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橡木地板,英國田園式的擺設風格,充滿著花草氣息的窗帘和床幔,帶著微微海風的空氣,從落地窗望出去還可以見到一整片無人的沙灘,白色的沙和藍色的天海,一切美得就像是夢一樣。

葉茉兒再次閉上眼用力地眨了眨再緩緩睜開,眼前的一切景緻都沒有變,就像是千百次在她腦海中上演的美景,不是夢,真的不是夢,但,她為何會在這裡?在這個和她夢想如此接近的地方?

「醒了?」身穿白色睡袍的闕洛頭髮還滴著水,看起來剛從浴池裡走出來,寬肩窄臀的倒三角體形與那天生的威儀霸氣,讓他看起來像個高傲的天神,一個不容侵犯的天神。

他還是如此迷人呵!葉茉兒很快地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正緊盯在他身上,不由得別開眼。

「這裡是哪兒?」

「我的私人別墅。」

「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闕洛淡笑著,「因為我把你帶來這裡,所以你就在這裡。」

「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離開。」掀開身上柔軟的被子,葉茉兒要下床的舉動突然止住,愕然的望著自己被子下一絲不掛的身子,愣了幾秒才慌得馬上又將被子給蓋上身,抬起一雙美眸瞪視著他,「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會……我的衣服呢?快還給我!」

「你的衣服不小心被我扯破,所以我把它丟了。」他還是笑,踩著優雅的腳步靠近她。

「你不要過來!」她將被子拉到脖子上,整個人往床的角落退。

「你的全身我都看光了,現在再遮遮掩掩不嫌矯情?」

「那是你卑鄙,趁我昏迷的時候……」喔!昏迷,葉茉兒突然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她竟然在他的面前脆弱的倒下了,在他的辦公室里……老天!那她又是怎麼會在這個地方的?他公然把她抱了出來?

還是偷偷摸摸在大家都下班以後才把她帶來這裡?她怎麼會昏迷這麼久?「告訴我,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闕洛扯了扯嘴角,笑道:「還好,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聞言,葉茉兒有點無助的閉上眸子嘆一口氣。

遇上他,她註定是要毀了的,根本連掙扎的能力都失去了;還談什麼堅強獨立?何況,她不堅強也不獨立,她承認自己脆弱得隨時可能會死去不再醒來。

「放我走,闕洛。」閉著眼,她近乎哀求的說著。

一團溫熱濕潤的東西突然間探進她的嘴,驚得她睜開眸子,望見他那張放大的臉正逼視著自己……他在吻她。

「閉上眼睛,小茉兒。」他輕聲呢喃著,吻在她唇邊的舌轉為熱烈。

「唔」葉茱兒來不及用理智推開他,就已陷入他慣有的霸道攻勢里,不可自拔,何況,他是這麼的溫柔,沒有嘲弄、沒有憤怒,他吻著她的樣子就像是十年前他深愛著她的時候,專註而溫柔。

這種感覺有多久沒有過了?如果時間可以就此停住,她就算在這一刻死去也無憾了,為此,她捨不得推開他,讓感情走在理智的前頭,安安靜靜地承受他所帶給她的一切。

「我要你。」拉開被子,闕洛的身子深深的沉入她與床之間,用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纏繞住她的赤裸與白督,坦然不諱地宣告他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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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出現了。」等在辦公室的傅翔雲終於見到失蹤了兩天的闕洛,臉上的表情有欣喜也有落寞。

「你找我?」闕洛微笑的走向她,然後在與她相隔一步的距離前停住,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有事?」

「我……只是一直找不到你,有點擔心。」滿腔的怨不知如何開口,面對他,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質問他的勇氣。

「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擔心什麼?」

傅翔雲的眼中有著深深的委屈,「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的擔心是因為愛?公司里四處都在傳,傳你抱著葉茉兒衣衫不整的從你的辦公室出去,說你們做了一些……我不相信……可是,我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結果你還是信了,不是嗎?相信那些空穴來風的流言。」他冷冷一笑,不打算解釋,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一雙腿就這麼自自然然的擱在桌子上。

「闕洛……」

「我不習慣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你如果選擇相信我,就應該馬上回你的公司去,你如果選擇質問我,那你大可以留下來,不過我待會還有事,不能陪你太久。」隨手拿起公文夾,他當著她的面批起公文不再抬起頭來。

站了好一會,傅翔雲還是克制了自己想跟他翻臉的衝動,從小到大她何時受過這等悶氣?每個人莫不都捧著她,爭相巴結她,這個男人,她的未婚夫卻似乎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我先走了。」

「不送。」闕洛的頭還是抬也沒抬。

毅然地轉身離去,她心中的恨與怨已經滿溢於胸口,卻一滴淚也不能掉,因為她是傅氏財團的總裁,是個永遠高高在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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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茉兒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被軟禁,還是被人當成金絲雀般疼著,只知道闕洛每天都花好長一段時間陪著她,就連公文都拿回這裡批閱,讓她幸福得像是在作夢。

彷彿,過去的恩恩怨怨都不曾有過。

彷彿,他對她再也沒有恨,再也沒有疙瘩。

這半個月來,他未曾對她冷嘲熱諷過,永遠都是溫柔的笑容與親密的言行,他抱她、愛她,像一個絕佳的情人。

但她卻沒有忘記他是個訂過婚的男人,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她愛他,卻不敢妄想擁有他,隨時她都等著他開口要她走,偏偏他卻叫人守著她,以她的身體尚未復原為由,阻止她走出大門一步。

「想什麼?」闕洛無聲無息的走到她身後,用雙臂將她牢牢圈住。

「想你究竟把我當什麼?」她已經當了半個多月的鴕鳥,不能再繼續當下去,總要面對的,不是嗎?她不會也不願當地闕洛的情婦,十年前媽媽在醫院的那句話已成了她與他之間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她不可能也不會讓媽媽的話變成事實。

「我們這樣不好嗎?」

「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

他挑眉問:「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我不願意。」

「茉兒……」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說,是希望我心甘情願留下來當你的女人,你的情婦,你還是恨我的,只是用另一種方式報復我。」

「我沒有。」

「我不信。」

「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闕洛將葉茉兒的臉轉向自己,溫柔的看著她,「要我發誓?還是跟你立下合約?」

面對他的溫柔,她竟莫名的恨起他來,恨他的無所謂,恨他的不在乎,恨他可以為所欲為的主宰著她的情感與愛情。

「你要我相信什麼?相信你已經完完全全的相信我所說的一切?相信我們的過去只是一場誤會?相信我們的未來光明似錦?還是相信你要娶傅翔雲,可是愛的是我?你要我相信什麼?」

「我要你相信……不管過去的事實究竟是如何,我都要你,要你陪我一輩子。」他的眸子閃閃發亮,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當你的情婦?」他在屈辱她!

「你不願意?」他微微地揚起眉。

「我當然不願意!」葉茉兒狠狠地甩開他的擁抱。

闕洛的聲調冷了下來,「為什麼?當我的情婦不會比我的妻子少些什麼,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又何必跟傅翔雲斤斤計較一個名份?」

「是啊,我真是不識好歹!我就是妄想要當你的妻子,就是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你不娶我的話就別想要我,就是這樣!我這麼說夠清楚、夠明白了嗎?闕大少爺?」葉茉兒低吼著,一口氣差一點就喘不過來。

氣氛一下子緊繃到極點,空氣中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與心跳聲,她恨恨地瞪著闕洛,他則若有所思的瞅著她,目光在半空中對峙著,卻有著理也理不清的糾纏。

「當我的情婦是你唯一可以在我身邊的路,你當真不要?」

聞言,她的心是真的冷了、死了。

原來,他當真自始至終都只是想要玩弄她?他以為收她當情婦她就會高興的對他搖尾巴,一輩子心甘情願的跟著他?

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清白!他只是眷戀著她的身體,抑或只是報復她曾經對他的傷害……

報復呵!這十年下來,究竟是他傷害她多些呢,還是她傷害他多些?他竟寧可相信別人,也不相信她的清白與無辜。

「我寧可當別人的情婦,也不屑當你的。」說完,葉茉兒轉身就走。

話說絕了,是打定主意要離開他不可,半個月來的和平相處與幸福終究只是夢一場!雖是有夢總比沒夢好,但夢太甜,醒來之後只有更令人心傷而已,醒吧醒吧。

打開大門,面對的是一片汪洋,時已黃昏,金色的落日半掛在空中,近得像是隨時會掉在面前,葉茉兒不知不覺地便朝那片落日走去,想汲取它的暖意,好驅逐體內愈來愈多的冰冷,直到腳上碰觸到冰涼的海水,直到一波波海浪淹到小腿肚上,她才知道自己已經靠海這麼近,近得隨時可以讓大海接納她、擁抱她、親吻她……

「茉兒!你想幹什麼?」

一聲低喝從她身後不違處傳過來,那聲音是屬於闕洛的,急切而帶著一絲淡淡的恐慌。

他在擔心她?還是不想因為她這種女人而一輩子愧疚?

葉茉兒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苦笑,沒有回頭,只是望著大海,轉瞬間太陽已沉入海底,竟沒想過要等她就把她一個人孤單留下。

闕洛在幾秒鐘後來到她身邊,二話不說的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岸邊拉去。

「放開我。」她掙扎著。

「若真想死也不必挑在我面前。」背對著她,闕洛的聲音透著冷意。

說得好像她是故意在他面前尋死尋活,以博得他的同情似的。

葉茉兒苦苦一笑,笑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是生是死你在乎嗎?當我一個人被迫躺在手術台上,任人宰割時你在哪裡?你生為一個男人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不受傷害,不能保護自己的小孩不受摧殘,你有什麼資格怪我無法保住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被人架著上手術台的滋味嗎?你能想像一個活生生的胎兒從你身上流出,成了一攤血水的感覺嗎?你當真以為我可以這麼狠心親手扼殺一個生命?就為了那一百萬美金?

「你真的令我失望!闕洛,你的愛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人家的一句話就可以把我們倆的愛情剝奪得一絲不剩,你心目中的我就是這樣的嗎?虛榮?為名為利不擇手段?十年前你可以說你還年輕看不清楚,十年後的現在呢?你還是看不明白?

「我不會為你這樣不懂得愛我、珍惜我的男人去死的,我不會!要是想死,早十年前我就死了,不會等到現在,你大可放一千一百萬顆心,我已經受夠這一切了,現在就請你放開我,你沒有資格報復我,只有我有資格,你懂嗎?我才有一千一百萬個理由去恨你,去恨闕文那老頭子,你一點資格也沒有!」

回眸,闕洛深深的望進她布滿傷痕的眼底,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灰意冷與心痛,為什麼他可以坐視她的傷心這麼久?為什麼他執意要相信別人對她的控訴而不願意選擇相信她?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不想自己成為一個盲目的人,再一次像十年前一樣受騙,當個傻子。

十年前的小夥子受的傷太重太深,要讓那個結在心中連根拔起談何容易呢?何況,任之介的一席話再一次重擊他的傷口,讓他覺得自己留下她、心疼她,像極了當年深愛著她的傻小子。

但,他還是留下她了,不是嗎?

就算他心底還是懷疑著她,但他卻知道自己要她,不可能放手了。

遲遲不解除他跟傅翔雲的婚約,又執意要她當自己的情婦,為的不就是心口上的那個結怎麼打也打不開?

他的驕傲、他的自尊,都不容許自己在感情這條路上再有失誤了,他承擔不起,承擔不起到頭來她可能的欺騙。

說到底,他愛她,卻不信任她,就是如此。

「別哭,小茉兒。」他捧起她淚痕斑斑的臉,心疼又抱歉。

「不要再重施故技了,對於你的溫柔我已經免疫!」她狠心的別開臉,不想再讓自己陷落。

事實上,她沒有自己口中所說的堅強與狠絕,只要他再溫柔那麼一點點,她就會傻得再把心交出去,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再一次向你道歉,為我對你的不信任,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再給我們兩個一次機會重新愛過,你是愛我的,不是嗎?而我也不能沒有你……」

「夠了,我不會再相信你所說的。」

「我會讓你相信我的。」

「我說過我不會再信你。」

「你會的。」

「我不會!」葉茉兒幾乎要對他怒吼,以表示自己的堅定立場。

再信他,只會萬劫不復,何苦呢?

「我們結婚,馬上。」無視於她的怒容與拒絕,闕洛依然微笑的宣告了他的決定。

「結婚?」她愕然不已的瞪著他。

「是的,結婚,我要你嫁給我,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從今而後我闕洛只有你一個女人,永遠。」他將她抱緊,給了他的承諾與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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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艷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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