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界首富斯德爾先生對於費維雋的事深深感到愧疚,他認為是自己的邀請函才讓殺手有機會趁虛而入。
為了彌補費維雋,他特別跟費維雋簽下開發印尼上地的合約,甚至邀請費維雋前往瑞士,參加蘇富比拍賣活動。
費維雋認為先前往瑞士再回台灣也不錯,因此答應了斯德爾先生的邀請。
坐在飛往瑞士的私人飛機上,旻若不發一語。
這幾天,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完成了任務固然可喜,但是回國后,是不是就是要和維雋分別了呢?
她確實無法跟他在一起了。
她的腦海里浮現那個剛剛跟她認識的維雋。那時,他是個單純的學生,瞼上還是爽朗的笑容,可是一晃眼,他已經成了世界富豪之一。
她好懷念過去單純的維雋……
現在的她充其量只是個小警察,如何和他匹配呢?
瑞士日內瓦。
日內瓦充滿中世紀的神秘情調,也充滿藝術的氣息,無怪世界最尊貴的拍賣會也選在此處舉辦。
抵達日內瓦,他們來到五星級飯店休息。
費維雋同樣找來設計師替旻若打扮,就為了今夜的拍賣會。
她穿著一身綴滿銀色亮片的晚禮服,將她高貴優雅的氣質襯托得更耀眼。她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記得下久以前,她還穿著牛仔褲、T恤、球鞋,像個男孩子,
「你真是天生麗質,簡簡單單地打扮,就美得不可方物。」設計師讚美道。
「而且氣質獨特,舉手投足都散發明星氣息。」
「不,我……」她想以生澀的英文說,她不是什麼明星,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陔。
一旁的助理又說:「你能成為費總裁的情婦,真是不知羨煞多少女人呢!」
旻若目光一閃,想回嘴:她才不是情婦,可是,她又是什麼呢?
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她只是可憐的小保鑣,為了保護他的性命安全……
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總感覺脖子空空的,設計師看出她的困惑,一臉神秘地告訴她:「總裁特別要求不要為你配戴任何珠寶,他說他要親自挑選屬於你的珠寶。」
說不開心是騙人的,可是她也憂喜參半。屬於她的珠寶又如何?她將要離開他
當費維雋走向她時,旻若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怔望著他英挺的模樣。他穿著鐵灰色的燕尾服,看起來如此出色,卓然出眾。
他的眼神柔軟,藏著不可思議的溫柔。他伸手摸摸她的臉頰。「你天生麗質,穿什麼都好看。」
「是嗎?」她藏起自己的惆悵,開玩笑說:「我突然懷念起我的女警制服。」
他靈光一閃。「下次,我看你就穿女警制服跟我一起出來玩。」
還有下次?。也許是說笑,但她的心突然開朗許多。「走吧!」
拍賣會的入口有許多警衛,站在一樓大門外巡視,好幾輛加長型轎車靠近會場,看那深黑色的車窗,應該是牢不可破的防彈玻璃,神秘感加上不得了的氣勢,與會人士一定非同小可,個個不同凡響。
要進入拍賣會場,更不簡單,因為每一位來賓都要經過電腦記錄指紋,才能通過安全檢查。
進入了會場,他拿起一本型錄給她。
她看不懂法文,卻對型錄上璀璨的珠寶深深著迷。
她看中了「Dentelle」,這款珠寶設計得夢幻、浪漫,晶亮耀眼,完美的切割、純粹的凈度、幻美的色澤,展現了絕世的珠寶工藝。這一百多克拉的鑽煉,曾引起好萊塢時尚圈一股熱潮。
這一款,換算起來,價格要上億元。不過費維雋決定無論花費多少代價,都要標下「Dentelle」送給愛妻。
愛妻……他淺淺一笑。
在他心目中,旻若是他這一生唯一的妻子。
他一直加價,好不容易終於讓他標到了「Dentelle」項煉。
現場歡聲雷動,他很開心,因為他以天價標下珠寶,一切只為了她。
他走上台,親自收下這價值連城的項煉。
旻若的心跌落谷底。因為他看起來如此高不可攀,雖然近在咫尺,卻與她相隔遙遠……
他擁有越多財富,她就越自慚形穢。
出其不意的,費維雋拿著麥克風,對眾人說:「我需要一位模特兒試戴。旻若,上來吧。」
聽有人目光注視著她,她紅著臉,在他的要求下,戰戰兢兢地上台。
他帶著獲得天下最珍貴的寶貝的笑容,親自為她戴上項煉。
江旻若一席低胸性感禮服,粉頸上戴著一百多克拉的項煉,獨一無二的珠寶和火辣的身材,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儘管忐忑不安,旻若卻壓抑不住心中的歡愉。鑽石象徵天長地久的愛情……所以他們之間也會長長久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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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窗外陽光綻放,這麼明亮可愛的早晨,她竟然躲著他?
難道,昨夜對她不算什麼嗎?
那感覺如此美好,如此不凡,如此神奇,可是她卻躲著他。
他多想把她拉回床上,好好地吻她、愛她,可是他拚命克制自己。
他不能嚇壞她,況且今天是他們要飛回台灣的日子。
因此他使用另外一間浴室清理自己,直到不得不叫她,他才敲門喚道:「旻若,要上飛機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的語氣如此自在、從容不迫,似乎對昨夜一點感覺都沒有。
如果他都不當一回事,她又何必如此在乎呢?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男歡女愛,誰也不欠誰……在他眼裡一定沒有什麼,她也別太小題大作了。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的雙唇紅潤,眼神明亮,頸子上還有他留下的吻痕,她的模樣就像是個戀愛中的女人,說有多美,就有多美。
「好,好……」她深呼吸好幾次才打開門,低著頭不敢看他,害羞得雙手絞在一起。
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他真想把她拖回床上,再愛她個幾百次。
可是一回到台灣后,他就沒有任何理由再把她拴在身邊了……
「走吧!」他只能壓抑自己的情緒。
兩個人面對面了,他什麼表示都沒有嗎?她失落地想。一切果然是她自作多情吧?
他們在層層護衛下離開瑞士。
保全也將那條價值連城的項煉送到私人飛機上。
項煉有三道保全關卡,就像一個小金庫,首先是指紋設定,維雋選擇以旻若的大拇指指紋設定。第二道是他設定的十六個英文加數字組成的密碼,他選擇旻若的生日和身分證字型大小,第三道又是一個小珠寶盒,有一把金鑄的鑰匙,除非足以這把鑰匙開啟珠寶盒,否則會被電擊昏厥。
「總裁,這是特殊打造的鑰匙,請收好。」保全組長把金鑄的鑰匙交到費維雋的手裡。
「我知道了。」他點頭。
也許是即將離別,在飛機上,她的話多了,想把握跟他在一起的時間。
「我覺得你真的很會演戲。」
「怎麼說?」他將鑰匙放入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揚眉問她。
他們正在用餐,是她最愛的中式料理。
「你假裝把珠寶送給我,把我寵上天,我想昨夜我應該是拍賣會上最幸福的女人。」
雖然,一旦卸下任務,他們就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但這段時光將會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
他對她的好,她會收藏在心裡。
他只是微笑。「你啊,理所當然值得被寵。」
她聽不懂他的意思。
「這次任務能夠順利完成,你功不可沒。」他舉起酒杯,跟她乾杯。「我要謝謝你。」
「應該的,這是我的任務。」她不斷強調任務,這是最好的借口。
只是淡淡的憂鬱總在不經意間從眼角眉梢閃過,讓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看來盈滿失落與無助。
「回國以後,我一定會讓張局長頒個獎盃給你,記你好幾個大功。」他滿是信心地說:「然後,你會成為台灣最有名的女警。」
「不需要了。」她失笑。「我怎麼承擔得起?」
她望著窗外,燦爛的光線落進她的視線,飛機穿梭在雲層里,這麼美麗的景色,畢生難見。她要好好珍藏這一刻的美麗。
幾乎一整夜沒睡好的她,漸漸累了,緩緩閉眼休息。
看著旻若那張漂亮的臉,雖然睡著,卻又流露著不安,他收起玩笑與愉悅的臉色。
他放不開她。
越是接近台灣,他越是無法對她視若無睹,掉頭離去。
他知道她不愛她,頂多是念在夫妻的情分。過去,她會答應跟他結婚,也是因為她剛好跟男朋友分手……可是,當時他為了創業,從來沒有好好陪在她身邊,好好培養彼此的愛情,他真是個失職的丈夫。
現在,他想要她留下來。
他要她,他不會讓她定。
他濃眉緊擰,腦中思索著一切能將她留在身邊的辦法。
接著,他把那一支最重要的鑰匙,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她的皮包里,而且是最隱密的小袋子里,拉上拉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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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灣,就像凱旋歸國一樣。
旻若想不到張局長竟然親自來接機,同事送上嬌艷的花,記者早就守在一旁,不停拍照。
現場立即舉辦了簡短的記者會。
「國際新聞都刊登了,真有你的,旻若,你簡直是為國爭光!」張局長很有面子,滿意得很。「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揪出了歹徒,我保證你陞官。」
原來,維雋在飛機上說的話,不是假的。
「這下子你可紅了。」費維雋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那更慘,成了公眾人物可不好過。」她不以為然。
「每個人一生有幾次這樣的機會?」他戲譫地笑著。
「誰要跟你一樣?」她反過來笑他。「你連一點自由都沒有。」
才說著,媒體又發瘋似地詢問:「費總裁,你又創下一個紀錄,為什麼要標下天價的珠寶?是要贈給何人?女友?情婦?」
「費總裁,有人說珠寶價值等於你的財富,這更證明你已經是富甲一方的大企業家,今年度的企業總收入也破兆,請問費總裁有何感想?」
他笑而不答。
「費總裁,你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請問你有固定對象嗎?」
費維雋始終露出同樣的笑容。她的心一陣緊縮。
費總裁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她什麼都不是,現在最多是一夜情的伴侶……
他平淡地向記者道謝。他的車子就停在外面,他很想帶旻若離開,可是張局長卻要求她留下來。
「旻若,我知道你很累,不過,慶功宴不能遲,我請大家吃飯,替你慶功。」
局長的要求,旻若不得不從。她依依不捨地望著他。真難想像,要她轉過身離開他,就像要割下她心頭肉似的。
但是,不舍又如何?他們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
她好傻,她一直都不曾察覺,為什麼跟他結婚以後,她那麼輕易便擺脫了王有晨的影子。為什麼跟他離婚以後,她一直孤單一人,沒有任何交往對象。原因只有一個,因為她還愛著他……
非得要到幾乎經歷生離死別,幾乎從鬼門關走一遭以後,她才領悟,她愛他……只是,太遲了。
「謝謝你的大力幫忙,你的恩情,我不會忘記的。」他含笑,朝她伸出手,眼底卻閃過一抹快得教人捉不住的光。
她故作鎮定地伸手跟他相握,害怕泄漏自己的情緒。
鎂光燈閃個不停。
就這樣分手了嗎?
真的,她沒有回頭,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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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
費維雋一個人待在書房裡,喝著烈酒。
他看著牆上的鐘,等待著……
昊若,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對你的愛,就像這杯烈酒,越沉越香。他忘不了她,雖然得到了她,依然想要她。
儘管她會恨他,但是他還是選擇這麼做。這是留下她的唯一辦法。
深夜十二點,他打電話給張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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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的生活真不是人乾的。
長途飛行已經讓她睡不好了,晚上,張局長帶大家大魚大肉吃喝一頓后,又帶大家去唱歌,直到凌晨一點才解散。而她最可憐,因為她要值早班,睡不到三小時,一大早又爬起來了。
行李箱還沒整理,她的皮包也沒整理。出門前,她隨手拿起皮包,裡面放著她的皮夾和家裡的鑰匙。
清晨六點,她到了警局。
雖然昨天以前,她還像一隻慵懶的貓咪,躺在費維雋的懷裡,不過今天,她不得不認清事實,她已經恢復原本的生活了。九點整,張局長來到警局,他又把旻若叫到辦公室。「局長,有什麼事嗎?」她莫名其妙。張局長笑了笑,那笑容別有深意。
「你立下了大功勞,我讓你休假。我先放你一百天的長假,你好好地休息休息。」
「什麼?」她覺得不太對勁。
她工作了那麼多年,也沒累積那麼多的假期啊?
「放心,人事局那邊我會幫你處理,不過在休假之前,等等你先去費總裁家裡一趟,他在等你。還有,別忘記把你的槍繳回。」他交代完,就揮揮手把她趕出去。
她百思不解。「局長,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要問就去問費總裁吧!」
昨天半夜,他居然接到費總裁的電話,也不知費總裁是什麼意思,要他讓旻若放一百天的假……但是,這樣的大人物直接跟他開口了,他豈敢不從?他不過是個小局長,只能選擇犧牲旻若,也不敢得罪費總裁。
張局長丟下這句話,就轉過辦公椅背對她。
他擺明是趕人,她有點氣憤地走出辦公室。費維雋到底在要什麼把戲?
她已經跟他毫無瓜葛了,現在又要再見,她腦子裡亂烘烘的,心裡像海浪起起伏伏。
要沉住氣,切記,她跟他什麼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