會翩翩是否真的有告她們一狀,「你竟然說自己不是堂姊的男友!我親耳聽見堂姊說你們是情侶,而且你也一直默認這件事啊!」

直樹的眉頭皺得更緊。總是這樣,造謠者話只說一次而他卻要澄清上千遍,所以他才會清者自清地保持緘默。

「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都不要再看見你們欺負人。」

她們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直樹的注視——一記足以凍傷人的注視!

「我們不會再欺負……不,冷落她了。」

曲翩翩竟敢在松下學長面前毀了她們的形象,還獲得他這麼多注意,簡直不可饒恕,大家走著瞧!她們表面上答應了直樹,可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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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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