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談心
「他們還沒適應這樣的身體，連理智都沒開始產生，更不談說話，若不然，我會讓他們親口證實這些的。」
我根本不想相信這些，「它」卻頑固地提醒「它」的話的真實性：「我們締結了『血盟約獸』，我是不可能欺騙你的……」
「夠了！」
猛地打斷他的話，心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得好沉，呼吸沉重，我知道我身體顫得很急。
著眼前這些沒有半點人樣的怪物，好一陣，我澀聲道：「是營地那些人做的？」
「是！」
答案只有一個字，卻重如千鈞。
「這裡所有人都是改造過來的？」
「是！」
我本以為自己已經看多了人性的邪惡，這一刻，我才現我實在是膚淺得可笑。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底不住坍塌，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們要我怎麼做？」
我已經不知道我能說些什麼，但我知道我該做些什麼。
「它」，不，是他！似乎完全了解我一樣，如同一個老友般挪著那胖胖的軀體費力地蠕動著靠到我身邊，熟絡地道：「嗨，你這種態度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呢，你應該公事公辦地談條件才對。」
「哦，對……對不起，」我突然自己笨嘴笨舌，「我並沒有可憐你的意思。」
「沒事，」他爽朗地笑，「我只是不習慣，好多年沒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你知道嗎？」他將胖乎乎的身體向我又挪了挪，「這種溫暖的身體我好久沒接觸過，實在有些不習慣。」
似乎想讓我輕鬆點，他故意扭動肥胖的身軀在我腿上不輕不重地撞了下，以至他過剩的脂肪水波般漾了起來：「這種感覺讓我很忌妒呢！」
我卻半點沒感覺到滑稽，只是抬起酸澀的雙眼，努力眯著它們在樹縫裡尋找頭頂那一絲絲的陽光，半晌才輕聲道：「你有這個權力，不是嗎？」
「好啦！」他的聲音猛地抬高了，「朋友，你讓我覺得難受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這意思……」我都不知道我想說什麼，只是笨嘴笨舌地解釋，我覺我幼稚得可以。
「你要清楚這點，雖然這裡面有你的隊友，但我們其實大多是由極度危險的罪犯改造成的，可以這麼說，這些人里大部其實是罪有應得，如果你把所有人都當成應該受到救贖被害者，那麼你就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你很快就會後悔的。」
頓了頓，他看著冷靜不少的我，接著說：「你和我以前一個朋友很像，都很善良，聰明，也都不太成熟！」
如果說之前那句話讓我清醒一些，這句話就讓我完全冷靜下來。
我並不是那種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只是，之前的衝擊太過強大，讓我短暫地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罷了。
而且，我現它比了個手勢，然後，有一股不屬於我自身的靈力波動從我身上消除掉了。
來，剛才我的失態還有人為的原因在裡面，我有了這種明悟。
還真是厲害，我都不知道什麼時間被他做了手腳。
不過，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感覺，也許是這法術或者是激動過後的後遺症，我現我此時格外地清醒。
有「血盟約獸」，他不會做出對我有害的事情，亦不會撒謊，看來，他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看出我是什麼樣的人，然後決定告訴我多少實情吧，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他顯然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
沒追究這事，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狀態，直到覺得十分冷靜，這才看向他：「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其實很簡單，」他道，「不過就是一群想長生想瘋了的傢伙希望利用人和怪物基因組合的方式尋找到長生不死的辦法。」
話里的譏誚明顯至極，但我似乎還感覺到裡面有些淡淡的，惆悵般的情懷。
沒等我細細琢磨，他嘆了口氣：「試驗品基本就是監獄里和其它『死掉』的人，其實都沒真死，拿來做試驗了。至於我，和你一樣是秘術者，只是知道了一些某些人認為不該知道的東西，又說了一些某些人認為不該說的話，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他聲音波瀾不驚的，我卻能輕易地感覺到其中刻骨銘心的仇恨。
「當我把他們整合起來，並開始讓他們提升實力后，我就一直在考慮著如何報復的問題，不過，這海島上設有一個恐怖的法陣。」
到這，他扭動起他肥胖的身子：「你沒覺這裡從來不會有颶風經過嗎？」
這讓我終於明白了這個島怎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繼續往下說：「由於這個法陣的存在，我們越是強大的個體，越得在海島中央那法陣附近活動，一旦離得太遠，我們就會急驟衰弱，乃至任人宰割。」
「你要我幫你破陣嗎？」
回答並在我意料之中，它搖晃著胖乎乎的身體的頂端表達著他的否定：「以我們的實力，根本破不了這個法陣，再說了，就算能破掉，我也不會這麼做。」
我驚訝地看著他。
他呵呵一聲冷笑：「我認為這其實是個隱藏的陷阱，我們的身體都被設下了同源的分陣，如果主陣破掉，也許是擺脫了桎梏，但更可能是喪失所有行動能力，甚至是瞬間死亡。」
「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們花了七年時間，前後賠上了一百多條性命，終於現，除了這個法陣，在營地深處，還有另外一個法陣，雖然並不是太強，卻帶著與我們體內分陣相剋的能量，一旦動，瞬間便能奪取我們性命，我們需要你把它破壞，然後通知我們。」
「那這裡限制你們行動的法陣呢？」
「我有辦法讓它暫時停止這種功效一段時間，足夠我們幹完想乾的任何事。」
「好的……」
我話沒說完，他突然打斷了我的話：「你真考慮清楚了？別事後後悔。」
我笑著摸了摸他：「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不用激我。」
手感非常古怪，有點像摸著一團肥油，卻又更加柔軟。
他先是被看穿后地乾笑，馬上惱怒地抬高聲音：「把你的手挪開，我不是寵物！」