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什麼都沒有……
護照、證件、皮夾、鈔票、支票,什麼都沒有,他甚至連一張電話卡都沒有!
樓海寧翻遍了於懷理身上的每一處,越找越失望,她不會是被這個男人騙了吧?她還替他墊了一堆醫藥費耶!她救的人會不會其實是一個窮光蛋?最後她不僅一毛錢都拿不到,還得墊錢給他當跑路費?
虧她如此賣命的把他拖去給醫生看,自己累得像條狗一樣,還得偷偷摸摸的把他運回飯店房間,將自己的香閨讓給這個男人住……
這一切該不會全都是徒勞無功吧?
她越想越氣悶,漂亮的小嘴微傲嘟起,靈活的眼眸在他髒兮兮的身上轉啊轉的,半天才決定把他身上的臟衣服給脫下,免得污了她的床。
走上前,她也不猶豫,開始動手扒掉他身上的衣褲鞋襪,等全部脫光了之後,她的眼睛才稍稍不小心瞄到他的好身材,是真的很好耶,古銅膚色,結實好看的倒三角肌,精瘦的腰身和那筆直均勻修長的腿。
喔喔,重點部位已經被她順手拉了條被單遮住了,否則她還可以順便看看他那兒是否也有如他外型一樣英挺……
天,她在想什麼?是在酒店上班久了嗎?腦袋瓜里竟然想的全都是這些有色思想!
樓海寧敲了敲自己的頭,隨意掀開被子替他蓋上,轉身便踢掉腳上的鞋子、脫掉絲襪,卸下這件在救人時顯得十分礙手礙腳的白色禮服,反正它已經毀了,這筆賬她會記在這個男人頭上,一毛也不會少。
她真的累壞了,扛著一個比她還重的男人走了一堆石階山路不說,還得當賊把這個男人運進夢幻古堡,不僅體能消耗,連精神也因此耗弱,一躺進充滿熱水的大浴缸里就癱軟著身子不想動,閉上眼昏沉的想睡。
真的好累喔……
快累死了……
她喃喃自語地說著,意識一點一滴的潰散,沉入夢鄉。
如果於懷理不是為了洗澡,他不會在這偌大的浴室里注意到沉睡在浴缸里好夢正甜的睡美人。
她就這麼仰躺在浴缸里,長長的發斜披在浴缸的邊緣,她的臉微微斜靠在支撐頭部的浴缸邊上,漂亮迷人的睫毛還沾著水珠,翹挺的鼻尖、小巧性感的唇瓣讓她看起來甚是活色生香。
就更別提在那清澈的水面下,她修長有致的美腿有多誘人,她渾圓雪白的乳房有多致命了,要不是他是個身經百戰的男人,擁有絕佳的自制力,她這個模樣出現在他面前可能只有被生吞活剝的份。
他伸手探進水面,水已經涼了,再讓她泡下去,明天一早她可能就要到醫院掛急診。
想著,雙手探進水裡一撈,輕而易舉的便把這個女人從浴缸里抱起,他抱著她往外頭的大床上走去,這個女人非但沒清醒,還發出性感極了的咕噥聲,順勢將赤裸裸的身子整個貼上他同樣赤裸裸的胸膛。
天殺的女人!她非得這麼折磨一個受重傷的男人不可嗎?
該死的自制力!要不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現在還有傷在身,他鐵定會像只惡狼直接撲向她的頸間咬上一口。
想來,這個女人上輩子可能真的有燒點好香,才可以順利的躲過他的魔手摧花,還可以這樣摟著他的裸身好眠。
於懷理似笑非笑的扯扯唇角,將她抱上床,替她蓋上被子之前還讚賞的看了她的好身材一眼,算是他好心將她抱過來睡覺的「車馬費」。
「啊——」
日正當中,響亮的尖叫聲驀地響起。
這聲尖叫只讓於懷理抬了一下眉毛,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繼續睡他的大頭覺,反正該來的總是會來,他只要躺在這裡等她自動上門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
不久之後,他的耳邊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你、你給我起來!」
樓海寧又氣又羞又惱地上前一把將這個重傷的男人給拉扯下床。
只不過他早有準備,她雖然使出了蠻力,他也沒真的跌下床,反而在床邊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嗨,早。」
他微笑的對她打招呼。
「早你個頭!太陽都已經曬到屁股了。」樓海寧火大的回了一句才想到自己怎麼偏離了主題,忙不迭挑起眉質問道:「說,我身上為什麼沒穿衣服?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男人,我千辛萬苦救你,你卻色慾薰心,趁我累得睡著的時候對我、對我……」
其實,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好像跑到浴室洗澡,然後呢?該死的!她真的睡死了不成?為什麼接下來的記憶是空白一片?
「你的皮膚很白,像雪花一樣。」
什麼?他看見了……是啊,他當然該死的看見了!
她氣得緊咬著唇,忍住撲上前去咬他臉上那痞子笑容一口的衝動。
「腰、臀部和腿的比例剛剛好,還有那誘人的酥胸大小適中,一看便讓人蠢蠢欲動——」
「你說夠了嗎?」她瞪著他,雪白的臉蛋上透著一層淡淡的瑰麗。
「嗯,差不多了。」於懷理笑笑,微微頷首,「喔,忘了補充一點,你柔軟清香的身體抱起來感覺很舒服。」
好一個臭男人……王八羔子!大色狼!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死男人!
喔,氣死她了,真的氣死她了!她真是白活了二十三年,白在酒店混了五年,竟然最後還是栽在一個男人手裡!她的身子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本錢,她的下半輩子就靠她的處女之身了,她要靠它釣到一個金龜婿,她要靠它一輩子衣食無缺,她要靠它一輩子榮華富貴,可這個男人竟然未經她的同意就要了它……
該死的!她要殺了他,一定要!
想著,樓海寧突然整個人撲進他懷裡,看似柔弱無骨的兩隻小手死命的往他身上捶打,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拳又一拳發泄怒氣的直擊他的胸口,管他是不是身受槍傷,管他是不是會怒氣大發一掌把她給劈死,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把她的希望與夢想在一夜之間粉碎,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她樓海寧什麼都沒有,命一條而已,與其可憐的一輩子看人臉色窮巴巴的過日子,不如把他一掌劈死算了!
她發了瘋似的捶打他的胸膛,於懷理任她打、任她捶,胸口上的傷口因此裂開流血,疼得他的額頭直冒汗,他也一聲不吭,像是面銅牆鐵壁似的。
他微低頭看著她那張帶著淚的小臉,眉心不由得一緊,瞬間勾動了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一絲愛憐。
女人的眼淚對他而言是極為廉價的,這個女人為什麼特別?
是因為她特別的嬌美動人?可,女人的美麗他看太多了。
是因為她那顆佯裝堅強卻又極端脆弱的心?可,他從來就不是愛護小動物的善心人士。
還是她發泄怒氣的方式十分挑釁且特別?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可人兒,動作卻是大剌剌的撒潑……
天知道,他生平最痛恨這種撒潑的女人,任她再美,他也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